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作品:《弃撩少师后他急了

    夜幕倾塌而下。


    卫国公府沉寂在黑夜中,只有西厢房亮着灯,两个羽林卫百无聊赖站在廊前,时不时打个呵欠再闲聊几句。


    林画月潜伏在阴影中,如只伺机而动的猎豹,她掐准时机闪身从半开的窗户掠入室内。


    房中,燕怀誉已等候多时,他赶紧起身上前,压低声音:“皎皎,你……还好吗?”


    “不太好,”林画月摇头,直入正题,“这个不重要。让你帮我寻个法子潜入诏狱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我已经打点好了,”燕怀誉说,“南行时我跟锦衣卫一个百户关系不错,他上个月刚被调去诏狱。明晚亥时,他在弗德街口等你,你跟着他混进锦衣卫轮值的队伍里。”


    “好,我明白了。”


    “皎皎,”燕怀誉拉住她,“你还没告诉我,你潜进诏狱是要干嘛?该不会是劫狱吧?”


    “……我又没疯。”林画月哭笑不得,“那张北境布防图有蹊跷,我得去亲自看一眼,若是真的,北境恐怕又要不安宁了。”


    “那张布防图已经跟兵部的存档对比过了,虽有细微差别,但大致都能对上,还会有假吗?”


    “说不准,北境连年征战,布防也一直在变,兵部的存档也不知更新过没有,而且布防的关键就在细微之处,我还是去亲自看一眼保险些。虽然眼下北燚正在内斗,但若是布防泄露,爹爹又走了,如此天赐良机,北燚两个部落定会联合起来再犯大梁。”


    燕怀誉拧眉:“仅仅为了布防图?你就唬我吧。”


    林画月顿了顿,垂下眼睫:“我还想去看看江叙风。”


    燕怀誉抓着林画月胳膊的手收紧:“诏狱是尚宣的地盘,你绝对不能冲动,要万万分分小心才行。”


    “我知道,我就看一眼。”


    “陛下要求刑部监审,刑部盯得紧,一直在给尚宣施压,朝中百官这几日也在接连上书,请求皇上将此案移交刑部,尚宣应该不敢做得太过火,”燕怀誉深深看了林画月一眼,“需不需要我给燕系的武官们通个气?让他们一起向陛下上书?”


    “别!”林画月摇头,“文官与武官沆瀣一气是陛下的大忌,你不仅不能让他们替江叙风说话,还得盯着点以免有不怀好意的人从中怂恿。”


    “我明白了,我会嘱咐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要参与此事。”燕怀誉松开手,颓然长叹一声,“皎皎,我如今被软禁在卫国公府,能为你做的实在有限,你要照顾好自己。”


    “已经足够了。”林画月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消失在窗外。


    —


    翌日一早,春华堂的春华嫩玉膏再次被抢购一空,熙攘人潮散去后,司徒老头哼着小曲儿,正拿出打烊的牌子准备挂上,一个抬头,小曲儿戛然而止。


    林画月正静静斜倚在大门口。


    “已经打烊了,要买药明天早点来。”司徒老头关好门窗,蹒跚走到药柜前坐下。


    “我今日来不买药,”林画月东张西望,“怎么就你一个人忙活?你的店小二呢?”


    “别提,提起就来气,那个小二就收钱积极,让他做事,做一天休两天,比我这个老板还难伺候,”司徒老头长叹一声,“现在的人呐,不靠谱。”


    “不满意就换人呗。”


    “倒也不至于换人,我这是个临时的小店,也没打算往大了做,将就将就能凑合就得了。”司徒老头这把椅子还是把摇椅,说着说着他就颇为闲适地前后摇晃起来,“行了别寒暄了,直说吧,又有什么事要麻烦我了?”


    “不麻烦不麻烦,”林画月将胳膊支在柜台前嘿嘿一笑,“司徒老头,借我一副人皮面具呗?”


    司徒老头双臂抱在胸前,睨她一眼:“只要钱管够,一切好说。”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薅小辈钱,臭不要脸。”林画月嘴巴一撇,小声嘟囔。


    “不要脸?意思是不要人皮面具了?”司徒老头人虽老得路都走不稳,耳朵却相当利索,他颤巍巍杵着拐杖起身,往内间走去,“不要就算喽!”


    “我是这个意思吗?喂!别走啊!”林画月赶紧追上去抛给他三锭金子,“够了吧?”


    司徒老头颠了颠分量,喜笑颜开:“鬼丫头,等着。”


    没过一会儿,司徒老头从内间拖出一个木箱子,打开来,里面放的全是人皮面具,这些面具都以特殊的鳌丝做成,触手生温,细节更是栩栩如生,无论是看上去还是摸起来,都跟真的皮肤几乎没有区别。


    这种级别的人皮面具,每一张都价值千金,而司徒老头这破烂木箱里,竟有十几张之多!


    林画月啧啧赞叹,手不自觉就伸了过去。


    “诶!做什么!”司徒老头一巴掌把她的手扇开,“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宝贝,不可随便触碰。你想要什么样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来给你拿。”


    林画月冲他做了个鬼脸,揉着手背,道:“我要个年轻男人的,最好是那种丢人堆儿里就找不着了的普通长相。”


    司徒老头精挑细选了一张,仔细帮她戴上,将面具边缘在鬓角及脸颊两侧捏融好后,司徒老头拿了面镜子搁在林画月面前。


    “如何?”


    林画月定睛一看,镜子中映出一张人山人海的男人脸,这张脸无论是出现在街边的吆喝摊贩中、还是军中的普通士兵中,都极其合理,平凡到看十眼都硬是有些记不住。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林画月满意地点点头:“谢了,顺利的话我明天就还你。”


    “小心点,”司徒老头嘱咐她,“别把面具弄破了,做一张可不容易!”


    司徒老头目送林画月走出春华堂,他长叹口气,摇摇头,转身推开内间的门。


    内间里,那个店小二正支着腿悠哉地躺在床上,斗笠覆在店小二脸上,将他的面容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鬼丫头,从小就没让人省心过。”


    司徒老头一边说着一边躬身从床底掏出个麻袋,将那三锭金子小心翼翼收进麻袋中,重新塞回床底藏好。


    见店小二一动也不动,司徒老头伸出拐杖怼了怼店小二的腿,没好气道:“当初是你赶着我搬来京师的,怎么现在你比我还坐得住?”


    —


    林画月刚从春华堂出来,径直走向等在街对面的广修:“广大哥。”


    广修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听见熟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是林画月,他走上前:“效果挺逼真啊,我也搞一个人皮面具,晚上我跟你一起,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不,”林画月摇头,“两个生面孔出现在诏狱里太显眼了,就我一个人进去,你在诏狱外接应我就成。”


    “行,若你进去后一个时辰还没出来,我再想办法混进去。”


    亥时,林画月换好锦衣卫的衣服,准时等候在弗德街口,没过一会儿,那个锦衣卫百户朝她走来,示意她跟上自己。


    林画月跟随百户混入今夜诏狱换班的队伍中,他们整齐列队进入诏狱。除了来回巡逻的卫队,每间牢房都由一人看守,然而甬道最深处那间厚重的石室则截然不同,那里是囚禁足以震动朝野的大人物的地方,由一名百户带两名狱吏矗立看守。


    换防的队伍越往里走人越少,只剩五个人时,百户点了点他身边一个狱吏和林画月,道:“你们两个跟我去石室。”


    “是。”林画月和那个狱吏出列,跟随百户往最深处走去,越往里走,空气越加阴冷潮湿,林画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石室由三重铁门层层封锁,完全看不见里面的场景,三名狱吏每人掌管一道铁门的钥匙,百户正要将另外两道钥匙分发给他们,林画月身旁的狱吏肚子突然咕咕响起来。


    那名狱吏赶紧躬下身,手紧紧捂住腹部,表情痛苦:“头儿,小的晚上吃坏了肚子,实在难受,哎呦!能否通融通融,让小的先去方便一下。”


    百户踢了那狱吏一脚,喝道:“早干嘛去了?孩子没了想起要喂奶了,当差了想起要蹲茅坑了!”


    “这……这闹肚子的时间小的也算不准啊,头儿,通融通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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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真的不行了要忍不住了。”狱吏夹紧双腿五官扭曲。


    百户收回递出钥匙的手:“赶紧去,麻溜点。”


    “谢大人!”狱吏腿夹成八字状,扶着墙歪歪扭扭地走了。


    见狱吏走远,百户立刻转身依次打开三把锁,对林画月低声道:“最多半刻钟,抓紧!”


    林画月点头:“谢了。”


    石室的门在林画月身后关闭,即便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眼前场景还是让她瞬间呼吸停滞。


    那个永远一尘不染、清隽矜贵的男人,此刻像一张破布,了无生气地挂在刑架上,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比林画月第一次见到他时更加狼狈。


    林画月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她走得很慢、很沉、很胆怯。江叙风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扎进林画月的心,让她翻涌起无边的心碎、愧疚……还有愤怒。


    如若不是江叙风答应帮她一起对付尚宣,如若她当初再谨慎一点,江叙风根本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他本该是皇上的最倚仗的重臣,受万人敬仰,风光无限。


    都是因为她。


    可江叙风居然让她忘了他?


    林画月扬起长鞭朝刑架狠狠抽了两鞭,是宣泄,也是惩罚,却没忍心真的打在他身上。


    “江叙风,你这个王八蛋!”


    听见她的声音,江叙风缓缓抬起头,眼神空茫,直到确认眼前这个陌生的番子就是林画月之后,他自入狱以来一直死寂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慌张。


    “……别看我,”江叙风向里蜷了蜷,“不好看。”


    都到这地步了他还有心情管自己好不好看!林画月气极反笑,他不让看,她就偏要看,林画月大步走到江叙风身前,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她对视。


    “江叙风,你把我当什么了,这么着急跟我划清界限?”林画月声音里盛满怒气,“你拿着我的玉坠做过那样的事,还好意思将玉坠还给我,你要不要脸?”


    在林画月的逼视下,江叙风无处遁形,只能自欺欺人地闭上眼。


    “跟一个阶下囚纠缠不清对你没有好处,尚宣交给我,我有办法。你现在自由了,北境广袤,任你驰骋,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牵绊住你。”


    林画月气得手都在抖:“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是在作贱你自己,还是在作贱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见风使舵、无情无义的人,是吧!”


    “画月,不要意气用事,”江叙风声音沙哑、平静,像一滩即将干涸的死水,“你不是想回北境吗?如今陛下和尚宣的注意力都在我这里,你离北境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


    “我不需要你来教!”


    林画月掐住他下巴的手猛地一甩,他的脑袋跟随她的力道砸在刑架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终于掀开眼睫看向林画月,眼神中包裹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自嘲、痛苦、还有偏执。


    “能在你身边陪伴过你,于我而言已是黄粱一梦,”他轻咳两声,血沫从他唇角溢出,“别再给我什么了,承诺、期许、或是未来,都别再给了,我若当了真……这辈子就再也走不出来了,给我留条活路吧……”


    “先活着从诏狱出去再谈这辈子和活路吧。”林画月冷笑,“你在这里一日,我就守在京师一日,就算我去北境,也要将你打晕了捆着一起去,你若有闲工夫,先想想怎么保命,别瞎琢磨怎么推开我。”


    门外响起百户催促的声音,林画月转身离开石室,没有再回头,她走得狠厉、决绝,却让江叙风无比的心安。


    江叙风垂着头,忍不住低笑起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密集,夹杂着几声呛咳声,到最后,他笑得连肩头都开始耸动。


    他做到了。


    对于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而言,这具因为她而变得遍体鳞伤的身体比世间任何情话都更让人难忘,他终于靠着愧疚和怜悯,将林画月牢牢捆绑在他身边。


    从今往后,不管林画月是厌倦了京师,还是厌倦了他,都再也不会忍心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