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卖女儿了改卖地

作品:《穷到吃土?穿越后科举状元我要了!

    “这样我能常、常看见爹娘,还、还能孝敬奶……啊奶奶,还能换钱回来给大伯家花。”


    “一、一举两得!”


    最后这个“一”周毅说得无比费劲,语气拉得老长。


    霎时,周老太理智都烧没了。


    抡起蒲扇般的巴掌,就往周汉唐脖颈狂扇,“看你把家里逼成什么样!天杀的呀!老头子你睁开眼看看,这就是咱的好大儿!”


    “连咱的亲孙子都被他逼得要去老娼、妓那儿卖身!”


    周汉唐被扇得周身肥肉直颤,但眼眸却死死盯着周大力,眼神里俱是胜券在握。


    九九八十一难,都走到这一哆嗦了,谁会轻易放弃?


    供养大房吸血,日子难熬,却也熬了这么多年。


    许氏与两个女儿万分忐忑的目光集中在周大力脸上,他却拍了拍关键时刻总能跟他完美同频的小儿子脑袋。周大力笑了下,笑意十分放松,“娘,大哥。”


    “这地我同意卖,只不过我有个要求,必须满足。”


    “什么要求?”


    周汉唐还没张口,大伯娘高氏立刻搭茬。


    “叫我儿子也读书!”


    “若不然,别说我的大丫、我的七分地!”周大力态度强硬,掷地有声,“便是家里的一根草刺,也别想拿出去换钱!”


    周汉唐目的达到,终于松口说自己可以读书。


    可周毅的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为这七分地,他爹把村里的人都得罪尽了。二房一家常年被大房欺压,别说下地,就连内外的换洗衣裳都是他两个姐姐不论冬夏泡在大木盆里给洗。


    往后春种秋收,若失了族里人帮衬,吃苦受累的还得是他爹娘。


    更何况,周家连头犁地的牲口都没有。


    春日尾巴的夜里,房前屋后满是清脆虫鸣。


    周招娣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熟练地给弟弟脱掉外头衣裳,给他擦脸。弯腰正要给弟弟洗脚的时候,被周毅躲了过去,“姐,我自己来。”


    周招娣却没让,强势拢过弟弟的小脚摁在水里,脸一直对着水面,看不清表情。


    上辈子,周毅是独生子,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可这辈子从降生起,他就一直被两个亲姐姐照顾。


    大房要卖了姐姐,这让周毅愤怒。


    一想到古代女子十几岁就要嫁人,周毅更是满心舍不得。心头一酸,他伸出两条小胳膊就将大姐死死搂住,“姐、姐你不嫁、嫁人。”


    周招娣没说话。


    可眼泪却吧嗒吧嗒地砸进水盆里。


    “姐我、我不叫你嫁人!”


    这幅身体年纪还是太小,总是控制不住哭鼻子。周毅抽噎着说:“就算嫁、嫁也不随便嫁,爹不答应,我、我也不答应!”


    “傻弟弟,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周招娣抹了把眼泪,即便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委屈,还是叮嘱弟弟:“明早跟大伯进城去学堂,要好好听大伯的话。万一惹他不高兴了,再想去学堂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他的话?”


    周毅对大房已然痛恨至极,巴掌大的脸上全是倔强,他结巴道:“姐、你、你放心,只要我、我能读……读书,必定会比那两个笨蛋强!”


    “将来我考个状元,给、给你招上、上门女婿,再、再不叫你受气!”


    能科举高中的,哪个不是顶天聪明的人?


    就连常年鼻孔朝天的周继博,都常自封文曲星。


    周招娣被自家弟弟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言逗乐了,用湿漉漉的手刮了下他的鼻尖,“好!姐姐就等着阿毅考个状元回来,将来给姐姐撑一辈子的腰。”


    鸡鸣三声。


    天还没亮,周毅就被隔壁爹娘的动静吵醒。娘亲许素兰亲了亲他的额头,他知道爹娘是要去隔壁村的蜡场作坊上工。他想跟爹娘说两句话,可困得眼皮只掀开一道缝,只看见爹娘踏着星辰远去的背影。


    等天光彻底大亮,家里早没了周大力夫妻的人影。


    “血月盈眶,父神饥肠;以汝百骸,宴飨无光!”


    “痛楚为真,万物皆虚;卸汝形骸,归我唯一!”


    一泡晨尿撒完,周毅就看见大伯娘领着隔壁村两个傻老娘们在原地转圈圈,手拉手地念念有词。念完之后,还往门口吐口水骂脏话。


    再看东墙头附近的堂哥,正捧着本《大学》摇头晃脑地之乎者也,嗓门大得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他在刻苦用功。


    那本薄薄的《大学》,拿在手里还没擦屁股纸厚,拢共一千七百五十个字,周继博冬夏捧着读了两年,还没背会。


    猪的脑子都比他好使!


    察觉有人看自己,周继博嗓门立刻拔高。可发现看他的是堂弟周毅,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呿……”


    周继博轻哼一声。


    周毅肉体虽只有六岁,内核却是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他把小雀安好塞回裤裆,朝着墙头摆了摆小手,扯出个淡淡的笑容:“早啊!”


    “鸡……脖子堂哥~”


    “!!!”


    周继博眼睛一竖,眼看就要跳下墙头打他。


    “错,错、错了,我说错了,应、应该是牛、牛至堂哥才对!”


    周毅说完拔腿就跑。


    等周继博跳下墙头追人时,周毅早就不知道窜到哪儿去了。


    搞邪、教的大娘,装模作样刻苦的堂哥,再加上家里嗷嗷叫着要吃食的鸡鸭鹅狗,乌泱泱乱作一团,活像个家禽开会。周毅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帮二姐喂完鸡,吃过早饭。


    奶奶肖氏从堂屋柜子里掏出个带补丁的布包,挎在周毅肩膀上,万般叮嘱:“乖孙儿,进了城听你大伯的话,别乱跑。要是你大伯把你往陌生人家领,你千万不能依,知道不?”


    “知、知道。”


    周毅点点头。


    奶奶这是怕他大伯起了歪心思,真把他给卖了。


    转瞬,肖氏又拍了拍他圆圆的脑壳:“到了学堂见了先生,要是先生问你什么,比如几加几,你就快点答。先生不收反应慢的孩子,要收脑瓜灵光的!”


    “……”


    他这奶奶的心眼都偏到爪哇国去了。


    自己不识数也就罢了,还忽悠孙子不识数。就算再不想让他读书,也不该这么糊弄他啊。


    “阿毅,继博!走了!”


    村里专门去镇上卖菜的吴大鼻子,把牛车停在了周家门口。周继博所在的学堂每半月放一次假,第二日进城时,会花一文钱搭吴大鼻子的车。


    要是他爹周大力,就算把一条瘸腿走断了,也不会花这一文钱。


    可周汉唐、周继博不一样,他们是将来要当大老爷的读书人,出门必须有读书人的牌面。


    周继博先一步上了牛车,鼻子比前头的老黄牛撅得还高。周毅腿短,扑腾几下没上去。吴大鼻子见周汉唐在一旁猛打哈欠,根本不管,便伸手把干瘦的周毅捞起来,放到牛车的稻草上坐着。


    稻草暄软,可比坐在一堆菜筐里舒服多了。


    周毅朝着吴大鼻子咧开嘴,露出一口小奶牙,笑弯了眼睛:“谢、谢谢吴大……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