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归京

作品:《卿本逐锋

    二月初五,王府别院。


    两辆精致高大的马车停在别院门口,一行黑衣侍卫立于两侧。


    姬容行移步戚涟幽身侧,一缕清幽的灵犀香萦绕鼻尖。


    “涟幽,该动身了。”


    戚涟幽回眸撞进他温润如琉璃透澈的眼眸,她微微一怔,勾唇轻笑。


    “好。”


    语毕,她转身扶着挽阑的手,飘然踏上马车。


    戚涟幽行动之间,发髻忽然划过蓬顶处悬挂的鸾佩流苏,叮铃作响。


    姬容行抬眸望去,入目她鬓发侧的三两簪花,蓦然添几分雅致韵味。


    他垂眸心想,她今日似乎打扮很低调,又冷淡了些许。


    姗姗来迟的元懿上了另外一辆马车,戚涟幽与挽阑共乘一辆,元懿私乘一辆。


    马车辘辘碾过青砖路,车身雕刻雅致的竹纹,清贵华丽。


    银丝软垫铺在车内,戚涟幽倚在梨木案几,中间一只精致小巧的碧玉麒麟薰炉笼着一抹幽香。


    她推开窗牖,望着窗外雕梁画栋,江畔轻舟,烟雨亭台的景致缓缓移过,在她眼中浮光掠影而逝。


    五日后,一行马车行至官驿,众人下车歇息。


    “大人一路辛劳,卑职已备好上好客房与吃食,请各位大人稍作休息。”


    驿吏恭谨垂首说道。


    三人并肩而行,甫一踏入驿站。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呵斥声,“磨磨唧唧半天作甚!挡着本公子的路,滚一边去!”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一把撞开姬容行,他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往前倾摔倒。


    “公子!”侍卫紧张喊道。


    戚涟幽很是惊诧,连忙扶起摔倒的姬容行,她不经意触碰他光滑的手,右手轻碰他的手腕。


    她眨着水波潋滟的凤眸,急切问道:“公子,可有伤着?”


    “咳咳…无碍。”姬容行朝她颔首,感到手背温热的肌肤相贴,他不自在地抽离手臂。


    戚涟幽瞬间反应过来,故作羞赧垂首。


    手心无茧,脉搏虚弱。


    他是真的毫无武功且病弱缠身。


    前者可以如她寻秘药提前布局,后者不太可能。


    “三哥。”


    元懿匆匆跑到他身侧,扶着他的手臂,姬容行朝她安抚地笑了笑。


    “放肆!”侍卫统领一声令下,“竟敢伤及公子。”


    手下人连忙齐刷刷拔刀相向,锦衣公子哥丝毫不惧,他身后一群护卫亦持刀对峙,互不相让,双方气氛凝滞如寒冬飘雪,一触即发。


    “各位大人息怒!”


    驿吏连忙出来和稀泥,连声道:“诸位大人皆风尘仆仆,想必身心疲乏,何必因为一点小事起了争执?传出去也有碍名声。”


    他朝姬容行拱手长揖,“大人恕罪,这位公子绝非故意,望大人切勿动怒。”


    说着他又凑到公子哥耳畔,“公子又何必在外树敌,那位大人来头可不小。”


    公子哥闻言垂眸片刻,再度趾高气昂,哼了一声,“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病秧子一般见识。”


    驿吏听之心惊胆颤,连忙将这嘴硬的祸害引到上好客房,生怕他再语出惊人。


    姬容行眼中淡然,未起波澜。


    身后侍卫见世子不语,遂纷纷收起刀剑。


    “涟幽,元懿,我们歇息一晚再出发,可好?”


    姬容行轻声询问。


    “好。”


    二人异口同声道。


    姬容行眉心微动,抬眸望着转身上楼的戚涟幽,复垂眸看着左手。


    元懿连忙提起裙裾跟着她上楼。


    方才突兀的一幕在姬容行脑海中滑过,一丝莫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但他尚未知其中深意。


    姬容行掠过侍卫统领身侧,淡淡道,“查查方才那人是何来历。”


    宽敞整洁的客房中,戚涟幽稍作洗漱,躺在床榻拥衾辗转难眠。


    戚涟幽不喜有不受掌控的人或事,她方才仔细探过,姬容行确无内力武功傍身。


    江州到京城若走水路大半月可达,若走陆路则多了十来日路程。


    姬容行体质病弱,归京途中为照顾他行程难免耽搁,他体质孱弱,受不得风,连水路都得尽少则少。


    中徽书院三月初十开学,今日已经二月初五了。


    她唯恐赶不上书院开学。


    满怀愁绪,戚涟幽堪堪睡了两个时辰。


    她苏醒时揉了揉晕眩发胀的太阳穴,心中恨不得将姬容行打晕带走。


    众人用过早膳即刻出发,一路风景如画,春风拂面吹散不少忧愁。


    戚涟幽困意弥漫,靠在软垫上阖眸休憩。


    马车骤然一停,戚涟幽惯性向前移动,猛地惊醒。


    车外旋即传来侍卫统领的声音。


    “戚小姐,世子突发旧疾,不知小姐车上可备灵犀香?”


    戚涟幽黛眉轻蹙,启唇回道:“统领大人,稍待片刻。”


    她拉开案几下的暗格,拿出里面的白瓷瓶。


    “你待在车上,不必跟来。”


    “是。”


    戚涟幽转身提裙下车,侍卫统领殷切护在她身侧。


    两侧侍卫将精致华丽的车帘缓缓掀开,戚涟幽一眼瞧见主位的姬容行喘息微弱,面色愈发苍白脆弱,唇角处渗出鲜血。


    “容行,咳疾又犯了?”


    她一边踩着杌凳上车,一边轻声问候。


    “劳烦涟幽了。”


    语罢,姬容行复声咳嗽,窒痛感撕裂胸口,喘息未定。


    戚涟幽坐于姬容行的右侧,眼中忧色渐浓,“我那还余些许灵犀香,你且用罢。”


    戚涟幽行云流水般燃起熏香,清凉凝神的香烟飘拂,暂缓抚平他眉宇间的痛楚。


    熏香轻燃半刻钟,姬容行的疾痛渐渐消散,眉目清明舒爽。


    随侍的医师诊断姬容行本身患隐疾,舟车劳顿下心绪起伏,气血两虚方致咳疾复发。


    “涟幽,我着一支精锐护送你们先行归京,可好?”


    戚涟幽闻言眉眼惊讶,她看向姬容行,“那你怎么办?”


    “不必担心,以我的身体怕是行不了水路,至少得一个半月。若与二位同行亦是拖累,学业为重,你与元懿先行即可。”


    姬容行不免失笑,“在下区区闲人自是不必着急,只忧耽误二位的学业前程。”


    “那就多谢了。”


    戚涟幽朝他点头,起身离开。


    一支燕都精锐护送戚涟幽与元懿马车赶路,姬容行则留城歇息疗疾。


    中途戚涟幽与元懿舟车劳顿,行至浔阳郡转换水路,沿京杭大运河行船,览尽江南水色风景。


    行至代州转换马车行陆路,行路不到一个月,总算进入京城。


    京城如同往昔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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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似锦,店铺临立,酒肆歌台,玉楼琼阁,车马喧嚣,来往行人锦绣容色,络绎不绝。


    京都城阙繁华地,户盈罗绮歌舞筵。


    戚涟幽与元懿自然而然地分别归府,她站在郡王府门前,气势恢弘,富丽堂皇的府邸丝毫未变。


    管家领着两派仆役婢女,恭敬道:


    “恭迎大小姐回府!”


    戚涟幽淡淡嗯了一声。


    淮阳郡王府,临水苑。


    庭院中奇石叠嶂,倚山碧波,碧瓦朱檐,檐角悬铃。


    “叮铃—”


    清脆如珠落玉盘的风铃轻响,初晨湿润的微风裹挟铃音掠过满院纷纷梅花。


    此刻静谧的书房,半隐半现的丹霞透过雕花菱花绣窗,洒在璀璨夺目的金簪上,浮金流光。


    素白的文笺镀上浅浅的红纱,恍若秾艳的胭脂,如同戚涟幽指尖娇艳欲滴的丹蔻,晕染如画。


    戚涟幽沉腕执笔撰写呈帖,挽阑站在书案前磨墨。


    “小姐,您真的要入中徽廷吗?”挽阑疑惑问道,“中徽廷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名声?”


    戚涟幽斜睨她一眼,玩味微笑,“挽阑,自古以来执掌大权的独裁机构有哪个名声好的?”


    尤其是由女子执政,自诩文士的庸才口伐笔诛,恨不得将牝鸡司晨四个字甩在中徽廷门口。


    “可你瞧瞧。”戚涟幽撰写完呈帖,置下羊毫,等着墨迹风干。


    “真到争权夺利之时,哪位皇子王爷不对中徽廷极尽拉拢?”


    戚涟幽不觉莞尔,“中徽廷,我是入定了,将呈帖递去中徽廷。”


    “是。”


    挽阑小心翼翼地合上素帖,转身离去。


    中徽书院隶属中徽廷,但并非入书院即入中徽廷。


    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中徽廷的前称为都察院,朝廷最高的监察机构,经过三朝变法,中徽廷掌监察,督司法,金吾卫都归于中徽廷门下部署,逮捕,刑讯,处决的权力于一廷。


    如今司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是清河长公主,执法公正,纪律严明。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文武百官无一不为之生惧,亦无可奈何。


    自三朝前的文帝设立中徽廷,中徽书院的学生有三,一为世家学业,二为考入中徽廷,三为翰林任职。


    文帝初衷自然不是为女子而设,经过三朝无数当权者谋划推动,反而促成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


    戚涟幽自然是剑指中徽廷,而元懿纯粹是为应付长辈期许,完成学业,博个才女名声。


    戚涟幽微微垂眸,算起来如今已是三月初一,离书院开学恰余九日。


    “也不知父王何时回府。”


    戚涟幽甫一归京,得到消息她父王老人家又被圣上赶骡子似的驱策剿灭诚王余孽。


    父女俩恰好擦肩而过。


    “小姐,侧妃娘娘回来了。”


    廊下婢女隔门轻声道,戚涟幽眸光微顿,娘亲怎的就回来了?


    淮阳郡王府,主院。


    “娘。”


    风尘仆仆的凌微然看着瑰姿艳逸的女儿连忙笑意盈盈,“幽儿,今日可累了?”


    “确实挺累的。”


    戚涟幽眉眼含俏地朝娘亲撒娇,搂着她的手臂蹭了蹭。


    凌微然轻声屏退侍从,将女儿拉到冰蚕丝铺面的软榻上,怜爱摸了摸她温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