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关心则乱

作品:《太子弃我殉葬?新帝他以江山为聘

    程士廉要见她?


    听到听竹的回话,程锦瑟端着茶碗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放回桌上,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


    她不明白这位“父亲”为何突然如此执着地要见她,但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程士廉无事不登三殿,十有八九,又是太子在背后指使。


    前世,程士廉就是太子最忠实的一条狗,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不惜牺牲亲生女儿的性命。


    这一世,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躲是躲不掉的。


    她若今日不见,明日他还会再来,闹得人尽皆知,反而麻烦。


    倒不如见上一见,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也看看太子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招。


    思及此,程锦瑟的眼神沉静下来,对听竹吩咐道:“他若是再来,便将他引到前院的花厅里候着,不必往内院领。”


    这是王府,不是程家。


    她要让他明白,如今的她,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女儿,而是辰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妃。


    “是。”


    听竹低头应下,转身去传话。


    用过了早膳,又休养了一夜,程锦瑟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


    那碗加了料的安神汤虽然是萧云湛的霸道之举,却也确实让她得了个难得的安眠。


    她照例来到萧云湛的卧房,为他行针。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理,萧云湛体内的陈年旧毒已经被拔除了小半,今日的针法,便是要刺激他腿上那些沉寂已久的经络,助他慢慢恢复力气。


    “今日施针过后,王爷腿部的肌肉便会慢慢有知觉,可以尝试着缓缓移动了。”程锦瑟一边将银针一根根刺入相应的穴位,一边轻声解释着,“不过,王爷毕竟卧床近一年,经脉萎缩,想要恢复如常,还需每日辅以按摩推拿,活血通络。”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床榻上的萧云湛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按摩之事,你教给宋恪便是,日后由他来做。”


    程锦瑟闻言一怔,抬起头看向他。


    教给宋恪?


    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不知为何,自从昨日那个意外的拥抱之后,她的心就乱了。


    那个怀抱冰冷又坚实,那股独特的冷梅香气更是霸道地萦绕在她记忆里,挥之不去。


    以至于现在只要一靠近萧云湛,她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一幕,耳根发烫,心跳失序。


    能避开与他过多的肢体接触,对她而言,反倒是好事。


    她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慌乱,垂下眼帘,低声应道:“是,妾身知道了。”


    待到施针结束,她将所有银针悉数收好,扬声唤了宋恪进来。


    “王爷的腿需要按摩,我教你穴位和手法,你看仔细了。”


    程锦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


    宋恪连忙应是,凑上前去,准备用心学习。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程锦瑟指尖下的穴位,他下意识地弯下腰,将头凑得更近了些。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宋恪只觉得后颈猛地一凉,一股寒气笼罩全身,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自家王爷那双沉如寒潭的眸子。


    那目光里没有半分温度,锐利得如同刚出鞘的利剑,下一刻便要在他身上刺出两个窟窿来。


    宋恪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再也不敢靠程锦瑟太近,只伸长了脖子,远远地看着。


    程锦瑟并未察觉这主仆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极为耐心地将每一个穴位的位置、按摩的力道和顺序都仔仔细细地教给了宋恪,直到确认他完全记下,才转身告退。


    她一走,卧房内原本就冰冷的空气,又降了几分。


    萧云湛靠在床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过了半晌,才凉飕飕地开口。


    “本王前几日事忙,倒是忘了。你数次对王妃出言不敬,自己去刑房领五军棍,以作惩戒。”


    宋恪一听,顿时懵了,只觉得比窦娥还冤。


    他扑通一声跪下,急忙辩解道:“王爷明鉴!属下只是一时失言,绝无半点对王妃不敬之心啊!方才……方才属下也只是为了更仔细地学习王妃的按摩手法,这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萧云湛便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平静无波,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所有未尽的辩解,瞬间都堵在了宋恪的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明白了。


    王爷这是铁了心要罚他,他说再多也无用。


    “……是,属下领罚。”宋恪垂头丧气地磕了个头,认命地退了出去。


    五军棍就五军棍吧,反正他皮糙肉厚,挨上五棍子就跟挠痒痒似的,不碍事。


    只是通过这件事,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以后在这王府里,王妃的不是,半个字都不能提了。


    谁说谁倒霉!


    宋恪出门时,吴嬷嬷端着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正好看到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将药碗递给萧云湛,轻声劝道:“王爷,宋侍卫也是因为太过担心您的身体,才会对王妃有些误解。您又何苦真的罚他。”


    萧云湛接过药碗,吹开热气,低头喝了一口,才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罚一次,他永远学不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本王身边,不需要那么多自作聪明的人。”


    他顿了顿,又道:“今日这药,味道似乎有些不同。”


    吴嬷嬷连忙回道:“是王妃今日为您新开的方子,说是对您腿部恢复更有助益。”


    萧云湛点了点头,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随即吩咐道:“今日晚膳后,依旧让厨房按昨日的方子,给王妃备一份安神汤。”


    吴嬷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王爷,王妃心思聪慧,怕是会察觉出不对。若是惹恼了她……”


    “无妨。”萧云湛摆了摆手,语气淡漠却不容抗拒,“她自己不顾念身体,本王总要用些法子。”


    吴嬷嬷看着他这副模样,知道他也是关心则乱。


    只是这关心的方式太过强硬霸道。


    她心中轻叹,不再多劝。


    ……


    程锦瑟从萧云湛的院子出来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继续与那些艰涩的医书孤本死磕。


    她看得入了神,连午膳都只随意动了几筷子。


    程锦渊在一旁看得心焦,连声劝了好几次,她才勉强多吃了一些。


    刚用完午膳,听竹便进来通报:“王妃,程大人到了,已在前院花厅等候。”


    一听到“程大人”三个字,程锦渊的小脸瞬间就白了,抓着程锦瑟衣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


    他紧张地看着姐姐,眼底满是惶恐。


    在王府的这些日子,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安稳、最快活的时光。


    这里没有继母的冷眼,没有下人的欺辱。


    有看不完的书,有可口的饭菜,最重要的是,能时时刻刻陪在姐姐身边。


    他真的怕,怕程士廉这次来,是要将他从这安乐窝里,重新拖回那个冰冷压抑的程府。


    程锦瑟感觉到弟弟的担忧,心中一软,握住他冰凉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


    她柔声说道:“锦渊别怕,有姐姐在,不会让他把你带回去的。你安心在这里温书,等我回来。”


    程锦渊看着姐姐沉静坚定的眼神,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程锦瑟安抚好弟弟,站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摆,抬步朝着前院走去。


    她倒要去会一会,自己这位好父亲,此番登门到底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