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龙芯精神
作品:《七零:开局妻子献妹,我靠维修系统带飞》 研发中心的气氛,从盛夏的沸点,骤然跌入了寒冬的冰点。
那封来自美国ce公司的邮件,像一张冰冷的判决书,在核心团队里传阅。每一个看过的人,脸色都难看一分。雷天君的办公室里,烟灰缸早已堆成了小山。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屋子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疼。
“流氓!彻头彻尾的流氓!”雷天君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合同都签了,钱都付了,临门一脚,他说不卖就不卖了!还他妈的三十个工作日退款,我呸!拿我们的钱去银行吃利息吗?”
他旁边的马华,日子同样不好过。他负责的光学小组,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个个蔫头耷脑。从德国订购的那批高精度蔡司镜片,是他们为光刻机物镜系统设计的核心。现在,它们正静静地躺在汉堡港的海关仓库里,理由是“可能用于军事目的”。
“军事目的?”马华两眼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我用它来照姑娘的大长腿吗?那是一堆玻璃!一堆透光的石头!他们怎么不说我们买菜刀是为了颠覆国家?”
整个项目,就像一辆刚刚点火的赛车,还没冲出起跑线,四个轮子就被卸掉了三个。软件、硬件、材料,三条主动脉,被三把精准的手术刀同时切断。
之前发布会带来的狂热和喜悦,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愤怒。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却又不知道该朝哪里发。敌人是谁?是ce公司?是德国海关?还是那个模糊而庞大的“他们”?这是一种看不见对手的战争,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无力感足以摧垮最坚强的神经。
就在这片愁云惨雾之中,林秋召集了“攻关联队”所有核心成员开会。
会议室里,气氛沉重得能拧出水来。李副院长也来了,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但紧锁的眉头显示出他承受的巨大压力。
所有人都以为,将会迎来一场暴风骤雨。他们等着林秋拍桌子,等着他发火,等着他宣布一个坏消息。
然而,林秋走进会议室时,脸上却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平静得有些反常。他没有看桌上那叠厚厚的“突发状况报告”,而是径直走到了会议室前方巨大的黑板前。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他拿起一支粉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路,被堵死了。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他没有半句安慰,开门见山,直接把最残酷的现实撕开,摊在所有人面前。
雷天君掐灭了烟头,忍不住开口:“林总工,我托了香港的关系,看看能不能走黑市的路子,搞一套二手的EDA软件。价格贵点就贵点,总比没有强。”
“没用的。”林秋摇了摇头,在黑板上写下“EDA”三个字母,“第一,他们既然动手,就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口子。黑市上流出来的,要么是功能残缺的猴版,要么就是带‘钩子’的陷阱。第二,”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就算我们侥幸搞到一套,下一套呢?下一次升级呢?我们总不能把一个国家的工业命脉,寄托在走私贩子的良心上吧?”
一席话,让雷天君哑口无言。
“那……那镜片怎么办?”马华绝望地问,“国内的工艺,根本磨不出那种精度的非球面镜。没有它,光刻机的分辨率就是个笑话!”
“还有工艺模拟的超算,”陈进也推了推眼镜,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冷静,但此刻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供应商停止技术支持,我们很多模拟算法跑不起来,后续的工艺开发就成了瞎子摸象。”
一个个问题被抛出来,每一个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会议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所以,”林秋忽然转过身,粉笔在黑板上重重一点,“他们以为,拿走了我们的笔,我们就不会写字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他们以为,关上了门,我们就会在黑暗里哭泣。”
“他们错了。”
林秋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道闪电划破了会议室的沉闷。
“门关上了,我们可以自己,凿开一扇窗!”
他指着黑板上的“EDA”三个字母:“他们不卖给我们软件,那我们就自己,写一个!”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连一直沉默的李副院长都坐不住了,他往前探了探身子,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自己写?”雷天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林总工,您没开玩笑吧?那可是EDA!是几十个数学博士、几百个顶尖程序员,花了十几年才做出来的工业软件皇冠上的明珠!里面光代码就有几千万行!我们……我们拿头去写?”
“是啊,林总工。”陈进也站了起来,他第一次在技术问题上公开表示反对,“这不是芯片设计,这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超大规模的软件工程。芯片设计,我们可以靠您天才的架构思路实现跨越。但软件工程,没有捷径,只能一行一行地敲代码,一个一个地解决bug。它的复杂性,从某种程度上说,比设计一颗CPU还要高。我们需要图形学专家,需要算法工程师,需要数据库专家……我们什么都没有。”
陈进的分析,像一盆冰水,让林秋那个看似豪情万丈的提议,瞬间变得不切实际。
是啊,他们是一群硬件工程师,是玩电路和晶体管的。让他们去构建一个庞大的软件帝国?这无异于让一群陆军,去造航空母舰。
看着众人从震惊转为怀疑,甚至是一丝绝望的眼神,林秋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他只是转过身,重新面对黑板。
“陈进,你说的都对。”
他开始在黑板上书写。
他写的不是代码,而是一连串的数学公式和逻辑结构图。
“EDA的核心,是什么?不是那几千万行代码,而是支撑这些代码的底层算法。我们看一个最基础的,版图布局。说白了,就是在一个二维平面上,如何最高效地放置数百万个不同形状的多边形,同时满足上千条设计规则的约束。”
“这是一个典型的NP-Hard问题。现有的商用软件,用的是什么方法?模拟退火算法,遗传算法,禁忌搜索……这些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它们的本质,都是在巨大的解空间里,寻找一个局部最优解,而不是全局最优解。”
林-秋的粉笔在黑板上飞舞,一行行公式,一个个逻辑框图,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他没有看任何资料,所有的知识都仿佛镌刻在他的脑子里。
“但如果我们换一个思路呢?我们不把它看成一个布局问题,而是一个‘场’的问题。每一个晶体管,每一个连接,都看作一个带有不同‘电荷’的粒子。它们之间存在着斥力和引力。我们要做的,不是去移动它们,而是去计算整个‘场’的势能分布,找到那个唯一的,全局势能最低的点。那就是我们的全局最优解。”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尤其是陈进,他呆呆地看着黑板。作为数学天才,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林秋所描绘的,是怎样一幅颠覆性的画卷。模拟退火,遗传算法,这些他都懂。但林秋提出的“场论布局”思想,他闻所未闻。这已经不是工程学的范畴,而是逼近理论物理的边界了。
“还有DRC,设计规则检查。”林秋没有停,他擦掉一半黑板,又开始画新的图,“传统的扫描线算法,效率太低。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基于K-D树的空间索引,将所有的多边形进行分割预处理。这样,每次检查一个单元时,我们只需要跟它在K-D树上的邻近节点进行比较,计算复杂度可以从O(n^2)直接降到O(n log n)!”
如果说刚才的“场论”还显得有些虚无缥缈,那这个K-D树的算法,就是一记实实在在的重拳,狠狠砸在了陈进的心坎上。他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兴奋。
他仿佛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门后是无尽的,由纯粹的数学和逻辑构成的瑰丽风景。
“这些……”林秋终于停下笔,扔掉只剩一小截的粉笔头,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只是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它们可能很难,可能需要我们从最基础的图形库开始写起。但是,它们告诉我们一件事——”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
“在思想的层面上,我们,并不比任何人差。”
“他们有几百个博士,我们没有。但我们有脑子。我们有全世界最渴望改变命运的决心。”
“我宣布,从今天起,成立‘软件架构组’。目标,在一年之内,开发出我们自己的EDA工具,代号——‘盘古’!”
“盘古开天辟地。我们的EDA,也要为中国的芯片产业,开辟出一片全新的天地!”
“陈进!”林秋点名。
“到!”陈进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像个等待命令的士兵。
“你,担任‘盘古’项目的总架构师。我负责提供核心算法的理论原型,你负责把它变成可以运行的现实。敢不敢接?”
陈进的眼镜片后面,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所有的怀疑、焦虑、不安,都在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黑板风暴”中被一扫而空。他看着林秋,重重地点了点头。
“保证完成任务!”
“雷天君!”
“在!”
“你,担任‘盘古’项目的总负责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科学院,去各个大学,去犄角旮旯里,把全中国最会写代码,最聪明的脑袋,都给我挖过来!你要负责整个项目的管理、资源调配和……用户体验。”林秋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还朝雷天君眨了眨眼。
雷天君瞬间明白了林秋的意思。陈进这种人,写出来的东西绝对是神用的,不是人用的。必须有个人,在旁边把这些“神谕”翻译成“人话”。这个活,非他莫属。他咧开嘴笑了,刚才的颓废一扫而光。
“得嘞!您就瞧好吧!”
一场危机,在所有人都以为山穷水尽的时候,被林秋用一种最不可思议,也最提振人心的方式,转化成了一场全新的,更加宏大的远征。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了。
那种压抑的沉默,变成了一种燃烧着火焰的寂静。每个人都挺直了腰杆,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们不再是被动挨打的受害者,而是主动出击的开创者。
李副院长坐在角落,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切。他看着那些年轻人脸上表情的变化,看着林秋在黑板前那自信甚至有些狂傲的身影。他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杯,喝了一口,却觉得一股热流从胸口,一直涌上眼眶。
他知道,一场更艰难的战斗开始了。
但他同样知道,这支队伍,已经拥有了最宝贵的东西——一颗打不垮,也封锁不了的,开天辟地的心。
“盘古”计划,如同一声惊雷,在死水微澜的研发中心炸响。
一支全新的“软件架构组”以惊人的速度被组建起来。雷天君的能量被发挥到了极致,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林秋亲笔签发的“尚方宝剑”,几乎把科学院计算所几个压箱底的宝贝疙瘩都给“骗”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叫吴佳栋的青年学者,三十出头,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常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他是国内最早研究图形学和编译原理的专家之一,因为研究方向太“虚”,一直得不到重视,被扔在一个开发图书馆管理系统的小组里,每天的工作就是跟图书编码和借阅卡作斗争,一身的屠龙之术,毫无用武之地。
当雷天君找到他,把林秋在黑板上画的那些“场论布局”和“K-D树”的草图给他看时,吴佳栋扶着眼镜,足足看了十分钟,然后只说了一句话:“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