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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舵主知道小女子在先临村靠客舍营生,近日发现附近的临山物产颇为丰富,山林、药材、水源,甚至一些独特的景致,都大有可为。只是,单凭我个人力量微薄,想要合理开发,无论是向官府报备取得许可,还是招募人手、打通关节,都力有不逮。”钱小北缓缓道来,语气诚恳,“久闻千岳盟威名,程舵主更是商界翘楚、人脉广阔。所以,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借千岳盟的东风,合作开发临山。”


    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程青松的神色,见他依旧面带微笑,并无不耐烦的样子,便继续将自己的构想细化。


    “由千岳盟出面与官府交涉,办理各类许可文书,并利用盟内的渠道和人手,进行初步的勘探和基础建设。而钱家客舍这边具体的规划设计、实施、经营。所得收益,自然按出资出力比例公平分配。”


    钱小北条理清晰,将合作模式、分工和利益分配都大致勾勒出来,虽然有些词汇对程青松而言颇为新颖,但核心意思表达得明确无误,她想借千岳盟的势力和资源,同时她也拿出自己的规划和未来的利润作为交换,寻求双赢的合作。


    “这是初步方案,您先过目。”简单介绍后,钱小北还递上了自己做的计划书。


    程青松听完,放下手中的折扇接过计划书,仔细看过,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叹。他确实没想到,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姑娘,竟有如此气魄和清晰的商业头脑。她不仅看到了临山的潜在价值,更提出了一个切实可行、且能将千岳盟优势与她自身长处完美结合的合作方案。这份眼光和魄力,远超常人。


    “钱姑娘果然非同一般,巾帼不让须眉啊!”程青松由衷赞道,笑容更深,“这临山开发,听起来确是前景广阔。姑娘的思路,更是令程某耳目一新。”


    然而,赞叹过后,他却并未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从进门后便一言不发的方岳溪,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深长。


    “如此大事,涉及盟内资源调动与官府往来,程某虽为分舵舵主,却也需慎重考量,尤其……还需顾及一些其他因素。”他的目光在方岳溪身上若有似无地停留了一瞬。


    方岳溪依旧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仿佛那白瓷青花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对程青松的话和目光,采取了彻底的回避态度。


    程青松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折扇“唰”地一收,轻轻在掌心敲了敲,脸上重新堆起热情却略显公式化的笑容。


    “钱姑娘的提议非常好,程某记下了。此事关乎重大,容程某细细思量,并与盟内几位管事商议一番,再给姑娘答复,如何?”


    他不等钱小北再说什么,便扬声吩咐候在门外的管事:“来人,先送几位贵客去客房休息。”


    这看似周到热情的安排,实则已是礼貌的送客。钱小北心中明了,程青松并未拒绝,但也绝未答应,他将此事悬在了那里,态度暧昧。


    “有劳程舵主费心了,只是云来居那边我们已经定了几天,就回客栈就好。”


    程青松笑笑:“无妨,都是鄙处的产业。”


    说着又让门人送几人回去,并吩咐通传云来居那边免除一切食宿费用,好生照拂、不可怠慢。


    钱小北按下心中的些许失望,起身施礼告辞。钱弈秋也懵懂地跟着行礼。


    自始至终,方岳溪都沉默地跟在钱小北身后,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影子。


    走在前往客院的回廊上,钱小北回想起程青松那几次意味深长看向方岳溪的目光,以及方岳溪异常沉默和回避的态度,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程青松的犹豫不决,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更像是因为方岳溪。


    都在搞什么神秘呢?


    她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沉默的男子,想着这个木头冰块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声儿,有些话现在必须要主动问清楚了。


    ·


    马车上几人心思各异,刚到了云来居,钱小北就以“想逛逛临州城,给孟芳钰他们带点东西”为由,拉着方岳溪出了门。钱弈秋毕竟年纪小,又刚见了大世面,有些疲惫,便留在客房休息。


    临州城蓬勃的市井气息如同热浪,与临河镇不同,州府大城的繁华是全方位、高密度的。


    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旌旗招展。绸缎庄里流光溢彩,瓷器店里莹白如玉,文玩铺子古色古香,更有金银楼、脂粉铺,香气袭人,引得不少衣着光鲜的女眷流连。


    “阿岳,你看这个泥人捏得多有趣!”钱小北在一个手艺人摊前停下,拿起一个栩栩如生的彩绘戏曲人偶,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仿佛真的只是来闲逛的。


    方岳溪跟在她身侧,目光扫过那泥人,点了点头,眼神却不像钱小北那般全然沉浸在市井乐趣中,依旧带着惯有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


    钱小北又在一个卖女子首饰的摊子前驻足,拿起一支雕成玉兰花苞形状的木簪,在自己发髻边比了比,转头问方岳溪:“好看吗?”


    方岳溪看着她被午後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侧脸,和那支素雅的木簪,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低声道:“尚可。”


    钱小北笑了笑,买下了那支木簪,随手插在发间。她继续往前走,仿佛漫无目的,时而对街边的杂耍班子拍手叫好,时而被卖艺猴子的滑稽动作逗得前仰后合。她甚至还拉着方岳溪在一个卖糖画的老人那里,买了两个晶莹剔透的凤凰糖画,自己舔着一个,把另一个塞到方岳溪手里。


    方岳溪拿着那与他冷峻气质格格不入的糖画,有些无措,在钱小北带笑的目光注视下,只好略显僵硬地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却似乎未能驱散他眉宇间的凝重。


    钱小北表面上玩得开心,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方岳溪。她能感觉到他虽然在陪着逛街,但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她更加确定了这一切与程雪松上次来访有关,更与她本人有关。


    走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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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安静些的河岸边,这里杨柳依依,河上有小小的乌篷船划过,船娘的吴侬软语随风飘来。喧闹声稍稍远去,钱小北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阿岳,别瞒着我了,上次程舵主来,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方岳溪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握着糖画的手微微收紧。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钱小北没有看他,继续看着河水,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


    “我知道,你们说的事情,绝对跟我有关。之前你不说,我理解你有你的顾虑。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他,“我刚刚跟程舵主谈了开发临山的计划,这关系到未来很长一段路怎么走。任何潜在的风险,我都必须知道。我不希望因为一些我应该知道的事情,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阿岳,我们是一起的。无论是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坦白告诉我。隐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河风吹拂着柳枝,也吹动了钱小北额前的碎发和方岳溪的衣袂,空气中只剩下流水声和远处隐约的市声。


    方岳溪低头看着手中已经开始融化的糖画,甜腻的痕迹仿佛映照着他内心的挣扎。他了解这姑娘的性子,外表娇弱,却坚定强悍有主见,且异常敏锐。她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隐瞒下去,不仅无益,可能真的会如她所说,酿成更大的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将糖画放在旁边的石栏上,目光复杂地看向钱小北。


    “是。程舵主上次来客舍,确实找我说了些事。”


    钱小北心道果然,屏息凝神地听着。


    “自马家堡事件以来,盟主一直在追查马琪玉绑架众多女子的下落。之前我在客舍院里捡到了昙花叶,和大哥相认后便交给了他。”


    “昙花叶?”钱小北突然想起之前被马琪玉绑走时,他也问自己要过这东西,当时她还问了系统但没有得到答案。


    “江湖上传闻有个隐秘的销金窟叫做昙花店,在那里可以买到一切,物品、消息甚至人,昙花叶就是入场的票券。”


    那不就暗网的线下版吗?钱小北皱了眉头。


    “上次程舵主说,盟里顺着昙花叶和其他线索查下去,发现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马琪玉绑走的女子,有一部分被卖入了昙花店。”


    “等等,我想起来了,昙花叶应该是之前白虎门那三个男的落下的,他们当时还妄想给江如系下药,应该也是想绑架她去跟昙花店做买卖。”钱小北终于把整件散乱的事件联系起来,“而他们的背后势力就是马琪玉,当时以为昙花叶被我拿走,才找人来抓我的。”


    “嗯,”方岳溪点头,眼神变得锐利,“昙花店这种销金窟背景极深,专门招待一些身份显赫的客人。盟主怀疑它的背后,可能牵扯到不止马家堡,还有更庞大的势力网络,甚至可能与朝中某些官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