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瑾瑜回过神来，淡定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慢慢看着镜子里又多出几张脸。


    潘琦看着镜子里钟瑾瑜的眼睛，莫名有些发怵。那双眼睛好像一片幽寂的海，让水手着迷于海的梦幻，最后主动陷入海的漩涡。她看向左右两边的朋友，在她们的支撑下她才开了口：“你就是那个……资源咖？”


    “你觉得呢？”钟瑾瑜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只唇釉，自顾自对着镜子补着口红。


    “我只是警告你，我最讨厌你这种资源咖，最好小心一点。”潘琦说道。


    “那我也告诉你，我是资源咖的话，你不知道要放尊重一点吗？毕竟，你连我背后是谁都不知道。”钟瑾瑜撑着水池台面，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看似众星捧月的人。


    “你什么意思！”潘琦涨红着脸，大声质问道。


    上课铃响起，“没什么意思，我要上课去了。”钟瑾瑜一下变了脸，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去上课，她要进入唐·兰森学院学习，几乎所有科班出身的艺人都是那里的学生，只有进入到唐·兰森学院，她才有可能认识更多的人脉——无论是否出道。


    钟瑾瑜穿过毫不设防的人群，径直走回了教室。人群跟着钟瑾瑜散去，潘琦一个人在原地狠狠地跺了下脚。


    在厕所看到潘琦的第一眼，钟瑾瑜就知道这个人不是班级里最关键的人。


    在来的路上，张方特意交代过爱豆练习生作为插班生，一定要对班级里的同学恭敬友好，不管班级里同学如何对待他们，都要装足样子。


    但经历了那么多年的练习生生活和中学时候生活，实践告诉她，自己柔弱只会成为他人欺凌的助兴剂。


    至于潘琦，只有对自己有好处，人才会去做出自己不擅长的事。


    潘琦很明显并不擅长对一个素未相识的人放狠话，她会这样来对钟瑾瑜要么是她自作主张觉得她背后的那个人讨厌钟瑾瑜，要么是背后的人讨厌钟瑾瑜或者资源咖，她为表忠心或者被怂恿才做出这种蠢事，这点从和潘琦一起来的那帮人明明看到潘琦落于下风却什么也不说就可以窥见。


    钟瑾瑜感觉她也有些可怜，踩着学校红线在最后一年做这些事情，看来讨好那个人对她真的很重要。那么，那个人就是钟瑾瑜要认识的人。


    不过……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制服前胸领结下拿出纽扣相机，唐·兰森国际学校一贯对于学生记录生活这块没什么限制，钟瑾瑜也在之前就告诉班主任她可能会拍摄一些学校日常作为Vlog的素材。刚刚的情况已经被相机完整的记录下来，她将视频导出来发到邮箱，她打算再看看，关乎利益人不会轻易放弃，她也是。


    钟瑾瑜不住学校，还住在STARE的宿舍。小严姐开着车来到学校门口接她，回去的路上，她意外地发现詹佑霖居然发了Talk给她。


    【lin】：你今天没来公司吗？


    【lin】：歌词已经审查过了，没有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唱Demo？


    【鱼】：？


    【鱼】：我不知道，我到时候推队长Talk账号给你，你联系她吧。


    【lin】：你就这么始乱终弃？


    【鱼】：什么鬼啊，你用词能不能正常一点！


    【鱼】：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


    【lin】：我不管，你也是制作人，我费了那么多心血写的歌你就这么不管，我不接受。


    【lin】：好了我要开会了。


    【鱼】：？


    詹佑霖惊奇的脑回路让钟瑾瑜震惊，她无法理解詹佑霖的这个语文水平怎么写出那些爆曲词的。


    结果一下车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她们宿舍门口。


    “不邀请我进去吗？”


    钟瑾瑜带着韩郁悦走进了宿舍，放学的时间比练习结束的时间早太多，成员们都没有回来。


    韩郁悦带来了一大包零食，一坐下她就急着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被牵扯进去了，公司也不回应！”


    钟瑾瑜从头到尾把喻雁菱的故事细细告诉了韩郁悦，“那估计是喻莲的手笔，但她不像是能想出这一招的人。”


    “对了，悦啊，你认不认识这一届艺术班的人，除了我之外。”钟瑾瑜乘机和韩郁悦打探起消息来。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韩郁悦敏锐地觉察到，之前钟瑾瑜问她意见的时候她就不愿意让钟瑾瑜去的，艺术班里什么人都有，如果不是为了艺术保送生名额，她是不愿意让钟瑾瑜去的。


    “没事的，我可是学了女子防身术，哈！”钟瑾瑜说着说着给韩郁悦展示起来，“这么多年了，学校厕所还是没有变呢嘿嘿。”


    “如果你被欺负了你就记得保留一些证据，到时候发给你经纪人，公司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你，把这个材料发给公司公关部，就有营销澄清的方向了。”韩郁悦认真地说道。


    一瞬间，钟瑾瑜感觉自己好像被韩郁悦猜透了心，心跳也乱了几拍，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噗嗤一笑。


    “韩悦悦，没想到你还有这招啊，太聪明了。”钟瑾瑜一把抱住韩郁悦，她十七岁了，不再是当时那个十二岁时懵懵懂懂的女孩了，现在的她长得比韩郁悦还高。时间改变了一切，韩郁悦也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小练习生，可大明星韩郁悦和小练习生韩郁悦之间没有变化的，还是她一直在努力救出那个身陷泥泞的钟瑾瑜。


    “谢谢你。”长大之后再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在韩郁悦面前全部都说了一遍。


    “怎么还像小孩儿一样呢？”韩郁悦笑着回答，“等你出道了，就会明白为什么人会变得不一样了。”


    钟瑾瑜只是抱住充满香气的姐姐，没有看见韩郁悦眼底的莫名的哀伤。


    *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钟瑾瑜身上，早晨的阳光还不是很晒，钟瑾瑜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小瑜，今天为什么要这么早去啊？”小严姐好奇地问答，艺术班上课时间是早上九点，八点不到的时候钟瑾瑜就叫上小严送她过去了。


    “我要去找我朋友玩，她们上课比较早……”钟瑾瑜随性刷着手机道，“哦对了小严姐，你到时候把这个u盘拿到之前写词那里去给詹佑霖，不知道他犯什么病非要我录这个Demo，顺带告诉他条件就这样，爱听不听。”


    充满活力的声音让小严不由得笑了起来，眉头又一皱，拜托快点解决吧，让我们瑾瑜快点出道吧。小严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虽然早早进了学校，钟瑾瑜还是没有直接进教室，她先去找了齐子薇，齐子薇在班级里眼睛都睁不开地吃着钟瑾瑜带来的早餐，刚上完早读高三生见不得还有一个小时才上课的艺术生。


    “小瑜，艺术班怎么样啊，还适应吗？”同学大大咧咧地坐在钟瑾瑜的邻座，她原本也是这个班级的学生，和同学们都很熟络。


    “嗯，不如我们班。”


    “啊哈哈……不用如此安慰，请不要再凡尔赛了呜呜呜……”路过的同学听到这句，默默流泪回道。


    “哈哈！”钟瑾瑜咬着一只蒸饺，开朗得不行。


    “小瑜你放心，我们现在可都加上你粉丝团了啊，绝对不背叛组织！”她在班里交好的几个女孩子过来安慰她，“谢谢你们哦，嗯嗯嗯～你们真好～～”钟瑾瑜一个接一个地抱住她们。


    上课时间到了，钟瑾瑜正打算出门，正好撞见原班主任顾老师：“谁还在外面乱晃！嗯？钟瑾瑜？！”


    被抓住的钟瑾瑜尴尬地转过身来乖乖和顾老师打招呼：“顾老师好～”


    “艺术班怎么样？还适应吗？”顾老师亲切地问道，她从钟瑾瑜初中时候就认识她了，那个时候顾老师还在初中部教语文，后来职位调动到高中来又遇到了钟瑾瑜，如果钟瑾瑜不去读艺术班，顾老师认为小钟也是能靠自己考一个好大学的。


    “嗯……还行吧，才上了几天也看不出什么嘿嘿。”钟瑾瑜憨憨状摸着头答道。


    “艺术班人员变动一直很频繁，导致班级里管理也很困难，阮老师我认识，如果还遇上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她，实在不行你上这边来上课也行啊。”顾老师是知道她和齐子薇的事的，当时虽然处理得很私密，但老师们也总会知道其中缘由的，特别是当初还陆续处分了一大批学生。


    “好的……谢谢顾老师！”钟瑾瑜真诚感谢道，很高兴自己遇到的老师们都很负责善良，她也非常感谢一直相信她的同学们。


    *


    走回艺术班的时候钟瑾瑜人已经微微冒汗了，她听到班里一阵骚动的时候她就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今天早上，她在直播间看见了熟悉的背景。


    潘琦坐在位置上焦躁不安地等着某个人的到来，班级里的同学不断发现那个人位置上的异常，很多人掏出手机立马就发在了博客上引来一大批关注，更有甚者已经开起了直播，只等座位的主人到来。


    她不断安慰着自己，都是对方活该，谁让她惹到自己。这次之后自己和那个人关系会越来越好，一定可以成功的，她要得不多，只需要那个人给她一封邀请函就可以。她申请大学那么久，就差合适的个人履历了。


    她已经在那个人身边待了几个月，再不做出点成绩给那个人，她就无法保证自己能得到那封画展的邀请函，无法保证自己的作品能在一级画展上展出，自己的平时成绩也不高，必须要这个机会才可以得到自己心动学校的offer。


    她可以对不住所有人，但不能对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