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纲吉站在敞开的行李箱前，里面都是歌仙兼定帮他收拾的出行物品，一开始还有烛台切光忠的特质便当，不过现在已经吃完了。一旁的移动衣架上则挂满了彭格列门外顾问组织送来的服装。


    送过来的不止这些，从和洋正装到饰品配件，每个人的尺码都有，在细节上，暂时负责他们一行衣食住行的巴吉尔做得极好。


    纲吉带过来的行李箱里只有自己的衣物。


    ——歌仙兼定显然不会费额外的心神给轮换中的近侍准备行装，除非一起去的是自己或小夜左文字……但小夜左文字还有哥哥呢。


    至于付丧神的衣着……出阵服可以用灵力刷新，内番服则是显形时自带，一开始有三套，需要多余的就得去万屋。


    轻装和祝装都是万屋定制，日常装嘛，有兴趣有小判就随便买。


    所以出阵……说远征更合适？总之，现在带了就有得穿，没带就一直穿出阵服或者另买。


    甲胄和头盔自己想办法，这方面和可以被审神者隐藏起来的本体不同。


    日本号自然不会像长船的小龙景光那样，由同派的光忠、长光收拾几套祝装带上。他就大咧咧地穿着修行前的出阵服，拆去臂铠，带了两套内番服来见纲吉。


    于是……在纲吉和狱寺隼人为了晚上的聚餐挑衣服时，他就穿着内番服那套白色背心，像明石国行一样侧躺着看新闻，整一个下班工人叔叔的朴素样子。


    该说他至少带了内番服吗？


    纲吉取来一套款式和日本号定制祝装相近的西装，走到他面前轻轻晃了两下。


    “起来试试衣服？尺寸不合适还可以改。”


    日本号挠了挠肚子，顺手把纲吉捞到怀里别让衣服挡着他视线。没酒喝就一副没干劲的样子，懒洋洋的，“又不是你生日或者就任周年纪念日，没必要那么正式。”


    他戳了下纲吉的后脑勺，“你也一样。”


    纲吉扒开他的手，衣服抱在怀里，脸上一副思索的表情，“可这旬的近侍是日本号啊……”


    “欸，等等，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这旬是日本号’是什么意思？”日本号虚着眼直起身，就要去挠纲吉的痒痒肉。


    “我的意思是……”纲吉没有陪他作怪，按住他的手套，认真道：“不想让作为外人的沢田先生看轻日本号。号号是我重要的家人，是你们把我养大的。”


    “……”日本号把自己的头巾拉下来挡住眼睛，将特别大只的自己压向纲吉，嘴角挑成了猫猫嘴，“真是会给我添麻烦啊，主人。”


    “起来换衣服了，大叔。”狱寺隼人凉飕飕地在旁边插话。


    【21】


    三名枪里，蜻蛉切正经，御手杵耿直，日本号不羁，他们祝装风格也完全不同。


    日本号的定制祝装一身全黑，单手套是白的。穿着很有范，也很符合身份的贵气，奈何他没带出门。


    在狱寺隼人单方面龇牙中，日本号忙活一会后总算给自己整了套顺眼的行头。


    他夸张地擦了把汗。


    “别忘了这个。”纲吉笑着塞了条叠好的领巾放他胸前口袋里。


    把领带扯松了点，日本号安慰其实细琢磨还是有点紧张的纲吉，“放轻松，主人，我对家光公还是有点理解的。”


    他说这话的是有依据的，福岛光忠曾被福岛正则的儿子连同一大堆刀剑献给了德川家第三代将军家光公，而他们都在福岛正则手下待过，关系还行。


    纲吉没忍住吐槽：“我以为我们都很明白，龟甲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他的主人，他喜欢被束缚的感觉，而不是我因为叫纲吉。”


    “我真的只是和纲吉公重名啊，以前还不知道，现在看其实就只是身为外国人的彭格列初代，来到日本后按照江户幕府将军的名字取名而已，甚至没有严格按照辈分——家康公只是纲吉公的曾祖父……”他身份特殊，刀剑付丧神的分灵没法神隐他——本灵也不行，总之，他就没有在刀剑付丧神面前隐瞒过自己叫什么，时政也没教过。


    第一次和歌仙兼定见面时，对方蹲下身问他叫什么（“阿路基请问您怎么称呼”这句话他听不懂），纲吉就说：“纲吉。”


    那时歌仙兼定紧急思考纲吉公长什么样，但他根本没见过真人。


    这位德川家第五代将军出生时，三斋大人已经去世一月有余，后来他被细川家束之高阁收藏、再就是被送到柏原家、之后各种辗转，完全没和纲吉公碰过面呢。


    不过，因为审神者的名字，当他回到三斋大人身旁修行时，在他去世后也多留了一段时间，见证了纲吉公的出生。


    确实只是重名的两个人呢。


    这一点，龟甲贞宗应该有直接的感触。


    【22】


    日本号是应纲吉的要求换了正装，但谁也没想到，沢田家光穿的白背心啊。


    和内番日本号一样，都是工人打扮。


    知道的，知道这是付丧神和Mafia二把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海外工友呢。


    日本号直接召现出自己那神似鸡毛掸子的本体，咧着嘴狞笑，战斗姿势都摆好了，“这一点是纲吉你判断失误了呢。”


    来见他这位正三位日本第一枪，居然敢穿得比他平常还随便？！


    如果纲吉认这个爹自然没什么，但他不认啊，而且七星剑大人也说了，沢田家光这个父亲会给纲吉造成巨大的麻烦！


    为了审神者而存在的修行后付丧神，站在谁那边根本没有疑问。


    喝着果汁的纲吉唔了一声，“把枪收起来，我并没有杀死他的打算。”


    “小纲。”日本号咳了咳，晃眼的白刃折射过顶灯的光芒，变得有点红的眼睛暗示性地看向纲吉，“你应该喊我爸爸才对。”


    “……？”纲吉冷静地继续喝果汁，“如果是小乌丸大人，我可以喊父上，但号叔，你也不想被长谷部哥哥追杀吧。”


    日本号很难不想到压切激动的样子。


    他是说，因为纲吉喊了声长谷部尼桑。


    沢田家光努力找话题，“那、那个……纲吉啊，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纲吉殿下乃吾等之主君，未经他的允许，尔不可随意搭话。”日本号没收回枪，只是藏起了刃，毛茸茸的枪套几乎戳到沢田家光的脸上。


    他本体全长三米多，他臂长也很可观。


    沢田家光：“……那我要怎么和我的儿子说话。”他强调了我的儿子几个字。


    日本号把狱寺隼人拎出来，“我是纲吉殿下的近卫，你先和小兵交谈，由他通传于我，我同意后方可上报。”


    “我是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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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寺隼人的关注点是这个，他非常愤怒，“我是要成为十代目左右手的男人！”


    “……”那你要战胜本丸初始刀歌仙兼定、初锻刀初极化刀小夜左文字、知名主控压切长谷部巴形薙刀、早早被派过来辅助孩子的山姥切长义、纲吉亲自救回来的贞宗一家大哥龟甲贞宗、一众心眼多平安老刃等等……


    因为爱喝酒而被隔离过的日本号很慈和地鼓励：“加油吧，少年。”


    面对沢田家光时又变得满脸严寒，如果御手杵见了，可能会惊呼着突刺，“溯行军又卷土重来了吗？！”


    【23】


    因为和沢田家光无话可说，直接跳过。


    【24】


    开玩笑的。


    沢田家光搓搓手，“阿纲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纲吉冷静地看着他，发现自己还不如看见刀刀的前主情绪波动大——至少那些都是历史留名的人物，其中还不乏织田信长这种大名人。


    “我打算回出生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哦、哦。”沢田家光点着头，“也是好事，你妈妈很想你。”


    纲吉：“……”


    妈妈这个词在纲吉这里很模糊，他没什么她的印象，但应该不是个坏人。


    纲吉干巴巴地应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回去住的话，要不要去上学？”沢田家光琢磨着，如果那天带纲吉去爬山时他看好了人，现在纲吉应该在学校里茁壮成长吧。


    “再说吧。”纲吉疏离地拒绝了。


    找到的三个同事分成了三个年龄段，如果剩下的云雨晴有学生，他就去上学，方便带学生混/黑（毕竟是为了任务），如果没有，那就不费这个心神了。


    沢田家光显然不想听他的潜台词，暗示道：“那个，阿纲，你平日里怎么学习？”


    纲吉冷漠道：“自学加私教。”


    他没时间上学，平日里都是刀剑男士教什么，他就学什么。


    歌仙兼定当教育番长，仅此而已。


    ”是这样的，爸……”枪套又猛地前进一截，比沢田家光的反应力还要快些。


    他只能憋屈地改嘴：“我觉得就算咱们是继承式，没有学历也不行，至少要个高中文凭。”


    纲吉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有东大的博士毕业证。”


    虽然没上过一天学，多是和导师简单联系，但他是真的拿到了博士毕业证的。


    嗯，因为推荐信是时政写的。光这一条，优势就够大了，那时的博导可是抢着要收纲吉为学生，这可是时政的公务员。


    不过毕业证是2213年的……好在和时政约了不会昧下他挤时间考的历史博士，多半会机械降神安排一下。


    沢田家光一呆，旋即反应过来，哈哈笑出声，“不愧是我的儿子啊。”


    纲吉冷淡地指出，“这是歌仙哥哥和长义哥哥教导的功劳，和我的努力也有关系，但是……血脉？我感谢它带给我的力量，但这不是沢田先生无视我和哥哥们努力的理由。”


    对于找回来的儿子是这般冷淡的态度，沢田家光是真的笑不出来。


    但为了彭格列的稳定，也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是要维持着父慈子孝的样子。


    谁叫九代目都认了，他犟着没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