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室暗卫
作品:《侯府别碰瓷,小心太子妃物理超度》 楚惜月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
她抬眸,直直的望向李宸煜的眼睛,但只有须臾,又低下了头,淡声道:“奴婢不知。”
眼下她十分确定,李宸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她暗自攥紧了衣袖,指尖微微发凉。
她甚至无法确定李宸煜到底是和谁是同盟。
曾经帮谢穆淮争功名,她也利用过李宸煜,在她心里,李宸煜对她就算没到恨的地步也应当是不喜她的。
可现在,李宸煜显然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为什么没有对她下杀手?这可不像李宸煜。
李宸煜却不再追问,只将机关在掌心轻轻一转,发出细微咔哒声,似在等待她自行开口。
殿内烛火微晃,映得他侧脸轮廓深邃难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楚惜月固执的不肯开口,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片刻后,只闻李宸煜一声轻叹。
“是吗。”他终于开口,声线平稳无波,随手将梅花扣丢回紫檀木盒,仿佛那真是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既然不懂,便罢了。”
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如常:“你手还算灵巧,日后留在孤身边伺候笔墨。杂役房的活儿,不必做了。”
楚惜月心头一紧。这是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是,奴婢遵命。”她低头应下,掩去眼底复杂神色。
留在身边固然危险,却也意味着能更近地汲取阳气,只要她早日和这具身体融合,便可以逃离东宫了。
很快楚惜月从阴暗的杂役房搬到了主殿旁的厢房,临了不忘去找冯姑姑,替春梨求了个花房的差事,总比在春杏眼皮子底下待着好。
李宸煜宫内的地龙烧得最旺,每次楚惜月进去就能感到一阵暖意。
在他身边待了几日,楚惜月只要靠近他三步之内,便在心里默默念决,只是阳气只是丝丝缕缕的缠绕着,来得太慢。
这日,她百无聊赖的磨着墨,时不时抬眸偷看一眼李宸煜。
她这位“堂兄”本就生得极好,若不时长板着脸露出一副阴沉的样子,怕是出门都要瓜果盈车。
“管好你的眼睛。”李宸煜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忽的冷声吐出这几个字。
楚惜月吓一跳,收回了目光,似是有些心虚般解释了一句:“奴婢瞧殿下脸上有倦意,可是累了?”
这几日李宸煜并未对她表现出敌意,也没再试探她,楚惜月不由也放松了一些。
只是屋内的气氛似乎一下紧绷起来。
旁边的公公也是大气不敢出。
他们这位太子殿下,脾气古怪,不喜欢别人在他看书思事时打扰,上一个想献殷勤给他熬汤的,已经拉出去喂鱼了。
就在宫人们屏息时,却见这位殿下眉眼柔软了一瞬,但随后又紧绷了几分,冰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知从何而起的微怒,“不用你管。”
楚惜月最知道李宸煜,一般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潜台词都是再哄两句就好了。
于是她轻轻放下墨锭,缓步上前,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殿下若是累了?奴婢……奴婢学过些推拿手法,或可为您缓解一二。”
话音方落,侍立在侧的内侍们更是瞪大了眼,惊恐地交换着眼色——她完蛋了。
没成想,李宸煜缓缓睁眼,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静如水。他静默片刻,就在空气几乎凝固时,竟几不可察地点了头。
“嗯,是有些累了。”
一个简单的音节,让满室皆惊。
楚惜月也怔了怔,随即上前走到他身后。
她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
触碰的瞬间,两人都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楚惜月一愣,明明她没有念决,却能见着那缕黄色的气息竟自己主动缠绕上了她的手腕。
“在等什么?”李宸煜的声音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她回过神,指尖微微用力。
只是她曾经哪里做过这些,实在生疏,甚至带着几分笨拙。
李宸煜没有动,重新闭上眼,仿佛真的在享受这片刻放松。
书房里静得可怕,唯有炭火偶尔噼啪作响。
这反常的默许,让她更确信,李宸煜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她正心乱如麻,外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冯姑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刑部急报。”
李宸煜睁眼,眸中倦色一扫而空:“进。”
楚惜月收回手,冯姑姑推门而入,其他下人都自觉的退了出去,楚惜月也正要跟着走是,李宸煜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去研墨。”
冯姑姑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一瞬,随即奉上一封密函:“是关于楚家案的后续。押解队伍遇袭的幸存者指认,当日确实有人接应。”
楚惜月的手猛地一顿,暗自攥紧墨条。
李宸煜接过密函,并未立即拆阅,指尖在火漆封印上轻轻摩挲:“确定是接应?”
“幸存者说,对方训练有素,不像寻常山匪。”冯姑姑垂首回话,“而且……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她呈上一枚令牌的拓印。玄铁令身,上刻蟠龙纹——这是皇室暗卫的标记。
楚惜月死死掐住掌心,才勉强维持住面上平静。皇室暗卫?怎么会牵扯到皇室?难道是姑姑?
李宸煜盯着那拓印,眸色渐深。良久,他淡淡道:“幸存者?孤未曾听闻押解的队伍中有幸存者。”
冯姑姑面不改色,“伤势太重,回来的路上就死了。”
李宸煜垂眸,随意的将拓印扔到桌上,“嗯,此事未得证据,不可外传。”
“是。”冯姑姑颔首,又看了楚惜月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书房重归寂静。李宸煜将密函随手丢在案上,目光重新落回楚惜月身上:“继续。”
楚惜月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让她继续按摩。她重新抬手,指尖却控制不住地轻颤。
父兄可能还活着,皇室暗卫卷入其中,李宸煜的态度暧昧不明……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她心头拧成死结。
就在她心乱如麻时,李宸煜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他掌心冰凉,力道却不容挣脱。
“今日就到这儿。”他松开手,语气恢复一贯的冷淡,“明日早些过来,暖阁里的绿萼梅该修枝了。”
楚惜月屈膝行礼,退出书房时脚步还有些心神不宁。
廊下夜风凛冽,吹得她一个激灵。她抬手看着方才被他握过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冰凉的触感。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打算做什么?
翌日清晨,楚惜月依言早早来到暖阁。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李宸煜不知何时站在暖阁门口,静静看着她修剪花枝。
“你倒是很会照顾它们。”他缓步走近,随手抚过一朵半开的梅花。
楚惜月放下花剪,垂首道:“尽力而为。”
他在一株老梅前驻足。这梅树枝干虬结,姿态苍劲,是暖阁里年岁最长的。
“这株梅,是孤及冠那年亲手移栽的。”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追忆,“当时有人说,梅花性烈,不宜养在深宫。”
楚惜月心口微窒。
这话是她说的。那年他执意要在东宫移栽梅树,她说梅花该在山野间长成片才好,不该被困在这四方宫墙内,孤零零的,失了梅花的傲气。
“后来呢?”她轻声问。
“后来……”李宸煜折断一根枯枝,语气平淡,“孤告诉她,既然移来了,就好好养着。养得好,是它的造化;养不好,是它命该如此。”
他转身看她,目光深邃:“你说,是么?”
楚惜月攥紧衣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一刻,她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轻声道:
“殿下说的是。既然来了,总要好好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