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劲风袭来,李系无防备之下被大力掀翻在地,重重摔在雪地里。


    诸伏景光像是陷入狂怒的豹子,目露凶光,死死压在他身上,一只手臂横压在他胸前,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腰侧——


    没有枪?


    诸伏景光震惊得颤抖起来,为自己失去理智的暴起而后悔——这岂不就坐实了对方的猜测是正确的吗!


    “组织里还有另一个你们的卧底……”


    致使他发狂,试图在这里将阿玛尼亚克灭口的最后一句话回响在他脑中,令他一阵头晕目眩。


    Zero……


    降谷零可能会因此暴露!


    诸伏景光情急之下,没有留意到身下人根本没有任何挣扎,他一心只想着让这个可能成为降谷零身份暴露源头的男人永远闭嘴,发觉对方没有在他熟悉的位置带着武器后,他将手伸向了对方的脖颈……


    “我没带枪。”李系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及自己的脖子时,轻轻说道。


    那只手顿住了。


    “你不明白吗?”


    诸伏景光听到对方这样说道。


    李系垂眼看看压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的手臂,像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有什么秘密,我可能会猜,但不会进一步窥探。正如我的秘密,你也永远无法探寻到一丝踪迹。


    “我今天到这里,不是以组织的阿玛尼亚克的身份来的。阿玛尼亚克已经向莱伊发出了严令,将苏格兰就地格杀,而莱伊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


    “我的职责也到此为止了。”


    胸前的力量小了些,李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你曾经与我说,任何人都有靠近太阳的资格。我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想看看,说出这句话的你,到底能走到离太阳多近的地方,而你,又能将我,带到离太阳多近的地方。”


    诸伏景光看着那双在夜色下流动着盈盈光彩的琥珀色眼眸,犹疑着缩回手,却又在下一刻重新加大了压制的力道,俯身靠近,咬牙道:“你现在说你想靠近太阳?阿玛尼亚克,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在说这句话?”


    “你说你不是以组织的阿玛尼亚克的身份来的,那你告诉我,现在的你,是什么身份?”


    两人四目相对,只隔了十公分的距离。诸伏景光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触及冰冷的空气,顷刻间变为白雾。


    雾气让两人视野中的对方都模糊了一瞬,遮挡视线的屏障散去后,李系轻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我在做我想做的事。”


    “你想做的事?”


    李系挣动了一下,没能动摇被施加于身上的压制,抬手轻轻握上对方横在自己胸口的手臂,语气里隐约带了一丝抱怨:“我……你能不能先松开?再这样下去肋骨都要断了!”


    诸伏景光没有丝毫软化,反而将手上力道更加重了些,另一只手扯开对方环在自己腕上的手指,攥着那只手腕重重按在地上。


    李系觉得自己幻听到了胸骨裂开的声音,发出一声闷哼,哑着嗓音艰难地说道:“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种……这种态度?”


    诸伏景光不为所动,冷冷地开口:“我怎么知道,你把我救活,是不是有别的阴谋?或是从我口中挖出更多情报,又或者,是你所说的别的什么……起死回生,组织竟然有这样的通天之术,莫非……你们的目的,就是研究这样的东西?你们到底,已经在多少人身上试验过,才能让这样逆天而行的招数真的奏效!”


    李系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眼前这人竟通过这一件事想到了这么多。虽然论据完全不对,但竟误打误撞猜到了组织最核心的秘密。


    他呵呵笑起来,笑得诸伏景光的动作都凝滞了一秒。他笑完了,才开口道:“很遗憾,你猜错了。这与组织完全无关,我也不会告诉组织你还活着。朗姆都已经确认并宣布了你的死亡,我何必节外生枝,给自己找麻烦?”


    “苏格兰,你的谨慎是对的。但你也要想想,我这样大费周章,先下令杀你,再把你救活,带回组织,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李系解释道:“你现在知道了我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这是你手中最大的把柄。不论是你用这个秘密向组织换取对自己的宽恕,还是将它告知你身后的机构,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用没被制住的那只手轻按诸伏景光的肩膀,低声说道:“我说过,我不会对每一只混入组织的老鼠一杀了之……而你,没有记住这一点。”


    “你让我怎么信你!”


    诸伏景光低吼道。


    他的声音剧烈颤抖着,圆瞪的双眼中带了血丝。他失去了冷静的克制,似要将近一个月来的高度紧张与生死之间的大起大落尽数发泄。


    他大口喘息着,牙关都在打着颤:“你说的那些话,我怎么敢信?你……你到现在,都不肯明说你的立场……好,那我来说。你现在,究竟是组织的高层阿玛尼亚克,还是美国商界的新锐李系,还是,还是……”


    “……系酱?”


    李系被这一声用气音道出的称呼惊得呼吸停了一瞬,他从来没有想过,曾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仅仅出现过一个下午的昵称,会从眼前男人的口中说出。


    “你……苏格兰,你是谁?”


    诸伏景光撤去全部力气,缓缓直起上身,单膝触地,跪立在在李系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连挣扎着起身都忘了的人,说道:


    “景光。”


    “我的名字是,诸伏景光。”


    -


    兵荒马乱的争斗后,两人终于能够好好地坐下交谈。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隐隐从层层乌云后散发出柔和的光来。天台墙边的雪地中,两个男人并肩而坐,各有各的狼狈。


    “布兰科那个该死的家伙,他一定是提前留了后手,一旦自己出事,一段时间后,你是卧底的消息就会自动发送给朗姆。”


    李系的声音中满是掩不住的愤恨:“两头下注,可恶的东西,要不是他已经炸得尸骨无存,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咳咳……”


    “……”李系转头看一眼身边的公安警察,发觉自己发表了多么法外狂徒的发言,收敛了一些,“我是说……他万死难辞其罪。”


    这真不怪他!两辈子过的都是谁挡路就杀谁的模式,要他完全遵纪守法,那才是不可能的事!


    诸伏景光想到这人在组织里待了快二十年,思路一时难以扭转,无奈地叹气,说道:“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李系眨眨眼:“什么打算?”


    “对你,对我,对组织。”诸伏景光解释道,“你都有什么打算?你既然不想继续为组织效力,那总要为自己谋划一条后路吧?你可是已经在MI6的通缉名单上了,就算离开组织,那些已经做下的罪也逃脱不掉!”


    李系此时正在看声望界面,原本全是代表屏蔽的星号的两个势力中的一个变为了[警视厅公安部],并直接达到了[敬重]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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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诸伏景光的话,他战术后仰:“公安警察打算公然徇私啊?”


    诸伏景光冷冷地看他一眼,并没有被这个不好笑的笑话逗笑:“公安本来就有合理的违法权,只要对最终的目标有益,并且能自己善后,法律是可大可小的事。”


    “那是你们。”李系嗤之以鼻,“我又不是公安,违法权也不在我身上。”


    诸伏景光气得咬牙:“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下去,等到组织没了,再作为通缉犯躲躲藏藏一辈子?”


    李系扭头看着这位操碎了心的警官不说话:“……”


    诸伏景光顿时警惕起来,总觉得这人在想什么不靠谱的事情。


    果然,他开口了。


    “要不你们公安努努力。”李系认真地说道,“把组织里认得我的人全弄死,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组织的人?”


    脸上的表情不像演的。


    诸伏景光气笑了,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没好气地怼道:“你把公安当什么了?把知情人全灭口就算没这事了?”


    李系嘀嘀咕咕:“那还能怎么办?话说回来,我在日本本来就没干什么吧?至于MI6那边,我以后不去英国就是了。”


    无赖啊!!!


    诸伏景光心里狂骂,却知道这人说的有理,一时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无奈地长叹口气:“你来做我的协助人吧。”


    “协助人?”


    “公安警察会有自己的协助人,在自己不方便出面的情况下做一些事。协助人在协助过程中也有一定的违法权,但前提是公安能够为其善后,一旦事发不可收拾,公安是不会承认彼此关系的。”诸伏景光解释道,“潜入捜査中的公安警察也会有协助人,只是这些协助人大多并不知道自己帮的是公安。”


    “你如果愿意成为我的协助人,我就可以操作一下我们之间达成协议的时间,就算将来组织里有人供出你来,我也能有借口保你。”


    李系起初有些隐隐心动,想了想却摆摆手,说道:“我不干。你自己暴露后想再回去都麻烦得很,再加上我,还不知要受多少层审查。你放心吧,我能自己解决。”


    诸伏景光还要再劝两句,忽地停住,目光凛厉起来,耳朵细细分辨着细微的异响。


    那是铁质楼梯与什么硬物轻轻碰撞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有些杂乱,渐渐地向着这边靠近了。


    有人在沿着楼梯上来!而且不止一个!


    诸伏景光猛地站起,以眼神示意李系快想办法躲避。


    李系不慌不忙,跟着起身。与此同时,他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也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


    来的人至少有三个,他们的脚步声虽然极轻,在午夜中却显得尤为突出。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大概只剩下最后一层楼了。


    李系拉过全身肌肉重新紧绷的诸伏景光,叫他抓紧自己。景光虽不明白这人在危急时刻要搞什么鬼,却还是伸手牢牢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嘶……倒也不必使这么大力。”李系疼得龇牙咧嘴,但没多抱怨,立刻开始运功使用技能[神行千里]。


    停在楼下的座驾已经收回坐骑系统,他放心地带人跑路,运功十秒后,原地刮起一阵风,掀起地上的积雪,片刻后重新落地,完美地掩盖了墙边曾有两人并排坐过的痕迹。


    下一秒,来人登上了天台的最后一阶台阶,向着这边看过来。


    除了遍地的积雪与墙边大片的血迹,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