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Switch
作品:《侵占遗产之后[年下]》 从深圳开车去香港,不过一个小时出头,比闵金瑛回怡福花园用不了太多时间。设计师看着闵金瑛的手臂,张开拇指食指丈量,指尖沿着那道细而长的伤疤一路走,走到尽头,设计师啧啧两声。
“阿瑛姐,你要不要上黄大仙庙拜下,然后去问下大师,再定纹什么啊?上一次就是血光之灾,大师让我纹了个上山虎帮你压着,你之后的生意才风生水起又上新台阶。”
“……嗯?”闵金瑛回过神来,手心沿着伤疤用力擦了擦,把因为触碰带来的酸痒缓解。
闵金瑛说:“你先看看纹什么好看,这伤口线条直,不好设计。”
设计师点点头想:“祥云波纹,同老虎搭配又有点俗气,花枝呢,都不错,做水墨的花好看点,至于什么花我要再想下。”
设计师打了个响指:“可我还是那句,先找大师看看。”
闵金瑛笑着收回手臂:“我老家山东的,子不语怪力乱神。”
“做生意嘛,而且要入乡随俗啦!山东不信广东信的。”
设计师说着往后面另一张工作台走,抽出一本图鉴来翻看找思路,一面翻一面跟闵金瑛闲聊:“阿瑛姐你很少来香港喔,而且怎么来得这么急,不是早上先说考虑要新纹身,你之前都考虑好久喔。”
“顺路。”闵金瑛言简意赅。
设计师从图鉴后抬起眼睛来:“那你本来要走哪条路?”
哪条路?
闵金瑛原本这条路是要进了香港直接杀去洪宇的学校。监控上明明白白是洪宇那小子在秘书下班之后动的电话,闵金瑛生怕错杀,还按着号码拨回去,果真是洗衣店接的电话。末了她还确认,当天那通电话到底是什么内容。
一问一答。闵金瑛的脸彻底阴沉。
她明明说过,不想让陈玄知道她回深圳了。敢在她闵金瑛的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洪宇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闵金瑛抓起车钥匙就开车过关跨海直抵香港。
可车到目的地还剩不足一公里,油门往上抬,闵金瑛犹豫了。
不是犹豫怎么处置教训洪宇,而是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生发——像这样的事还有多少?洪宇在她面前暴露的怯懦胆小,伪装的乖顺恭敬,背后藏着的事情还有多少?
车头调转,闵金瑛找了个地方想想,她需要时间仔细先想一想。
洪宇是什么样的人呢?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她面前喊姑姑,三言两语就想揣摩她的喜恶,被叫两声小孩儿就犯蠢得口不择言,料理闵家服装产业链的方案做得跟斩草除根一样的狠,可一两场小事故就吓得要抱紧身边的大树不撒手。
倔、莽撞、聪明,但一没章法、二少担当。
连这件小事做得也一样蹩脚不入流,别说闵金瑛这样一看监控一通电话就能问清楚,即便是闵金瑛和陈玄吵架的时候对了一句,洪宇在其中做的手脚都会立刻露馅穿帮。
这样的蠢货,居然还让他真顺心遂意地把陈玄赶走。眼下是一个陈玄而已,以后他长大了遇到更大的事,幸运之神可不会时时眷顾,总要栽大跟头。
蠢货。
可得怎么训怎么教这个小蠢货呢?
打一顿?平时打得不少了。骂的更多。从当着她的面表达不满,到装乖卖惨阳奉阴违。
还有哪些是她遗漏了没发现的?还有哪些是臭小子在其中获利最多的?
闵金瑛半握拳头,指甲划着大鱼际来回搓。
亲子鉴定报告。钱查清楚了,人也找到了,从中做梗的是闵金玺不是他。
闵家祠堂外头那场小事故。查不出来,可那是闵家地界,洪宇没能力没动机没必要。
闵金瑛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疤。
洪家舅舅,敲诈勒索认了罪,故意伤人却矢口否认。时间、能力、动机,相比那个小混混舅舅,洪宇才更是那个三样齐全的人。
如果借她闵金瑛这把刀去杀舅舅,那小屁孩也还不算太蠢,勉强算个阳谋。即便是闵金瑛知道前情后记,也会甘心去做,不除掉洪宇的舅舅,万一洪宇没了,继承权她还得跟人争,后患无穷。
可是……是借她这把刀杀舅舅,还是借舅舅的名头杀她?
如果是后者。不对,要踢闵金瑛出局,洪宇有的是其他路子可以走,遗嘱签了财产放弃了,臭小子从头到尾生怕她丢下闵家不管,甚至还担心过她跟陈玄回北京去。
陈玄。想起来心里泛酸,可说到底不过是花边小事,与生意事业相比无关痛痒,先放一边。还有什么呢?还可能有什么呢?
“Sara啊。”
设计师嗯了一声回应:“怎么了?”
“你有个小孩子对吗?”
“对啊。”设计师合上图鉴,“还不到八岁,烦人得不行。”
八岁。和十八岁可能有点太不一样。
但闵金瑛还是鬼使神差、开口问:“小孩不听话,你会怎么教?”
设计师放下图鉴,指尖在封皮上轻轻敲了几下:“讲道理吧,小孩子嘛不懂事很正常,长大了经历多了就好了。我们也都是这么跌跌撞撞过来的。”她忽然笑了一下,“反正香港不能打小朋友,有说要带去深圳过了关再打,还挺麻烦的。”
闵金瑛跟着笑,把头摇了摇。算了吧,反正也不是她的孩子。让他不缺钱地好好活着,闵金瑛已经算是积德行善,能给洪峥仪一个交代了。
设计师眨眨眼睛,走到闵金瑛面前:“阿瑛姐,你……”
话刚开头,闵金瑛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不是文墨,也不是下属,是医院的护工,洪峥仪的护工。
闵金瑛抬起手先暂停和设计师的聊天,另一只手直接接通电话。
设计师在闵金瑛面前的沙发坐下,只看见闵金瑛皱着眉头腾地站起身来,对电话那头说了声好,又补了一句“我带他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挂断,闵金瑛低头按另一个号码,手机贴到耳边的同时,人已经走到工作室门口,扭头来跟设计师丢下一句“家里有些急事,线上聊”,说完已经走进电梯,直接关上电梯门。
电梯门打开,洪宇抓着草草收拾好书包,门刚开得足以让人侧身通过,他就立刻冲了出去。手机一出电梯立刻响起,洪宇低头一看,停下脚步,屏幕上显示来电是闵金瑛。
“拿上你东西,去校门口等着,我载你去医院,洪峥仪醒了。”
从电话挂断,到洪宇提着书包钻进闵金瑛车的副驾驶位,不过十几分钟。车头调转方向,原路返回深圳。
“护工给你打电话了吧?”
洪宇偏头看向闵金瑛,她扶着方向盘直视前方,脸上看不见什么特殊神情,平静得跟无风湖面一样。面前仪表盘数字飙升,刚过测速路段又往上冲了一个台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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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说我妈妈刚醒,别的等去医院才知道。”洪宇顿了几秒,“你怎么来香港了?要来谈生意吗?”
闵金瑛扯了扯嘴角。
怎么来香港了?本来是带着巴掌来打你的。怎么来香港了?也不想想你背着姑奶奶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蠢事。怎么来香港了?现在姑奶奶我还得给你当司机。真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怎么来香港了?还好意思问。
“来找纹身设计师。”闵金瑛回答。
洪宇的目光沿着她握方向盘的手,走到她右手小臂上那道粉色的伤口上。窗外太阳正好,落在狭长伤疤新生的皮肤上,泛起点点细碎的光。
“不说都看不见的疤,不纹是不是也行?”
闵金瑛扫他一眼。
洪宇眼神躲开:“纹身是不是挺疼的?”
闵金瑛语气冷冷:“你要是没话说不自在嘴痒,就自己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洪宇别开脸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下意识卷起已经抵住掌心,他忙松开拳头。
下一个测速区近在眼前,闵金瑛略松开油门,顺着动作暗暗长出一口气。
虽然不是她生的,好歹叫她一声姑姑。
孩子不懂事很正常。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闵金瑛咀嚼这两句话。可怒气难压下去。
胡说,她闵金瑛可不是这么不懂事过来的。洪宇怎么能比得上她。耐心耐心,还是要耐心,孩子不懂事很正常。而且洪宇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孩子的妈还在医院里头,昏迷快一年刚睁眼,不容易。
闵金瑛张口欲言,叹气闭嘴。
洪宇:“对不起,耽误你事情了。到了深圳我自己打车去医院吧,你忙你的。”
闵金瑛趁着测速区这空档,偏头仔细瞧了瞧洪宇那张脸:眼窝深深,眼角下垂,嘴角也因为抿唇的动作往内收。
这么委屈吗?这张脸的五官上没有半分不服气憋着坏的表情,闵金瑛还有点不太习惯。
闵金瑛啧了一声:“算我倒霉,送佛送到西。”
去时一个小时出头,回来却飞快。两人出现在洪峥仪病房外时,护工和医护都面露惊讶。
病房门还关着,隔着窗能看见里头医生正拿着一只小手电筒,站在洪峥仪的病床前,旁边还站着一位医生做记录。
洪宇推门要迈步进去,门外的医生先伸手拦住。医生正开口要说话,闵金瑛的手却过来把洪宇拉开。
“人都醒了,让孩子进去看看妈吧。”
最后一个音未落地,洪宇已经推开门冲了进去。
“额……也不是,情况有点复杂。”医生没有继续阻拦,也阻拦不了了,回来看闵金瑛时,表情写满了纠结。
闵金瑛看出不对劲:“您说?”
“病人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连自己的名字这些都没有办法回答。刚刚做了一系列检查,结果都显示颅内没有异常。”
闵金瑛推开病房门。
洪峥仪坐在病床上,整个人因为长时间的卧床显得更为消瘦,皮肤也因为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透明。可那双眼睛一眨一眨,确实是明亮而清澈。那张跟洪宇的脸有五六分相似的脸上,全是疑惑,像初生婴孩一样的疑惑和好奇。
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向床边的洪宇,跟他那双红透了的眼睛对上。
“你……是谁?”洪峥仪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