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的请罪
作品:《穿越皇宫贵妃娘娘她又上吊了》 内务府的动作快得惊人。
皇帝前脚刚走,后脚一箱又一箱的顶级补品、珍稀药材、时新贡品,便流水似的,送进了清芷宫的库房,几乎要将门槛踏破。
宝珠带着宫人,一一清点入库,小脸上挂着合不拢的笑。
自家娘娘不仅没事,还因祸得福,得了这么大的恩宠。
她这几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苏凝晚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蜜水,看着窗外的石榴树发呆。
双倍份例,听起来很美。
可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老板给受了委屈的员工,画的一张大饼,一次性的精神抚慰金罢了。
真正的麻烦,还没解决。
比如,那个将瑛贵人当刀使,自己却摘得干干净净的,真正的幕后黑手。
她正想着,殿外的帘子被轻轻掀开,小栗子猫着腰,探头探脑看了一眼四周。
见殿内只有宝珠在伺候,才快步走到苏凝晚的软榻前。
“娘娘,娘娘!”他的声音,因为跑得急,还带着一丝微喘,脸上挂着兴奋的表情。
“怎么了?”苏凝晚呷了一口蜜水,“毛毛躁躁的。”
宝珠在一旁,也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没规矩,惊扰了娘娘歇息怎么办?”
小栗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油纸包,献宝似递了上去:“娘娘您看,这是御膳房新做的桂花糕,奴才特意给您留的。”
苏凝晚看着那块还带着温热的桂花糕,挑了挑眉。
这小子,倒是机灵。
“说吧,”她放下茶杯,“光一块桂花糕,可收买不了我。又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小栗子见心思被戳穿,也不尴尬。他凑到苏凝晚身旁,压低了声音,稚嫩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副故作深沉的表情,
“是翊坤宫那边…………有大动静了。”
“奴才刚才去御膳房,正好碰到了御书房当值的禄哥哥。他跟奴才说,柳妃娘娘去御书房了!”
苏凝晚终于有了些兴趣,她看着小栗子:“她去做什么?”
“请罪去了!”小栗子的眼睛,闪闪发亮,显然是对这种宫闱秘闻,充满了十二分的好奇。
御书房内,安安静静。
空气中弥漫着墨锭和旧书卷混合的气息。
萧烨正坐在书案后,批阅着从边关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
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专注,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前朝的政务之中。
李德全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他研着墨。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小太监低低的通传声:
“陛下,翊坤宫柳妃娘娘,求见。”
皇帝握着朱笔的手,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淡淡的说“传!”
柳妃穿着素雅宫装的身影,出现在了御书房的门口。
今日里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宫装,头上也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有些苍白憔悴。
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为了瑛贵人的事,而忧心伤神,自责不已。
她一进殿,便敛衽下拜,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臣妾识人不明,交友不慎,险些酿成大祸。”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悲戚。
“臣妾自知有失察之罪,特来向陛下请罪。”
萧烨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端起旁边的茶杯,用杯盖轻轻地撇着水面上的浮沫。
那细微的瓷器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柳妃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了。
她对着身后一直跟着的锦绣,使了个眼色。
锦绣立刻上前,将一个紫檀木的匣子,呈了上来。
柳妃亲手,将匣子打开。
里面,是厚厚的一叠信笺。
“陛下,”她将那匣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这里面,是王氏妹妹,这几个月来,写给臣妾的所有信件。”
皇帝终于放下了茶杯。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了那个匣子上。
柳妃继续说道:“王氏妹妹入宫后,时常来向臣妾请教宫中事宜。臣妾见她心性单纯,便也愿意多指点她几句。臣妾…………臣妾只当她是妹妹,只想着,让她能更好地伺候陛下,却不曾想,她…………她竟会心生嫉妒,暗中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细微的颤抖。
“臣妾翻来覆去地想,终究是臣妾的过错。若非臣妾与她走得近了些,或许她便不会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若臣妾能早些察觉她的异样,及时加以规劝,或许凝妃妹妹,便也不用受这无妄之灾了。”
她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自己的善良和失察。
萧烨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陛下,”柳妃深吸一口气,“臣妾自知罪责难逃,不敢奢求陛下宽恕。臣妾愿意自请责罚。”
她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来。
“臣妾愿自减半年份例,闭门思过,日日为凝妃妹妹诵经祈福,以弥补臣妾心中之万一。”
说完,她便重重地,将额头磕在了地上。
许久。
萧烨终于开了口。
“起来吧。”
柳妃的身体,微微一颤,却还是依言缓缓地站了起来。
皇帝伸出手,从那个匣子里随意地抽出了一封信。
展开看了一眼。通篇都是些肉麻的吹捧和请教。
他又抽出了另一封。
内容,大同小异。
他将信,扔回了匣子里。
“此事,与你无关。是她自己,心术不正。”
“可臣妾…………”柳妃还想再说些什么。
“不必再说了。”皇帝打断了她,“你既有这份心,朕便准了。半年份例,便免了吧。”
柳妃看着他那张冷淡的脸,心中那点不安,又重新浮了上来。
她总觉得,今天的陛下,有些不一样了。
可她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她只能福了福身子,低声应道:“……,臣妾,谢陛下。”
“退下吧。”皇帝重新拿起了那份军报,不再看她。
“臣妾告退。”
柳妃咬了咬唇,只能带着锦绣,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御书房。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皇帝才放下了手中的军报。
真是,滴水不漏啊。
小栗子将自己从禄哥哥那里,听来的那番对话,一五一十地,都说给了苏凝晚听。
他学得惟妙惟肖,连柳妃痛心疾首的语气,都模仿了个七八分像。
他说完,自己还气愤地,哼了一声。
“娘娘,您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识人不明’?什么叫‘交友不慎’?她这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啊!还有,自减半年份例?这也叫责罚?禄哥哥还说,陛下当时听完,脸上的表情,冷得都能刮下霜来呢!可最后,还是准了!这...这也太便宜她了!”
宝珠在一旁听着,也是气得不行。
等小栗子说完了,苏凝晚才慢悠悠地拿起那块桂花糕,咬了一口。
嗯,不错...又软又糯。
“娘娘,您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宝珠看着她这副样子,急得直跺脚。
苏凝晚咽下嘴里的桂花糕,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一脸愤愤不平的小栗子,和急得不行的宝珠,忽然笑了。
“你们看,最高级的绿茶,连道歉都这么清新脱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