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摊牌

作品:《同他兄长订婚后,他疯了

    晏寻之看了眼姚念舒,神情温润如玉,折扇轻敲了敲她的头,缓缓开口。


    “如今小念长大了,都要管到师兄头上了?”


    姚念舒无奈瞪了眼晏寻之,正欲抬手轻轻将折扇移开,身上咳意便传来。


    晏寻之这才走近了去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眼眸微皱。


    “方才我便瞧见你这脖颈上的疤痕,现在可能和我说说,发生了何事罢?”


    姚念舒缓了缓,才慢慢发出声音。


    “不过是在云州时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看他可怜,出手相救而已。”


    晏寻之的声音依旧清润,可语气似乎变了调。


    “哦?那小念为何明明是在救别人却惹的自己一身伤?”


    姚念舒无奈。


    “师兄,还是瞒不过你。


    想必裴玙已都尽数告知于你了。”


    晏寻之的眸子沉了沉,此前裴玙也只是奉命运送药草,若他知晓这次前往云州裴玙安了这心思,他必然是会阻止的。


    “只是听说你今日收了一个护卫,他的身份可查明了?”


    “嗯。一普通平民而已。”


    不想让师兄再为自己担心,姚念舒三言两语便欲掩去。更何况,她也没打算要让这人留在自己身边多久。


    “倒是师兄,此番来京,真的只是单单来此游历吗?”


    晏寻之笑了笑,面上带着无奈。


    “小念还真是和从前一样,不弄清楚绝不会罢休。”


    “我确是只来京中游历。毕竟,世外桃林看惯了,总会想看看这繁华闹市的。


    我与你表兄,不过是此前有过救命之恩,你表兄因而信任我罢了。”


    姚念舒垂眸,语气不乏有些打趣。


    “如此一来,我这表兄欠你的,可真是要还不清了。”


    “怕是不只是他。”


    话音落下不久后,屋檐上似是某块砖瓦松动了下,发出轻微的响声。


    四下平静无人,这声音细微可查。


    姚念舒敏锐地察觉到了,抬头看向高处。


    晏寻之凑近她的脸,拂过她耳侧的碎发。随着气息温热的拍打在他耳边,带着痒意。


    “小念,这个尾巴跟你许久了哦。”


    说完,他退到了一侧,折扇随手而出,直直地逼着藏在高处那人的位置飞去。


    屋檐上的人轻松躲过,随后轻而易举的接过折扇。那人从檐上一跃而下,落到了姚念舒的一侧。


    姚念舒看了来人一眼,就知道他不会安分。随后,冷不丁的来了句。


    “随便什么东西就敢接,到时候怎么被毒死的都不知道。”


    晏寻之看着站在姚念舒右前方的那人,衣着黑衣,墨发高竖,身姿挺拔傲岸。


    总觉得,他有些熟悉。一时还没搞清这感觉的来由,话却先一步出口。


    “小念,这便是那个侍卫?”


    透过姚念舒向那人看去,那人耳侧好像有个极其轻微的似钩印记。


    自小跟随父亲从医,他一向观察入微。这点也自是躲不过他的眼睛的,更何况,这还是师妹亲养多年的蛊毒。


    没想到,她最终还是用了。他还以为,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


    收回目光,他的眼神落到姚念舒身上。


    “是他。”


    “如此便好,这次的折扇,我碰巧没放毒。”


    说着,他朝那人伸手接过折扇。


    “师兄还如往常一般,料事如神。


    不过师兄一早便知晓有来人跟随,却不告知于我。


    师兄,你变了。”


    晏寻之垂眸温润地笑了笑,抬手抚上她的乌发。


    “那下次,师兄必定告诉你。”


    “师兄,我早便长大了。”


    一侧的裴苏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神色依旧平静无波。可心底对这女子身份的好奇却愈来愈重,衣袖中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黄色的手帕,恍若一根针,紧紧地刺在他的脑海中。


    没再多言,时候也不早了,便与师兄告别离开。


    出去后,小雀看着一旁的裴苏倦,也并无太多的惊讶,平静地跟在自家小姐的一侧,三人一同回了宅院。


    回到宅院,姚念舒无力的瘫坐在软榻上。


    手指不自主的抚上眉头。


    今日她前去尹府,门外的黑麟卫竟只是简单的搜查了一番。


    尹相中毒,皇上即便是做个样子,该有的也都做全了。尹府自是被派去了御医的,可是,她去的时候,这群士兵却并未起疑…


    究竟是一早便被安排好的,还是…


    看来,如今的裴雍,真是要变天了。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门外传来声音。


    “念舒,你在吗?”


    辨清了来人的声音,姚念舒揉了揉松软的肩颈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来人一身青色衣服,身上没有任何装束,相较于昨日,倒衬的她更加疲惫了。


    “游缨,休息的可还好?”


    游缨看着姚念舒因着刚躺过后有些凌乱的头发,替她拨了拨。


    “在你身边,休息的自然不差。”


    姚念舒笑了,拉过她的手,二人一同坐在桌案旁。


    姚念舒拿过茶盏,为她倒了杯茶。


    游缨接过茶,迟疑地开口。


    “念舒,你不问我,为何会被大皇子追吗?”


    姚念舒手抚上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声音柔和。


    “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强求。你现在啊,就是好好留在我这里,让我看看多年未见的好友,弥补一下我对你的亏欠。


    此处宅院位置偏僻,一时半会不会被发现,放心。更何况我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把守,肯定会保护好我们的才游缨的。”


    游缨终是抬眼看向她,眼神复杂。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如今我在你这里,不能平白给你也惹上了祸端。”


    姚念舒温柔地看向她。


    “对嘛,这才像我们游缨。以前你那么直爽豪迈,怎么现在遇事犹犹豫豫的。”


    游缨抬起手指轻点她的额头。


    “你啊。


    我和大皇子的相识,倒真是难忘又热烈。”


    说着,她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


    “那时,大漠孤烟。


    我在边塞迷了路,碰巧他带着一队人马经过。我就悄悄地混进了他的行伍里,念舒,你知道的,我本就会些武功。


    本来我是想找到方向就脱身的,可是那时边塞的人突然来犯,数量之大,我军损失惨重,京城却迟迟不肯增援。


    我不忍,便从军征了。


    后来打了许多场,我也从一个小兵卒,成为了如今秋云将军的左膀右臂。


    一路走来,我们一起历经生死。


    直到…那日。”


    说着,游缨顿了顿。


    “那日敌军派来奸细,给军营中的吃食下了药。


    士兵们都昏睡不醒,只有他的药,是药性最强的蒙汗药。


    偌大的军营如何给他找来女人,却偏偏那晚,军营里却来了几个在大漠里迷失方向的嫠妇。


    原来,对方是想败坏将军的名声,在内部瓦解军心。


    我不知那夜是怎么过来的,他唤着别人的名字…


    我一向都拿得起放得下,和他一起相处了那么久,说不爱定是假的。


    后来,我制造了走水的假象,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人,将那些被利用的嫠妇送回了家。


    再后来,不知他怎么的发现了我的身份,和我还活着的消息。


    可我已经不想再面对他了,就当被狗咬了口罢。”


    话音落下,游缨好像陷入了某种情绪。姚念舒看着桌上已经凉了的杯盏,给她换了杯茶。


    “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不过,你的身体…”


    姚念舒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的脸色,思及那个脉象。


    “我回来时,路上生了些变故,不小心从车马上摔了下来。索幸,那些女子都好。”


    姚念舒拉过她的手,将她的手翻过去,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


    “他是不是早便知晓你是女子了?


    你们之间,并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对吗?”


    “游缨,你流产了你知道么。”


    游缨面上并无惊奇,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那样不是更好,这样,他和我就不会再有瓜葛了。”


    姚念舒无奈,只能沉默着看着她,神情复杂。


    前些日子才传来这次边疆大捷,怕是过不了多久,大皇子便要回来了。


    四位皇子齐聚在京。京城,马上就要变天了。


    给游缨开了几幅调养身子的药,便送她离去了。如今游缨身姿亏损严重,若不好好休养,怕是日后要落下病根。


    姚念舒坐回桌案旁,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几口。随后叫小雀将裴苏倦传唤了过来。


    自他们回到宅院后,她便以防止他再次毒发为名,让裴苏倦回去休息了。


    毕竟,他一直在她身边,随时都是个妨碍。


    “小姐。”


    裴苏倦恭敬地站在她身前,俯首作揖。


    “知道我传你过来是因为什么吗?”


    裴苏倦听到这话,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没有听从小姐的命令,擅自跟随小姐,是属下之过。”


    姚念舒看着他,语气依旧平和。


    “你的确是好大的胆子。


    未经允许,擅自给随主子,偷听主子的谈话。


    你说…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若不是此时裴苏倦低着头,怕是眼里的寒意都能杀死姚念舒一百次了。


    姚念舒没有看他,只是极淡地笑了笑。


    “要不…你走吧。


    你这样的侍卫,终究是我高攀了。”


    裴苏倦眼神变了变,拳头在袖袍的掩盖下攥的极紧。极细微地,他的唇勾起了一抹冷笑。


    半晌,他抬起头,极冰冷的说了句。


    “小姐今日累了,等到想清楚了再说吧。”


    装了这么久,他也有些累了。


    裴玙并未告知她这女子的身份,只是说她是云州神医。可能够让裴玙这么在意的,只能是对他有用的人。


    更何况,这女子好像是因裴玙来了之后才要回京的。


    马车上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回府,想必这女子也是京城某家大户人家的小姐。


    既然如此,回京定是为了什么事。他早便猜了许多可能,能离家这么久才回去,要么是被家里抛弃回家复仇,要么是家中出了什么事。这两种可能最大,所以这女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寻死,自己也不用事事对他低头。


    此前忍耐,也不过是还未真正摸透这人。


    听他这番话,姚念舒收起了笑意。


    “怎么?不演了是吗。”


    裴苏倦轻嗤,站起身子,抬眼直直地看向她,慢慢走到她身前。


    最终停在桌案旁,俯身掐住姚念舒的脸。


    “小姐就不怕,我一个高兴,把你关起来吗?”


    姚念舒抬眼看着身前的人,眼神不卑不亢。


    “你大可一试。只是,命只有一次,你敢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