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嬷嬷哪敢拦着。


    她只能紧跟着阮清月向外走，边走边不住地劝她，“夫人，还是等大人回来吧。他说了只去内廷一趟，应该很快就回来的。”


    阮清月不听她的话，径直地朝门口走去。


    段嬷嬷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张口还想再劝，“夫人，”


    话音刚出，两人就看到府门打开，慕流光率先走了进来，身后是牵着马的于衡。


    段嬷嬷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朝慕流光道：“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夫人正找您呢。”


    慕流光笑着朝她们快步走来，想和她打情骂俏说些亲密话，又记得阮清月脸皮薄，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亲热，是以只如此问道，“夫人寻我何事。”


    他既回来了，阮清月也不执着于外出，只道：“夫君，你同我来。”


    她的神情，不像是他离开时那般甜蜜，倒多了些严肃认真。慕流光不解地看向段嬷嬷。


    阮清月走在前面，并没有看到段嬷嬷朝慕流光无声地说了‘瑞侧妃’三个字。


    慕流光点点头，挥手让段嬷嬷等人守在外面。


    阮清月走到正房坐下，慕流光自己进了房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伸手想牵她的手，“夫人？”


    阮清月任他牵着，问道：“今日春桃来给我汇报铺子的事，顺道闲聊了两句。她说瑞侧妃死在了内狱，夫君，此事可同你有关？”


    她没敢问太深层次的问题。


    慕流光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浅棕色的眼珠儿，中间黑色的瞳仁外，映着他的身影。


    不是质问。


    她在担心他。


    慕流光缓缓地点头，道：“我知道此事。”


    就算早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听慕流光如此说，阮清月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惊讶。


    “夫君，你和太子殿下.....”


    内狱虽说直接听命于陛下，但当今陛下年事已高，听说太子已经接手了不少政事。内狱，就是其中之一。


    慕流光知道此事，应该和太子殿下拖不了干系。


    慕流光没有多解释，道：“太子之命，不敢不从。”


    只要不是他主谋设计的就好。阮清月呼口气，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裙，她道：“那就是说，以后我们要和齐首辅家保持距离了。”


    太子和齐首辅之间的关系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慕流光靠近太子殿下，相当于在太子和齐首辅之间，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说完，又担心起瑞侧妃，“瑞侧妃她和炎呼吉到底如何了，真的被抓到内狱了吗？”


    见她没有责怪自己自作主张选择太子，慕流光心中松口气。他握住她的手，“暗中已经隐姓埋名回到北戎了。太子也不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


    “那就好。”阮清月庆幸着，又担心他：“你不会有事吧？”


    慕流光笑道：“不会，你夫君本事大着呢，怎会被这等小事牵制住。”


    阮清月顺势靠在他怀里，“他们斗来斗去，往往受伤的都是我们这些小人物。上次清廷不就被殃及了，也幸好，他脱身的及时。夫君，我真不想你再被牵连进去。”


    知道她是真的担心了，慕流光安抚道：“不会的，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的陪你到老。”


    话是这么说，可一旦入了局，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脱身的。这事不光慕流光明白，阮清月也明白。


    等隔日慕流光又去忙的时候，她悄悄叫来了小文，“你回一趟家，找我父亲，问问他内狱的事，瑞侧妃和炎呼吉真的悄悄离开京城了吗。还有，夫君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小文把她的话都记下来，“那婢子回去了，小姐身边可就剩下段嬷嬷一人了。”


    林嬷嬷因为林川的腿还没康复，还在乡下老家待着。


    阮清月道：“无妨，我今日也不出门，不需要人伺候，你先去吧。记着，别让夫君或者于衡看到了。”


    小文不解，“为何要瞒着姑爷？”


    阮清月不好和她解释这么多，“你先去就是了。”


    她不说，小文也没再问，找段嬷嬷借口想家之后，就出了门。


    阮清月在房内不安地等着。


    她怕自己想多了，又觉得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出乎意料，小文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一双眼红彤彤的，看到阮清月之后干脆哭了出来，“小姐。”


    阮清月担心地赶忙扶住她，“小文，这是怎么了？”


    小文抹掉泪，“蒋家祖父没了，蒋婶子找到我娘，想让我明日就嫁过去，不然等办了葬礼，蒋大哥要守孝三年不能娶妻。三年啊，蒋婶子说蒋叔的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等三年，不然他就抱不到孙子也死不瞑目。”


    蒋家就是小文定亲的人家。


    阮清月道：“蒋家祖父的身体不是挺硬朗吗，怎么这么突然就去世了。”


    小文哭着摇头，“婢子也不知道，婶子说是急病。小姐，婢子该怎么办啊。”


    阮清月道：“先别哭，你的亲事重要。这样，我现在叫人去你家里递话，让你娘过来接你。”


    小文指着外面，“娘她陪我一起回来的。”


    阮清月朝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小文的娘在房外等着。见阮清月看自己，她立刻进房，腿一弯就要给阮清月跪下，“小姐。”


    阮清月正握着小文的胳膊，见状也来不及去扶小文的娘，“快起来。小文，快去扶你娘起来。”


    小文抽抽噎噎的，去扶她起来。


    母女两人皆是如此，阮清月也不好再说什么，让段嬷嬷包了不少东西送给小文当体己，又让人回阮府给祖母送了信，才让小文母女回去。


    晚上的时候慕流光从宫中回来，阮清月和他说起了此事，“小文几乎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现在出嫁这么潦草，我真不舍得。”


    慕流光安慰道：“蒋家事情来得急，他们也是无奈吧。要不我替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等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当着亲朋好友的面送过去，有了它，想来蒋家也不会怠慢小文。”


    阮清月道：“我已经同祖母说了，她会准备的。”


    “祖母是祖母，从咱们这出去的，才能代表你我的心意。”


    阮清月没想到他的心这么细，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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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还陷在小文的事情中，夜晚休息的时候恍然醒悟过来，觉得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太过巧合。先是林川摔断腿，林嬷嬷回去照顾他。


    现在蒋家也出了事，小文必须要在这两日嫁过去。


    前前后后不过半月，她身边伺候的只剩下一个刚请来的，不知根底的段嬷嬷。


    这个念头在阮清月的心里闪了一下，又越来越清晰。


    她转身看着躺在身侧的慕流光，两人刚亲热过，此时他脸颊上因为激动而生出的潮红还没有褪去，正闭着眼睛回味，右手抱她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手背。


    阮清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喉结。


    慕流光立刻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阮清月笑着，向上拱了拱身子，整个人窝着靠在他的臂弯里，“夫君？”


    “嗯？”


    慕流光没睁眼，只把她抱的更紧。


    阮清月道：“我想去参加小文的婚礼，你觉得合适吗？”


    慕流光道：“小文陪你长大，情同姐妹，你去参加她的婚礼，当然合适了。”


    阮清月有些犹豫，“可她名义上毕竟只是我的婢女，如果我去蒋家观礼的话，会不会被人议论我自降身份，从而影响她。”


    “去蒋家？”


    慕流光睁开眼，看着阮清月。


    她点头，“观礼当然去蒋家了。”


    慕流光思索片刻，道：“外人的话，无需在意。你只管去做想做的事情就是。只是我想着，若是去蒋家，不光是小文，就连蒋家也不会同意的。”


    “为何？”


    阮清月刚说完，便想到了缘由，蒋家祖父刚去世，还未发丧，而阮清月属于新婚，此时去蒋家，抛开身份差别之外，白红之事相撞，会影响她婚后的生活。


    小文和蒋家都是真心待她，自然不会让她去蒋家。


    阮清月歇了心思。


    “那我不去了。”


    慕流光道：“你若是不舍小文，等她成亲之后，让她每日过来，陪你说话。”


    阮清月摇摇头，“太麻烦了。”


    她翻身离开他的怀抱，在自己的位置上躺好。


    慕流光怀中顿时变得空荡荡的，他侧身为她拉好被子，专心地看着她，“你若是觉得寂寞，我让惊鸿过来陪你可好？”


    她最近的眉眼较之前明艳娇媚了许多，眼睛亮晶晶的，尤其是在他身下的时候双眼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让他的心麻麻的，爱不释手。


    慕流光蹭过去，忍不住重新抱住她。


    阮清月道：“不用了，惊鸿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等明日我把春桃叫回来，让她给我讲讲铺子的情况。日后我还是亲自要去铺子里看看的。”


    林嬷嬷和小文不在，春桃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慕流光道：“好。”


    他垂眸，目光正好落在阮清月的胸前。她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好，轻薄的纱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身前大片白皙的肌肤。


    慕流光拢好衣服盖住她的身体，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