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联姻

作品:《金华风月

    内廷外朝之事吩咐下去,再往后便是联姻的正头戏了。


    皇帝挑册封使挑了许久也没找出个合适的——这到底不是漠北送个王族男人就收了,阿斯兰身份不同了,总得找个身份对等的。


    自家兄长也算合适,可惜丢出去办差了。


    “你说这怎么办呢?”


    “你妹不能去啊?”妖精听完全程,一仰头张嘴就来。


    手里还拿了块酥。


    皇帝一巴掌拍上妖精脑袋:“别吃了!这差事要出塞北,她吹不了那风。”


    只是到底这事不能问妖精,问也没用。


    皇帝自己掰着指头数起来:宗室里断断是无人可用了,外戚里倒可令冯若真去一趟,只是这般而来另一人却不好定了,现任鸿胪寺卿卢晚原是冯若真副手,总不好卢晚为正使冯若真作副使,多不合适呢。


    可反过来却成了主理外事的鸿胪寺为副……更不合适了。


    皇帝就这么一拖再拖,等到了四月,阿斯兰带着人才浩浩荡荡进了京。


    最后定了鸿胪寺卿为副使,主使为长公主——定远军派一队人去,索性接来京里册封,封赏宴饮过了,阿努格再带了王公们回塞北。


    京城里四月便已到了赏花时节,各家大户都要办赏花宴请人入府,一则是显着自家花园宅邸,二则便是适龄男女相看。


    从前这等赏花宴最盛大是在西郊的燕王府,只是自燕王妃离世,燕王鳏夫一个不合适主持这等盛事,而今便也渐渐散落去了各家清流勋贵家中。


    到了今年,这等交游盛事之外,却是另多了一重谈资。


    皇帝出宫亲迎漠北大汗联姻。


    阿斯兰入宫前暂住在皇帝的揽春园,一早皇帝往太庙祭祖,同时册封使带着内官宣旨,册封他与阿努格同为金帐王,同时册封阿斯兰为正一品宁君,另领漠北宗室王公的年轻儿子们在京城修学交游。


    皇帝承诺她来想的法子,便是篡改内宫记录成了两人。王廷送来的礼物顺少君重病之下“以忧死”,而王廷的大汗阿斯兰受封爵位,大汗本人……与中原皇帝约为一家。


    他联姻而来,带着贵族子弟入京定居,让漠北与中原也系成一家。


    对王廷,皇帝模糊了正侧之分,只说是一家;在宫里,他是正一品宁君……但皇帝能有四个正一品君,她还提了沈希形为贵君。


    他听明心说起过,虽然侧君才是侧室之首,但宫中有皇后时不封侧君,这只是个虚位,给将要封后的侧室一个台阶,所以贵君是实际上的侧室之首。


    他君位入宫,却又祭天告庙,希形封贵君,册封仪式却一切从简。


    这是中原皇帝的平衡之道。


    在此之外,她又安排了他的名字记上玉牒,像是妥协之后又忍不住破坏规矩。


    她说,“我们按最高那个头衔排座次的,你虽宫内是君位差希形半等,但诸多礼遇同亲王,上个玉牒也是应当的”,“这样你就能一直坐在我旁边”。


    不知道她哪句真,哪句假。


    阿斯兰举着手里的孔雀羽扇,只遮了下半张脸,由那两个长秋卫扶着出了门。


    皇帝衮冕加身早下马等在外头,见他出来,往前迈了半步笑道:“这下可要回宫去了,大汗。”


    她笑时微微偏了脑袋,日头在冕旈珠子上留下的细碎光点便也微微偏移,晃着人眼睛,也瞧不清她面色。


    听说这是中原皇帝最正式的一套礼服,只在祭天祭庙与大婚迎正室时候才穿一次。


    “嗯,回宫去。”阿斯兰轻声道,由着皇帝牵了他手,一步一步缓缓走去车边,“我们会好的。”


    “会的。我先回一步,在宫里等你。”皇帝应和了一声,送了他登车,才另上自车。


    阿斯兰才登了一半,忍不住回头去瞧皇帝,引得皇帝发笑,手在袖中轻轻摆动几下,示意他上车。


    “误了时辰可不好啦。”她笑道,“快去吧。”


    阿斯兰这才撩了袍子坐上车,看着皇帝在一众宫人簇拥下上了前头辂车,率先返宫中去。


    这才是真正皇帝大婚礼节,繁琐沉重,乃至阿斯兰看见那一桌同牢饭时忍不住咽了两口。


    “还不能吃。”皇帝笑道,“再忍忍。”


    见二人坐毕,司馔才带人分了席上酱、豆等物,依礼三进饭。阿斯兰跟着咽下去,没吃着味儿,又听见说进酒。他给礼官带着,只觉得晕晕乎乎,只随着指示盥手、拜过,饮下合卺酒,才总算入帐坐下来。


    不对。


    “没有饭了?”阿斯兰望着外头司馔带人撤下去那桌同牢饭,“还没有吃完。”


    皇帝笑得抽抽:“没有了。明日还要早起告庙。”


    “没有了……?”


    “没有了。”


    “哦……好吧……你们成婚好麻烦。”阿斯兰垂下眼帘,预备叫人进来更衣,“我们只要杀只羊围着篝火跳舞。”


    他手才伸出去,便给皇帝拦了一手。


    “你急什么呢。”她眨眨眼睛,从多宝阁底下抽出来两大屉子。


    满满两大屉攒盒点心。果脯蜜饯,桃仁栗子,糕饼酥卷,时令点心,应有尽有。


    “别说你,我也饿,今儿就吃了餐早膳。同牢饭就是吃个样子,三书六礼要的,那饭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皇帝随手抓了块糕,先咬了两口,“我原想弄一桌热的,但算算时辰提早了弄只怕不好吃,这会儿御膳房也没什么人值守了,便先着人弄了两大盒子果仁糕点,权当夜宵,填填肚子。喏。”


    她递去一块牛舌饼:“后殿里有温着的鸡汤,一会叫她们上了来。”


    “现在就上吧……”阿斯兰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我饿。”


    “好,好……”皇帝笑得捧腹,掀了帘子叫来如期,“去将后头的汤弄来。”


    “哎。”如期笑应了一声。


    等她再回来时,却端了两碗……饽饽汤……


    “不是备了鸡汤么,怎么上这个……”皇帝指着那两碗,瞪着两只眼睛,望望碗里望望如期。


    如期也眨眨眼睛,懵然道:“奴瞧着尚食局早些时候送来这个叫温着呢,想着这饽饽比鸡汤顶饱些……”


    不好,单此事忘了要嘱咐尚食局。


    阿斯兰也凑过来:“这个比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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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好。”还没等皇帝发话,他先端了一碗,拿起调羹就是一勺子,电光火石之间已喂进了嘴里。


    不对。


    皇帝见势不妙,眼疾手快先行一步捂了他嘴,将碗夺了下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先别说,好吗,听我的,别说那话——如期,你将这两碗放下,去将咱们备的鸡汤弄来。快去。”


    “哎,哎……”如期再如何茫然也晓得这饽饽汤不对劲了,忙丢了托盘去后殿端皇帝指名的鸡汤。


    皇帝见如期跑下去,总算松了口气,阿斯兰这才得了气口,嘴里东西朝碗里一吐便叫道:“怎么是生的!”


    坏了,还是说了。


    皇帝瞠目结舌了半晌,终于双手捂脸直面墙壁:“我都说了你别说这话……”


    “生的不能说吗?”


    又一刀。


    皇帝欲哭无泪:“我的小狮子,算我求你,别说了……我晓得那是……是……”


    “你知道是生的?为什么?”


    又一遍。


    罢了。


    皇帝破罐子破摔,先握紧了阿斯兰两手防他暴起,沉声道:“这个饽饽,就是生的,叫子孙饽饽,乃是祈愿子嗣和顺之物……做成生的,就是为了子嗣繁衍……是我忘了尚食局有敬献这东西的俗习。”


    此时此地,放这么两碗,嗯,这对吗?讥讽谁呢!


    “哦……”阿斯兰垂了眼,轻声道,“叫人拿去煮熟吧……白费了不好。”


    “好,叫拿去后头多煮煮。”皇帝柔声道,“我的小狮子,我们先吃些饼,一会鸡汤来了多用些。”


    “嗯。”阿斯兰点点头,“明天还要告庙,是不是,还要穿这种繁琐衣服。”


    皇帝微笑道:“要穿的。明天要礼官带着我们去太庙祭拜先人,我们只要跟着礼官跪拜敬香就行了。要拜过先人,才算礼成。”


    “会有祭司反驳你吗。”


    “不会。就是做做样子。”皇帝笑,“我说成就是成,天子呢,就是代表上天的意志,便有恶兆也能令司官说成吉兆,不妨事。你怕成不了呀?”


    “怕。”


    皇帝好笑道:“先人再怎么都是死人了,能成什么事?世上的事都是活人成的。”


    她揽着阿斯兰靠近来,半仰起头贴近他唇角,冕旈珠子便也摇摇晃晃摆在眼前,更添上几分朦胧。


    一时袍袖纠缠,红罗动香。


    “呃……!”


    阿斯兰迅即退开去床头揉起了额角。


    “怪我忘了摘冕冠。”皇帝哭笑不得,“我一年到头也难得穿这身行头一回,是真忘干净了。”


    “陛下,鸡汤好了。”如期另端了两盅鸡汤返回来,便见着阿斯兰额头上红了一片,“啊唷,奴这就叫人拿些药油来,陛下,要不要先更衣再用汤水。”


    “更衣,更衣。”皇帝好笑,“赶紧换了吧,要不回头汤水落上去了明儿没得穿了——还有,将这饽饽汤拿下去煮熟了再端来。”


    “哎,哎……哎?”如期端了东西走出去一半才反应过来,“这个不就是吃生的嘛?”


    “吃熟的!朕叫端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