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蕊睡了一个好觉，睁眼是在熟悉的大床中央。


    她揉了揉太阳穴，缓过神后起了床。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手机有一条不美好的消息。


    洪小荷：【今天下午回来一趟，带你去见彭芯】


    彭芯是桑蕊母亲的名字。


    桑蕊没回消息，洗漱，走出房间。


    书房传出两个人的声音。


    桑蕊靠在厨房的墙上，端着碗喝汤，用眼神询问阿姨。


    “是少爷的助理，一早就来了。今天少爷没去上班，还嘱咐我给你做醒酒汤。”


    阿姨解下围裙，“菜都做完了，我先走了，你快去吃饭吧。”


    桑蕊点了点头，坐到餐桌前。


    书房内偶尔音量大了，她还能听见一些杂音。


    一碗米饭见底。


    邹磊走出书房，远远瞧见了桑蕊，正式的表情无缝衔接吃瓜。


    他下意识看了眼书房的方向，小碎步跑到餐桌前。


    “夫人。”他放轻音量，“你知道昨晚顾总做了什么疯狂事吗？”


    桑蕊思索着摇头。


    昨晚的记忆，她只剩下一段。


    上厕所，离开巧巧家，见到顾凛之，两人在电梯里说了很多话。


    具体说了什么，她忘记了，后来她不想坐车，顾凛之就背她走了一段路。


    桑蕊好久没反应，邹磊抓了抓耳朵，“能听见我说话吗？夫人你能听见的吧？”


    他也是后来得知聋哑人的误会，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桑蕊点头，瞥了书房一眼，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邹磊声音更轻了，“昨天半夜顾总让司机去接他，看见他背着夫人你在走路，今天司机又去一个小区外取顾总的车。”


    “取车的地方，和顾总上车的地方有十公里。”邹磊得出结论，“也就是说，顾总深夜拉练十公里，他是有什么心事啊。”


    桑蕊愣了半拍。


    背她……负重走了十公里。


    可桑蕊记得，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顾凛之居然背她走了这么远的路，就因为她不想坐车？


    邹磊说完后立马溜了，跑得着急，差点踩到路中央的小金。


    小金“喵”地大叫了一声！


    把顾凛之吸引出来了。


    邹磊走向门口，收起玩笑的表情，“顾总，我跟夫人打声招呼，不小心碰到小金了。”


    顾凛之颔首，让邹磊离开了。


    桑蕊盯着顾凛之的双腿，步伐矫健有力。


    丝毫没有徒步十公里的后遗症。


    顾凛之顺着桑蕊的视线，低头瞥了眼自己，眸光微顿，“看什么呢？”


    桑蕊一个激灵，眼睛顿时移开，给自己夹了好几筷子菜。


    顾凛之进入厨房，拿出碗筷。


    桑蕊放下筷子，比了手语：『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吗？』


    顾凛之坐到身边，“没有，等你醒来一起吃。”


    桑蕊默默点头，又自顾自吃了点菜。


    她抽纸擦嘴，拍了拍顾凛之的肩膀。


    『我今天下午出去一趟。』


    “去哪？”顾凛之停下夹菜，认真看着她。


    『回家一趟，你忙工作吧，我会让季擎宇陪我。』


    顾凛之犹豫了几秒，妥协道：“好，跟我通话，不能再像昨天一样断掉了。”


    桑蕊应下了。


    午饭后，顾凛之去了集团。


    等下午的气温降下一些了，桑蕊带着季擎宇再次来到桑家。


    洪小荷在门口等候多时，“终于来了，再不来这天要下雨，路就不好走了。”


    季擎宇挡在桑蕊面前，“什么意思？”


    “我要她去找她妈，有你什么事。”洪小荷双手交叉盘胸，看向桑蕊，“让他留下，你跟我走。”


    桑蕊打了几行字，一条发送给季擎宇。


    另一条播报给洪小荷听。


    “我跟你走。”


    洪小荷自己驾车，载着桑蕊到路上。


    季擎宇的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桑蕊给他发送的信息，是让他暗处保护。


    季擎宇车速不快不慢，跟踪技术高超，洪小荷没有发现。


    车开了很久，逐渐往城市边缘行驶。


    天空的乌云快速压低，宛如进入了黑夜，前进的车辆纷纷打开了车灯。


    细密的雨掉在车窗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桑蕊双手握着手机，注意着手机里的地图。


    车已经开了快两个小时，越来越偏僻了。


    经过某些地点，接收不到信号，耳机里的声音时常卡顿。


    顾凛之的话被卡成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你…去…里，擎…怎么…也联系不上？”


    桑蕊发出了一条消息，在聊天框中转了好久。


    最终变出红色感叹号。


    桑蕊不安地四处乱瞟，从窗外景色看到车内陈设。


    洪小荷瞥了她一眼：“这里信号的覆盖区域小，所以你想联系别人，只能看运气了”


    桑蕊播放文字：“你把我妈妈埋在哪里了？”


    “去了就知道了。”洪小荷提高车速。


    车辆进入了一段泥泞小路，人坐在车上左倒右歪。


    一座山脚下，彻底断了信号。


    桑蕊给顾凛之发了很多消息，断断续续的只发送成功一条。


    还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继母带我去的】


    洪小荷停车了，“在见彭芯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不带你去。”


    人已经来到这里，桑蕊没有退路了，等着洪小荷的后话。


    洪小荷不情不愿道：“顾总在对付我们家公司，你让顾总收手。”


    桑蕊低头打字，“他不会听我的。”


    洪小荷扬起音量，“你又没问过，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不想帮家里？”


    桑蕊无奈：“这里没信号问不了。”


    “你先答应下来，如果是别人搞的事，让顾总帮忙是为难他了，但这是顾总挑起的事，让他收手很容易吧！”


    洪小荷抱着双臂，冷眼瞥向桑蕊。


    桑蕊眉头微扬，大脑过了一遍这句话。


    桑家如今的困境，竟然是顾凛之造成的吗？


    他又一个人闷声帮她。


    桑蕊冷静回应：“你先让我见到妈妈。”


    “跟我走。”洪小荷从后座拿出一把伞。


    想着还需要桑蕊帮忙，便把伞丢给桑蕊，自己拿了另一把伞。


    桑蕊撑伞下车。


    洪小荷将车钥匙放进手提包内，带领桑蕊踏上山间的阶梯。


    桑蕊四处观察。


    山脚下只停了洪小荷的一辆车，季擎宇的车没跟上来。


    桑蕊紧紧握住手机，向上走两步阶梯，低头往下看一眼。


    “这边。”洪小荷突然拐进左侧小道。


    前方的路一片漆黑。


    桑蕊和洪小荷都打开手电筒。


    向里走了一段距离，山间泥土与腐烂的恶臭味飘进鼻腔。


    桑蕊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脚步慢慢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