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阴魂不散的萧云启

作品:《太子弃我殉葬?新帝他以江山为聘

    萧清涵对程锦婉的处置,看似严厉,实则留了天大的余地。


    不过是“拖出去”,而非“杖责”或“掌嘴”;是“逐出东宫”,而非“押送大理寺”。


    这番惩罚,相较于程锦婉那句足以诛九族的“蒙蔽圣听”,简直可以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萧清涵这也是无奈之举。


    程锦婉再蠢,也是赵二的夫人。


    赵二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好歹是赵家嫡子,身份摆在那里。


    而且赵家是辰王的人,太子素来以仁德宽厚示人,明面上对辰王一党向来优容。


    她作为太子的亲妹妹,自然不能做得太过。


    但即便如此,今日之事,也足以让程锦婉在整个京城的贵妇圈里,沦为笑柄,再也抬不起头来。


    藐视皇权、无知鄙陋、贪婪泼妇,这几个标签,怕是要跟着她一辈子了。


    看着程锦婉被拖拽出去,消失在花厅门口,程锦瑟心头压抑许久的一股恶气,终于散去了几分。


    就不知道今日之事传回程府,父亲程士廉和继母王氏的脸色会是如何的精彩纷呈了。


    程锦婉惹出的这场闹剧,让花厅内的气氛变得压抑。


    萧清涵身为主人,迅速调整好表情,脸上重新堆起亲热和煦的笑容,一把拉住程锦瑟的手,笑着赔罪。


    “皇嫂,都怪我,都怪我识人不明!”


    “我竟被程锦婉几句话给蒙蔽了,险些误会了皇嫂,让你受了委屈。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程锦瑟敷衍地笑了笑:“公主言重了。此事不怨公主,只怪我那妹妹,她从小便是牙尖嘴利,最擅长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公主一时不察,也是人之常情。”


    萧清涵笑容僵了僵。


    这是在顺着自己的话说,把自己识人不明给做实了啊。


    偏还不能怪罪程锦瑟。


    她眼珠一转,笑道:“皇嫂真是通情达理,温柔贤惠,难怪皇兄会对你情根深种呢。皇嫂快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秘诀,能让皇兄对你这般倾心?”


    此言一出,满厅的目光“唰”地一下,再次聚焦到了程锦瑟身上。


    这话问得,实在太过歹毒。


    表面上是姐妹间的私密玩笑,实则是在公然暗示,程锦瑟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笼络住了辰王。


    若程锦瑟真的分享了什么“驭夫之术”,便坐实了她心机深沉,行事轻浮;若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又会显得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见萧清涵处理了程锦婉,还要拿这话拿捏她,程锦瑟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仍然恭敬。


    “公主殿下此言,实在是折煞臣妇了。”


    “父皇为皇子择选正妃,事关国本与皇家血脉之延续,岂是儿女私情可以妄论?臣妇与王爷的姻缘,乃是父皇圣心独裁,隆恩浩荡,亲自赐下。此为天家之礼法,纲常之所在,亦是为人臣子与儿媳的本分。”


    “臣妇自大婚以来,时刻铭记圣恩,唯知恪守妇道,以夫君为纲,以王府为重,尽心侍奉,谨言慎行,不敢有片刻的懈怠与逾越。所思所想,皆是如何不负父皇期许,不堕天家体面。”


    “至于王爷……王爷乃天潢贵胄,自有圣心庇佑。臣妇能侍奉左右,已是三生有幸,又岂敢妄言‘情根深种’,或是谈论什么‘秘诀’?此等言语,不仅是对王爷的不敬,更是对父皇圣裁的轻慢。还请公主殿下慎言。”


    这一番话,不仅完美地避开了萧清涵的陷阱,还将问题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反过来敲打了萧清涵的言行失当。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


    那些原本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夫人们,此刻看向程锦瑟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由最初的同情,到方才的赞叹,再到现在的敬佩。


    能在懿宁公主咄咄逼人的诘问下,说出如此一番滴水不漏、有理有据的话来,这位辰王妃,不仅是有风骨,更是有大智慧!


    萧清涵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局,被程锦瑟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甚至还反将了自己一军。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说道:“皇嫂……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就在这尴尬无比的当口,门外有宫人高声通传:“英国公夫人到——”


    萧清涵一听,连忙起身,亲自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着,将话题彻底引开。


    花厅之中,很快又恢复了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热闹景象,仿佛方才那一场交锋,从未发生过。


    程锦瑟见无人再关注自己,也乐得清闲,端坐在一旁,安静地垂眸品茶,只用耳朵听着周围夫人小姐们的闲聊。


    没过多久,便有管事宫人前来回话,说是外头的戏台子已经搭好,戏班子也已就位,请各位贵人移步戏楼看戏。


    萧清涵立刻站起身,亲热地挽起程锦瑟的手:“皇嫂,咱们一同去吧?”


    程锦瑟不好当众驳了她的面子,只得点点头,应允下来。


    众人便在萧清涵与一位掌事姑姑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地往戏楼而去。


    东宫的景致确实非凡,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一路行去,奇花异草,假山流水,美不胜收。


    只是,程锦瑟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美景之上。


    她发现,萧清涵拉着她的手,走得极慢。


    她一会儿指着一块太湖石,说这石头形态如何奇特;一会儿又拈起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赞其颜色如何娇艳。


    如此走走停停,眼看着前方由掌事姑姑带领的大部队已经转过回廊,越走越远,几乎看不见身影了,她们二人却还落在后头。


    程锦瑟顿时警惕,忙催促道:“公主,我们还是走快些吧,再耽搁下去,怕是要错过好戏开场了。”


    萧清涵闻言,掩唇一笑,眼中带着一丝促狭:“哦?原来皇嫂还是个戏痴?”


    程锦瑟笑道:“戏痴谈不上。只是听闻东宫的‘凤仪班’乃是京中一绝,心中有些好奇罢了。再者,公主乃今日东道,您若不到,这戏怕是也开不了场,岂不让众位夫人小姐们久等?”


    萧清涵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道含笑的男子声音,在两人不远处的花木扶疏之后,悠然响起。


    “清涵,你皇嫂说得对,你快过去吧,莫要让客人们等急了。”


    程锦瑟的脊背瞬间一僵。


    是萧云启!


    她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太子萧云启一袭杏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正含笑看着她们。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程锦瑟的脸上,那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至于这东宫的凤仪班……”


    萧云启迈步走了过来,唇边的笑意更深。


    “只要辰王妃愿意赏脸,莫说今日,便是日日为你一人开场,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