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狱寺隼人是真没想到自己决定追随眼前的纲吉大人，就拿到了一张加入彭格列的门票。


    那些小家族尚且看不上他，一下子无面试加入彭格列他只幻想过，没料到真会发生。


    纲吉倒不这么觉得。


    小龙景光说了，狱寺隼人其实是跟彭格列九代目一起过来的。


    看他的心性和能耐，只要彭格列九代目没有年老昏花、或者容不下人，那邀请这个少年加入不过是即将发生的事。


    顺手把日本号从巴吉尔那里小号假阿纲威要来的日本清酒收到柜子里，当着蓝发大叔的面，纲吉毫不留情地将柜门一关，隔绝了望眼欲穿的视线，视日本号的心碎于无物。


    和不动行光借酒消愁的失意付丧神不同，日本号是真爱喝酒。


    也许和福岛正则喝酒失名枪的轶闻有关？


    “从早上就一直在喝酒了，大叔你是酒鬼附体了吗？”狱寺隼人不屑地看着满身酒味的中年人。以他的观点，这种酗酒成性的人就算再天才、再出色，也是相当糟糕的大人。


    “什么啊，小鬼……”日本号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长臂一伸又把坐在旁边的纲吉的头发揉得比自己的还乱，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不懂得享受美酒，简直是你们两个的遗憾。”


    “跟那个混蛋一模一样……可恶……不准把十代目的头发摸乱！”狱寺隼人想去摸怀里的炸//弹，但因为进入彭格列总部，这些不受管控的危险品已经上缴，只能咬着牙充满怨念地碎碎念：“又糟蹋又爱喝酒，年纪还比我大，看着完全不顺眼啊。”


    “我说主人啊。”日本号没再看那个银发小炸//药，懒散地倒在柔软的沙发上，腿也搭了上去，不拘一格得很，“你在现世也要找个压切吗？”


    纲吉托着脸颊，“我觉得应该要找一个时时刻刻盯着你的日光才对。”


    “我错了，晚上再喝——欸，别急，晚上和主人你的亲生父亲聚餐总需要有人喝酒吧。如此一来，选中我简直是宿命的安排，次郎可太容易喝醉了。”立马把自己哄好了，日本号站起身伸展着惫懒的筋骨，打了个大大的哈切，嗓音含糊道：“快中午了，我去厨房搞点饭菜，还是汉堡肉？”


    最后一句是对着纲吉说的，他们主公虽然有歌仙兼定看着不算挑食，但喜欢的东西也算不上特别健康就是了。


    “对!”纲吉朝他笑，转向狱寺隼人问道：“狱寺君呢，中午吃点什么？”


    狱寺隼人顿了顿，他的眼里日本号还是满脸揶揄、一副轮到你求我的样子。


    少年想瞪人，又面皮薄不好意思怒视主动提出准备伙食的。


    别别扭扭地说：“意大利面就好了。”


    日本号掏了掏耳朵，侧过脸，“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你……我……我、、、”狱寺隼人深呼吸，在安静注视着他们的纲吉面前，暂时放下偏见和对年长者的讨厌，认真道：“我是说，请您帮我带一份意大利面，麻烦您了。”


    “这才对。”日本号满意地点了下头，从沙发背后绕过去时又顺手把狱寺隼人梳得整整齐齐的发型弄乱，“既然要做我们纲吉的家臣，就对你的前辈尊重点啊，你还有得学呢。”


    家臣……！狱寺隼人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连忙追问道：“你很有经验吗？我该怎么做十代目最优秀的家臣？”还同样用了这复古的称呼。


    “……”酒不离身导致和次郎太刀一样经常被迫与审神者隔离的日本号沉默一瞬，假装无事地哈哈笑了起来。


    笑声愈低，日本号目光锐利，身为枪却拥有正三位官职的傲气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不让主君蒙羞就对了。”


    看着他的背影，狱寺隼人觉得这人就是在落荒而逃。


    纲吉笑：“别在意，号号只是说话直了点，他其实超容易心软的。”


    号、号酱……？狱寺隼人的关注点偏移，指甲掐进肉里才忍住笑。


    谁能想到一个190+的大叔居然有这么“可爱”的昵称啊哈哈哈哈哈。


    【18】


    纲吉现在暂住彭格列总部。


    演奏会结束后，彭格列九代目就把纲吉连同狱寺隼人一起带了回来，现在已经住下好几天，而沢田家光终于从外地结束任务，坐上了回到西西里的飞机。


    纲吉因为还在给d留考虑的时间，也在接触查探到的蓝波所在的波维诺家，就顺势在西式城堡里安顿下来。倒也没有特别不习惯，不如说不用见亲爹还挺放松。


    与其说他们是家光和纲吉，不如说会更像家康和秀康吧……


    期间近侍轮换，小龙景光抓着日本号说一好一通注意事项。


    唠唠叨叨神似同派长光辈的小豆长光，走后得到日本号锐评：“比福岛那家伙还麻烦。”


    “福岛会哭给你看的。”纲吉锐评了他的锐评，相当代入现在身份地进行阴谋论和裙带关系分析，“惹到福岛就是惹到谦谦，惹到谦谦就是惹到福冈一文字的山鸟毛，然后日光就会对号号弟弟出阵了。”


    日本号咂咂嘴，潇洒地晃着酒罐，“我可不怕他，也不认他是黑田家的大哥，只是他在那里单方面宣称而已。”


    纲吉笑出声，“对于我和黑田家的短刀们来说，无论是日本号、亦或是日光一文字和压切长谷部，其实都是靠得住哥哥不是吗？”


    “嘛……真是……”日本号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看不到脸，只能听到闷闷的嘟囔，“总是把话说这么直白，怪不好意思的。”


    【19】


    狱寺隼人想把纲吉给他的御守还回去。


    虽然这份心意他非常重视，但绣上了纲吉名字的手工缝制的御守，一定是很珍贵的宝物，不能就这么轻易拿走。


    这是保佑纲吉大人的，天上的神佛可不能因为御守在他这里就保佑到了他的身上。


    在彭格列安顿下来后，他就带着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御守找到了纲吉。


    纲吉正在摆弄一台老款的录音机，螺丝起子放在手边，正满脸苦恼。


    也不知道时政什么毛病，本丸建筑因为他是霓虹人风格贴近和风就算了，为什么这些电子设备，除却联络时之政府的部分，其他都是复复复复古款……


    这录音带要怎么取出来，直接拆开吗？


    狱寺隼人瞧见，蹭了过去，“请交给我吧十代目！”


    因为彭格列九代目把纲吉的身份认了下来，这几天也会见了其他守护者和同盟家族首领，狱寺隼人的称呼就光速改成了这样。


    虽然搞不明白小龙景光、日本号到底是什么人，但还是以十代目分给他的岚之守护者和自封的右腕身份而努力。


    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他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土著，手速飞快地捣鼓几下，录音带就从录音机中脱离出来。


    纲吉看得眼花缭乱，有种自己变成了被教是使用科技产品的老刃的感觉。


    狱寺隼人弯着腰，双手奉上拆分出来的录音带，绿眼睛闪闪发光。


    他的眼睛和那个叫蓝波的小孩不一样，更偏向无机质的翡翠，自带一股名贵感。


    十二岁的少年又有着和短刀比较贴近的外表（大将组这类较年长的），纲吉看着那双写满了求夸奖的眼眸，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头。


    狱寺隼人：“……！”


    虽然不喜欢被大人摸头——但这是同龄人的十代目的摸头！这是亲近他的表现啊——


    狱寺隼人，战线崩坏。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拿出御守，高举着手半跪下来，“十代目！您的御守我已经清理干净了！”


    纲吉看着灵气消散了不少的御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就是岚炎的分解吗？


    真厉害啊……明明没有掌握点火的能力，但心情激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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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炎自动溢出就达成了这样的效果。


    没有声张，纲吉将御守拿回来，笑着道：“辛苦你了，狱寺君。”


    “不辛苦不辛苦，我的职责所在。”狱寺隼人头摇得堪比倍速的向日葵。


    眼睛kirakira的，热忱得过分。


    纲吉想着哪天研究个合适的给他，把御守重新挂回腰带上，又把录音带放到了狱寺隼人的手上。


    狱寺隼人怔住，“这是？”


    纲吉望着他的眼睛，“那天演奏会的录音，虽说比不过现场版，但也不要留下遗憾啊。”


    “他的琴声在说想见一个人。”看着狱寺隼人的表情变得一片空白，纲吉继续说道：“开场词里提到的少年，就是狱寺君，对吧。”


    “我……”狱寺隼人张开了嘴，觉得此时的自己一定傻得可以，但他还是继续傻了下去，“破坏卡而洛的演奏会的我，没有资格拥有这个！请您收回这份赠予！”


    啊！他在拒绝十代目！


    录音带被高高捧起，狱寺隼人还记得卡尔洛送给自己的、他欣赏的梦幻般天才少年的音乐录音带。


    “那个孩子的名字是……狱寺隼人。”


    被他期待的狱寺隼人，是想要毁掉他的演奏会的罪人，甚至已经不再弹钢琴了。


    那和妈妈一样，流淌着对所爱之人思念的温暖琴声，狱寺隼人在狭小闷热的地下管道中、拆除炸//弹后，听完了全程。


    并不是拆完弹就离开了现场。


    所以为了不错过十代目，也为了自己的形象而去洗脸，赶来时头发才带着未干的水珠。


    纲吉安静地看着他，隔着录音带按住了他的手，又把另一只手放到他的手背下方，轻轻合拢起来。


    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透过死物，传到了另一个掌心。


    “不是哦，这不是狱寺君的错。”纲吉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没有狱寺君，福尔马吉家族也会找其他人，狱寺君是挽救了演奏会的英雄呢。”


    狱寺隼人瞪圆了眼睛，呆了半晌才呐呐开口：“就、就算您这么说，我安放炸//弹这件事也是事实。”


    “这个啊……”纲吉稍微有点苦恼，他没接触过复杂的青少年，而只有外表是青少年的付丧神根本没有青春期这个概念，且纲吉才是被老刃们谈心的那个。


    等等……如果有需要他出场安慰的付丧神，他一般会把话题带到自己擅长的区域，现在应该也行吧……


    纲吉轻声询问：“我是狱寺君的主君，对吧？”虽然更像是一起守护时间基石的同事，但似乎有着主次的区分呢。


    狱寺隼人坚定地点头。


    十代目可是彭格列初代的后裔、未来的彭格列首领，这是自己作为守护者，必须要保护的大人物。


    “这就对了。”纲吉拍着狱寺隼人的胳膊，温柔地笑起来，“作为主君的我，只看最后的结果——而其中表现优异的，我会嘉奖，出现错漏的，我会包容……”


    纲吉自信道：“这就是作为主君的职责所在，只要结果是好的，狱寺君就是我信任的部下，狱寺君就必须接受我给出的礼物。”


    狱寺隼人迷惑，“是……是这样吗？就算一开始我做错了？”


    “我只看最后的结果，而它现在是令人满意的。”纲吉点头，“如果狱寺君拒绝，就是违抗我的命令呢。”


    狱寺隼人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个优秀的首领，确实有包容部下错误的特质……不如说这是相当关键的一点。


    迷迷糊糊地带着录音带回去，把这盘和卡尔洛给他的放在一起，狱寺隼人翻来覆去地思考十代目所说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兴奋的同时，稍微有点不甘心……


    明明已经被包容了，添了麻烦也被轻而易举地揭过去……


    难道是没亲自和卡尔洛道歉，他们这边自顾自把事情翻篇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