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旧疾
作品:《卿本逐锋》 临水苑,筑水游廊。
戚涟幽凭栏轻倚,看着澄心堂纸上的消息,朱唇逐笑,“镇国公府寿宴萧清晏不来,她又想作甚?”
挽轻左手握着一只竹简,疑惑说道,“或许,昭华郡主只是有事来不了。”
“她能有什么事?这么好的为难我的机会,萧清晏不来倒是稀奇。”
戚涟幽凤眸微眯,手肘轻架在美人靠上,四指颇有节奏的前后敲击靠椅,“太安静了,不像她。”
昭华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小姐的意思是昭华郡主另有所图,也是,昭华郡主从前除了和小姐作对,也没正事做了。”挽轻严肃地说,“是否需要属下再去打探?”
“不必。”戚涟幽摇摇头,“萧清晏岂是庸才,怎会察觉不到你?”
正在主仆叙话时,挽阑从游廊中央廊桥过来,“小姐,长乐郡主着人送来一批茶具。”
“嗯?”这下连戚涟幽都惊讶了,弯唇轻笑,“难为她惦记了。”
“长乐郡主说您若喜欢,长公主府中多着呢,她都可以送来。”
挽阑垂首回禀道,心中暗自称奇,靖川长公主不愧是太后娘娘的掌上明珠,八曲海棠茶具可是太后娘娘与圣上所用,郡主竟随手就能送人。
游廊尽头走来两位婢女,手中的托盘上是两种不同的茶具。
左侧是定窑莲纹白瓷茶具,洁白无暇,类银似雪,瓷质纤巧玉琢,釉面精美绝伦的泪痕犹如美人垂泪,栩栩如生。
右侧是八曲海棠花茶具,釉色如玉,薄如蝉翼,杯口状似海棠花开,清透淡雅的花影时隐时现,细腻剔透的瓷质流转光华。
戚涟幽顿时眼眸一亮,两位婢女见状赶紧快步贴近她。
戚涟幽轻轻抚摸冰凉如玉的瓷盏,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她的喜好,不由展颜一笑。
她自幼喜欢红裙,越艳越好,似她这个人般灼灼其华,极具攻击性。
钟爱白瓷,愈无暇愈沉醉,极艳极素,她偏好生来带着极致的反差。
挽轻与挽阑面面相觑,眼中疑惑显而易见,不解其意。
“你们说,作为盟友,我总得展现应有的礼数,是不是?”
戚涟幽遂然转身望向她们,盈盈含笑。
挽阑稍愣几许,记忆顿时回笼,“小姐是想给燕王世子回礼。”
“对呀,世子寻得那般稀世珍品予我,我总得礼尚往来,否则岂不是白占便宜?”
“小姐莫不是想送套茶具给世子?”挽阑试探性问道,心中已经明了七八分了。
我的小姐,这可是人家妹妹送你的,你再转送给他也太……吝啬了。
戚涟幽:“不妥吗?”
挽阑:“……很妥。”
“小姐,您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拿郡主的礼去做……”
挽轻话说一半,忽然被挽阑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腰,她立刻收声闭嘴。
戚涟幽自然清楚挽轻的未尽之语,她恋恋不舍地抚摸两套茶具,每一套都长在她心尖上了。
元懿啊元懿,你怎如此了解我?
她轻叹一声,眸光在两套茶具间不停流转。
戚涟幽真在此纠结一刻钟,微微阖眸,狠下心说,“送这套。”
四人瞧见戚涟幽素手指向左侧的定窑莲纹白瓷茶具,顿时都叹息总算选好了。
挽阑微微拧眉,心中纳闷,小姐这次当真舍得,下足了血本。
果不其然,戚涟幽的手蓦地偏移一寸,直直指向定窑莲纹白瓷茶具的左侧——临水苑的库房。
“挽阑,将父王送我的那套云纹高足茶具送给他罢。”
戚涟幽云淡风轻道,心底却松快不少,父王送的那套亦是极好,不算委屈了他。
四人:“……”
挽阑保持微笑称是,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小姐哪有这么大方,看见两套茶具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挽轻惊诧地瞪大双眼,“小姐,你要把三套都送他?”
“怎么可能?”
戚涟幽下意识反驳道,说完后看着四双水汪汪的眼眸看着她,要面子地轻咳一声,“世子府中不缺这些,不过是还个礼,太重了反而不好。”
“原来如此。”挽轻恍然大悟。
挽阑三人齐刷刷看向她,满脸写着“你不会真信吧”。
“就这么定了,这两套茶具,定窑放正阁,海棠放书房。”
“是。”
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
明日休沐,恰逢镇国公老夫人寿宴,悠闲休憩的休沐就这么占了,戚涟幽想到就心烦意乱。
“挽轻,陪我过几招。”
戚涟幽与挽轻去武场对练,挽阑则留下去库房整理礼品。
库房内满目琳琅的珍品古董,绫罗丝绸,武器典籍,挽阑清点完却始终找不到那套茶具,翻阅库簿后才知道那套茶具被三公子取走了。
“挽阑姐姐,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得去三公子那取回。”
“进了三公子的院,茶具怕是连渣都不剩了。”挽阑不用去都知道,定是戚玄珩拿去变卖抵债。
挽阑翻了翻库薄,郡王侧妃素知小姐钟爱茶器,送得不知多少了。
“兰绣,去请示小姐可否换一套相似的茶具?”挽阑对身后清秀的小姑娘说道,兰绣点头快步跑向正阁。
一刻钟后,兰绣气喘吁吁赶回来,“挽阑姐姐,小姐说随您安排。”
“好。”
挽阑站在一列多宝古架观看,目光迅速扫视,挑了套青白花纹茶具,白瓷为底,青花浮印,古典雅致。
“甚好,与郡王送的那套有五六分像。”挽阑轻舒一口气,低声道。
“挽阑姐姐,可这套好像青色较深,小姐原先那套我记得是纯白如雪,只有淡淡的浅色花纹。”
兰绣轻声说道,挽阑垂眸看着她,赞许道:“不错,记忆力真好,我都快忘了,依你所看,该选哪套?”
兰绣闻言抬眸仔细看了看,旋即摇摇头,“兰绣失言了,既要相似又要珍品还要新品,怕是只有挽阑姐姐选的才三方兼顾。”
“无妨,你才多大,一时半刻当然想不到全面,不过很好心细如发,才能在小姐身边当好差。”
挽阑取下手腕的翡翠玉镯递给她,兰绣抬起明亮的眼眸,退后两步,“姐姐,兰绣当不起。”
“不是我赏你的,是小姐赏给你的,你可知晓?”挽阑将玉镯戴到她的腕上,“所以,谁敢乱拿玉镯,就是偷盗罪,直接拖出去乱打三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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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交由官府处置。”
兰绣抬眼感激地看着她,“多谢小姐赏赐,谢挽阑姐姐。”
“兰窈,将茶具装好,送至燕王府。”
“是。”
而此刻燕王府中,姬容行正躺在榻上,身边嬷嬷小厮围着嘘寒问暖。
元懿坐在榻边的绣凳上,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三哥,好端端怎么又突发旧疾了?谷禾,之前不是说已经稳定了,太医说三哥气急攻心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有没有认真谨遵医嘱,有没有好好照顾三哥?”
元懿开口连问,小嘴喋喋不休。
作为燕王世子第一御用贴身小厮,谷禾真是天大的冤枉,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谷禾脑子混沌不堪,他极有骨气地挺直腰板跪下。
“郡主,小的哪敢?小的发誓真是小心伺候世子,不敢有丝毫怠慢欠妥。”谷禾面上一派正色,心底正嘀咕,要说我家世子气急攻心怕是和郡主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也只敢心底嘀咕两句。
“元懿我没事,谷禾他们伺候的很妥帖,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
姬容行脸色惨白,锦被下的右手握拳,青筋暴起,胸口剧烈疼痛,痛得他右手血肉模糊。
“谷禾,起来罢。”
谷禾闻言连忙起身,端起一盏茶递在姬容行唇角。
“世子,淮阳郡王府的大小姐送礼。”门外侍从忽然禀告。
“涟幽送礼给三哥,可是补品?”元懿正奇怪连她都方知三哥旧疾复发,涟幽怎会比她还早?
“回郡主,送礼的侍从只传话,戚大小姐言:礼尚往来。”
“那拿进来罢。”
元懿想着若是补品正好服用,若不是亦无妨。
侍从将檀木盒放下,谷禾打开盒盖,“世子,是茶具。”
正在饮茶缓息的姬容行,闻言急促的咳嗽起来。
元懿顿时吓了一跳,正要给哥哥拍背,姬容行抬手制止了她。
“无事,谷禾,拿过来。”
谷禾将茶具取出放置在案桌上,姬容行眸光微怔,满心的怒火中烧,指尖刺入血肉模糊的掌腹,方平息压抑自己的情绪。
“这套茶具不错,不过比起我方才送给她的那两套还是差了些。”
元懿本意想夸戚涟幽的用心,但又忍不住多嘴自夸了一句。
“你送了她茶具。”
“是啊,就是我娘本要送给梨园那位的,那种货色他配这种珍品吗?给了也是暴殄天物,还不如给真正识货又配得上的人。”元懿不屑地说。
姬容行垂下眼帘,眸中冷光一闪而过,好好好,戚涟幽,你送这青白茶具是想如何?
当真以为我不敢拿你如何?
姬容行只觉气血翻涌,舌尖舔舐到的血色的铁锈味。
“三哥你怎么了?”
“无事……”
姬容行倏然微弯身子,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味,一口鲜血吐出来,星星点点落在榻边。
“三哥。”
“世子。”
姬容行摇摇欲坠,眼前景色皆是白茫茫的,耳边的呼唤声渐渐消散,几道人影不断的恍惚移动,他勉力以袖掩唇,面色惨白如纸,力气耗尽后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