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毒发
作品:《同他兄长订婚后,他疯了》 来人依旧那身青色长袍,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苏倦,你不会杀了我的。”
裴苏倦冷笑,坐在交椅上,拿起桌案上的茶盏,轻抿一口。
“可是你的行为,让我没有理由,不对你动手。”
说着,他抬眼看向对面挥袍欲坐的人。
没有丝毫畏惧,裴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你我一同长大。不论其它,就凭着手足情谊,能不能抵过这次你对我的杀心?”
说着,还拿起茶盏,与裴苏倦的碰上一碰。
“少废话,火箭和刺杀的事…”
裴苏倦手指轻点桌案,语气冰冷。
裴玙笑了笑,将茶倒入口中。
“以你的聪明才智,除了他,还会有谁。”
“我是想知道,在这一次的刺杀里,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裴玙没有回答他,只是又给自己添了添茶。
“不想说?那我们来说说另一件事。
你让我来找的这位云州神医,本以为是救命的解药,如今却成了催命的符咒。
这就是你说的…值得信赖?
裴玙,有时候真是不知道,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我。”
裴玙放下茶壶,抬眼看向他。
“我也很好奇。我认识的裴苏倦,可不像是会做出当别人侍卫的事的。
念舒究竟,抓住了你什么把柄?让你…如此离不开她。”
“呵。”
裴苏倦轻嗤。
“我真应该杀了你。”
裴玙笑了笑,低声说着。
“没走到那一步之前,我们谁也不会杀了谁。毕竟,我们是一路人。”
——
不知不觉,薄暮已至。
姚念舒这才悠悠转醒。彼时小雀和裴苏倦也都已经回到了她的身旁。二人分立于她的床榻两侧。
小雀见自家小姐醒来,便走过去为小姐更衣。
知晓小姐醒来习惯出去透气的习惯,便又给她加了件披帛。
一番整理后,姚念舒看向一旁的裴苏倦。
“知玉何时过来的?我记得,我入睡时,你未曾在我身旁。”
裴苏倦俯首作揖,语气恭敬。
“小姐入睡时,属下去查看伤情了。这次被偷袭,侍卫们多数都受了伤。”
“哦?那你可曾查到,是谁派来的人,刺杀我们。”
姚念舒拢了拢披帛,语气漫不经心,可“我们”二字却咬得极重。
没再多言,姚念舒走出了船舱,走到了离船舷不远的地方停下。
薄暮冥冥,时有清风吹过,水面荡起清波。
陆路更快,只是过于颠簸,以自己的身体状况,最终还是和裴玙商定了水路。
裴苏倦走在她的身后,心下了然她对自己的疑虑。
“对方派来的人身份混杂,多是死士,想要查清楚,还需要时间。”
没有再问他,姚念舒并不想被卷入他们的事情里。
裴玙这人虽捉摸不透,但也不至于会将自己卷入无妄之灾中。除非…
罢了,从决定回到京中的那一刻,她便入局了。
凉意袭来,她掩唇轻咳了几声。
“知玉,去叫小郡王过来一同用饭吧。 ”
……
回到屋中,小雀将备好的饭菜放到桌上,为她褪去了披帛。
裴玙过来时,姚念舒刚净完手坐下。
“念舒邀我一同共进晚饭,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裴玙打趣的看着她,净手后坐在他一侧。
“我很好奇,火箭的亏空,你要如何填补?”
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姚念舒直接开门见山道。
“怎么?念舒是在关心我?”
“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姚念舒拿起玉杓,搅动着碗里的粥食,漫不经心地问道。
从他告诉自己,这次返程在船上放了火箭时。
这一桩一件的事情,环环相扣,恍若设计好了似的。
“这批武器,本就是一些制作时出了差错的样本。如今真的出了差错,除了船上的人知道它究竟用做了何处,其它人,只会以为这本就是一批无用的东西。”
姚念舒没再追问,他如此搪塞自己,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
只是这针对某人设下的局,又岂会这么容易破解。
她舀了一口粥,轻吹一口气,往嘴里送了去。
京中
男子一身白衣,乌发垂落,面若冠玉,身上一尘不染,脸上透着一种病弱的苍白。此时正垂眸看着桌案上的棋盘。
手上执着黑子,黑子在月光的折射下,竟有着几分盈盈的墨绿色。
对面一男子与他相对而坐,雪衣黑发,眉眼柔和。举止优雅,温润如玉。
“昭元,你心不宁。”
说着,手中白子落下,黑子瞬间落了下风。
“你看,即便这局势看似稳定无波。但若有一时不察,本可为用的棋子,也可为忌。”
“你心急了。”
白衣男子放下黑子,长长的睫毛下蕴着淡淡的阴翳。
“大哥四弟他们看似难已对付,实则头脑简单易于拿捏。唯有这三弟,从幼时起,我便看不眼顺。
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女人,却占据了帝王整个心思,昏庸无度。
若不是她,裴雍王朝本可清明,无人茶谈。如今坊间故事流传不断,明里暗里都是那些指责帝王的话语。”
“三弟,或许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他,就是整个裴雍朝的污点!”
说着,他猛地捂住嘴,沉重的咳了一声,帕子上带着血迹。
他满不在意地将帕子收起,接过蓝衣男子递来的杯盏。
“昭元,你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无碍,我已派人去打探了那位沧州神医的下落,不日便会有消息。”
蓝衣男子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淡淡地开口。
“那位沧山神医多年未出世,只怕是…”
白衣男子眸子低垂,眼神阴郁。
“沧山那么多人,不可能没人见过。若是都没见过,要沧山的人还有何用。”
蓝衣男子看着他,沉默不语。良久,又说了几句后便起身作揖离去。
几日后,船已行到了京城码头。
因着最近京城戒备森严,姚念舒及裴苏倦便乔装了一番,随着裴玙的车马一同进了京。
进京后,她与裴玙各自都还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便与彼此告别。
姚念舒并不急着回到国公府。在回京之前,便叫落雪留意过,早便买下了座京城的宅邸。
叫侍卫们与她分头回到宅邸,不至于太过显眼,只留下了小雀和裴苏倦在身边。
三人驾着一辆马车,朝宅邸驶去。
“小姐,为何不回府?”
姚念舒手指摩挲着脖颈上的疤痕,听到小雀的话,顿了顿。
“如今回府,只会给自己找不快,现下京中各处我们还不太熟悉,回去了,只会处处被人拿捏。”
小雀不解,疑惑的望向自家小姐。
“可是…我们已与京城生意往来多年,消息处处通达,怎还会有不熟悉之处?”
姚念舒笑了笑,轻点了她的鼻子。
“雀儿,只有理论没有实践怎么会行?”
小雀眨了眨眼,垂下头去。
“哦~”
姚念舒笑意更甚了。
“你与我已离京多年,如今京城变化颇大,很多地方于细微之处尽有不同,近些日子你若再外出,可要…”
马车陡然一晃,二人身子向后倾斜。
小雀迅速抱起自家小姐,借着窗户飞了出去。
小雀带着自家小姐落在了一阁楼走廊上,姚念舒站定后,看着下面的场景。
只见一红衣女子执剑与裴苏倦打斗,很快,女子便落了下风。
那女子也并不想与这男子硬碰硬,侧身便朝姚念舒飞来。
小雀立马便挡在自家小姐身前,执剑朝向女子。
裴苏倦也追了上来,二人将这青衣女子一齐围了起来。
离得进了些,姚念舒看清了这女子长相。
肤色如雪,乌发高竖,宛若女侠客般。只一眼,她便认出了这女子。
“游缨。”
那女子愣了一瞬,直直地望向她。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笨蛋。”
游缨愣了愣,眼眶红了起来。
二人将剑收起,游缨朝她冲了过去,猛地抱住了她,将脸埋在姚念舒的颈上。
眼泪滴在她的颈上,发丝缠着她的颈侧。
姚念舒弱弱地说了句。
“痒。”
“你受伤了,是谁伤了你,我去宰了他!”
其实伤痕已经没那么明显了,却还是被游缨一眼看了出来。
“好啦,你怎么来拦人的马车来了。”
话音刚落,女子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快跑。”
说着,她拉起姚念舒的手,便要跑。
“等等!
“我家小姐身子虚弱,不可剧烈运动。”
说着,小雀便往前走去,作势要阻止。
裴苏倦也走向前来,阻止她们二人。
“这位小姐衣着如此显眼,若是要逃跑,想必早便被人认了出来。”
说着,他抱起了姚念舒。
早早地他便感觉到腹部不适,不过很快就没有了,想来是她身体不舒服。
她这蛊确实邪门,以前从未听说过有这种蛊。
除去快要死的时候他们痛感一致,其她时候她有任何不舒服,他也只会在最初的时候感受到一阵不适。
突然被人抱起来,姚念舒有些怔愣,随后抬眼看向他。
“你干什么。”
而这一切,在游缨的眼里,竟看成了女子的害羞。
她就知道,这男子虽扮相土气,实际上底子不凡,武功也不错。
“马车不能要了。我们三人都会武功,小雀带路,去宅邸。”
为了防止再突生变故,若自己不亲自盯着她,怕是自己随时都会毙命。
就这样,三人一路轻功到了宅邸。
姚念舒被放了下来,路上冲了些凉气,她捂住胸口,轻轻地咳了起来。
裴苏倦把她放下后便与她拉开了一丈的距离,既能防止袭击,又维护了主仆关系。
游缨心疼地看着姚念舒,走过去轻拍了拍她的背。
“阿舒,今日我刚回京,便听京城的人都传你快要病死的消息。
可你人还为归来,我以为…”
姚念舒轻拍了拍她的手,对她笑了笑。
“不妨事,我回去喝口水便好了。”
游缨瞪着她。
“你净会骗我,当年你不告而别,你可还知晓我们的约定。
他们都说你被送去了渊雪寺,可这些年我去找你,你却不在,我还以为,你已经…
直到我回来不久,近来听到你命不久矣的消息。我才知道…你还活着,定是不想与那太子成婚。”
姚念舒沉默地听着她叽叽喳喳的说着。她在渊雪寺一直留有眼线,是怕被家里找去。
当年她被送往渊雪寺路上险些被害,便不再信任家里人了。
万幸这些年一直与太后与祖父还有联系,早便叫真相告知于她们,太后与祖父从未与父亲提起她的事情过。
家里人便从未找来。也是…她那父亲自是不在意她,只是除她父亲以外的人,在圣上未提起与太子订婚一事前,怕是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游缨来渊雪寺找过她,她一早便知道。未曾告诉她自己的消息,是怕多一分隐患,当初的她…赌不起。
“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不过,你今日怎么会拦人马车?”
说到这件事,游缨便满眼幽怨,
“我之前在外找你,去过边塞,与大皇子交过手。
如今便是…想趁着别人的马车,躲过他。”
“躲过他?”
姚念舒疑惑地望向她。
游缨一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看着姚念舒,想蒙混过去。
“哎呀,这事…说来话长。嗯…天色不早了,你这院子挺大的,我找个房间先去睡一觉哈。”
“哎…”
话还没说完,游缨便走了。
如今天色确实已晚,月亮冒出枝头,却又被云遮了去。
这夜,风起云涌,枝叶哗哗。
最后进来喂小姐喝了药,小雀便退了下去。
这夜姚念舒睡的并不安稳,她梦到了当初离京时母亲榻上的那滩血渍。
母亲浑身鲜血的贴着她的耳朵说。
“阿念,是她。”
姚念舒睡梦中恍然惊醒,喉咙有些发紧。
便走下床榻,随意拿了件披帛披在肩膀上。
给自己倒了杯茶,刚端起杯盏,茶还未入口。
窗户一响,她被人猛然地转过身来。
还未看清来人,便被人抵在桌案上。
杯盏掉落在地,那人狠狠地咬住她的脖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