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间极乐

作品:《迷雾蝴蝶

    云浮湾别墅区。


    在这寸土寸金地段上住的人非富即贵。


    霍家自认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在上流圈里能占到一席之地,但其实连住进这的资格都没有。


    而劳斯莱斯的主人却能一路畅通无阻地驶进核心区。


    地位可见一斑。


    灯光明亮的别墅客厅内,暖气开得很足。


    霍清檀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能大胆到跟一个陌生人回家。


    哦不对。


    严格来讲,并不算陌生人。


    把戏剧院当成休息的地方,把昆曲当成催眠曲听。


    如此特立独行的人,她自然忘不了。


    隔着手中水杯袅袅升起的水雾,霍清檀不动声色偏过脸去看靠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双腿伸直交叠着,怠懒姿态都压不住周身近乎实质的侵略性,与生俱来的矜贵感如同高山冷玉,透出不容侵犯的疏离。


    视线浅浅上移,定格在他俊美脸上。


    面部轮廓线条利落得仿佛大师精心雕琢,眉目深邃如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略微上扬的浅褐色琥珀眼。


    霍清檀想。


    她大概就是被这双会摄人心魄的琥珀眼吸引,才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


    她犹豫着思考道谢的话,不自觉地抬眼往斜前方看了一眼又一眼。


    男人两指夹着银质打火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当指尖陀螺似的转了半天。


    方才在车上听秘书称呼他为路总。


    雾城姓路的寥寥无几,能住进这片富人区的,应当只有位于权贵圈顶端的明山路家了。


    明山路家是雾城少有的百年底蕴的豪门家族,族中子弟众多,遍布各行各业,佼佼者更是数不甚数。


    其中风头最甚的,当属如今的新家主。


    据说这位新家主并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在此之前,他不过是一个被放逐在海外市场、远离路家核心圈的“野种”。


    是上一任路家家主露水情缘后留下的风流债。


    半年前老家主退位之际,他以雷霆手段杀回国内,力排众议坐上了家主之位。


    他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族谱上老家主明媒正娶的联姻妻子除名,加上了一个从未被路家正眼瞧过,被视为路家耻辱与污点的,他的亲生母亲的名字。


    好在他掌权路氏集团的半年来,路家商业版图不断扩大,商业价值和地位更上一层楼。


    家族那些老古板被逼的说不出话来。


    不然,路家的老祖宗气得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这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豪门秘辛,都是她的好闺蜜祝霜茶余饭后说给她听的。


    这种离经叛道、叛逆乖张的性格。


    霍清檀不由得又往斜前方看了眼。


    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他的名字。


    路言琛。


    她在心底默念了遍这个名字,再抬眼时,只听男人略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在客厅响起:“霍小姐胆子倒挺大,随便就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家了,不怕我是坏人?”


    霍清檀表情顿时有些错愕。


    不是他先主动伸出手的吗?


    怎么倒打一耙把她说成随便的人了。


    况且在当时那个四下无人的场景下,就算她坚定拒绝了,以路言琛的性格,应是不会轻易放弃吧。


    霍清檀反应很快:“不是陌生人,我见过你,在城郊戏剧院。”


    她这副好嗓子说话时的音色很软,轻轻柔柔的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声音顿了秒,见路言琛反应平平,好像丝毫不意外,便愈发大胆了起来,好奇地问:“你经常在外面捡女人回来吗?”


    “女人”二字被她含糊带过,仿佛是在欲盖弥彰,又像是在刻意试探什么。


    路言琛长指转动着的打火机被按停,被她这句话逗笑,琥珀眼半眯起看着她:“我看起来是这种人吗?”


    难道不是吗?


    祝霜说过,路言琛在国外的时候日日流连私人会所,身边女伴从来没断过,完全一副豪门纨绔的样子。


    而且,他从路边捡人的动作过于熟练,仿佛做过了千百遍一样。


    除了经常做这事,霍清檀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她在路言琛意味不明的目光下欲言又止,软唇张张合合,最终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偌大的客厅再度沉寂。


    没过多久,路言琛接了个电话。


    与对面聊了三五分钟后,他挂断电话,收起打火机,慢条斯理整理着完全没有折痕的袖口,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楼上的房间都是没人住过的,你挑一间顺眼的住下。”


    话音落下,他转身朝玄关走。


    霍清檀下意识跟着站起来,没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脱口而出:“那、那你呢?你不住这里吗?”


    路言琛目光在她过分单纯的面容上落了秒,琥珀眼中是对她毫不掩饰的兴趣。


    他语调染了笑,故意逗她:“我怕你占我便宜。”


    这小姑娘对男人没有一点戒备心。


    来日方长。


    他有得是时间慢慢教。


    —


    霍清檀在外面吹了凉风,她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又调高了空调温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还是她被霍家收养后第一次在外面过夜。


    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床单被套也很干净,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苦橙香气。


    好像路言琛身上的味道。


    她一直觉得浸淫在生意场上的男性,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烟酒味。


    至少霍父是这样的。


    霍母极不喜欢烟草味,每次霍父应酬完带着满身难闻的烟酒味回来,霍母免不了要同他吵一架。


    说到霍母。


    她已经过了门禁时间还没回家,霍母没有再打电话过问。


    是真的要听从霍父的,将她嫁给张家那个没见过面的男人吗?


    霍清檀在床上翻了个身,虚焦的视线盯着墙角落下的斑驳月影出神。


    她不想嫁。


    但是她目前没有任何能力拒绝这场联姻。


    逃避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站得住脚的借口断了霍父霍母送她联姻的想法。


    霍清檀胡思乱想了一会,直到后半夜才睡了过去。


    ……


    她睡眠很浅,翌日天微微亮时便被一阵短促的铃声吵醒,她下意识坐起身来放空了几秒,等到铃声快断了才接起。


    “小檀儿,最近剧院忙吗?商贸的SA说她家上了几款新包包,你抽空陪我去逛逛?”


    阳光四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狂欢后的疲惫,显然祝霜又在哪家酒吧里熬了个通宵。


    霍清檀开了免提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下床,弯腰整理睡乱的床铺:“霜霜,我这两天应该没空……”


    她娴熟叠被子的动作没停,只是动作略重了些,拧眉纠结了秒又说:“我打算搬出去住。”


    “你早该搬出去了!”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祝霜突然激动,“凭什么霍伯母只给你设门禁,不见她给霍予安设门禁,明明当初的事错不在你,是霍予——”


    “霜霜!”祝霜的语速过于快,霍清檀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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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及急促地喝住她,“那件事都过去很久了,别再说了。”


    祝霜似乎不太服气,还在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要不是他害你留下了心理阴影,你至于见到男的就躲嘛,我跟你说,你找个活好的男人睡一觉就知道什么叫人间极乐——”


    祝霜说起话来荤素不忌,霍清檀听得面红耳热,颇为无奈喊她:“霜霜……”


    “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祝霜举白旗认输,话题总算回到正轨,“你找好房子了吗?要不要我让我男朋友帮你找?”


    “我记得你对象不是个独立设计师吗,还兼职房产中介?”霍清檀疑惑。


    说起这个祝霜就来气,她冷呵一声:“还设计师呢?都设计到我头上了,他每次来我家都要偷几件我的首饰,要不是某天我发现我的珍藏不见了,我家底都要被他偷光!”


    啊。


    霍清檀暗自咂舌,果然这些男人不是图色就是图财。


    都是不靠谱的东西。


    “那就这么说好啦,一会我们来接你,你现在还是在家吧?”


    说好什么?


    怎么就说好了?


    霍清檀思绪回笼,听到祝霜要去霍家接她,结巴了起来:“不、不是……我没在家……”


    “这个点你不在家在哪?”祝霜很意外。


    霍清檀支支吾吾的。


    面颊上悄然浮上薄粉。


    “就……一个朋友家。”


    “除了我你还有哪个朋友?!”


    霍清檀难以招架。


    恰好这时,房间门被敲响。


    像是得到了救赎,霍清檀松了口气,终于有理由挂断电话:“我先不跟你说了,晚些我去找你。”


    “欸不是……”祝霜没来得及说完的话消失在电话忙音里。


    敲门声只响了一下。


    霍清檀快步走过去。


    门外,路言琛斜支着门框,一身简约的紧身运动装包裹住他浑身健硕的肌肉,露在外面的脖颈肌肤上有一层薄汗。


    看起来是刚锻炼完。


    扑面而来的充满诱惑力的男性荷尔蒙令霍清檀面上刚消退的桃粉色又浮现出来。


    她不由得后退了一小步,脑袋低垂着不敢去看路言琛。


    岂料下一秒,她的目光触及到充满磅礴生命力之物。


    浑身像是被火烧了般,她的呼吸滞了秒。


    这就是祝霜说的人间极乐吗?


    应该会死掉的吧。


    直接往生极乐了。


    霍清檀不敢再深想,默默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路言琛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视线越过她,转向她身后收拾干净的房间。


    床上没有一丝褶皱,轻薄丝滑的真丝被子折叠整齐,根本看不出有人在这过夜。


    路言琛蓦地轻笑了声,俯身凑近了些:“躲什么?睡了一晚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鼻息间微热的呼吸落在霍清檀肌肤上,她心底涌上一股微妙的感觉。


    不抗拒,也不讨厌。


    等等。


    霍清檀后知后觉他说的那句话歧义丛生,什么叫睡了一晚就翻脸不认人了,说得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这样想着。


    霍清檀陡然回忆起仓促间的那一瞥,耳根一热,脸上发烫的要烧起来了。


    路言琛看着这姑娘的脑袋越埋越低,耳尖红得好似下一秒就要自燃,长指在门框上点了点:“田螺姑娘,下楼吃早餐了。”


    话音刚落。


    霍清檀呼吸通畅了不少,低着头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