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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小北听得心头一寒，她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地方恶霸或者盗贼山匪，没想到竟然牵扯出如此黑暗深沉的庞然大物。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追问，心里却隐隐有了猜测。


    方岳溪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程舵主说，昙花店行事极其谨慎狡猾，常规探查很难找到核心所在。所以盟里希望能由你配合，作为诱饵，便于他们深入昙花店一举捣毁对方。”


    “我？”尽管有所预感，亲耳听到时钱小北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起。做诱饵，潜入那种地方？光是想象就很毛骨悚然了好吗。


    “我当时已经拒绝了，”方岳溪的语气压抑的怒气，“怎么能让你卷进这种危险的事情里。”


    钱小北沉默了，心情复杂。她明白了方岳溪一直以来的隐瞒，是出于怎样的关心和保护。也清醒地认识到千岳盟这条大腿也不是白让自己抱的。虽然阿岳一直说是程舵主的意思，但他一介舵主又可能自己拿出这个主意，背后还不是袁鹤衣的授意嘛。去做诱饵，既是回报也是考察。想找个长期的靠山，你总得有利用的价值，而人家也要考察你，看你够不够格，抱不抱得动这条大腿。


    什么时代都一样，是机遇也是挑战，这世上从来没有白来的午餐。


    河风依旧在吹，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凝重得化不开。逛街时那点刻意营造的轻松愉快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危险的沉重，和摆在面前艰难抉择。


    ·


    一场商业会谈倒还没有耗费钱小北多少心神，反倒是和方岳溪的河边对话给了她沉重的压力。果然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势力与势力间涉及的利益权衡与博弈，都不会顾及小人物的好恶。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到了客栈才发现钱弈秋并没有乖乖待在房里，而是在后厨。跟着店小二的指引，钱小北走到后厨附近的一处小偏厅，果然看见自家弟弟正系着一条过大的围裙，聚精会神地站在一位身着干净厨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身旁。


    那大厨正拿着小勺，一边让钱弈秋品尝刚调好的高汤，一边讲解着：“……这吊汤的火候是关键，前期武火逼出鲜味，后期文火慢炖取其醇厚。嗯，你这小子，舌头倒是灵光，能尝出我加了干贝提鲜。”


    钱弈秋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和炭笔，飞快地记录着要点，脸上沾了点面粉都浑然不觉。


    云来居的掌柜也在旁，见到钱小北，笑着迎上来。


    “钱姑娘回来了。程舵主派人来吩咐过了，姑娘是贵客，我等务必照顾好贵客。令弟天赋好、又肯学，王大师傅很是喜欢，正教他几手呢。”


    钱小北看着弟弟专注好学的模样，又听到程雪松效率如此之高，心中微微一暖，之前的心累仿佛也消散了些。她向掌柜道了谢，没有打扰沉浸在烹饪世界里的钱弈秋，悄悄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偌大的上房安静下来。白日里的紧张与此刻看到的温馨画面交织，让她心绪难平。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方岳溪说的那个诡谲莫测的昙花店。


    她需要了解更多，当时她就想调出系统来询问，可系统却一直静默。


    不对劲，到处都不对劲。


    钱小北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庭院中摇曳的竹影，再一次默默呼唤。


    “系统，在吗？调取关于‘昙花叶’和‘昙花店’的已知信息。”


    短暂的延迟后，脑海中终于得到了回复。


    “指令收到。正在检索关键词：昙花店信息库权限部分开放，开始传输——”


    清晰的信息流涌入她的意识：


    “昙花店，并非常规商铺，而是一个极为隐秘的销金窟。其核心规则如下：”


    “规则一：入场凭证。唯有‘昙花叶’可作为入场券。此物非卖品，仅向经过昙花店暗中长期考察、并认定的‘可信用户’发放。评估标准包括但不限于：巨额财富、显赫权势，或拥有特殊资源与价值。”


    看来和方岳溪说的一样。钱小北默默想。


    “规则二：运营模式。昙花店并非固定场所，而是流动的地下大集市。每次召开的时间、地点，均由昙花店核心层单方面决定，并于临近时通过特定渠道临时通知持有昙花叶的‘受邀者’。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极难被外界势力追踪或渗透，所以能长期存续。”


    一个流动的、需要邀请才能进入的黑市，这保密手段确实厉害，钱小北暗暗咋舌。


    “那么，它里面到底交易什么？”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系统的回应冷漠而直接：“交易范围极广。只要付出足够代价，可购得世间珍奇、天材地宝、神兵利器、珍禽异兽、江湖秘辛、各方情报等等，甚至‘人’本身也在交易之列。无论是武功高强的奴仆、色艺双绝的美婢，还是特定的‘目标人物’。”


    钱小北感到一股恶寒。好嘛，正如她所想的，一个黑透了的法外之地，线下版暗网。


    “所以，如果我拿着这片昙花叶，理论上拥有了入场资格，但何时何地能进去完全被动，而且因为溯源问题还可能被找麻烦？”


    “分析正确。”系统确认，“宿主前往昙花店存在较大风险，更高权限信息，需宿主触发相关剧情或提升系统等级后解锁。”


    “咋？这又是副本任务？”


    “不是任务，宿主可自由选择。昙花店相关信息目前补完度65%。”


    “不是副本任务咋还又是65%，又是触发剧情提升等级的？”


    五星系统不再回复，沟通结束。


    钱小北无语，感觉着系统越来越不对劲了。


    坐回榻上，心绪难平。昙花店的真面目让她更心累了，但换个方向去想，恶龙的背后也藏着巨大的宝藏，这个不是任务的任务，对于此时急需快速积累资源和信息的她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不管是系统可能给予的巨大奖励，还是给千岳盟的投名状，都非常重要。


    钱小北望着窗外，想起钱弈秋还在如饥似渴地学习；方岳溪肯定也睡不着，因为对自己的保护和对袁鹤衣的愧疚；还有她的各种商业蓝图大计划，没有千岳盟这样的大靠山，根本无法实施。何况还有郡主那对狗男女和他们背后那个原书的大反派，指不定哪天会杀回村子，自己若不迅速变强，未来这就是个大雷……


    管他的，我那么多计划书可不能白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


    云来居掌柜正在盘账，看见钱小北这么晚专程来找自己去给程舵主带话，不禁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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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但见她神色郑重，也不敢轻怠，立刻放下账本，将她引到一旁僻静处。


    “钱姑娘请讲。”


    “请您转告程舵主，”钱小北字句清晰，确保每个字都能准确传达，“关于他之前和方岳溪说的事，我已知晓并且答应了，程舵主自会明白。”


    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能在云来居坐镇，自是心思玲珑之人。他立刻点头：“姑娘放心，此话必定原封不动带到程舵主面前。”


    “有劳了。”


    钱小北微微颔首，再回客房可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


    第二天一早，钱小北睡了个自然醒，一番梳妆完毕才悠哉地去吃早饭。饭桌上，钱弈秋兴致勃勃地讲着昨天跟王大厨新学的雕花技巧，方岳溪安静地喝着粥，目光偶尔掠过窗外。钱小北表面上应和着弟弟，心里却像绷紧的弦，等待着预料中的动静。


    果然，早膳刚用到一半，云来居的掌柜便亲自来到房门外，恭敬地通报。


    “钱姑娘，程舵主派了马车来，请您现在过府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钱弈秋抬起头，有些好奇：“阿姐，程舵主这么早找你啊？”


    钱小北放下筷子，心跳微微加速，面上却尽力维持平静。


    “嗯，可能是温泉开发计划的事情有了进展。”她说着，站起身，准备出发。


    一直沉默的方岳溪却蹙起了眉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掌柜，又转向钱小北。


    “什么要事？”


    还未等到回答，他就敏锐地察觉到钱小北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心虚。


    掌柜的看了看两人，没有多言，识趣地离开。


    钱小北知道瞒不过去，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


    “是关于如何追查线索的事。我答应了程舵主，配合他们。”


    方岳溪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迅速燃起的怒火，再不复过往的沉静。


    “答应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站在钱小北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阿岳，你先冷静。”钱小北有点怂，但随即挺直了背脊，“这是目前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有千岳盟在背后布局保护，我不会有事。”


    “阿姐……怎么了？”


    钱弈秋被两人不寻常的氛围吓住了，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碗里，左看看右看看，喏喏地不敢出声。


    方岳溪知道客栈人多耳杂，压低了声音，但愤怒却一点也没少。


    “千岳盟的保护就是让你去涉险？程雪松打的好算盘，用你的命去换他们的线索，你……”


    他一边说着，看到钱小北固执的眼神，一股无力感混杂着怒火涌上心头，气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方大哥，阿姐……”钱弈秋怯生生地开口，想缓和气氛。


    “阿秋，你留在客栈，哪里也别去，等我们回来。”钱小北打断弟弟，语气不容置疑，她不能让这孩子也卷入其中。


    她再次看向方岳溪，眼神复杂：“阿岳，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分舵，亲耳听听千岳盟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