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咫尺天涯
作品:《娘娘要上位》 怀瑾就像被突然掐住了脖子的鹌鹑,所有声音和动作瞬间僵住。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窜回原地,双手迅速交叠于身前,下巴微收,眼帘低垂,连呼吸都放轻了,瞬间切换成背景板一样的宫妃姿态,与方才那个几乎要爬上房梁说书的活泼少女判若两人。
萧景焕迈步进殿,目光先温和地落在太后身上。
“儿臣给母后请安。”他行礼后,很自然地在太后身旁坐下,“听闻母后前几日有些咳嗽,可大好了?”
太后欣慰地拍拍他的手:“早好了。倒是皇帝你,听说前朝为了漕运改制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哀家看你这几日都清减了。”
萧景焕淡淡一笑,眉宇间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劳母后挂心,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儿臣已命人查清了漕帮与户部勾结的实证,昨日当朝拿下,余者自然不敢再闹。”
太后眼中流露出赞许:“皇帝治国是越发成熟了。”
这时,萧景焕才转向芷昭,语气温和了许多:“昭儿近日在做什么?朕前日赏你的那套《山海经》图谱,可还喜欢?”
芷昭立刻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小脸兴奋得发红:“喜欢极了!父皇,里面的异兽画得活灵活现,比太傅讲的《女则》有意思多了!”
萧景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喜欢便好。不过《女则》也要用心学,不可偏废。”
“女儿明白!”芷昭用力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父皇,方才沈娘娘讲赵子龙的故事,可精彩了!她学曹操发脾气的样子,气势十足,好像曹操就在眼前似的!”
直到此刻,萧景焕的目光才仿佛不经意般,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落到了那个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身影上:“是么?朕倒是扰了你们的雅兴。沈答应,不必拘礼,继续讲吧。”
怀瑾头皮一紧,福身行礼,声音又轻又规矩,带着十足的恭敬与疏离:“陛下谬赞,臣妾……臣妾只是胡乱说些野史趣闻,给太后娘娘和公主殿下解闷,登不得大雅之堂。”
太后端着茶盏,目光在儿子和那个瞬间“偃旗息鼓”的小答应之间打了个转,语气温和带着笑意:“皇帝这一来,倒像是那长坂坡上的曹军,把咱们的‘赵子龙’都给吓得不敢动弹了。”
萧景焕闻此倒也没有异议,反而像应和太后似地,眼神玩味地投向角落的怀瑾,一副待看你如何破局的表情。
众人目光之下,沈怀瑾此刻真切感受到什么叫“进退两难”。事到如今,她再退让拒绝那就是明晃晃的不识抬举了。
“既然陛下愿听,嫔妾也就只好献丑了……”
沈怀瑾姿态言语恭顺,但字里行间的勉强意味却是任谁都听得出来。
芷昭公主见状却是于心不忍,毕竟两人可是认定过的塔什,而今朋友有难,她总不能坐视不理。
只还没等她开口,端坐上首萧景焕却像是突然失了兴致般,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宫女近前上茶。
低头浅浅啜饮一口,萧景焕换了个话题问道:“朕看你清减了许多,可是撷芳殿住不惯?”
怀瑾没想到辰哥哥,哦不,皇上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心头莫名一酸,却又迅速压下,几乎是照着标准答案模板回复:“回陛下,臣妾一切安好,谢陛下关心。”
萧景焕抬眸再看沈怀瑾,小姑娘脸色沉肃,这副油盐不进、全身写满“请勿靠近”的模样,到底生不起气来。
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萧景焕终究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权当放任她这小孩脾性,就此揭过。
怀瑾暗暗松了口气,以为警报解除,继续努力扮演一根合格的柱子。
芷昭则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瞬间变得“不好玩了”的沈答应,又看看神色莫辨的父皇。
殿内的气氛,微妙得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
又闲话片刻,萧景焕见太后面露些许倦色,便适时起身:“母后想必也乏了,儿臣就不多打扰,先行告退。”
太后含笑点头:“皇帝也早些歇息,朝务再忙,也当顾惜自身。”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怀瑾还站在那里,低着头。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终究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去。
天色渐晚,怀瑾与芷昭也一同行礼退了出来。
怀瑾刚踏出宫门,就见一个面生的小太监缩在廊柱的阴影里,见她们出来,立刻小步急趋上前,对着怀瑾打了个千儿,声音带着急切:
“沈小主万安,皇后娘娘已在凤仪宫等候多时,请您速去议事。”
怀瑾心头一跳:“皇后娘娘?”
“是。娘娘已经等了许久了,让奴才务必请您速去凤仪宫。”
怀瑾立刻明白了。皇后是为了案子的事。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有劳公公带路。”随即飞快地侧头,对雪盏低语一句:“去,把东西取来。”
雪盏会意,立刻转身朝着撷芳殿方向快步离去。
*
踏入凤仪宫正殿,气氛与慈宁宫的轻松截然不同。烛火通明,映照着皇后宓明懿端坐凤座之上不怒自威的脸,以及下首纪初珩那张沉静却同样凝重的面容。
怀瑾进殿,恭敬地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怀瑾起身,低着头站在一旁。
皇后看着她,忽然说:“沈答应,你做得不错。”
怀瑾一愣,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你查到了新的线索。丽嫔,正是皇子落水前领冰的人。哪有这样的巧合?此事,与她一定脱不了干系。”
她顿了顿,又问:“这两日,你可还查到什么新的线索?”
怀瑾迟疑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回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前日去了太液湖。”
皇后眉头一皱:“太液湖?”
“是。臣妾收到一张字条,说太液湖藏有案子的证物。臣妾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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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可到了那里,证物没找到,却遇到了刺杀。”
“什么?!”皇后往茶桌重重一拍。
纪初珩也惊了:“刺杀?”
怀瑾点头:“是。幸好臣妾的丫鬟有一点武功底子,救了臣妾一命。”
“而且,”怀瑾继续说,“凶手逃跑时,掉落了一样东西。”
正说着,雪盏从外面匆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个帕子,快步走到怀瑾身边。
怀瑾接过帕子,打开,取出那串手串:“皇后娘娘,这是凶手掉落的。”
皇后接过手串,仔细查看。深褐色的珠子,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她拿起一颗,凑近闻了闻。
“这是……药材做的?”
“是。”怀瑾说,“臣妾闻出了乌头、附子、麝香几味药。”
皇后紧紧攥着那条手串,像是那手串就是扼杀她孩儿的锁链。殿内烛火跳跃,映得她脸色明明灭灭。
一直没发话的瑞雪姑姑见状,立刻上前,压低声音道:“娘娘,这桩桩件件,可都指向了玉芙宫那位啊!她仗着懂些医术,平日里就……如今竟敢做出这等谋害皇嗣、杀人灭口的勾当!”
她观察着皇后的神色,字字敲在皇后的心坎上:“娘娘,皇子去得不明不白,您当时就觉蹊跷,却不奈三宫联合定下的‘意外’。您日夜为逝去的皇子祈福,如今这线索就是上天的回应!若不当机立断,只怕夜长梦多。不如趁今夜就去玉芙宫……”
她顿了顿,又说:“若是拖到明日,只怕她有了防备,到时候更难查清了。”
皇后听了这话,眼中的怒火更盛:“谋害皇子已是十恶不赦!如今竟还有人胆大包天,敢在宫中行此杀人灭口的勾当!真当本宫是泥塑木偶不成!今夜你们同本宫去玉芙宫,问个清楚!”
怀瑾心里一沉。现在去?仅凭领冰记录和这来源尚未完全明晰的手串?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试图劝阻:“皇后娘娘,现在我们查到了丽嫔领冰的记录,还有这串手串。可……可这些还不能证明,丽嫔就是背后的凶手。贸然前去质问,若她矢口否认,反倒打草惊蛇,让她有了防备,不如……”
皇后的目光,猛地射向怀瑾。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压迫感。她冷笑一声:“她都已经要杀了你,你还怕打草惊蛇?”
“现在,草已经打了,蛇已经惊了。”她一字一顿,“本宫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把戏!”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怀瑾被皇后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
“沈答应。”皇后的声音,忽然变得温和了些,却更让人心里发寒,“你这些日子辛苦了,查案也查得用心。”
她笑了笑:“不过,这宫里的事,何时该急,何时该缓,本宫……自有分寸。”
怀瑾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她立刻低下头:“臣妾……明白。臣妾失言,请娘娘恕罪。”
怀瑾才意识到,此刻任何理性的劝阻,在一位被丧子之痛淹没的母亲面前,都将是苍白无力的,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