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泽芮都问了，丁明犀眼睛往边上一转，佯做一副不满的样子：“我一开始有评论你啊。”


    “那都好久以前了！”


    丁明犀接着假翻旧账：“当时你给我看你群里基友问你的话，什么‘哇这个僵尸号是谁啊怎么天天机器人似的给你留言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个清粉插件’，你还狂笑。”


    “基友”是他们这群人的黑话，大意是网上认识的好友，有时候也谐音成机油，具体为什么这么叫，他也不知道。


    丁明犀第一次看这称呼的时候还问方泽芮，怎么叫基友啊？这群人都是gay吗？你难道也……方泽芮说你土不土啊这是网络流行语！大家都是直男直女啦，群里还有狗男女脱团奔现了……丁明犀就问脱团又是什么啊？方泽芮说脱离了情侣去死去死团，就是谈恋爱啦。那好像都是初中的事了，流行语换了一茬又一茬，不过方泽芮加的那个群的人至今还是在互称基友。


    “所以你就再不给我评论了啊？”方泽芮反应了一下，依旧狂笑，“你怎么还记着呢？这么小心眼。”


    丁明犀“哼”了一声。不过其实，丁明犀知道后续，方泽芮跟基友们解释了那个僵尸号是他，是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后来在群里说到他，一开始还会用“那个僵尸号”来当代号，因为说得比较多，基友们戏称他是小草家的家养小僵尸。


    方泽芮开始给收到的礼物拍照，全方位多角度，拍了可能有几十张，挑了一些先发到他的基友群里，大肆炫耀。


    [飒爽登场！]：[图片][图片][图片]诸君请看[/大笑]


    [基友A]：哟这不是我的老婆们吗怎么在你那里？


    [飒爽登场！]：明明是我的老婆们！！


    [基友B]：我红眼病犯了！


    [基友B]：怎么到得这么快，我的还没发货呢


    [飒爽登场！]：某个人送给我的[/大笑]


    [基友B]：又是家养小僵尸君？


    [飒爽登场！]：是啊~


    [基友B]：啊啊啊！烧死这对狗男男！


    [飒爽登场！]：[/墨镜]


    [基友C]：咋这么快到你手上了？你又提前发现了？


    [飒爽登场！]：啊？什么意思


    [基友C]：小僵尸之前加了我，问了我好多，难不难买怎么买什么什么的……看在他发红包请姐姐我吃蓝蓝路*的份上，我也解答得非常详细哦~


    方泽芮扭头看丁明犀，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笑意：“哇，原来你还偷偷和我的基友暗度陈仓。”


    丁明犀也笑：“那小僵尸主人对此还满意吗？”


    方泽芮在群里发完了又去发微博，一边说：“满意得不得了！”


    作业是完全不用写了，方泽芮把碟拆了拉丁明犀一起看，边看边跟唱边小小声喊call，晚上很晚了，雨晴姐来敲门让他们早点睡，方泽芮这才恋恋不舍把碟退出来，把电脑关了。


    “都十二点多了，明天……啊不，是今天还要上学呢，”方泽芮后知后觉，“赶紧洗澡睡觉了……要不要一起洗？节省点时间。”


    丁明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方泽芮天天待这儿和他一起睡就够让他头疼了……睡在一起，他当然喜欢，他喜欢方泽芮发梢划过他皮肤引起的细微的战栗，喜欢方泽芮抱起来恰到好处的健康的有弹性的肌肤触感，喜欢方泽芮身上的味道，喜欢方泽芮安静的睡颜，喜欢，喜欢，喜欢，全部都喜欢。


    但他毕竟没有办法将这种喜欢直接宣之于口，方泽芮比外面的电线杆还直，虽然没有早恋过，也没有对哪个具体的女生表现出过什么好感，但他在微博评论里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就讲过自己的理想型是可甜可御的黑发双马尾萌妹。而他丁明犀却是个不甜不御的天然卷，也就黑发沾点边，但沾边也没用，性别就不对。


    平时开开玩笑倒没什么，找各种理由多亲近一些也没什么，但要真的被发现自己有什么怪异的心思……以方泽芮的性格，应该也不至于原地跟他划清界限，但说不定会疏远他……他其实有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方泽芮的态度，有次在B站看到那种男男情侣的视频，拿给方泽芮看，方泽芮看了几眼就眉头紧锁，说欣赏不来，还反过来质疑丁明犀怎么在看这种东西。


    丁明犀想要至少一直当方泽芮最重要的朋友，不想被疏远。


    然而自从这段时间开始和方泽芮同床共枕，早上起来丁明犀梦/遗的次数都变多了，不幸又被方泽芮发现了两次，方泽芮还总调侃他，一会儿说没想到我们苗看着斯斯文文结果啧啧啧，一会儿说你是不是憋太久啦也要适度发泄一下嘛要不然我帮你好了，一会儿又说我回去给你找个方子调理一下。


    一起洗澡的话还不知道要闹什么幺蛾子，以前倒是经常一起洗……但今非昔比了。


    没想到，拒绝无效。


    方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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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强行把丁明犀拖到浴室里，不管不顾地先打开了花洒，水打湿了两人的衣服，方泽芮狡黠一笑：“好啦，木已成舟，一起洗吧。”


    丁明犀有点恼羞成怒：“干吗啊。”


    但要说完全不愿意吗？也不是，被拖过来时完全可以挣开，他就是……他也很矛盾。


    他绷紧了，闭上眼深呼吸，希望自己待会不要出什么洋相。但方泽芮忽然靠过来了，声音很轻，几乎要化在水声里，他说：“是不是我一直在你家，跟你一起睡，搞得你不好意思那什么了？”


    丁明犀：“……”


    “我也很久没有DIY了，其实这样不好的，你看你每天早上那样，应该挺难受。”方泽芮也有点难为情，但以一种很学术的语气在说这件事，“一起解决了吧，早上还能多睡会儿。”说着手已经放到了丁明犀那里，还和自己的对比了一下，“吃什么吃成这样的？我服了。”


    丁明犀想说别这样，但压根没机会开口，方泽芮已经开始揉揉捏捏，还说：“你等一下也帮帮我。”


    方泽芮的动作简单粗暴，没有半点旖旎，带着一种赶紧完事回去睡个好觉的急切，丁明犀甚至能完整揣测方泽芮的心态：他单纯就是想解决一下问题，他们两个不分你我，对方什么样子自己没看过？所以在这种事上没有太多羞耻心……更有一种可能，方泽芮说不定觉得这种事也要毫无保留，这才是关系超级好的证明。


    要是在一年多前，丁明犀说不定也这样想。


    如今丁明犀很重地呼吸，觉得舒服，心里面又沮丧，自暴自弃似的，哑着嗓音问：“那你平时……自己弄的时候会想什么……或者看什么东西吗？”


    方泽芮很干脆地摇头：“不会，之前林自立给我们发过那片子，你不是也知道吗？当时看了一眼感觉有点接受不了，可能我雷三次元真人，不过其实里番我也没看过，我要是看肯定拉你一起看了……就也没想什么啊，随便弄完别影响我日常生活就行了。”


    方泽芮还说了什么，丁明犀有点听不真切了，也许他在做一个荒唐的梦——他做过这样的梦，梦里他和方泽芮肌肤相亲，可是也接吻拥抱，痴痴缠缠，甜腻得像一块奶油蛋糕。


    绝不是现在这样而已。


    他不要这样，于是反客为主圈住了方泽芮的，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你以后每一次自己解决，不会再什么都不想了，你会不断想起这个晚上，想起你最好的朋友怎样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