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死
作品:《侯府别碰瓷,小心太子妃物理超度》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宸煜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在楚惜月身上,她死死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被他发现什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内侍躬身上前,在廊下停步,声音带着几分谨慎:
“殿下,怀安侯谢穆淮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谢穆淮!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楚惜月脑海中炸开。她浑身一僵,捧着花盆的手指下意识收紧,指节瞬间泛白。这一刻,刻骨恨意汹涌而上。
是他。
曾经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做好一切,才有了他如今的辉煌,而他却转头同楚朝夕一起将她踩在脚下,折磨致死。
李宸煜似乎也对谢穆淮突如其来的拜访感到一丝意外,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却仍未从楚惜月身上移开。他看着她骤然绷紧的身躯和微微颤抖的手指,神色晦暗。
“让他去偏厅等候。”李宸煜的声音依旧冷淡,听不出情绪。
“是。”内侍领命退下。
李宸煜打量着楚惜月,扫了一眼她怀中那盆开得正艳的“十八学士”,语气平淡:“花放下,你可以退下了。”
“是,奴婢告退。”楚惜月如蒙大赦,连忙将花盆轻轻放在门边的矮几上,几乎是逃也似地躬身退下。
她沿着回廊快步离开,即将拐入通往杂役房的小径时,另一头,一道熟悉的身影蓦的撞入她的眼中。
月青色锦袍勾勒出挺拔的身姿,面容俊朗依旧,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与憔悴。
正是谢穆淮。
楚惜月的心跳骤停了一瞬,她立刻侧身避让到廊柱旁,深深低下头,缩在宽大袖口里的手却牢牢攥紧。
脚步声渐近。
谢穆淮似乎心事重重,并未留意到路边一个卑微的宫女。然而,就在他与她擦肩而过的刹那,一阵夜风拂过,卷起楚惜月身上极淡的、若有似无的……一丝熟悉的气息。
谢穆淮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倏然转头,直直看向廊柱旁那个低眉顺眼、身形瘦小的宫女。心里忽的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骤然掀起的波澜。
楚惜月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却只觉得恶心。
但他不可能认出她,她现在完全是另一张脸,另一副身躯。
时间仿佛被拉长。谢穆淮盯着她看了足足三息,那目光仿佛要穿透这具陌生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带着痛苦和自嘲的叹息。
是错觉吧……惜月已经死了,是他亲眼所见,是他……亲手所逼。
他终究什么也没问,收回目光,带着更沉重的脚步,跟着内侍继续走向偏厅。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楚惜月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气。
刚才那一瞬间,谢穆淮的眼神……那不是看一个陌生宫女的眼神。那是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眼神,甚至有一丝……她不敢深想的、残存的悸动?
难道,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而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谢穆淮为何会深夜来访东宫?他与李宸煜,何时有了需要深夜密谈的“要事”?
楚惜月看向他离开的方向,转身,却没有朝着杂役的院子过去,而是借着廊柱和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偏厅的方向挪去。
她知道偏厅侧面有一扇用于通风换气的菱花格窗,窗外种着一丛茂密的翠竹,以前来东宫她就喜欢躲在那里听李宸煜挨训,从没被发现过。
先响起的是李宸煜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怀安侯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片刻沉默后,是谢穆淮沙哑而疲惫的声音:“殿下,臣……今日前来,是想请殿下,借臣东宫暗卫,再查一查怀安侯府失火一事。”
李宸煜的声音依旧平淡:“此案宗人府已有定论,楚氏惜月心怀怨怼,纵火自焚,证据确凿。侯爷还想查什么?”
“不!不是那样!”谢穆淮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痛苦,“惜月她……她绝不会如此……她一定是被人所害!”
李宸煜似乎并未被打动,语气甚至带上一丝嘲讽:“哦?侯爷如今倒想起替她鸣冤了?”
他像是被刺到了痛处,如同抽干了力气,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带着几分颤抖:“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可是殿下!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还要被安上骂名!”谢穆淮的声音激动起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还请殿下……看在往日的情谊,不要让她死后再受人口舌。”
李宸煜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微妙地缓和了一丝,却透出更深的寒意:“你不配同我说情谊二字。”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快要抑制不住的怒意,随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查出真相,惜月也已无法复生。”
房间里疏忽安静了下来,只有燃烧的火烛,时不时发出一两点声响。
“我......我很想她。”谢穆淮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颤抖。
李宸煜嗤笑一声:“说起这个,令夫人楚朝夕……听闻大火那日她也受了惊吓,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楚惜月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楚朝夕……没死?!
“没死。”谢穆淮似乎平复下来一些,“她……当日虽离爆炸中心颇近,受了些皮外伤和惊吓,但……但恢复得极快,不过旬日便已行动如常,连太医都称奇,说是……福大命大。”
福大命大?楚惜月心中寒意更盛。那场爆炸的威力她最清楚,楚朝夕离得那么近,绝无可能只是“皮外伤”!这诡异的恢复速度……定然是那个系统在作祟!
李宸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缓缓道:“福大命大……确实。不过,本宫倒是听闻另一件奇事。侯爷可知,近几日京中几位曾与楚二小姐有过龃龉的官家女眷,皆接连病倒,症状古怪,药石罔效。而她们家中……似乎都或多或少,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谢穆淮沉默了。
“不过侯府的家事,孤不过问。”
在外听着他们对话的楚惜月只觉得心头都在发颤。
没死……居然没死……
良久,她低声冷笑一声。
既然没死,那她必与他们不死不休。
后面他们再说了什么,楚惜月已经听不清了,她满脑子只想着要如何解决掉楚朝夕和她那个妖物系统,以至于回过神来时,谢穆淮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楚惜月放轻了呼吸,也准备离开,一转身却听见屋内传出来带着冷意的声音:“听够了就想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