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师兄
作品:《同他兄长订婚后,他疯了》 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脑海中的画面一闪而过,想要抓住却消失不见。
裴苏倦食指轻按着太阳穴,皱了皱眉。
总觉得…毒解了大半之后,脑海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见了。
手指无意识的揉搓着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素帕。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等目光再落到她身上时,眼神里夹杂着几分探究。
身前的小童缓缓起来,想要给姚念舒俯首作揖,姚念舒抬起他的手臂。
世道上的善人太少了,没有绝对的利益牵扯,没有人会毫不犹豫地救下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小童定是在府上目睹了什么不可言说之事,否则,一个稚童又怎会给人造成威胁?亦或者…他出现在半路本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只是不知…她这刚到京城不久,还会有谁会对她如此关注。
姚念舒眸子一转,无论如何,她都已经走上了去尹府的路。
二人在距尹府不远的地方停下。
姚念舒接过小雀递来的药箱。
小雀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小姐,尽管一开始小姐都告诉自己今日她要孤身进府,可她还是放心不下。
“小姐身子虚弱,万一…”
姚念舒抬眼看向小雀,将药箱垮在自己的肩上,语气温和。
“早便同你说过了,进出尹府不会有什么大事。再说了,如今师兄已来到京城中,说不定此时正在尹府呢。
更何况,你家小姐我,又怎么会让人轻易伤到?”
小雀还是不放心的望向自家小姐,语气嗔怪。
“小姐。”
“好了,你且在外面等着我。若我一刻钟后还未出来,便去找小郡王。”
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小雀终是应下,之后便退回暗处,亲眼看着自家小姐走进尹府。
姚念舒的脚步最终在尹府门前停下。
两头雄狮盘踞于此,正门朱红,古铜色环环环相扣。门上还带着岁月洗涤过的痕迹,斑驳可见。尹家世代忠良,刚正不阿,这门也正如主人家似的,经久不衰。
宅院周围一队士兵把守着,士兵们身着黑鳞甲衣,正是如今的皇家护卫队,黑麟卫。
如此重兵把守,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做给世人看的呢。
姚念舒垂下了眸子,低着头踏上台阶。
刚走到门前,两个护卫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何人?”
姚念舒立刻抬起头,做出了恭敬的神色。
“两位大哥,我是常来给府中送药的那家医馆的郎中,如今一月期限已到,我来给老爷诊脉了。”
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了那家医馆的牌子。
“原来常来给府上送药的那位郎中最近身体不适,便由我行使职务。
日后府上的药品往来,也将由我来负责。”
侍卫看了看她,在她身上扫视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放下疑心,要她转过身去搜查一番。
姚念舒身上并无什么危险物品,配合着他们完成搜查。
两位侍卫看她身上没有什么疑点,便又开口。
“你先等候片刻,我去同家主通传一声。”
姚念舒面色平静,如今祖父病重,且年岁日益增长,府上做主的也便只能是她那位舅公了。
没等多久,便有人领着她进去了。
而一路跟随着她的裴苏倦,看着她最终进了尹府大门,心下的疑虑又加重了几分。
尹府如今守卫森严,要想进去,确实不易。
这女人刻意伪装进入尹府,究竟是在算计着什么呢。若他没记错,前些日子,圣上有意将国公府的嫡长女与太子联结在一起。
却当朝被尹相推拒,若非圣上顾及尹相在朝中的地位与往日师徒情谊,怕是早就性命难保了…
事后就连不关心政事多年的太后都出面劝阻,不过说来也是合情合理。
当今太后本为前朝将军独女,可天不由人,前朝将军战死沙场,临了前叫部下带回一封书信,将女儿托付给昔日好友,也便是当今尹相。
尹相的女儿与太后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在意这位嫡长女也是情理之中。
…
姚念舒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男人的声音。
“等等。”
姚念舒停下脚步,来人声音醇厚,带着几分压迫感。
“往日来为祖父诊脉的都是另一个位医者,怎么今日,突然变了一个人?”
尽管祖父早便知会过他们,只要是那个药馆的人来,无论身份,一律通传。
可若是以往的医者也便算了,在这风口浪尖上调换医者,即便是那家药馆,也不免让人起疑。
那人走到自己身前,姚念舒依旧低着头,语气不卑不亢。
“只是原先那位医者近日身体不适,便由我来替他。”
那人面上不显,心里却不免冷嘲。明面上的保护,如今竟能放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来,还不派一人跟随着,真是明摆着让人起疑。
男人轻嗤一声,剑脱鞘而出,直直地贴在她的脖颈上。
“说,谁派你来的?”
暗处的裴苏倦眼神一凌,正准备翻身而下。
远处一记飞镖传来,男人执剑的手一松,剑掉落在地。
裴苏倦又将身子退了回去,眼神晦暗莫测。这女子,真是处处都有人护着呢。
“玉徽,这位医者是我的朋友,不是刺客。”
那人从后方慢慢走来,一袭青衣在飘落在板路上飞扬。他面容清丽,肤若凝玉,正应了那句陌上颜如玉。
男子拿着一折扇在手上轻轻地拍着,最终停到了她的身侧。
他的气息很熟悉,衣袖几缕飘落在她的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谁了。
方才他叫玉徽,那便是尹玉徽了,她的表兄。年幼时他们尚且未见过几面,如今认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师兄怎会认得表兄。
“寻之,她身份可疑。”
晏寻之笑了笑,语气清润。
“她便是那医馆的掌柜,自幼便与我相识,只是近日刚回京,我了解她的为人。”
说着,顿了顿。
“尹兄还请放心,有我在,不会有问题。”
随后,便给姚念舒领路,带着她去了尹相所在的屋子。
姚念舒一路无言,看着走在身前的两人。凭着他们对话的只言片语,便可断出他这位表兄可是十分的信任她这位师兄呢。
等到进了屋里,姚念舒看着躺在床上的外祖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自母亲走后,她再牵挂的,也便只有外祖父与太后姨母二人了…
她身形险些有些站不住,一旁的晏寻之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看他身子轻晃,抬手轻扶着她。
用着只有二人能听着的声音低声说了句。
“无碍。”
险些破出的情绪被这二字拉了回来些,她侧头抬眼看了看他。
晏寻之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稳了稳心神,姚念舒这才放下药箱,走到榻前准备隔着帷幕给外祖父把脉。
刚把手指搭上去,不经意间便看到了外祖父面颊划过一行眼泪。
顿了顿,她收回手。
如此,她便放心了。
转身朝他们二人俯首作揖,这才沉声开口。
“尹相如今中毒颇深,还需慢慢调理。”
尹玉徽这才看清了姚念舒的面容,这男子肌肤如玉,头发被高高的束起,五官俊俏,透着几分熟悉感。
一时说不清哪里的熟悉感,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一旁的晏寻之却先一步发出了声。
“如今午时将近,医者不妨在此用完午膳再走。”
想到小雀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姚念舒便准备推拒。
晏寻之看着她,眼里带着担忧。
她肯定是一路走了过来,方才在屋子里显然是体力不支导致的险些摔倒。
京城的景况裴玙早便告知于她,现今的她早便如从前的她不同了。她不会这么失态。
姚念舒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准备抬脚离去。
“我送你吧。”
晏寻之无奈地看着她,还是如以往那般,爱逞强。
姚念舒没再推拒,二人一同朝来时的那条路走去。
尹玉徽没有跟着他们两个,只是停在了原处,看着床榻上祖父耳畔划过的泪水,心下了然。
…
一路上,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
不知走了多久,晏寻之察觉到无人监视时,才缓缓启唇,用着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阿念,你不该回来的。”
姚念舒停下脚步,轻轻咳了几声,才回应道。
“不回来,有些事情就能躲过去吗?
不回来,母亲的死就这么过去了吗?你告诉我,离家前还满心欢喜的期盼着孩子出生的她,怎么会突然早产,最终一尸两命。”
那困了她这么久的梦魇,无数次睡梦中的惊醒,她怎么能甘心。
她怎么能看着那些恶人如此心安理得的活着。如今她回来了,她要将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亲自处理掉。
当初奶娘用自己的身体才换了自己一命,小雀还那么小就护在自己身前保护着她,才有了身上那道永远见不得光的疤痕。
思绪归潮,她理清了思绪,才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师兄怎会与我这表兄相识?
不知师兄来这京城…多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