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殿的贵人

作品:《穿越皇宫贵妃娘娘她又上吊了

    “绿茶?”


    宝珠和小栗子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写满了困惑。


    这又是一个他们从未听过的新鲜词。


    苏凝晚又咬了一口桂花糕,慢悠悠地说道:“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一个,去把我那些种子都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好。一个,去小厨房看看,我那份工伤报告上写的药膳,今天该炖哪一道了。”


    “可是娘娘...”宝珠还是有些不甘心,“柳妃那边,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苏凝晚瞥了她一眼,“冲到翊坤宫去,跟她打一架?”


    宝珠噎了一下,不说话了。


    “放心吧,”


    苏凝晚将最后一口桂花糕咽下,“咱们这位老板,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今天准了柳妃的请罪,不过是找不到切实的证据,懒得在明面上撕破脸罢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连日来的病痛和压抑,随着这场风波的尘埃落定,消散了不少。


    “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生气,”


    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片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菜地,心情不错,“是好好养身体,然后看戏。”


    正如苏凝晚所料,后宫这场大戏,并没有因为瑛贵人的倒台而落幕。


    撷芳殿,在皇宫的最西边,偏僻,冷清。


    往日里,住的都是些失了宠,或是犯了错,又罪不至死的低位嫔妃。


    而如今却贵不可言。


    一队盔甲鲜明的禁军,如门神一般,日夜轮值,将整个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殿内,太后宫里最得力的张嬷嬷,亲自坐镇,带着几个小宫女,负责王庶人的日常起居。


    每日的饮食汤药,都由张院判亲自开方,再由太医院的专人煎好,派小太监,一路提着食盒,小心翼翼地送来。


    那待遇比她当初在钟粹宫当贵人时,还要精细百倍。


    这地方,名为囚笼,实为宝地。


    住在这里的王庶人,在经历了最初几日的惊恐和不安后,也渐渐地回过了神来。


    摸着自己那尚且平坦的小腹,那双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孩子。


    皇嗣。


    这才是她最大的,也是最后的筹码。


    想通了这一点,她便不再哭哭啼啼。


    她的腰杆,又重新挺直了。


    “水太烫了!”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在撷芳殿内响起。


    一名负责伺候的小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手,她却不敢叫出声来。


    瑛贵人,哦不,现在该叫王庶人了。


    她斜倚在榻上,冷冷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唇边带着一丝刻薄的冷笑。


    “你是想烫死本宫,和本宫肚子里的皇子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宫女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磕着头。


    “不敢?”王庶人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慢悠悠地说道,“我看你敢得很。你们一个个的,都以为本宫失了势,便可以随意怠慢了,是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告诉你们!本宫肚子里怀的,是龙种!是陛下唯一的皇子!你们若是伺候得好了,将来,有的是你们的富贵。若是伺候得不好...”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


    “哼,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们生不如死!”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够了。”


    一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张嬷嬷,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对那个小宫女说道:“下去吧,再换一盏温的来。”


    “是,嬷嬷。”小宫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嬷嬷,”王庶人看着张嬷嬷那副样子,心中有些不满,“您也看到了,这些贱婢,就是这样怠慢我的。”


    张嬷嬷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她。


    “主子,您如今是有大福气的人。太后娘娘吩咐了,让老奴好生照看您和您腹中的龙胎。只要您安安稳稳的,谁也动不了您。”


    “可您若是自己,不惜福,非要折腾些事出来...”


    她的声音,淡了下去,却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话里的意思,王庶人听懂了。


    她的脸色,白了白,最终,还是不甘地,闭上了嘴。


    苏凝晚的身体在精心调理下,一日好过一日。


    她脸上的苍白,渐渐褪去,重新恢复了红润。


    身子一好,她便有些闲不住了。


    每日里,除了看书,喝茶,听小栗子说些宫里的八卦之外,她又给自己,找了件新差事。


    在自己那片小菜地的旁边,搭一个简易的“暖房”。


    她画好了图纸,让小栗子去找内务府的工匠,寻了些结实的木料和厚实的油布来。


    她自己则带着宝珠和小栗子,亲自动手。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清芷宫的一角,响了起来。


    宝珠一边帮着递工具,一边忍不住问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天越来越冷了,这菜地里的东西,怕是都活不长了。”


    “谁说我要种现在的菜了?”苏凝晚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木头架子,心情很好,“我要种的,是春天才能吃到的东西。”


    “春天?”宝珠更困惑了,“这…………这怎么可能?”


    “事在人为。”苏凝晚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神秘地笑了笑。


    她有系统商城里兑换来的,各种改良过的,耐寒的种子。


    只要能保证一个相对温暖恒温的环境,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种出几筐草莓番茄,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想到,在别人都围着火炉,吃着腌菜白肉的时候,自己能吃上酸甜可口的新鲜水果,她便觉得,干劲十足。


    这,才是她向往的,退休生活啊。


    后宫里,没有秘密。


    撷芳殿那位“有孕罪妃”的骄横,和清芷宫这位凝妃娘娘的不务正业,很快便成了宫人们私下里热门的谈资。


    关于“母凭子贵”和“君心难测”的议论,甚嚣尘上。


    许多人都开始观望。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皇帝陛下却觉得有些心烦。


    非常心烦。


    瑛贵人有孕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堵在了他的胸口。


    他每日里,只要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便会感到一阵后怕和暴躁。


    可一想到,那个孩子的母亲,是那样一个愚蠢又恶毒的女人,他又会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厌恶。


    苏大将军远在边关,虽未上书,可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却一个个地,上了好几道请愿的折子,言辞恳切,请求陛下严惩真凶,为凝妃娘娘做主。


    皇帝被这些事,搞得头疼不已。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想待在御书房。


    那个地方,太压抑,太沉闷。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习惯性地,在处理完政务之后,往清芷宫的方向走。


    一个人悄悄站在那片小菜地的墙角外。


    他能听到里面,传来苏凝晚指挥着小栗子干活的声音。


    “哎,小栗子,你左边那根木头,再往上抬一点,对对对,就是那里!”


    “宝珠,把那块油布递给我,小心点,别划着手了。”


    偶尔,还能听到她低低的,带着几分得意的哼唱声。


    那调子,古里古怪的,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悠闲自在的劲儿。


    他听不到她内心的“吐槽”了。


    自从那日,她的系统,出了什么“BUG”之后,他脑中那些古怪的声音,便彻底消失了。


    他甚至,还有些不太习惯。


    可他站在这里,听着里面那鲜活的声音,感受着那份勃勃生机。


    他便会觉得,自己胸口那股烦闷之气,消散了不少。


    这一日,他依旧站在老地方。


    听着里面,苏凝晚正因为一根木头没钉好,而跟小栗子,斗着嘴。


    他正听得入神,身后却传来李德全低低的声音。


    “陛下,天凉了,该回宫了。”


    萧烨看着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宫墙,许久,才开口,问了一句,“李德全,”他说,“你说这世上,真的有能在冬天里,开花结果的植物吗?”


    李德全想了想,躬身回道,“回陛下,老奴愚钝,未曾见过。草木生长,皆有其时令,此乃天道,不可违也。”


    皇帝听完,看了一眼那面宫墙,然后转过身,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天道?


    可他总觉得,那个女人,或许真的能做出些,违背天道的事来。


    他一边走,一边对李德全吩咐道。


    “去,”他的声音,在渐浓的暮色里,显得有些飘忽,“告诉内务府,凝妃那边,若还需要什么东西,不必再问,只管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