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瑾瑜乖乖跟在阮老师身后走进班里，原本散漫乱晃的少男少女们在看见班主任进来后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教室的最后面有许多空桌椅堆在后面，看样子大概也是练习生或者已出道的艺人不常来学校但学校也给他们配备了桌椅。


    阮老师让钟瑾瑜简单地进行自我介绍后，便让她在后面随便找一个空位，找了一个男生帮她搬来一套新的桌椅。


    国际部的桌椅很不一样，比中学部的桌椅还要舒服很多，设计和用料都很讲究。钟瑾瑜下课了也不出去走动，她选的座位是门边靠墙的最后一排，后面还有很大的空间，从前后门的窗户很难看到这个位置，离讲台位置也最远，但——也能把全部人的动态都尽收眼底。


    很明显的是，艺术班里和普通班级一样有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但小团体之间似乎并不存在巨大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所有人的相处互动都很融洽。


    除了钟瑾瑜。


    如果说同学们不和钟瑾瑜说话是因为第一次见比较含蓄，假定所有人都害羞的情况下，那么课间活动时就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眼神直盯盯看着她再仿佛聊到什么好笑的东西般莫名哄堂大笑，前座也不该拒绝收走钟瑾瑜按老师要求从后往前传的作业。


    没关系，钟瑾瑜自己会站起来把作业直接交给老师。他们在看，钟瑾瑜也在等，等他们坐不住了自己来找。


    下课铃响起，钟瑾瑜起身离开座位，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了背后的动静，微微顿了下步子就听见里面又突然暂停的声响。


    “嗤。”钟瑾瑜无语地笑了声，边走向厕所。


    六年了，厕所的装潢还是没有变，钟瑾瑜看着巨大的镜子中的自己，听见外间厕所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她不想再忍了，破罐子破摔。


    *


    发现齐子薇消失的时候，钟瑾瑜很是着急。


    几天前，齐子薇在刷校园论坛时和一个学姐吵了起来，大致原因是学姐在校园论坛里吐槽网友对自担太过苛责，一点小事却要在热搜里上纲上线，认为对家就是太较真。而齐子薇正是那位对家的粉丝，看到帖子内容气不过的她，忘记选择匿名评论，在评论区实名制公开发布了她对学姐的反击。


    气不过的学姐找来了一堆朋友，在评论区和齐子薇大战三百回合，一开始的齐子薇险胜，舌战群儒不在话下，但学姐神通广大的朋友找到了齐子薇的个人信息，并且收集了齐子薇在Talk上发布的自己的照片，整理成九宫格发在校园论坛上，叫来许多高年级同学转发顶帖，一时间的齐子薇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她居然是G市来的啊？果然是穷乡僻壤出刁民。】


    【哈哈哈哈，太会骂了】


    【和她担一个样，土里土气的】


    【别说了，她一会顺着网线就过来找你了哈哈哈哈】


    【嘴那么厉害，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学长学姐，这届新生怎么啦？】


    【唐·兰森怎么会允许这种学生进入学校，这学校真是毁了】


    【（图片）这照片真的好看吗？】


    【受不了，别放鬼图！】


    ……


    齐子薇被网络上的评论吓傻了，觉得是自己惹得祸也不敢去找老师，她的Talk账号不知道被谁泄露出去，每天都有人来加她好友，有的人直接在验证消息那里就开骂，有的则是假装自己和齐子薇喜欢同一个男明星来扩列的，加上之后立马发送写好的骂齐子薇的话或者丑图马上又删除好友。


    她整宿整宿睡不好，白天上课也没精神，提心吊胆地躲在班级的角落，觉得每一个从班门口路过的人都有可能是学姐派来看她笑话的人。论坛账号也注销了，Talk因为爸爸妈妈每次打钱都在这上面，也不敢删除。终于，作为和她认识六七年的朋友钟瑾瑜发现了好朋友的不对劲。


    齐子薇颤颤巍巍地告诉钟瑾瑜自己的经历，却又求着钟瑾瑜不要告诉父母和老师。她害怕老师和父母会因此生气责怪她。


    钟瑾瑜的英雄主义大爆发，一下抱住了脆弱的齐子薇，没事，有什么事我会保护你的！


    正值运动会召开的时间，齐子薇觉得太阳底下坐着太晒决定先回教室休息，钟瑾瑜作为班级文娱委员需要负责组织同学给班级运动员加油助威，就只好留在操场。等一切忙完，钟瑾瑜放心不下齐子薇就率先回教室，打算叫上齐子薇一起去吃饭。


    教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同学在打游戏，却不见齐子薇的身影。


    “齐子薇呢？”


    “哦，她刚刚匆匆忙忙地出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钟瑾瑜一下就意识到不对劲，齐子薇说好要在教室等她，按她这几天的做法是绝对不会提前出去的，也不会不打招呼就匆匆忙忙地出去。


    她先去初一楼层的厕所试着喊了几次齐子薇的名字，又发现初二、初三楼层的厕所里人来人往，那么齐子薇不会被他们叫到这里。


    哪里没有人，又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呢？


    国际部。


    国际部不和普通学部一起办运动会，他们昨天就放假回家了。


    肾上腺素飙升，嗓子里充斥着血的味道，钟瑾瑜像一阵风一样穿过大操场跑向寂静无人的国际部教学楼。运动会广播里放着的音乐成了她奔跑的BGM，她像一位骑士去拯救她的公主，整栋国际部教学楼里只听见她用力奔跑的声音。


    从一层的厕所开始看，慢慢往上直到四层，最后一个厕所，紧闭的门模糊了门内人的声音，但钟瑾瑜听出来了，有齐子薇的哭声。


    热血上头的钟瑾瑜用力扳着门把手，不断砸门踹门，大声喊着开门。


    门被踹开了，钟瑾瑜举着只脚单脚站在门外和门内的人对立而视，披头散发的齐子薇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无力地抓住自己的衣服，看到钟瑾瑜那刻放声大哭起来，一个学姐蹲在齐子薇对面，一个学姐站在门边替朋友把风，那个和齐子薇吵架的学姐头发也乱了不少，看样子也被齐子薇反击过。


    “你们在干什么！”


    “你是？”


    “我是齐子薇的朋友！”钟瑾瑜走进去扶起齐子薇就要走，门被砸关上了，“想走？我允许了吗？”


    ……


    这是一次失败的拯救行动，钟瑾瑜和齐子薇两个人被对方三个人碾压，和齐子薇两个人一起被逼在墙角靠着，国际部厕所里设施很完毕，有水桶方便班级打扫卫生时取水，偌大的厕所里甚至还有落地镜，钟瑾瑜和齐子薇看着镜子中狼狈的她们被一桶透心凉的水泼成了落汤鸡，又眼见着她们开始接热水，试图想跑就被对方一脚踹到地上。


    “嘎吱——”门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在干什么！”一阵严厉的声音响起，不同于钟瑾瑜稚嫩的声线，着装也是板正笔直的西装套装——是老师。


    头发上滴下来的水落到睫毛上让钟瑾瑜下意识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她突然看见老师的身后、门的侧面还有一双穿着白色板鞋的脚。几个学姐被带走，齐子薇看到老师直接晕了过去，只剩下钟瑾瑜自己披着老师给的浴巾慢慢地走出去，她没有直接走向楼梯，而是走向厕所侧面的工具间——果然有一个人。


    是在四楼差点撞上那个人！当时她急匆匆从楼梯上来赶向厕所，正好遇见她要从教室里出来，是她一后退两个人才没有撞上。


    “同学，是你帮我们叫来了老师吧？”钟瑾瑜小心翼翼问道。


    一直背对的人转了过来——好美一张脸，钟瑾瑜第一反应就是。“嗯，你需要衣服吗？我有多的。”


    钟瑾瑜跟着她来到教室，国际部甚至在教室里就每个人都有一个立柜。钟瑾瑜看着对方在柜子里找合适的衣服，瞥见课桌上摆的课本是高三的教材，“这套你看看能不能穿。”“哦，谢谢学姐！”


    善良学姐带钟瑾瑜到换衣间换下来被水浸湿的衣物，又替钟瑾瑜把毛巾细细裹在她头上。


    “学姐，你好漂亮啊~”钟瑾瑜看着帮自己裹毛巾的善良学姐忍不住夸到，“哈哈，你好有意思。”善良学姐也被她的话给逗笑。“我叫钟瑾瑜，学姐我可以加你Talk吗？”“好啊，我叫韩郁悦。”


    欺负齐子薇的同学被学校开除，齐子薇则回家休养了半年才回来接着上课。齐子薇经历这件事后，换了一个Talk号，也不再关注那两个男明星，越来越粘着钟瑾瑜，她们已经是同生死共进退的伙伴了，什么困难都不能将她们分开。


    而钟瑾瑜加上了善良学姐韩郁悦的Talk，顺利和对方成为了朋友，只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和韩郁悦的关系，连齐子薇都没有告诉。


    一年之后，韩郁悦参加《GROUP S》大火出道，钟瑾瑜和齐子薇一起报名了跆拳道、女子防身术等众多防身课程。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直到那个寻常的周末，钟瑾瑜被星探所遇见……


    传奇耐踹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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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钟瑾瑜的英雄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