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的。

作品:《侯府别碰瓷,小心太子妃物理超度

    他的手,轻轻拂过桌案上的匣子。


    里面装着一些零碎的东西,甚至有些记不清为何会收藏于此的零碎旧物——一方洗得发白、角落绣着一弯月牙的旧帕;几页字迹稚嫩、却已初具风骨的临帖;还有一支……断裂的玉簪。


    玉簪质地普通,断口陈旧。


    他看着这簪子,只能隐隐约约记得,他们发生了争吵,她含着泪将簪子掷在地上……然后呢?然后是什么?


    谢穆淮瞬间头痛欲裂,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旋转模糊。不能想……每次试图触碰那些关于“她”的记忆,都会这样。


    太医说,是他忧思过度。


    他甩甩头,试图将那些混乱的思绪和不适感驱散。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他是怀安侯谢穆淮,权势煊赫,深得帝心,不该被这些无谓的旧事困扰。


    可小惜那张脸,那双眼睛,却如同烙印,刻在他脑海里。


    如果……如果真的是她……


    她为何会在东宫?是李宸煜救了她?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一想到那日宫人回报,太子不顾皇帝和太后,将她亲自抱回了东宫,一瞬间一种混合着尖锐嫉妒和恐慌的陌生情绪便猛地窜起,几乎烧灼他的理智。


    他的惜月……怎么会和李宸煜牵扯在一起?


    就在他心绪翻腾之际,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楚朝夕端着一碗参汤,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侯爷,夜深了,还在处理公务?要注意身子。”她将参汤放在书案上,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那个刚刚被合上的暗格匣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谢穆淮抬起头,对上她那张脸,方才的头疼竟奇异地平复了几分。


    “有劳夫人。”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寿宴之后,楚朝夕因桃枝“失踪”和太子那边态度不明,心中正是焦躁不安,拉着谢穆淮的衣袖,向他告状:“侯爷,寿宴那天你都没来,我可被欺负了。”


    谢穆淮微微垂眸,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明知故问的说:“哦?谁欺负你了?”


    “太子身边那个宫女。”楚朝夕生气的坐下,“她怀疑我给太子的酒里有毒,当众为难我。”


    闻言,谢穆淮握着书的手紧了紧,“哦,那有毒吗?”


    “呵,”楚朝夕冷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没想到那贱婢居然没事。”


    谢穆淮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那这毒,到底是给殿下的,还是给她的?”


    楚朝夕冷哼一声,“给谁都不亏。”


    “是吗?”谢穆淮看上去似乎很冷静,“我见过那个叫小惜的宫女。”


    楚朝夕眉头蹙起,语气带着厌恶:“那个没规矩的贱婢?怎么能入侯爷的眼?”


    谢穆淮仿佛没听到她的咒骂,自顾自的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那双眼晴,像极了一个人。”


    他顿了顿,在楚朝夕紧张的目光里,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


    “像极了……惜月。”


    “哐当!”楚朝夕手边的茶盏被她猛地扫落在地,摔得粉碎。她脸色瞬间煞白,瞳孔紧缩,尖声道:“你胡说什么?!那个贱人早就烧成灰了!怎么可能……”


    她的反应如此激烈,混合了极度恐惧、憎恨和难以置信的失控。


    谢穆淮将她的失态尽收眼底,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蹙眉道:“夫人何必如此激动?我也只是觉得有几分神似,随口一提罢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我岂会不知?”


    楚朝夕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谢穆淮。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稳:“是……是妾身失态了。只是想起姐姐惨死,心中悲痛,实在听不得这等无稽之谈。定是那宫女刻意模仿,狐媚惑主,想借机攀附!侯爷万不可被这等下作手段迷惑!”


    “夫人说的是。”谢穆淮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站起身,“是我多言,惹夫人伤心了。你早些歇息吧。”


    楚朝夕还想说什么,却又怕他起疑,只能愤愤的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谢穆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沉。


    楚朝夕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惜月,他的


    必须想办法,让她回到他身边。


    无论用什么手段。


    东宫,密室。


    烛火将李宸煜和楚惜月的影子拉得很长。桌上摊开着几份从漕运亏空案旧卷中摘抄出的关键条目,以及韩承这几日暗中搜集来的零碎信息。


    “谢穆淮接手此案,绝非偶然。”李宸煜指尖点在一处被朱笔圈起的数额上,声音低沉,“这几笔亏空,表面看是当时任漕运督察的刘明德中饱私囊,但刘明德倒台前,曾是楚家一手提拔。”


    楚惜月目光紧锁那名字。


    刘明德是父亲的门生之一,能力平庸,但胜在忠心。


    父亲念旧,才将他安置在漕运督察这个位置上,本意是让他安稳度日,没想到……


    “殿下是怀疑,刘明德是替罪羊?真正的亏空,流向别处?”她声音干涩。


    “不止。”李宸煜又推过另一张纸,上面是几条看似无关的物资记录,“同一时期,京西大营有一批军械‘正常损耗’报备,兵部核准的官员,是已故的兵部侍郎张远。而张远,在楚家出事前三个月,因‘急病’暴毙。他死后,其职位由谢穆淮举荐的人接任。”


    京西大营……那是谢穆淮后来能迅速掌控京城防务的关键。


    原来他那么早就开始……


    “他用楚家掌控的漕运银子,偷偷购置或打造了军械,填充自己的势力?再通过刘明德这个蠢货做假账掩盖亏空,最后……杀人灭口,将所有罪名推到楚家头上?”她顺着线索推断下去,神情凝重。


    李宸煜看着她有些沉重的脸色,眸色深沉:“这只是我与韩先生的初步推测,尚无铁证。但谢穆淮此刻主动重启此案,目的很可能并非查清,而是借机将残留的线索彻底清理干净,让这案子成为永远的铁案,让楚家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