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多瑙河畔的龙旗

作品:《从崖山开始的流浪大宋

    鹰堡在雷霆般的炮火中迅速陷落的消息,如同带着瘟疫的寒风,瞬间吹遍了整个奥地利公国,并向着德意志诸邦蔓延。


    恐慌在贵族、骑士和平民中不可抑制地滋生。


    那座曾经被认为坚不可摧的城堡,在东方入侵者那能发出雷鸣与火焰的恐怖武器面前,竟连一天都未能坚持住。


    奥地利公爵阿尔布雷希特一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压力甚至超过了数十年前先辈们面对拔都西征时的紧张。


    他一方面派出快马信使,带着措辞恳切甚至近乎哀求的信件,奔向德意志各路选帝侯、波希米亚国王以及远在罗马的教皇座下,请求紧急的军事和道义支援。


    另一方面,他倾尽公国之力,将所有能调集的骑士、征召兵、雇佣兵集结于多瑙河畔的重镇——维也纳。


    这里是通往帝国腹地的锁钥,一旦失守,富饶的巴伐利亚平原和多瑙河上游流域将门户大开。


    阿尔布雷希特决心在此地与东方的恶魔决一死战,重现当年抵抗蒙古铁骑的荣光。


    然而,他面对的已不再是纯粹依靠弓马娴熟的蒙古骑兵。


    元贞三年,1297年,深秋。


    伯颜率领的元军前锋,如同精准的猎豹,迅速扫清了维也纳外围的零星抵抗,兵临城下。


    元军的推进带着一种冷酷的效率,他们的探马赤军活动范围极广,有效地遮蔽了战场,使得阿尔布雷希特对元军主力的具体动向和规模难以准确把握。


    维也纳城头,阿尔布雷希特一世与他的将领们望着城外纪律严明、营垒森严的元军,心情沉重。


    元军的营盘布局与他们熟悉的欧洲军队迥异,更注重整体的防御和火力配置。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被严密护卫着的、覆盖着油布的庞然大物——正是摧毁鹰堡的巨炮。


    即使沉默着,它们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不能坐视他们安稳地布置那些魔鬼武器!”


    一位年轻的波希米亚骑士激昂地请战,他的代表了许多崇尚骑士冲锋精神的贵族。


    阿尔布雷希特权衡再三,尽管心存疑虑,但考虑到坐守孤城可能带来的士气衰落和被动挨打,他最终同意了出击计划。


    他集结了包括奥地利骑士和波希米亚重骑兵在内的约五千名精锐骑兵,配以同等数量的步兵,意图发动一次强有力的突袭,目标直指元军正在构筑的炮兵阵地。


    清晨的薄雾中,维也纳城门缓缓打开。


    全身披挂板甲的重装骑士们,在侍从的协助下跨上战马,骑枪如林,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


    伴随着号角声和战马的嘶鸣,这支代表着欧洲中世纪军事精华的力量,发出了震天的呐喊,开始加速,如同钢铁洪流般冲向元军的营垒。


    伯颜站在指挥高台上,冷静观察着欧洲骑士冲锋。


    他看到了那磅礴的气势,也看到了其冲锋路线相对固定、难以迅速转向的弱点。


    他下令前线负责警戒的轻步兵和弩手依托工事进行阻滞射击,同时,旗号挥舞,隐藏在阵型侧后方的轻型野战炮被迅速推至预设发射位。


    当欧洲骑士冲破箭弩的拦截,进入距离元军阵线约两百步的区域,眼看就要凭借强大的冲击力碾碎前沿防线时,伯颜下达了开火命令。


    数十门轻型火炮再次发出怒吼,这一次装填的是专为对付密集冲锋准备的霰弹。


    震耳欲聋的炮声连绵响起,无数灼热的铁珠、碎铁片形成一片死亡的金属风暴,迎面撞上了狂奔的骑士集群。


    刹那间,人仰马翻!


    冲在最前面的骑士连人带马被打成筛子,沉重的板甲在近距离也无法完全抵御霰弹的穿透。


    战马的悲鸣、骑士的惨嚎、金属与血肉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整齐的冲锋阵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砸碎,瞬间陷入极大的混乱。


    后续的骑士收势不及,与前方倒下的同伴和受惊的战马撞在一起,自相践踏,死伤惨重。


    与此同时,元军的轻骑兵从两翼如同鬼魅般掠出。


    他们并不与残存的重骑兵正面冲撞,而是利用机动性,用强力的复合弓进行精准的远程射击,专门瞄准骑士面甲的缝隙、马匹等薄弱环节。


    落马的骑士行动笨拙,往往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元军步兵解决。


    这场精心策划的反击,在元军火炮和骑射的联合打击下,彻底失败。


    阿尔布雷希特一世在城头上,眼睁睁地看着他麾下最精锐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土崩瓦解,心痛如绞。


    却也彻底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传统的骑士冲锋战术,在东方入侵者的新式武器面前,已经过时了。


    经此一败,维也纳守军士气大跌,再无人敢提出城野战。


    元军彻底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伯颜下令,对维也纳城墙进行系统性的炮击。


    二十门震天雷被集中起来,瞄准一段看似最为坚固的城墙,进行持续不断的轰击。


    巨大的实心石弹带着毁灭伟力,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在城墙上。


    每一次命中,都地动山摇,砖石横飞,城墙剧烈颤抖。


    守军躲在垛口后面,被震得东倒西歪,内心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他们赖以生存的坚固石墙,此刻仿佛成了随时可能崩塌的坟墓。


    城内的居民更是惊恐万状,祈祷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炮击持续了数日。


    那段被重点照顾的城墙终于不堪重负,在一阵剧烈的轰鸣和弥漫的烟尘中,坍塌出了一个宽达数十米的巨大缺口。


    总攻的时刻到了。


    伯颜投入了精锐的汉军步兵和探马赤军。


    他们以盾牌为掩护,组成严密的阵型,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缺口。


    守军在缺口处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双方围绕这狭小的区域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然而,元军在兵力、士气以及战术配合上均占优势。


    更重要的是,元军的轻型火炮被推至前沿,随时对守军聚集的区域进行精准的霰弹轰击,有效地支援了步兵的进攻。


    巷战持续了大半天。


    阿尔布雷希特一世在亲自率卫队抵抗时,被一枚流箭射中面门,当场阵亡。


    公爵的战死,成为了压垮守军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残余的抵抗迅速瓦解,维也纳宣告陷落。


    不久后,忽必烈率领元军主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这座征服的欧洲名城。


    他站在维也纳的城头,俯瞰着蜿蜒的多瑙河和远处富饶的土地,决定将此地作为帝国经略西方的核心。


    他颁布诏令,正式将维也纳定为西都,与大都、上都并立。


    他留下了数万精锐部队和大批随军工匠,命令仿照元大都的格局,对维也纳进行大规模扩建和改造,修筑宫殿、衙署、军营,并特别强调加固城防,尤其是构建更完善的炮兵防御体系。


    同时,他册封自己的真金之子铁穆耳为西平王,开府建牙,镇守西都。


    统辖所有新征服的西方疆土,负责继续向德意志地区渗透、镇压反抗,并管理与西欧诸国的外交事务。


    维也纳的陷落和西都的设立,如同在欧洲的心脏插下了一面龙旗。


    消息传开,整个基督教世界为之震怖。


    教皇连续发出紧急敕令,呼吁组建新的十字军,但元军带来的军事革命和雷霆手段,已经深刻地改变了欧亚大陆西端的战略平衡。


    一个前所未有的、横跨东西的庞大帝国,进入了其疆域最为辽阔的时代,其阴影,牢牢笼罩在了欧洲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