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被皇兄觊觎多年后》 太后面色冷沉。当真是野种,扫把星!一大早便来寻她的晦气!每日要她见着仇人权倾朝野,风光无限还不够,如今还要来架空她的弟弟。她早该想到这一日的。
这野种睚眦必报,城府深沉,断然不会放过她。可她就会放过他么?
“娘娘。”亦姝同太后对视。太后眼中冷意未散,摆了摆手,左右侍从忙收拾完地上的碎瓷盏,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奴婢查了,昨日是公主的侍从跑去通风报信,那些人才赶来。后来公主入了宁兴宫,便没出来。”
太后眼中冷意微散,转而被另一抹异色取代。她将眼睛抬起了些,“接着说。”
“而且宫里有人撞见,荷花宴那日,公主与陛下拉拉扯扯,同乘一顶轿子入了宁兴宫,天黑了公主才出来。”
太后沉眸思索片刻,冷笑了声:“这二人有没有猫腻,本宫不知。只是试探一番,想来不难?”
“不过早便听说,那小贱人并非先帝所出。可叹先帝替不知哪里的野男人养女儿,还养得欢呢。想来这二人若真苟合在一处,也有趣的很。”
她拨了拨炉中的香,眉眼渗出一抹阴狠:“叫人恶心的紧,本宫要他身败名裂。”
翌日傍晚,安玥用过膳。忽有内侍过来,说陛下让她过去。
安玥觉得今日来的内侍有些眼生,奇怪道:“以前怎得没见过公公?”
“回公主,原本来的不是奴婢。只是小邓子突然身体不适,奴婢才临时顶上,过来给公主传话。”
安玥看清这是往娴淑宫的路。她心中奇怪,皇兄不是前不久才刚来过吗?
她如先前那般多问了句:“不知皇兄召我,是有何事?”
“公主恕罪,奴婢本是替人带话,也不知。”
安玥想了想,此人既是替人来,不知也是正常。她进了殿,方见殿内空荡荡的,一股熟悉的异香若隐若现。
“劳公主稍待片刻。”
安玥心中异样更甚。为何这一路走来,都不见侍卫?
绣鞋触到金砖,那股异香更重。不对,她终于想起这气味,是迷香!
她,身后殿门“砰”得声紧闭。安玥心下一惊,拍打大门,方知门已锁死。
她脱口喊道:“你是谁的人?”
回应她的是漫长的死寂。安玥跑向窗边,预料之内,窗也已被人从外面锁死。
她忙取出帕子捂住鼻,她朝四周看了眼,瞧见房内的杌櫈。她心中慌乱,动作却不含糊,她跑上前,屏息将那杌櫈抱起,紧接着跑到窗边,她将杌櫈高举过头顶。
“砰!”凳脚重重砸在窗上,她手臂被震得有些发麻。因呼吸不得,她身子隐隐有些脱力。
在她身后,挂满烛泪的烛台是,火舌缠上引线,紧接着砰得一声,烛火倒下,卷上桌帘。
安玥背后起了一层薄汗,她没忍住吸了口气,却闻到一股呛鼻的烟熏火燎之气钻入鼻尖。
她心一跳,扭头却见身后大火连片。
遭了!她心中又是恨又是急,盖过了恐惧。
这是皇兄唯一的念想了,不能烧!可殿中无水,水缸在庭院。
她想呼吸,却被浓烟呛到,烟气似顺着口鼻直钻入脑子里,她有些发晕,靠在窗下,定了定神。
她回过些力气,再度抓紧那杌櫈,旋即加重手上力道,又是“砰”得一声,窗被砸开了!清凉之气钻入,携着窗外的生机。
安玥忙将杌櫈放下,踩着它爬上了窗。那窗不算高,她幼时十丈多的树没少爬,只是后来学规矩了,没再爬过。只是这区区一个窗台,要爬出去对她而言不算难事。
她探出大半个身子,一脚跨出窗台,另一手扒在木板上,借着力,她双脚悬空,而后触地。她回过头,只见到刺辣辣的火焰烧透了宫殿,浓烟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她顾不得被汗水打湿的发,要去叫人。
殿内,摇摇欲坠的横梁斗栱被火侵蚀,“哐!”得一声,房梁砸下,落入火海中。
宫外巡逻的侍卫只见不远处火光冲天。他看清那个方向,面色大变。
不出多时,只听锣声一道接一道,打破沉寂的夜色。
壶柄骤然断裂,茶水“砰”得砸在案上。曲闻昭眉心微蹙。
殿外传来急切的脚步,“陛下!不好了,娴淑宫走水了!”
曲闻昭动作微顿,沉寂的目光从断裂的壶柄移向殿外。不出片刻,帝驾已至娴淑宫外。舆帘掀开,那股烟熏火燎之气愈发明显。
大火伴着浓烟,将黑夜烧成了赤红色。
曲闻昭眼底渗出一抹寒意,沉入浓浓的夜幕中去。
“为何起火?”
林敬面色沉肃,“尚在查。”
这一处在宫里几乎与禁地无异,除了守卫,平日几乎无人踏足。
若非意外,几乎无人有纵火的理由,毕竟一经查出,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周围都是救火的宫女太监,嘈杂里传来一道慌乱的女声,夹着哭腔,“陛下!公主还在里面!”
“嗳唷!公主怎么会在里面!”胡禄听到这一声,心都要跳出来了,他顾不得其它,忙指着周围侍卫:“快救人啊!”
他话音刚落,身侧渗出一道清冷的气息,他一扭头,见陛下不知何时已下了肩舆。
他面色沉的要滴出水来。胡禄第一次在陛下面上见到这样的神情。
众人心中替这位公主点了支蜡。
去岁一名宫女打碎了娘娘留下的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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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们便再没在宫里见到这位宫女。如今可是烧了一整个宫殿。
可胡禄却觉得,陛下并非因此事动怒。
安玥从窗逃出,要去喊人,甫一跑出小门,却被人拦住去路。
那二人体型高大,穿着夜行衣,墨色的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戾的眼。其中一人眼尾横着一道狰狞的疤。
他们见着安玥,齐齐抬手。刀刃划出刀鞘,发出刺耳一声。
冰冷的风吹过后背,寒意浸透骨髓,阵阵刺麻。安玥腿脚发软,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提刀二人厉目一瞪,旋即齐齐提刀向安玥劈来。
危急之时,安玥终于拔动钉在地上的腿,向身后跑去。
可那二人受了命,又岂会轻易放过?加之两名刺客都是练家子,要追上一个终日养在闺阁的公主,几不费吹灰之力。
安玥夺命奔逃,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可饶是如此,身后的脚步声仍不断逼近。那二人似不急于杀她,反倒猫捉老鼠般,忽远忽近。她一路跑到后院,腿软得厉害,不想地上一处青石砖翘起,她脚下一绊,重重摔倒在地。
掌心膝盖袭来火辣辣的疼,应是破皮了。因跑得太久,安玥觉得喉咙直泛甜腥味。
她忍着慌乱要爬起,一扭头,却见那二人已逼至身前。猩红的目盯着她,如同野兽盯着囊中之物。
他们是认定了,她已全无反抗之力。
那面容狠厉的杀人之器突然开口,“公主,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别和她废话,动手!”
安玥浑身发软,几乎爬不起来,锋刃的寒芒映在她失了血色的面上,她紧紧闭上眼。电光火石间,她心中忽闪过许多念头。
若她就这样下去,是否能因祸得福见到父皇母妃?
可她又不想死,她还没等到夏天,她想摘枇杷做枇杷膏,自己留一些,还能给皇兄送去一些。还有清栀,她今早任性,悄悄倒了她送来的药,被清栀撞见,她似乎还耍了小性子。最后还是清栀来哄她。
她也有错的……
还有咄咄,她每日夜里都被咪儿缠着,又恐一猫一鸟再打起来,都没多分些心思多陪陪它。不能再这样了!
她思绪乱极,如翻搅的潮水,最后被一声惨叫打碎。安玥睁开眼,她心仍突突直跳,浪后的浮沫仍漂浮在余波未平的水面,便见那两名刺客倒在血泊中,一只肩击穿了提刀之人的心口。
昏黄的光影下,是一双瞪大的眼,死不瞑目。
她浑身抖得厉害,不敢再看,可眼睛却被什么粘住般移不开,直到身前之景被一道玄色的人影挡住,鼻尖钻进一股清冷之气,将喉咙里那股铁锈味压下。紧接着她身上一紧,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入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