第5章 赴宴!初遇权臣谢珩

作品:《权臣心尖宠:嫡女她娇软又腹黑

    第二日天还未亮,窗棂外刚泛起一抹浅淡的鱼肚白,苏清晏便已从床上坐起。昨夜她辗转到深夜,反复思索谢珩邀宴的用意,此刻眼底虽有淡淡的青影,却丝毫不显疲惫,反而透着一股沉静的锐利。春桃端着铜盆轻手轻脚走进来,热水氤氲的雾气漫过妆台,她一边帮苏清晏绞干帕子,一边小声念叨:“小姐,太傅府的小厮寅时末就候在府外了,说大人特意吩咐要早些接您过去。您今日穿哪件衣裳?要不要戴先夫人留下的那支赤金嵌珠钗?”


    苏清晏目光扫过衣柜,最终落在那件月白色襦裙上。裙摆绣着暗纹缠枝莲,是母亲柳氏生前花了三个月亲手缝制的,每一片花瓣都用了“虚实针”的手法——针脚时密时疏,在光线下看,能显出深浅不一的层次感,仿佛莲花真的在裙摆上绽放。“就穿这件吧。”她轻声道,“太傅府是重臣府邸,太过张扬反而不妥。那支赤金钗太惹眼,换成银镀金步摇就好,免得被人说我心思浮躁。”


    春桃手脚麻利地帮她换上衣裳,又从首饰盒里取出那支步摇——步摇下坠着三颗圆润的东珠,是柳氏当年从江南带回的珍品,据说将东珠放在清水中,能映出淡淡的粉光。她小心翼翼地将步摇插在苏清晏发间,又用细梳将她的长发挽成简单的垂挂髻,只在髻侧别了一朵新鲜的白茉莉。“小姐穿这件最好看,既显气质,又不抢旁人风头。”春桃看着镜中的少女,忍不住夸赞,“昨儿我还听厨房的婆子说,京里好多贵女都盼着能去太傅府赴宴呢,小姐这可是独一份的体面。”


    苏清晏对着铜镜照了照,镜中的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凝星,月白色襦裙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唯有眼底的沉静,与十五岁的年纪有些不符。“体面是自己挣的,不是旁人给的。”她淡淡道,“走吧,别让太傅府的人等急了。”


    马车驶离相府时,街上已有零星行人。包子铺的蒸笼冒着滚滚白气,掌柜的吆喝声穿透晨雾,带着热腾腾的烟火气;挑着担子的货郎一边走一边摇着拨浪鼓,担子里的糖画、糖人在晨光中闪着晶莹的光,引得路边的孩童围着担子打转。苏清晏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的缠枝莲纹样。她想起前世,自己从未有机会这样仔细看京城的晨景——那时她被苏语然和萧煜蒙在鼓里,满心都是嫁入萧家的憧憬,直到花轿里的毒酒入喉,喉咙火烧火燎的疼,才明白自己有多愚蠢。


    “小姐,您在想什么?”春桃见她神色凝重,手指反复摩挲裙摆,轻声问道。


    “没什么。”苏清晏收回目光,放下车帘,车厢内瞬间恢复了安静,“只是在想,今日去太傅府,该如何应对谢珩。”


    谢珩的名声,她在前世便听得真切。他十五岁从军,因家境贫寒,从一个喂马的小兵做起,在边关摸爬滚打十年,硬生生靠着战功熬成了镇国将军;三年前匈奴叛乱,他带着三万骑兵深入漠北,硬生生把匈奴主力打垮,一战成名,被先帝破格封为太傅,手握京畿兵权,连当今皇帝都要让他三分。这样的人,心思定然深沉如渊,绝不会无缘无故邀她一个“退过婚的相府小姐”赴宴。


    马车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停在太傅府朱红大门前。门楣上“太傅府”三个鎏金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字体苍劲有力,据说是先帝亲笔所题,笔锋里藏着对谢珩的倚重。门口两座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狮口衔着可转动的石球,底座刻着“镇宅”二字,透着威严。小厮上前掀开帘子,躬身道:“苏大小姐,小人奉大人之命,在此等候您多时了。府里已经备好了今年的雨前龙井,请随小人来。”


    苏清晏跟着小厮走进府内,庭院远比她想象中雅致。没有过多奢华的装饰,反而种满了各类花草——石板路两旁是修剪整齐的冬青绿篱,篱下种着丛生的秋菊,黄的、白的、紫的,开得正盛,风一吹,花瓣簌簌落在绿篱上;不远处的小湖边种着一排垂柳,柳枝垂到水面,随风轻轻晃动,泛起一圈圈涟漪,偶尔有锦鲤从水中跃出,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香,是从庭院深处的桂树上传来的——那几棵桂树约莫有百年树龄,枝繁叶茂,金黄的花瓣落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碎金,踩上去软软的。


    “太傅府的景致,倒比宫里还雅致些。”苏清晏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轻声赞叹道。


    小厮笑着回话:“大人说,老夫人喜欢清静,不爱那些金碧辉煌的摆设,所以府里只种些花草,图个舒心。前面就是揽月亭了,大人和几位客人都在那里等您。”


    苏清晏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建在小湖中央的亭子映入眼帘——亭子是木质结构,屋顶覆着青瓦,四角翘起,挂着小小的铜铃,风一吹,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亭柱上刻着“月照千峰色,风传万壑声”的楹联,字体飘逸洒脱,一看就是名家手笔。亭内已坐了三四人,其中一位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栏杆旁,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色云纹,云纹从领口延伸到袖口,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腰间系着一条明黄色玉带(先帝特赐,可在非朝堂场合佩戴),玉带上挂着一块墨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鹰爪抓着一颗明珠,神态逼真。光是看背影,便让人觉出几分疏离的威严——不用猜,这定是太傅谢珩。


    “大人,苏大小姐到了。”小厮上前禀报,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带着明显的敬畏。


    谢珩缓缓转过身,苏清晏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他的个子很高,约莫八尺有余,肩宽腰窄,穿着玄色锦袍更显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像一棵历经风雨的青松。剑眉斜飞入鬓,眉尾微微上挑,透着几分锐利;星目深邃如寒潭,瞳孔是极深的黑色,看向人时,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像是在评估一件器物的价值;鼻梁高挺,鼻尖微微下勾,增添了几分冷硬;薄唇紧抿,唇色偏淡,不笑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显然是常年在外征战,被风沙晒出来的,与京城里那些养尊处优、皮肤白皙的官员截然不同——下巴上还留着淡淡的胡茬,更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苏大小姐,请坐。”谢珩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玉石相击,带着几分冷意,却并不让人觉得冒犯。他指了指亭内西侧的石凳,石凳上铺着厚厚的锦垫,绣着缠枝莲纹样,与苏清晏裙摆的纹样有些相似,“今日邀你前来,只是随意聊聊,不必拘谨。周侍郎、李尚书,这位是苏相府的大小姐苏清晏。”


    亭内另外两位官员模样的人立刻起身见礼。左边那位穿着藏青色官袍,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温和,嘴角总是带着笑意,是吏部侍郎周明远;右边那位穿着湖蓝色官袍,三十多岁,眼神锐利,眉宇间透着严谨,是户部尚书李修。苏清晏认得他们——前世,这两人都是谢珩的心腹,在谢珩平定匈奴时,周明远负责粮草调度,确保前线不会断粮;李修负责兵员招募,为军队补充新鲜血液,两人帮了谢珩不少忙,后来谢珩掌权,也提拔了他们。


    “见过周侍郎,见过李尚书。”苏清晏屈膝回礼,动作标准,既不显得谄媚,也不显得傲慢。


    “苏大小姐不必多礼。”周明远笑着摆手,目光落在苏清晏身上,带着欣赏,“早就听闻苏大小姐胆识过人,前几日在相府门口退婚萧煜之事,更是传遍了京城——敢拒绝萧尚书的儿子,这份勇气,寻常女子可没有。”


    李修也点头附和:“是啊,萧煜那小子,仗着他父亲是吏部尚书,在京城里横行霸道,不少贵女都被他骚扰过,却没人敢反抗。苏大小姐能果断退婚,还拿出他私通的证据,这份聪慧和勇气,确实难得。”


    苏清晏笑了笑,没有接话。她知道,这些话多半是客气话,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谢珩对她的态度——若是谢珩看重她,他们自然会对她客气;若是谢珩不看重她,他们也不会多费口舌。


    “这位是小女周婉儿。”周明远指了指身边那位穿粉色襦裙的少女。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年纪,面容娇俏,梳着双丫髻,发间插着粉色的珠花,眼神灵动,正好奇地打量着苏清晏,目光落在她发间的步摇上,带着羡慕。


    “见过苏大小姐。”周婉儿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如银铃,“我早就想认识苏大小姐了,前几日还托人向您要过缠枝莲纹样的手帕,可惜您当时忙着退婚的事,没能拿到,太遗憾了。”


    “若是婉儿小姐不嫌弃,改日我绣一方送你便是。”苏清晏温和地说道,语气真诚,没有丝毫敷衍。


    丫鬟很快端上了清茶和点心。茶杯是上等的青瓷,上面绘着淡雅的兰草纹,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名家手笔;茶水是今年的雨前龙井,茶叶舒展,汤色清澈,入口清甜,回甘悠长;点心是精致的梅花酥、荷花糕,还有用蜜糖裹着的杏仁,都是太傅府的厨子亲手做的,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苏清晏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亭内众人。谢珩正看着小湖里的荷花,神色淡然,手指偶尔转动一下手中的白玉扳指;周明远和李修在低声交谈,话题似乎是关于近日的粮草调度,偶尔会看向她,目光里带着探究;周婉儿则一直盯着她发间的步摇,偶尔会小声问周明远,能不能也给她买一支一模一样的。


    “不知太傅大人今日邀我前来,所为何事?”苏清晏放下茶杯,开门见山。她知道谢珩时间宝贵,每日要处理的军政要务数不胜数,没必要在寒暄上浪费功夫,与其互相试探,不如直接问清楚。


    谢珩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像是冰雪初融,却又带着几分疏离,让他冷硬的面容柔和了些许:“苏大小姐倒是爽快,不像京城里那些扭扭捏捏的贵女,说话总是绕来绕去。实不相瞒,我今日找你,是想问问退婚之事——那日在相府门口,你说萧煜与你庶妹苏语然私通,可有证据?”


    苏清晏心中一动,果然是为了这事。她抬眼迎上谢珩的目光,坦然道:“证据自然是有的。萧煜写给苏语然的书信,我还留着,信里满是暧昧之语,还有他承诺要娶苏语然的话;他们私会的地点,是相府后花园的凉亭,当时有两个负责浇花的丫鬟亲眼所见,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只是我念及姐妹情分,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让相府蒙羞,所以没有公开证据。”


    “哦?”谢珩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石桌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你就不怕萧煜反咬一口,说你污蔑他?萧尚书在吏部经营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势力不小,你这么做,不仅会影响相府的名声,还可能耽误自己的婚事——京城里的贵公子,多半不愿意娶一个‘退过婚’的女子。”


    “我既然敢退婚,就不怕他反咬。”苏清晏语气坚定,眼神没有丝毫退缩,目光里透着一股韧劲,“至于名声和婚事,我若足够优秀,自有识货之人愿意娶我;若因退婚就看轻我,这样的人,眼界狭隘,我也不嫁。何况萧家并非表面那般光鲜——去年江南水灾,萧尚书借着赈灾的名义贪污了十万两白银,还把赈灾粮换成了发霉的陈粮,导致不少百姓饿死。这样的家族,早晚会出事,我何必把自己绑在这艘船上,陪他们一起覆灭?”


    谢珩听到“贪污十万两白银”“陈粮换赈灾粮”时,眼神微凝,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手指转动白玉扳指的速度快了几分。他看着苏清晏,审视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欣赏,语气也温和了些许:“你倒是有胆识,也有见识,不像京城里那些只知谈论胭脂水粉、争风吃醋的贵女。我听说你母亲柳氏是当年的才女,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懂经商之道——柳家原本只是小商户,在她手中,短短几年就成了江南的富商,甚至还和西域有生意往来,把丝绸卖到了波斯。你倒是继承了她的聪慧和胆识。”


    苏清晏心中一惊——谢珩竟连母亲的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甚至连柳家经商的细节都知道,显然早就对她做过详细的调查。她压下心中的惊讶,从容道:“母亲确实是我的榜样,她教我读书写字,教我刺绣经商,还教我如何在复杂的环境中保护自己。只是我资质愚钝,只学到了她的一点皮毛而已,比起母亲,还差得远。”


    “一点皮毛便有这般眼界和胆识,已是难得。”谢珩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比刚才真切了几分,眼中也多了几分暖意,不再像之前那般疏离,“今日邀你,除了问退婚之事,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苏清晏微怔——谢珩权倾朝野,朝中官员都想巴结他,甚至不惜送金银珠宝、美人,他还有什么事需要她一个相府小姐帮忙?她道:“太傅大人请讲,若是我能办到,定不推辞。”


    “我听闻你擅长刺绣,尤其是缠枝莲纹样,绣得极为精美——针脚细密,配色雅致,连宫里的绣娘都夸你的手艺好,京城里的贵女都以能得到你绣的东西为荣。”谢珩语气诚恳,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许多,少了之前的审视,多了几分真切的期待,“下月初三是我母亲六十大寿,她老人家最喜欢缠枝莲纹样,说这纹样寓意着‘生生不息,福寿绵长’,每次看到缠枝莲,都会想起年轻时的事。我想请你绣一幅四扇折叠的屏风,作为生辰礼物送给她。不知苏大小姐是否愿意?”


    苏清晏愣了愣。刺绣是她的爱好,也是母亲教她的手艺,她的缠枝莲纹样,确实在京城里的贵女圈里小有名气——前几日还有礼部尚书的小姐托人来求绣品,愿意出百两银子买一方手帕。只是,谢珩身边定有不少能工巧匠,宫里的绣娘更是技艺高超,他为何偏偏找她?难道只是因为她的缠枝莲绣得好?


    她沉吟片刻,道:“太傅大人抬举我了。若是太傅大人不嫌弃我的手艺,我愿意为老夫人绣这幅屏风。只是,老夫人的生辰还有一个月,绣一幅四扇折叠的屏风,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每扇屏风高六尺、宽三尺,光是勾勒轮廓就要三天,绣完至少需要二十五天,时间有些紧迫。而且,我还需要一些上好的苏绣线和云锦,普通的丝线和布料颜色暗沉,绣不出缠枝莲的层次感和光泽度,配不上老夫人的身份。”


    “这些都不是问题。”谢珩立刻应下,没有丝毫犹豫,语气笃定,“我今日就让人把最好的苏绣线和云锦送到相府——苏绣线是从江南苏州专门运来的,有二十四种颜色,每种颜色都有十捆,足够你用;云锦是南京织造局刚送来的贡品,有白色、红色两种,白色纯净,红色喜庆,你可以随便选。若是你觉得人手不够,也可以从太傅府调丫鬟过去帮忙,她们都经过专门的训练,手很巧,只会帮你理线、剪布、固定云锦,不会打扰你刺绣。若是你在刺绣过程中有任何需要,比如需要特殊的针法指导,或者需要其他的材料,甚至需要安静的环境,都可以让人去太傅府找我,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绝不让你受委屈。”


    “多谢太傅大人体谅。”苏清晏起身行礼,动作标准,语气真诚,“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相府准备了,定不会耽误老夫人的生辰,定会绣出一幅让老夫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