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推进
作品:《七零:开局妻子献妹,我靠维修系统带飞》 就这样,一群在各自单位里被视为“不务正业”、“思想太超前”的边缘人物,被雷天君一个个从角落里挖掘出来,汇聚到了“盘古”的旗帜下。他们就像一群被埋在沙砾里的钻石,第一次被人擦去尘土,看到了彼此身上闪耀的光芒。
整个研发中心,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景象。一边,是以马华为首的硬件团队,因为缺少关键设备和材料,许多工作被迫暂停,大家只能反复优化图纸,或者干脆被林秋赶去图书馆“充电”,学习最前沿的理论。另一边,则是以陈进和吴佳栋为首的软件团队,几十号人挤在一间最大的办公室里,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代码,地上扔满了泡面盒子和烟头,每个人都双眼通红,亢奋得如同打了鸡血。
硬件的暂时沉寂,与软件的疯狂启动,形成了一种冰与火的交响。
然而,敌人“绞索”计划的第二根绳索,已经悄无声息地,套向了看似平静的硬件团队。
目标,是马华光学小组里一个名叫王凯的年轻人。
王凯二十五岁,是小组里最年轻的工程师,也是马华最得意的门生。他出身农村,家境贫寒,却是天生的光学奇才。他没有显赫的学历,只是一个普通工学院的本科生,但他在透镜研磨和检测上,有一双堪比精密仪器的手和一双能洞察微米级瑕疵的眼睛。光刻机物镜系统里,有几片最关键的非球面镜,图纸是马华画的,但最终能用土办法,一点点把它磨出来的,只有王凯。
这天下午,王凯收到了一封从美国寄来的信。信封很厚,用的是上好的道林纸,上面印着一个精美的烫金Logo——“中美科技交流基金会”。
他回到宿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来自麻省理工学院(MIT)媒体实验室的全额奖学金录取通知书,以及一封来自“基金会”的信。信里,一位自称是基金会理事的华裔教授,用亲切而诚恳的语气,盛赞了他在光学领域的才华,并告诉他,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他愿意赴美深造,基金会不仅会承担他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还会为他在国内的父母,提供一笔优渥的“安家费”,并承诺在他毕业后,为他推荐进入康宁、蔡司或者英特尔等顶级公司的研发部门。
信的最后,那位教授写道:“王凯先生,天才是需要最肥沃的土壤才能成长的。我们真诚地希望,您不要将自己的天赋,浪费在没有希望的盐碱地里。”
王凯拿着信,手抖得厉害。
MIT!那是全世界理工科学子的圣殿。康宁、蔡司,那是他只在教科书上见过的名字。更重要的是那笔“安家费”,足以让他的父母,告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在县城里买一套像样的房子,安度晚年。
而现在呢?他待在一个连镜片都买不到的项目组里,拿着微薄的工资,每天面对的是马华师傅的唉声叹气,和前途未卜的未来。
那句“不要将天赋浪费在盐碱地里”,像一根针,狠狠地刺痛了他。
他把信藏进了箱底,但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刻进了他的脑子里。一连几天,他都魂不守舍。磨镜片的时候,好几次走了神,差点报废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石英玻璃。
马华看出了自己徒弟的不对劲。他为人粗犷,但心思不粗。这天晚上,他没回家,揣着一瓶二锅头和一包花生米,直接摸到了王凯的单人宿舍。
“小子,有心事?”马华也不客气,自顾自地盘腿坐在地上,拧开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
王凯低着头,不说话。
“是不是……因为项目停滞,心里没底了?”马华喝了一口酒,辣得直咧嘴,“别怕,天塌不下来。林总工有办法的。当年搞原子弹,不比现在难?不也搞出来了。”
王凯还是不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马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来气了,借着酒劲,嗓门大了起来:“你小子,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不是嫌这儿待遇不好?我告诉你,人不能光看眼前!我们现在干的,是给子孙后代打江山的事!是留名青史的事!”
这番话,非但没有安慰到王凯,反而让他觉得更加压抑。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师傅!青史留名能当饭吃吗?我爹娘还在乡下种地,我妹妹过年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我……”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马华愣住了。他看着自己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徒弟,第一次露出的脆弱和痛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那些“国家大义”、“历史使命”的大道理,在“一件新衣服”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沉默地给王凯也倒了一杯酒。“喝吧。”
师徒俩,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喝着。一瓶酒见底,王凯趴在桌子上,哭了。马华默默地拍着他的背,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王凯收到美国信件的消息,不知怎么就在中心里传开了。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想,连王凯这样根正苗红的年轻人都动摇了,那其他人呢?敌人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太狠了,它直接攻击的,不是你的技术,不是你的设备,而是你团队里最柔软,也最脆弱的人心。
林秋得知这件事后,没有立刻找王凯,也没有找马华。
他让顾雨欣去了一趟王凯的老家。
三天后,顾雨欣回来了,带回来一个DV带和一份详细的家庭情况报告。
当天晚上,林秋把王凯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桌上也没有什么“思想汇报材料”,只有一台电视机和一台录像机。
“坐。”林秋指了指沙发,亲自给王凯倒了杯水。
王凯很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严厉的批评和审问。
林秋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盘DV带放进了录像机,按下了播放键。
电视屏幕亮了起来。画面有些晃动,是顾雨欣拍的。镜头里,出现了一座破旧的农家小院,王凯的父母正坐在院子里,对着镜头,有些拘谨,又有些骄傲地笑着。
“这是我们家凯凯,从小就聪明。”王凯的母亲,一个满脸皱纹的农村妇女,一边择着菜,一边对着镜头说,“他去北京当大科学家了,给国家造好东西。我们不懂那些,就知道他有出息,我们脸上光荣。”
王凯的父亲,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从屋里拿出了一堆奖状,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张张对着镜头展示。“这都是俺们凯凯从小到大得的。三好学生,优秀干部……这张,是他考上大学的通知书。”
画面里,老两口说着儿子的往事,脸上洋溢着那种最质朴的幸福和骄傲。他们不知道儿子正在面临怎样的抉择,他们只知道,儿子在北京,在干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看到这里,王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他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林秋默默地递给他一张纸巾,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开口。
“王凯,那封信,我看过了。”
王凯身体一僵。
“很好的机会。”林秋的语气很平静,“去MIT,进大公司,拿高薪,把父母接到国外去享福。说实话,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动心。”
王-凯猛地抬头,不解地看着林秋。他没想到,林秋会这么说。
“我今天叫你来,不是要给你讲什么大道理。”林秋关掉电视,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放到王凯面前,“我只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那几张纸上,画着一些王凯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光学结构图。图的旁边,是一些手写的公式和理论推导。
“这是……?”王凯被图纸吸引了,他下意识地拿起一张,凑近了看。
“这是我对下一代光刻机物镜系统的一些构想。”林秋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现在的光刻技术,用的是深紫外光。但光的波长,是有极限的。再往下走,就必须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极紫外光,也就是EUV。”
“EUV的光,会被空气吸收,所以整个光路系统必须在真空里。它不能用传统的透射式镜头,只能用反射镜。这些图纸,就是一套全反射式EUV物镜系统的理论设计。它里面用到的非球面反射镜,精度要求是现在我们正在做的镜片的十倍,一百倍。它的镀膜技术,需要在几十层不同材料的膜层之间,实现原子级的平整度控制。”
王凯听得呆住了。他像一个第一次看到大海的孩子,被眼前这片浩瀚而壮丽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林秋给他展示的,是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光学技术的未来。
“在MIT,你能学到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透镜制造技术,这很好。”林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是在这里,你有机会,亲手去定义,下一个时代的技术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给你绿卡,给你别墅,给你优渥的生活。我给不了你这些。我能给你的,只有一间可能随时会停电的实验室,一堆永远不够用的经费,和一张通往未来的,布满了荆棘的地图。”
“路,你自己选。你想去美国,我亲自写推荐信,中心给你办欢送会。你想留下来,那从明天开始,你就是E-U-V光学预研小组的组长。”
“我们不能给你父母最好的物质生活,但我们可以保证,他们会成为全中国最骄傲的父母。”
林秋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凯。
办公室里,只有王凯粗重的呼吸声。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一边,是通往现实安稳的康庄大道;另一边,是通往未知星光的崎岖山路。
许久,王凯站起身,对着林秋,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封来自“中美科技交流基金会”的信,和那份MIT的录取通知书,把它們,撕成了碎片。
然后,他拿起桌上那几张EUV的图纸,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仔细地看着。
“林总工,”他抬起头,眼睛里燃烧着一团前所未有的火焰,“这个离轴反射镜的曲率,我觉得,用环面,可能比用高次非球面,在矫正像散方面,更有优势……”
看着眼前这个瞬间从迷茫青年,蜕变为技术狂人的王凯,林秋笑了。
他知道,“绞索”的第二根绳索,断了。
梧桐已栽下,何愁凤不来。真正的顶尖人才,用钱是挖不走的。能留住他们的,唯有更伟大的梦想,和更广阔的星光。
“盘古”计划在磕磕绊绊中推进。
陈进和吴佳栋,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组成了一对奇特的搭档。陈进负责构建整个软件的核心数学模型和算法骨架,他的办公室里,黑板永远是满的,草稿纸堆得比人还高。他时常会陷入长达数小时的沉思,不言不语,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断他脑海中正在进行的复杂运算。
而雷天君则成了这个疯狂团队的大管家和“翻译官”。他不仅要负责后勤保障,让这群生活无法自理的天才们有饭吃,有地方睡,更重要的工作,是把陈进那些“神谕”般的算法思想,翻译成吴佳栋的团队能理解的工程语言。
“不,这个按钮不能放在这里!”一次讨论会上,雷天君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界面草图,激动地对一个年轻程序员说,“它的使用频率很高,必须放在用户右手鼠标最容易点击到的热区!还有这个颜色,太刺眼了,要改成柔和一点的灰色调,要让工程师们连续看十个小时屏幕,眼睛都不会累!”
“可是……雷总,陈老师说,这个布局在逻辑上,不是最优的。”那个程序员委屈地说。
“逻辑?”雷天君差点跳起来,“用户体验就是最大的逻辑!软件是给人用的,不是给机器用的!你得让用它的人觉得爽,觉得舒服!这叫人机交互!懂吗?”
就这样,在陈进追求的“数学之美”和雷天君追求的“人性之美”的不断碰撞和争吵中,“盘古”软件的第一个内测版本,居然真的在一个月后,奇迹般地诞生了。
它还很粗糙,功能也极其有限,只能实现最基本的多边形绘制、编辑和简单的设计规则检查。而且它极不稳定,平均每运行十分钟,就会崩溃一次,被大家戏称为“盘古气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