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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替身抱紧白月光大腿后》 第31章
阮明羽最开始的目的是想要给他喂药, 结果喂了半天药还在手里面。
他有些恼,气呼呼的把药塞到他的手里。
“你自己吃。”
宋忱溪笑着吞下药。
“真甜。”
阮明羽觉得自己的脸似乎有火在烧,都怪宋忱溪。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现在很想一个人静一静,他不太清楚自己对宋忱溪的感情, 讨厌是不讨厌, 但是离喜欢好像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说实话,他现在都不太敢对上宋忱溪的眼睛。宋忱溪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掰过阮明羽的下巴, 偏要步步紧逼,逼迫他直视自己。
“阮明羽, 开弓没有回头箭, 要怪就怪你当初招惹我。”
阮明羽垂下眼:“我……”
宋忱溪眼神晦暗的摸了摸阮明羽的脸:“你想反悔?还是说你先前都是骗我的。”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腰间的剑上, 似乎心情不好就要捅人。阮明羽被他吓的一个激灵, 马上打起精神, 违心道:“我骗你做什么?”他心里却悔恨极了,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说什么不好,偏偏让宋忱溪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这下怎么跑得脱?
宋忱溪这才笑了笑:“我就知道明羽也不会骗我。”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眯起眼道:“不过嘛,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一个沈延远不够,又来了一个龚凌灯,以后我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别的什么人和你有联系。你也莫要和之前那些贱人再有联系, 要是让我发现, 我就打断他们的腿。”
宋忱溪一向喜怒无常,阮明羽倒是习惯了,他觉得跟他呆久了, 自己也变得像个神经病,听到他说打断他们的腿,而不是自己的腿,还松了一口气。
宋忱溪轻嘲道:“阮阮,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个称呼,阮明羽的头皮都发麻了。
他讪笑道:“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你还是叫我名字好了。”
宋忱溪笑眯眯的盯了他一眼:“好吧,小麻雀。”
阮明羽:“……”
刚刚他明明伤的那么严重,现在看起来脸色红润了不少,这恢复速度,华佗来了也得称一声奇!
阮明羽问道:“师兄,那我们现在回去?”
宋忱溪点了点头,正要站起来,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又说道:“我伤还没好,麻烦明羽御剑载我回去。”
阮明羽“啊”了一声:“我的御剑术,师兄你也是知道的,是万万载不了人的。”
宋忱溪:“有我掌舵,你还怕什么。”
阮明羽没办法,只好和他共乘一剑,御空返回七星宗。
宋忱溪趴在他的肩膀上,他全程神经兮兮的,阮明羽脚下的剑御的歪歪曲曲,他还一个劲的夸他御的好。然后又问他要不要搬到他那儿去住,阮明羽想也不想的回绝了。
宋忱溪又问他喜欢什么,话到嘴边又说道你喜欢灵石,我回去把我的储物戒给你,这些年攒的灵石都给你。
阮明羽头一次听到有人要给他钱,不是快乐,而是忧虑。
接着宋忱溪又来了一句:“先给一半,剩下的一半我留着布置我们的道侣大典。”
阮明羽听到这句话差点站不稳从半空中摔下去。还好宋忱溪搂住了他,才没有摔下去变成一只废麻雀。
见他如此,宋忱溪道:“你也与我一般兴奋?”
听到这句话是阮明羽死的心都有了,皮笑肉不笑道:“兴奋,兴奋的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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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羽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山去看他的灵田。到了地方一看,所有的草药竟然都活得好好的。阮明羽喜出望外,等这批药材成熟了,他就不用再费心费力的去购买药材,能省下很大一笔。
“月牙,你可真行!”
月牙叉腰道:“那是当然,姑奶奶做什么都很厉害。你之前说好的灵石还没给我呢!”
阮明羽从兜里摸出一包给她,难得的大方起来:“这一年的工钱都给你,应该只多不少。”
“你家那口子呢?”月牙问,“能不能让他帮我给赵子平捎个信,跟他说我现在无敌厉害,能够一人种好灵田。”
阮明羽道:“打住,我跟他是很纯洁的师兄弟关系。”
而且,赵子平的灵魂都消亡了,如何还能给他捎信呢?
阮明羽思衬片刻,道:“你要是实在记挂他,就去买点香蜡纸钱,一边烧着一边把你想说的话告诉他,这样他说不定能收到。”
“真的吗?”月牙问,明明是个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偏偏她眼里还如此的天真无邪。
阮明羽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开心点为好好。
月牙露出了一个很悲伤的笑容:“嗯,我今天晚上就给他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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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宗门,阮明羽发现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这里上上下下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宗门好像翻新了一样,大大小小的建筑都是颜色亮丽,好像刚刷了漆,而且打扫的很整洁。
而且在源台峰,他们如此抠搜的师父居然舍得出钱再盖了一栋房子。
宗门里的人也多了起来,许多其他门派的弟子穿的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游荡在道路上,七星宗变得和大集市没啥区别了。
见阮明羽回来了,纪应放下手中的绣花,也没有招呼他,而是到旁边的屋子里去把岑桃给叫了出来。岑桃看到阮明羽,惊喜道:“你云游回来了,一个人下山的感觉怎么样?”
“云游?”不是,他什么时候说过?
师姐拿出一封信,阮明羽拿过来一看,信上面写道,他要去云游四方,叫入师门不必担心记挂他。
阮明羽咬牙切齿,把信揉成一团,龚凌灯这个狡猾的家伙!
“你回来是为了参加仙门大会?”师姐问。
阮明羽摇了摇头。
仙门大比主要是以武会友,虽然也有丹修炼丹的比试,但是奖励不太丰富,阮明羽就没有报名,而且比试只能定制特定的丹药,这开一炉子少说就是几个月,他不想浪费时间去炼一些他用不上的药。
按理来说仙门大比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一定会发生些什么才对。阮明羽努力回想了一下书中的剧情,这段时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想了半天,他猛地一拍脑门,突然记起来宋忱溪会被人一见钟情,之后对他展开死缠烂打,最后成功的好上。
阮明羽正愁怎么摆脱他,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说干就干,他前往宋忱溪所居住的山头,还没到地方,就听见了剑挥动的声音。
宋忱溪正在练剑,他身姿矫捷,舞起来若流星赶月。
见是阮明羽来了,宋忱溪停下手中的动作,向着他走来。
他过去也不客气,直接搂住他。
“怎么,你想我了?”
“……”
阮明羽脸上有些尴尬,这未免有些太过亲密了,而且才三天,想什么想。
见他不回应自己,宋忱溪的眼神立马就不对劲儿。
阮明羽心一狠,点点头。
“想。”
宋忱溪马上勾起了唇,低头说道:“亲一下,反正这里没有别人。”
阮明羽心道救命,他不是真想跟他谈啊!
宋忱溪把他的缄默当成是默许,微微侧着脸,吻了他。
阮明羽猝不及防被他亲了一口,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随后又想亲就亲吧,反正也不会少一坨肉。
只是对方完全不知道节制,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阮明羽气喘吁吁地推开宋忱溪:“好了,过会就有人来了。”
宋忱溪:“我住的地方怎么会有别人?”不过他还是松开的阮明羽。
阮明羽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问他:“师兄,这次宗门大比,你一定会参加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宋忱溪道。
阮明羽眼睛一转:“我……关心关心你嘛,听说青年才俊很多,要是去比试比试,说不定修为能有所增长呢。”
“青年才俊?”宋忱溪嫣然冷笑道,“这个恐怕和你没有关系。”
“……”为什么他的关注点这么的奇葩?
阮明羽风中凌乱,他握住宋忱溪的手,马上装作一副期盼的样子:“我只是很想看到师兄在台上的风姿而已。”
听到他这句话,宋忱溪眉眼弯弯,刮了刮他的鼻子:“好,我一定会去的。”
既然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阮明羽马上就想要离开:“那我就不打扰你练功了。”
脚都还没有踏出去,就被宋忱溪一把抓住手,他说:“不打扰,你留下来陪我。”
阮明羽:“……”
宋忱溪挑眉:“不愿意?”
阮明羽迫于他的淫威:“太……太愿意了……”
阮明羽坐在一旁,很痛苦的看他练剑,他自己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看到他练剑就跟做数学题似的。
看着看着他就打起了瞌睡,以前他老是嗜睡,后来经过师父的一番调理,就不太出现这个症状了。如今怎么又犯了?
阮明羽都快把头埋在了膝盖上,一双手托住他的脑袋。
宋忱溪唤醒他:“回去睡吧,我不强留你。”
阮明羽揉了揉眼睛,点点头。哪天要是失眠,他就搁宋忱溪这儿看他练剑,要不了一炷香,估计就睡着了。
宋忱溪心情很好的样子,临走前,亲了一口阮明羽的脸颊。
“明天我再来见你。”
听到他这句话,阮明羽逃似的离开,怎么没完没了?难道真得和他谈?
第32章
宋忱溪说明天来见他, 还真的跑过来见他。
阮明羽炼丹炼到一半就看他冲进丹房,问他:“你不准备仙门大比?”
宋忱溪:“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练不练都不影响。第一名的奖励是九曲灵芝,你要我给你赢回来。”
九曲灵芝?这可是一味名贵的药材, 能够增长修为, 清除体内的污浊之气。阮明羽最近正琢磨如何给宋忱溪清除体内的“妄念”,有了这东西可谓是雪中送炭。
阮明羽点头:“我想要, 师兄, 这个咱们得赢回来。”
宋忱溪不仅给他开空头支票,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说道:“你先提前给我一点报酬。”
他的示意很明显, 阮明羽要是看不懂就算傻子。
阮明羽很没道德的抱着他亲了一口。
真要把九曲灵芝给他, 亲两口都行, 就算不来炼丹, 拿去卖也是极好的。能换不少灵石呢。
被他亲了一口,宋忱溪虽然脸上表情不太明显,但心中雀跃?
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时候师姐岑桃刚好就推开门进来。
阮明羽听到声音, 赶紧的和宋忱溪拉开距离,生怕他和宋忱溪的事被人发现。不想宋忱溪却一点掩饰的心思都没有,甚至还要想和他继续。
岑桃觉得她两个师弟之间的氛围有些怪怪的,但是说不出哪里奇怪,她感到疑惑:“你们在做什么?”
阮明羽心虚地说道:“没, 没什么……我在向师兄探讨剑法……对, 就是探讨剑法。”
岑桃说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常都没看到过你摸过剑,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好学。”
阮明羽:“人总是会变的嘛, 哈哈”。
宋忱溪低下头,将阮明羽的手握在手中把玩,他跟偏比手掌的大小,他的手掌比阮明羽大一点。阮明羽的手摸起来凉凉的,他又觉得不过瘾,甚至把指缝插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阮明羽脸上一惊,宋忱溪这是在做什么!但是他没有太过表现出来,毕竟师姐在旁边,他不想让她发现。
还好师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见他二人好似在嬉闹,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们感情还这么好。”
岑桃以为他们两个人是分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万万不会想到宋忱溪刚从秘境回来就跑到山上去见阮明羽了,现在不知道见了多少次面。
宋忱溪把玩着阮明羽的手说道:“当然,我和明羽的感情一向很好。”
岑桃感概道:“说起来那时候你们还为了一张床争的面红耳赤,现在看到你们相处得那么好,我这个师姐很是欣慰。”
阮明羽问道:“师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师姐点了点头,说道最近宗门炼丹的需求量大,其他宗门的丹修也会来借用炉子,跟他说了一下丹炉的使用注意事项。
他们说的时间有些久,但是期间宋忱溪一直没有松开阮明羽的手。
阮明羽感觉浑身不自在,但又不能当着实际的的面甩开他,怕他做出什么更过分的是。
等到师姐离去,阮明羽才松了一口气,从他的掌心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宋忱溪斜瞥了他一眼:“明羽在怕什么?刚刚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怕什么?当然是怕被发现。
不过这个话是不能说给宋忱溪听的,他挑了一些他爱听的话,说道:“师姐跟我说这几天都要守着炉子,那样就不能去看你练剑了。”
这个回答显然令宋忱溪很满意:“不如我搬过来与你同住。”
这哪能行?他还要不要节操了!
阮明羽马上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宋忱溪道:“也罢,那后日我比试,你一定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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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大比很快就到了,阮明羽原本不打算去看的,硬是被师姐拉了过去。
今天是第一场比试,各个擂台旁边都挤满了人。
刚一挤进人群里面的时候,阮明羽一抬头就见到了熟悉的身影。只见宋忱溪今天一身湛蓝色华服,那衣服的料子一看便是华贵非凡,如同流动的水波,他究竟是来比试还是来选秀的!
过了不久,比试开始了。宋忱溪出剑快狠准,没一会儿便把对手给挑下了台。
师姐摸了摸下巴,在一旁道:“好不对劲,你看宋忱溪,他这是在开屏吗?穿得那么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上台比武招亲。”
比赛的间隙里,宋忱溪时不时的往台下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人的身影。
师姐说道:“他怎么老往台下看,你说他在找谁呀?”
阮明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哂笑道:“可能脖子落枕了吧,不扭一扭四处瞎看不舒服。”
“不像。”她琢磨了一下,“你看,他在往咱们这儿瞧。他是不是在看你?”
阮明羽埋下头,生怕他和宋忱溪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不会,怎么可能。”
“你看,他向你挥手了。”
“……”
宋忱溪赢的很轻松,轻而易举就把对手挑下台,再赢几场,他就能获得他这个修为阶段的冠军,几乎没什么悬念。
然而没过多久,台底下有人径直走上比武台,他似乎并未报名,被负责的弟子拦住,但他并未当回事,手一挥将人摔开。
阮明羽眼睛一亮,这是剧情要来了?他刚刚才说要回去,现在又上赶着往台子前面挤。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上了比武台,他的目光如野兽一般犀利,如同王一样巡视着台下的众人,目光扫过阮明羽的脸上时,他很明显的顿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阮明羽总觉得好像在哪儿看到过他。
仙门大比混入宗门里面的人很多,鱼龙混杂,偶尔出现个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不可能,何况以往的比试里面也都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的视线落在台上的宋忱溪的脸上,突然变得明激动极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寻找你的下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我叫邱世。”
宋忱溪皱了皱眉,他与此人从未认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认错了人,在联想到他和阮明羽相似的面貌,定然是与他相像的阮明羽与这人有过什么。
负责的弟子要将此人赶下去,宋忱溪挥手示意他停下,他笑得很客气:“既然来了,那就与我过过招。”
阮明羽一看宋忱溪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心情不太好,一般这种时候他笑得越灿烂,那么捅人的力气也就更大。
对面这人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宋忱溪这次下手的力度比他刚刚狠很多了。
对面这人看起来实力应该还行,居然还能和宋忱溪打的有来有回。一般来说这种实力较好的人在书里面都会有个姓名,大概率就是书中的某个攻了。
阮明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比试,没一会儿就感到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宋忱溪出手一向有分寸,从来不会见血,现在看他下手的这个狠劲,不把对面捅个对穿是不罢休的。
阮明羽心想对面这哥们儿真的有点惨,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宋忱溪。
对面这人是应该是有点实力在身上,但是和宋忱溪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他的动作稍微慢上了那么一两拍,就被宋忱溪找着了空子,一招刺在他的肩膀上。
邱世的目的好像并非和宋忱溪比出胜负,他将宋忱溪的剑从他的肩膀上扯出来,然后整个人面目狰狞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头上长出了两道尖尖的角。
台下有人发现:“不好,是魔物!”
他伸手要去抓宋忱溪,好像是要将他带走。
宋忱溪也不是什么善茬,手中的剑接连向前刺,要不是顾及周围有人估计他也要魔化,然后两人可以拼一拼到底谁的修为更高?
他二人开始缠斗起来,场面一时间陷入了焦灼的状态。还好有宗门的其他长老赶到,加入了这场战斗之中。
那魔物见来支援的太多,心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化作一道青烟遁走了,宋忱溪本想追上去,转头一看阮明羽还在人群之中,终究是停下了脚步,转而涌入人群,他穿越人海,迫不及待地来到阮明羽的身边。
“你没事吧?”
这话要问也应该是阮明羽问他才对,毕竟和那魔物打的人不是他。
宋忱溪刚刚应该是动用了一些魔功,阮明羽见他的瞳孔上隐隐发红,忙拉着他的手去往没人的地方。
“这么多人在台下,你也不怕暴露?”阮明羽没忍住说道,要在平常他是从来不会说这些明知道他听了之后会不开心的话。
宋忱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先化魔之后我才这样的,放心,不会被人看出来。”
唉,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宋忱溪偷偷修炼魔功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那可不得了,不死也得废半条命。
阮明羽当然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阮明羽少见的严肃起来,叮嘱他千万不要再做这么冒险的事情。说着说着说着声音就逐渐小起来了,他刚刚在做什么,怎么敢骑到宋忱溪的头上?要是惹他不开心,他又要发神经。
阮明羽以为免不了要阮明羽他一顿阴阳怪气,没想到宋忱溪却面上带笑的说道:“好,都听你的。”
阮明羽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你把刚刚的那句话再说一遍呢?”
“我说都听你的!”
宋忱溪本来要跟他好好的算一账,问问刚刚的那个人和他又是什么关系,见他那么关心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怒气。
但他还是问他:“刚刚台子上的那个魔族,你之前认识吗?”
阮明羽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他摇了摇头。
见宋忱溪的神情不太对劲,明显不信的样子。阮明羽马上说道:“天地可鉴,我要是和他有什么,我马上被五雷轰顶。”
宋忱溪捂住他的嘴,很认真的说道:“你要是和他有过什么,那应该是他五雷轰顶才对。”
宋忱溪的状态恢复了不少,两人重新回去。
没走多久,一模样“娇俏”的小师弟突然找上门来,也不管宋忱溪还在旁边,上去就拉着阮明羽的手说道:“明羽哥哥,你回来了也不跟人家打声招呼,人家好想你。”
“最近心口有点疼疼的,明羽哥哥都可以给人家摸摸吗?”
阮明羽心道不妙,赶紧支开他:“心口疼就拿剑来挠一挠。”说完马上抓着宋忱溪的手腕走开。
宋忱溪起先一言不发,直到停下脚步,他才笑眯眯地转头看着阮明羽:“明羽哥哥?摸摸心口?阮明羽,你的业务还真是广啊。”
阮明羽:“我能解释吗?”
宋忱溪:“不能。”
第33章
宋忱溪最近在跟阮明羽闹脾气, 再加上他还在比试,由于比试的时间较长,所以阮明羽接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
因为上次有个魔物的混入的缘故,宗门里面的人员管控更为严格了。想要进宗门都要令牌, 而且限量一天只有多少人能够拿到令牌。
阮明羽排了好几天, 终于得了一个下山的令牌,拿到这玩意儿的第一件事情, 他就要去照看他的灵田。
再采一些草药, 他最近改良了一下丹方,如果说了这炉丹药炼成了的话, 对于治疗“妄念”应该能起很大的作用。他也想尽快把宋忱溪给治好, 这样他就不再欠他什么, 一个人潇潇洒洒地去云游天下。
阮明羽下了山,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刚要拐过小巷,突然被人一把捂住口鼻。
阮明羽想要挣扎,却被对方从背后紧紧的抱住让他动弹不得,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
“宋忱溪, 终于被我逮着了,一别这么多年,你连名字也不给我留一个,还好我找到你了。”
阮明羽心中一咯噔。这难道是书里面那个在比试上对着宋忱溪一见钟情的那个攻三?
阮明羽想要开口,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过了好半天, 背后的人终于松开了手,让他说话。
他马上说道:“我不是宋忱溪,你找错人了!”这种戏码为什么两次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冤枉啊,他替宋忱溪背了多少个黑锅?感情就是有人看上了宋忱溪,又抓错了人,抓成了他。
邱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按住阮明羽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怎么可能长得一模一样!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这哥们儿不但脑子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他和宋忱溪虽然长得像,但也说不上是一模一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区别。
“你要找宋忱溪,我可以带你去找他。把我放了好不好?”阮明羽故伎重施。
邱世眼中的世界本来就和常人不同,宋忱溪和眼前这个人,究竟谁才是当年他遇见的那个人呢?
其实在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宋忱溪。如果是宋忱溪,怎么会轻易被他抓住呢?
但是邱世也没有放过他。
他长得壮,个子高,拎着阮明羽就跟拎着小鸡仔似的。他将他扛到一个无人的破庙里面,也没有把他拴着,他并不怕阮明羽跑了。因为对方根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邱世在阮明羽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他像狗一样围着阮明羽四处嗅了嗅。
“你身上有一股药香。”
他一个炼丹的成天到晚的都快被炉子熏入味了,能没有药味吗?
阮明羽从背后摸出一张黄符,偷偷的写下几个字,然后就要施法,让宋忱溪来救他。虽然宋忱溪性格是差了那么点,但有事他是真上。
然而邱世很轻易的就识破了他的打算,他单手扣住阮明羽的手腕,阮明羽吃痛的皱起了眉。
“你想要搬救兵?”
他抢过阮明羽手里的黄符,虽然阮明羽极力的阻止,但是黄符还是落入他的手中。
邱世拿起黄符读出上面的文字。
“师兄,速来救我,山下破庙。”
他一手将黄纸捏成了碎片,冲他道:“没有人能够救你。”
阮明羽一边往后退,一边苦口婆心的劝他。
“你看我又不影响你什么,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大仇,你干嘛杀我?”
他越往后退,邱世反而步步紧逼,他说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你虽然修为不高,我吸干你的血,也算是聊胜于无。”
阮明羽心中哀嚎,这难道就是反派的悲哀吗,他横竖就离不开一个死?
邱世的手掐在阮明羽的脖子上,他将头伸过来,露出尖锐的獠牙,似乎在想从哪个地方开始下嘴。
这一幕似曾熟悉。
邱世皱起了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没一会儿,他便摇了摇头。当年从他手底下逃脱的人,绝对不是阮明羽。他修为这么低,怕是连剑也拿不起来,怎么会舞得那么一手好剑呢?
阮明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真的不想就这么死了,而且就算死也不该是被人吸成人干。脖子上的手已经越缩越紧,他快呼吸不过来。
阮明羽急中生智,忙说道:“我和宋忱溪一起长大,我们感情最好,你要是杀了我,他怎么也不会原谅你的。”
邱世嫉妒道:“你真的以为你自己在他的心里分量很大吗?”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手中的力道还是松了一点。
阮明羽见有效果,连忙说道:“大哥,何必打打杀杀,弄刀弄枪呢。我知道你对他一见钟情,我呢最清楚他喜欢什么,咱们两个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我帮你追他,也不是不可以,这样皆大欢喜不好吗?”
邱世摇了摇头,目光坚毅道:“不是一见钟情,几十年前我就见过他。”
阮明羽一顿。这怎么跟书里说的不一样啊?
邱世面露凶光:“你在和我谈条件?我最恨你们这些修士,言而无信,一个比一个奸诈狡猾。”
阮明羽弱弱的说了一句:“宋忱溪也是修士……”
邱世:“他不一样!”
“好好好,不一样。”阮明羽心里吐槽爱情总是让人麻木。宋忱溪要是大善人,这世界上就没有恶人了。
阮明羽的打算还是成功了,邱世想到了什么,放弃杀了他的想法。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捏开阮明羽的嘴,将一粒药丸送进他的嘴中。
“此药每个月必服一次解药,不然就会疯疯癫癫而死。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给你的是毒药,等到月底毒发的时候,你感受一下这个滋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畜生太狠毒了。
阮明羽好想给他一拳,但是他不敢。
给他下毒,而不是要了他的命。邱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邱世好像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说道:“我要你时刻监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你都要告诉我,特别是他身边接近的人!”
宋忱溪身边接近的人,阮明羽想了想,除了他还真没谁。
为了活命,他还是点了点头:“放心交给我,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给你挖出来。”
邱世又道:“对了,还有你不许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要是被我知道,有你好受的。”
阮明羽现在才觉得宋忱溪是个大善人了,起码他不曾对自己做过什么有害的事情。
阮明羽点点头:“知道了。”
他以为邱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不料还是自己太过于天真。
他走到一半了,邱世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拉回来。
他望着阮明羽的背影摇摆不定,与多年前那个人的身影逐渐重合起来,于是他想都没想,就一把抓住了阮明羽。
他露出尖利的牙齿,想要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之上。
阮明羽慌乱地说道:“会被宋忱溪发现的,你咬了我,他肯定会知道。”
邱世停下了动作,死死的盯着他,有些不甘心。
阮明羽见他没动静,马上连滚带爬地跑开。
邱世看着他那副窝囊样,心想多年前的那个人绝不会是他。
“滚吧。”他低声发出嘶吼,一拳打在破庙的墙上,墙壁上顿时裂开了。
阮明羽忙跑开,还好不是打在他身上,不然人都废了。窝囊就窝囊吧,反正捡了一条命回来。
————
这几天光忙着比试,宋忱溪无暇再去照看阮明羽。再者,他确实心头在意,为什么阮明羽就是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他的身边?非要和其他人扯上联系。
他也不能把阮明羽关起来,那样会吓到他。宋忱溪心里想道,那以后他就把阮明羽身边所有的人赶跑就好了。
宋忱溪心中念着阮明羽,没想到他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其实阮明羽也不想往宋忱溪这儿跑,但没办法,背后的那个邱世一直要求他去跟踪宋忱溪。
宋忱溪一见到他就心生欢喜,甚至比比试得了胜利还兴奋。
自从仙人大比之后,宋忱溪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宗门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上门来向他讨教的人也变多了,宋忱溪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刚开始还能客套一下,找个借口说他很忙。到后来演都不演了,冷着一张脸说,别来烦我。
然而今天见到阮明羽的时候,他完全是另外一副嘴脸,笑眯眯的:“我新悟了一套剑法,我舞给你看。”
阮明羽见他正在兴头上,虽然他对钱不感兴趣,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便点了点头。
看完他的剑术之后,阮明羽说道:“怎么那么像当年你教给我的那一套呢?”
宋忱溪说道:“你说的是《星月杀》?这套剑法却是脱胎于那一套,但是更加的简洁,对战的时候也更实用。”
他把自己的剑扔给阮明羽:“你还记得星月杀的招式吗?舞给我看看。”
这么多年过去了,阮明羽只记得一个大概。他拿起剑凭肌肉的记忆动作,竟然还是舞了个七七八八。
宋忱溪点了点头,评价道:“懒惰的小麻雀,你要是愿意好好的练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修为。你已经比其他人聪明很多了。”
阮明羽说道:“我是丹修,又不是剑修。”
“不过你刚才招式错了几下,”宋忱溪从身后握着他的手,带着他重新练了一遍。
“记住了吗?”他说。
阮明羽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最近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宋忱溪问道。
阮明羽虽然很想将邱世的事情说给他听,但又顾及着他吃了给的毒药,现在暂时没法练出解药,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有。”
宋忱溪:“你就是有。”
阮明羽心中一惊,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宋忱溪一眼就能看出来?
阮明羽结结巴巴的:“我……”
却见宋忱溪从背后掏出一朵灵芝,那东西用绸缎包得好好的。
“给你。”
原来这就是他的心事吗?阮明羽接过来之后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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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月底,阮明羽本来不想下山去找邱世,结果那毒果然如邱世所说的那般狠毒。
还没有发作的时候阮明羽就感觉浑身难受,恨不得捅自己一刀,让自己永远的睡过去。
一旦发作,更是生不如死。他强撑着下山去见邱世。
邱世这混蛋东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同看小小的蝼蚁。
阮明羽抓住他的衣角。
“解药……”
“你先将他这个月的行踪说给我听。”邱世说道。
阮明羽吐字都不清楚了:“我说不出来话,先给我药……”
邱世扔了一个药瓶给他,嘲讽道:“吃吧。”
阮明羽颤颤巍巍的将药丸从药瓶里面抖出来,一口吞下,总算是舒服了。
他跪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
邱世轻轻踹了他一脚:“起来。”
阮明羽就是不动:“我没力气了。”他耷拉着眉眼,看起来毫无攻击性。邱世想到了自己曾经养过的兔子,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也是会咬人。
邱世拎着他,跟小老鹰拎小鸡似的:“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他对于像阮明羽这样的人好像很不屑一顾,每次都没有拿正眼瞧他。说实话,阮明羽也瞧不上他。若不是他拿毒药来控制自己,他就算挨打都要骂他几句。
阮明羽把宋忱溪这个月做的事情跟他说了,只不过里面有些地方添油加醋,有些地方则是直接不说。
比如问到宋忱溪喜欢什么东西,阮明羽说道:“药材,他最喜欢上好的药材,每次我送他灵丹妙药,他都笑开了花。”
邱世点了点头,“我买上一些药材,你帮我拿上山给他。”
阮明羽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宋忱溪懂什么药材?这东西他肯定要中饱私囊,自己吞下。
邱世见他那副样子:“我是给他的,不是给你的。你要敢自己吞了,我让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阮明羽忙不矢地点头:“我哪儿敢?”
邱世对药材一知半解,买的时候就捎上了他。
阮明羽想了想自己炼的丹还缺哪味药,面向他指向哪味。
“那是紫雾叶,养肝明目的,好东西快买。”
“还有这袋天雷霖,这东西贵着嘞,你买了给他他肯定高兴。”
邱世身材魁梧,宽背细腰,瞥了他一眼,极具有威慑力。
“你在教我做事?”
阮明羽:“我只是在给你提供思路。信我,准没错的。”
邱世还是听了他的话,大手一挥,将东西都买下。紫雾叶有一股浓郁的香味,邱世对于味道最为灵敏,他皱了皱眉,“都拿过去。”
阮明羽强忍着脸上的笑意接了过来:“我办事,你放心,都会给他的。”
邱世看着他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咳了一声,又严肃道:“你不要以为在宗门里面我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阮明羽:“您老神通广大,我哪有那个胆子敢骗你呢?”
邱世:“宋忱溪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师弟?”
阮明羽白得了这么一大袋药材,也就不跟他再计较什么。
“那我这样的师弟就先回去啦。”
邱世:“下个月还是这个时候,我要是见不到你,你就完了。”
—————
回去后,阮明羽假巴意思的把那些名贵的药材放在宋忱溪的面前。
“我给你买了点,要不要?”
宋忱溪漫不经心道:“小麻雀最近有求于我?”
阮明羽:“没有。天地可鉴,我只是想单纯的送东西给师兄。”
宋忱溪:“行了,你自己收着吧,非要承我恩情,那就当是我送给你的。”
阮明羽嘻嘻道:“多谢师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炼丹了,告辞过后就要离开。
宋忱溪叫住了他,他把自己的佩剑从腰上解下来,塞到阮明羽的手中。
“这把剑伴随我多年,是时候该换一把新剑了,虽然用得久了,但依旧锋利如初。”
阮明羽想不通,他为何突然送自己剑。对于剑修来讲,剑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
宋忱溪揉了揉他的头:“这把剑沾染了我的气息,你把它随身携带,要是遇到危险,我可以第一时间感知。”
阮明羽的目光微动。
不怕宋忱溪发神经,就怕他突然打感情牌,流露出关心,阮明羽对于这些最是招架不住,他会忍不住沉沦的。
“收着。”他不容置喙地说。
阮明羽:“我真收着了,师兄不要反悔,到时候哭着鼻子求我把剑还给你。”
宋忱溪唇边露出一道浅笑:“我的都是你的,反正我们迟早会结为道侣。”
阮明羽:“……”
怪不得送他剑,原来是不安好心,这剑能退回去吗?
——
邱世从来没有觉得一个月的时间那么漫长过,他躺在山下的一间客栈里面,心里盘算着阮明羽还剩多少时间才来见自己。
但是算来算去,这时间怎么那么长?他想了想,推开客栈的门,朝着山上走去。
阮明羽刚炼完一炉丹药,他伸了个懒腰,出门逛了逛,他拿起宋忱溪送他的那把剑,起了个剑花,随意舞了舞。
这一切都落在不远处躲在树上的邱世的眼中。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那人舞剑的身姿逐渐和当年的那个人重合。
他想也不想的跳下了树,冲了过去。
阮明羽正舞着剑,被人突然从身后抱住,那人的脸颊亲密贴着他的脸颊,嘴唇凑在他的耳边说道。
“宋忱溪,跟我走吧。”
阮明羽浑身一僵:“你……又认错人了。”
邱世如梦初醒,皱着眉推开他:“怎么是你!”
阮明羽:“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这是我炼丹的丹房,不是我还能是谁?”
邱世好像被人打了当头一棒,他眼中带着深深的纠结望向阮明羽,拽着他的胳膊质问道:“你在几十年之前,可曾到过一方迷雾森林?”
虽然阮明羽的记性不太好,还是能够隐隐约约记得有此事,但他没有承认:“我没事儿干嘛,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邱世甩开他的手,不知为何心中一阵烦闷。他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是之前买过的紫雾叶的味道。
邱世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样:“我让你把药材给宋忱溪,你拿去自己用了!”
阮明羽一点也不慌:“那是他转送给我的。”
不知道是哪句话惹了他的不快,邱世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你以为你在他的心中分量很重?”
阮明羽愿意哄着宋忱溪,是因为他起码还算尊重自己。而对于像邱世这样的人,他反而越挫越勇,阮明羽无畏地迎上他的眼睛:“对呀,他在意我在意的不行,仙门大比的奖励,九曲灵芝,他送给了我呢,要不要我给你看看呀,哦,他从来不会送你东西呢。”
邱世死死的掐住他,用尽了力气。阮明羽因为窒息脸上憋得通红。他突然有一点后悔了,为什么要和他唱反调呢?明明以前都会明哲保身?
在他以为自己要去西天的时候,邱世终于放下了他。
阮明羽大口的呼着气,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学乖了吗?”邱世钳住他的下巴,脸上一片冷漠,而瞳孔的深处则是映出了不一样的感情。
阮明羽真的没力气和他闹了,他现在说话都很费力气:“行,我贪生怕死,我不敢再和你唱反调。”
邱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隐隐约约觉得阮明羽才是曾经的故人,可是心底有个声音不允许他承认。
他的白月光怎么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阮明羽感到一双粗糙的手在摸自己的脸,抬眼对上了邱世迷醉的眼神,阮明羽大为震惊,僵在原地。
邱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他并不愿意将手抽离。手心下的肌肤白皙又脆弱,似乎他多用一点力气,就会划破他的皮肤。
阮明羽打了个冷颤:“放开我。”
但是他的反抗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邱世摸够了之后才松开了手。阮明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邱世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向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自从上次回来之后,阮明羽就觉得自己命苦,又觉得自己太弱,于是便天天朝宋忱溪那里跑,想要向他学习,提高自己的修为,以后才有机会把邱世捅个对穿。
宋忱溪都啧啧称奇:“你还是阮明羽吗?莫不是被什么千年老妖怪附了身?”
“师兄上次把剑送给我,我不能辜负这份心,”见他不信,阮明羽说道,“我就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学了,师兄不会藏拙不愿意教我吧。”
宋忱溪哼笑道:“你若是想学,手把手我也要教会你。”
阮明羽虽然平日里整天嘻嘻哈哈的,一副不想什么都放在心上的样子。但是宋忱溪最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失落。
在他又一次的练完剑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的时候。
宋忱溪问道:“你这个样子,是被谁欺负了吗?突然想学剑,突然这么勤奋。”宋忱溪摸了摸他的头,这次他的语气十分的正常,没有一丝的阴阳怪气。
阮明羽闭上眼:“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宋忱溪郑重其事地说道:“有我在身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阮明羽:“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也不可能一直依赖着你。”
宋忱溪听到这脸色一变:“你没有将我纳入你的未来?那你之前说什么心里只有我,也是在骗我?”
他这段时间表现的太正常,阮明羽差点忘了他也是个神经病这件事,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待在师兄的身边,总会遇到一些意外,所以要不断的提高修为。”
宋忱溪听了他说的话之后,脸色才好了一些。
自从上次大比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过吻了。
宋忱溪搂紧他的腰,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
“不用想这么多。”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起来,或许是被勾住了心里最深处的欲望,抬起阮明羽的下巴与他接吻。
“唔……”阮明羽真是服了他了,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发病。
“认真点。”宋忱溪低声道。
他浑身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阮明羽有些不舒服。只好环着他的脖子,才好受了一点。或许是接吻的次数太过频繁了,他现在已经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跟宋忱溪接吻。遇到宋忱溪下手没轻没重的时候,阮明羽就会轻轻咬住他的唇。
此时月光已经爬上了漆黑的夜幕,在迷离的夜色之中,有人沉醉的接吻。也有人越过一重又一重的山,只为了见心中的白月光一眼。
邱世再次偷偷摸摸的潜入七星宗,他来这里是想确认一件事情。他心中的白月光,究竟是宋忱溪,还是另有其人?
然而当他看到月光下两个相拥接吻的人,他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冒,一种遏制不住的愤怒直冲天灵盖。
怪不得阮明羽那般有恃无恐,原来这两人早在暗地里面偷偷摸摸的好上了。
邱世说不清楚自己是为谁愤怒?他故意制造出巨大的响声,然后高声喝道:“原来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也会在私下里苟合!”
宋忱溪将阮明羽护在身后。
他讥讽一笑:“这不是那天被我打得落荒而逃的鼠辈?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我与师弟情投意合,莫说是接吻的,要是干其他的事儿,也干得心安理得。这里还容不得你一个宵小之辈在那里叫嚣!”说着,他便祭出剑,没过多久,听到响动的其他弟子便往这边赶来。
邱世还算聪明人,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夹着屁股跑了。
他一走,宋忱溪问阮明羽道:“你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
第34章
这话说的, 好像他和邱世之间有过一段旧情似的。
阮明羽斟酌了一下,终于掀开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还记得当年我们从无底洞里出来之后,走失在迷雾森林的事情吗?那个时候我和你分头行动, 走着走着, 我就遇到了一个受伤的魔族,那玩意儿想要吸光我的血恢复修为, 还好那个时候你教了我剑招, 我便与他斗了起来,然后趁机逃跑。”阮明羽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逃走的时候还中了一箭, 现在肩膀上都有伤疤, 我后来想了一下, 那箭说不定就是他给放的。”
宋忱溪面色如常, 只是手中的剑柄差点被捏的变形,心中已经盘算着将那人碎尸万段。
他轻声对阮明羽说道:“你不用怕,交给我去解决他。”
邱世逼迫他吞下毒药的事情,阮明羽没有跟宋忱溪讲。一方面是怕宋忱溪直接莽上能跟他理论, 到时候打的两败俱伤,另一方面是他怕说了之后邱世到时候不给他解药,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疼痛。
宋忱溪觉得阮明羽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没有追问,只是在月底阮明羽一个人下山的时候, 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
其实本来应该提前两天见面的, 但是邱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将日子选在了阮明羽刚好要毒发的时候。
阮明羽只能忍着痛得快要爆炸的脑袋,飞快地赶下山,去往约定的地点。
一见到邱世, 阮明羽就道:“给我药!”
“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邱世冷冷道,“我让你帮我照看宋忱溪,你却和他好上了,你真行啊。”
阮明羽只觉得耳朵边一群蚊子在嗡嗡的吵,烦的要死。他开始暴躁起来,不断重复的说道:“药!”
邱世:“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阮明羽已经被毒性折磨的想要发疯,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失去理智之后抽出宋忱溪送给他的剑要与他决一死战。
在药物的折磨之下,他的剑术居然飞速的提高了一个境界。他唯一会的那套《星月杀》,在他手中已经完全发挥出了十成十的功力。剑招迅疾如同闪电,每一招都刺在了敌人的要害之处。
邱世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他反扭住阮明羽的手,将他压在地上。
阮明羽仍然紧握着手中的剑,要反身刺他一剑,可惜在巨大的实力之下,终究还是徒劳。
邱世死死的将他压在地上。
阮明羽刚才的反抗犹如回光返照一般,当他的头抵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眼前逐渐的模糊,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
“你居然也会这招。”邱世喃喃道,他的记忆好像越过了时光的鸿沟,回到那片迷雾森林之中,重新遇见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邱世将他拖起来:“别装死。”
阮明羽慢慢开始毒发,他拽住邱世的衣袍,再也没有刚才的傲气,恳求道:“解药……”
邱世并没有给他解药,他抬起阮明羽的下巴仔细的端详。在魔族的世界里,唯一能见到的色彩只有灰色,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所以他不太区分得出来人的长相。
他用手触摸阮明羽的脸,仔细地摸他的五官。他的鼻子和宋忱溪相比要翘一些,眼睛也要大一些。他再将手慢慢往后移,触碰他头顶的黑发,那柔软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手上,比它的主人温顺多了。
当年究竟是阮明羽还是宋忱溪呢?邱世越来越分不清楚了。
当年他饮过他的血,只要再喝一口,他绝对能够分辨得出来。
他露出尖利的獠牙,然后将阮明羽颈边的发丝弄到另外一边,张开嘴就要咬下去。
正在这时候,宋忱溪及时赶到冲了出来,将阮明羽从他手里抢夺过来。
宋忱溪的脸上满是阴翳。
“你对他做了什么?”
邱世抬起头,对着宋忱溪阴森一笑。
“又见面了。”邱世还没有证实他的猜想,他对着宋忱溪说道:“你还想让他活着的话,就带着他到迷雾森林来找我。
哦,忘了跟你说,他现在应该不太好受。”说罢,他就化作一道青烟离开。
宋忱溪低头去察看阮明羽的情况,阮明羽蹙着眉毛,似乎正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
不久,他开始哀嚎起来,阮明羽觉得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大脑,让他痛不欲生,他不断的用头去撞击地面,企图能够减缓自己的痛楚。
再忍一会儿,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再忍一会儿,就能得到解药。
可是痛苦让他难以忍受,阮明羽匍匐着往前爬,他已经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邱世还是宋忱溪。他抓住他的衣摆,哀求道:“药,给我药,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再也不会和你唱反调了,求求你。”
他抬起头,满眼是泪地望着宋忱溪。
宋忱溪沉默不语,一边压制住想要杀回去砍掉那个魔物头颅的冲动,一边拿出一把小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在阮明羽的口中。
他已经在阮明羽的身上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而那魔物应该是将魔气炼制在了药丸之中,所以才会让人失去理智,魔性爆发。
两股魔气相冲,应该能够抑制阮明羽身上的毒性。
身上的痛楚得到了缓解,阮明羽尝到了甜头,贪婪地张开嘴,好像渴了数十天的人重逢甘露。他抓住宋忱溪的手,舔舐着伤口处的血,鲜红的血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面容显得如同鬼魅一般。
宋忱溪一言不发,他将阮明羽抱在怀中,任由他吸取自己的血液,他亲了亲他的额头,柔声道:“明羽,很快就会好起来,别怕,我在这儿。”
不知道喝了多少血,阮明羽终于恢复了神智,模糊的世界骤然清晰了起来,好像重获新生一般。
狗日的邱世,这滋味真该也让他尝一尝。
他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虚弱地靠在宋忱溪的怀里,一睁眼就见到宋忱溪,阮明羽有些吃惊。
宋忱溪守在他的身边,见他醒过来,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将白色的手帕染得血红。
阮明羽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宋忱溪竟然给他喂血
他起身将宋忱溪手上的伤口包扎好,问他:“疼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他疼不疼,宋忱溪注视着阮明羽,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微笑道:“不疼。”
“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宋忱溪抱起他,将他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你去哪里?”阮明羽的声音沙哑,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去给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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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踏入这片森林,宋忱溪的心境和当初早已不同。原先是重获新生的喜悦,现在却是带着恨意的。
邱世坐在一棵枯树上,他的脚在半空中晃荡,见到宋忱溪,他指了指脚下的这片土地。
“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你背着剑,我说这是哪来的送上门的肥羊,你那么弱,却还是给了我一剑,差点让我身死道消。但是我还是吸到了你的血,如此的甘甜美味。”
宋忱溪心中大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通了。当年他与阮明羽走失,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他竟然惹出这么多的事情。
他祭出长剑,没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手捏一道法诀,只见剑身顿时化成数以万计,密密麻麻。宋忱溪犹觉得不够,他将自己的手指咬出血来,旋即将血抹在手中长剑上。
邱世感觉到了一股来自于同类的压迫感。
“不对,”他难以置信,双目瞪大,“你怎会是魔修?”
他想到了什么,脸色极其地难看。
“当年的人不是你!”
宋忱溪脸上笑得愈发灿烂:“蠢货,连人都分不清,活着也是浪费,今天我就送你去死。”
“不可能!”邱世像只愤怒的野兽一样咆哮了起来,他对阮明羽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如今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一直都是是阮明羽,这让他如何接受!这不比杀了他更为痛苦百倍!
“你骗我,你绝对是在骗我!”邱世歇斯底里,虽然他嘴上不相信,他的心却已经开始动摇了,这些时日和阮明羽相处的一点一滴都在他的心头反复地重现。
宋忱溪冷冷喝道:“去!”
幻化出来的数把长剑顿时疾速向他刺去,剑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邱世咬牙抵抗,那些剑坚硬无比,穿透他筑起的屏障。
他不欲纠缠,只想马上回去找阮明羽,寻得他的原谅。
宋忱溪释放周身的魔气,对他说道:“你还想去哪里?今天就让你死于我的剑下。我是绝不会再让你去见到他。”
邱世完全没有和宋忱溪缠斗的心思,一门想回去找阮明羽,他化出原形,是一条数米长的眼睛王蛇,蛇身一摆,扫开飞来的剑,随后向着天际飞去。
宋忱溪很快就追了上来,他将剩下的剑意凝聚,幻化出一把硕大的飞剑,剑身直指那长虫!
轰然一声,一剑既出,砍下一条蛇尾。
然而再看向原地,邱世已不见了踪影!
邱世忍着疼,不管不顾地向着原来的方向回去。
他一定要见到阮明羽,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获取的他原谅。
只要他能够原谅他,让他付出什么都可以,邱世扇了自己一巴掌。明明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却认不出来,他为什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凭借着对气味的敏感,寻到了阮明羽的踪迹。
阮明羽刚刚毒发,饮了宋忱溪的血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他行踪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抽出腰间的剑,自从上次宋忱溪将剑送给他后,他就时常佩戴在身上。
阮明羽泄愤一样乱砍,将周边的树林砍得七零八落,视线说道之处竟然见不到一颗树还屹立着。
阮明羽跪在地上,想不通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想不通自己为何那么大的戾气!
他气还没撒完,有人偏偏要上门来惹他生气。
邱世那个畜生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见到邱世,阮明羽马上抓紧手中的剑,他已出现准没好事。
邱世双面通红,血丝遍布,他跪在地上将解药从瓶子里面掏出来,要喂给他。
“滚开!”阮明羽偏过头,以为他又要给自己喂毒药。
邱世声音颤抖着说道:“你还记得吗,迷雾森林里,你曾用剑招胜了我。我记了你好多好多年”
阮明羽冷漠地看着他:“那些不好的回忆,我通通都不记得了,你是谁,我也丝毫不想记起来。”
邱世面色“刷”一下变得惨败,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阮明羽露出嫌恶的表情,邱世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之中,竟然显得有些无助。
为什么?为什么会认错人?
他乞求道:“你能原谅我吗?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可以十倍百倍的还给我,千万不要记恨我。”
阮明羽对他根本没有什么情感,就连恨也很不起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面,他也想秉持本心,不伤害任何一个人,然而他不伤害别人,别人却会伤害他。
这是正常情况下,阮明羽应的态度。
但是下一刻,阮明羽的瞳孔中出现血一般的红。
他抬起头对着邱世笑了笑,向他招手:“你过来。”
邱世听话的过去,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心甘情愿把自己献祭。
阮明羽用脚踩在他的心口,啧啧道:“为了心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就把自己弄成这样,邱世,你这样真像个废物。”
邱世脸上的血色殆尽,他不能接受阮明羽对自己这样的态度,他往前一扑想要按住阮明羽,装出来的温柔不复存在,眼中只剩下深深的偏执:
“跟我走,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我可以用一切来补偿你!”
阮明羽不屑一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算什么东西,我不稀罕。”
说着,他猛然将剑刺入对方的心脏,邱世满脸不可置信,嘴角流出血,直勾勾盯着他,摇摇欲坠,最后倒在地上。
阮明羽脑子里有无数个疯狂的想法,见到血之后,他越来越兴奋,这种感觉让他灵魂都沸腾了起来。
阮明羽感觉眼里血红一片,整个世界变成了血色的天地。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无比的渴望着鲜血与杀戮。
血不断的从邱世的胸膛涌了出来。
阮明羽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快乐过,他高高在上,掌握着一切,支配着一切,只要他想,任何东西都能够灰飞烟灭。
笑着笑着,他突然流下了眼泪,跪在地上。
阮明羽低头看向自己双手沾满的血。
他……在做什么?
阮明羽看向邱世,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望着他,却没有一丝的挣扎。
这怎么会是他做出来的事情呢?
他明明想要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医士,他怎么能杀人
阮明羽捂着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终于知道宋忱溪为什么那么不正常了,这样的世界太癫狂,太可怕了!
他的眼中开始流血,红色的师姐又将袭来,阮明羽感到深深的绝望,他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多想,他哆哆嗦嗦地继续拿起了剑。
地上躺着的邱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阮明羽并不想把这把剑对准邱世的胸膛,他的手指死死抓住剑柄,咬牙将剑转了一个方向,将最尖利的剑刃对准了自己。
然后往下一捅。
眼见的剑刃离他的心脏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候,一阵破空声传来,阮明羽手中的剑被隔空打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宋忱溪冲上来抱住了他。
阮明羽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他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来人,确定是宋忱溪之后,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阮明羽脸上露出孩童般的迷茫以及仓皇无助。
“我杀了人……”他抬起头,满脸的泪,嘴唇嚅动,艰难地说出话。
“他还没死。”宋忱溪紧紧抱住他,“你没有杀人。”
阮明羽睁大眼睛,双目失神地哭泣。
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如同一个哭泣的木偶,灵魂已经被抽离。
宋忱溪怜惜地吻过阮明羽的发丝,手掌抚过他发颤的背脊,轻轻拍打安慰着他。
以后那些肮脏的血腥的龌龊的东西,都让他一个人背负就好了,他不愿意看到阮明羽这样。
他要阮明羽永远都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做他心上的小麻雀。
看阮明羽的症状,估计他也和自己是类似的状况,为什么阮明羽也变成了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之前他喝过他的血。
懊悔已经无用了,宋忱溪把阮明羽给他炼制的控制“妄念”的药丸喂进他的嘴里。
他不知道吞咽,宋忱溪只好吻住他,将药送进他的喉咙。
“好一点了没有?”他问。
阮明羽一言不发。
等到药效慢慢起作用,阮明羽才眨了眨眼睛,他似乎恢复铝窗吗神智,当他看到自己满手触目惊心的血,在宋忱溪的怀中战栗着。
阮明羽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白色的衣裳都被血浸透了,有他自己的血,也有地上跪着的邱世的血,甚至把这血也染到了宋忱溪的身上。
他喃喃道:“我做了什么?”
宋忱溪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
“没什么,你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这很正常。”
第35章
阮明羽抓着宋忱溪的手, 一瘸一拐站了起来,向着邱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邱世倒在地上,见到阮明羽过来,以为还有希望, 伸出手要去够他。
“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对不起……你别走!”
阮明羽冷着脸, 扔出一瓶药丢在了男人面前。
“你给我下毒, 我捅你一剑,以后就两清了。”
邱世声嘶力竭:“不可能!”
阮明羽看也不看他一眼, 阮明羽毫不留情地转过身, 他走路都吃力, 宋忱溪见他那副模样, 单手搂着他的腰, 要将他打横抱起。
阮明羽不想被他抱,忙道:“师兄,背我可以吗?”
宋忱溪点了点头,躬下了腰, 将他背了起来。
阮明羽将嘴唇附在宋忱溪的耳边说道:“师兄,我们回家吧。”
宋忱溪“嗯”了一声:“你抱稳了。”
阮明羽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原来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也有人愿意拉他一把。这种有依靠的感觉,让他荒芜的心也能有幼苗破土而出。
阮明羽吸了吸鼻子, 忍住想哭的冲动, 他埋着头,一声不吭。
宋忱溪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说:“想哭就哭吧,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听他这么一说,阮明羽反而止住了眼泪。
“我才不哭,我不想那么窝囊。”
宋忱溪但笑不语。
他背着阮明羽行走在山路上,山路陡峭,但是阮明羽并不觉得很颠簸。
走着走着,阮明羽打起了瞌睡。
但他睡得不太踏实,总觉的少了点什么,直到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才发现自己的钱袋子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
这比要了他的命还令人难过。
他连忙喊停。
“师兄,我东西丢了,我回去找找。”
宋忱溪没有停下脚步:“不回去,丢了什么我给你补上。”
阮明羽:“那么一大袋灵石呢。”
宋忱溪:“贪财的小麻雀,回去我给你报销。”
阮明羽:“真的?”
宋忱溪:“煮的。”
见他不像是在骗自己的样子,阮明羽从未看宋忱溪如此顺眼过,笑得眉眼弯弯:“师兄,你人真好。”
宋忱溪问他:“现在开心了?”
阮明羽掩去眉目中的忧愁:“和师兄待在一起,确实很开心。”
听到他这话,宋忱溪愣了愣,随后很认真道:“那你何时与我结为道侣?等我们结为道侣,你就能天天与我待在一起。”
阮明羽浑身一僵:“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马上闭上嘴,发誓再也不说这类话了。
宋忱溪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你不是说心里有我?若是不想结下契约,那照凡人夫妻,简单拜个堂也行。”
阮明羽:“师兄,我累了。”他趴在宋忱溪的肩膀上,开始装睡。
宋忱溪心中不快,但是没再继续追问,就这样背着阮明羽回到宗门里面,师姐老远就看见阮明羽被宋忱溪背着,浑身都是血。
师姐大惊:“你们这是怎么了?”她过去扶着阮明羽,突然之间眉头一皱。“你们遇到魔物了?”
按理来说,这血都沾到身上这么久了,不应该还留有气息。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
阮明羽心中为之一震,他和宋忱溪不同,宋忱溪能够收放自如的控制他的魔气,而他因为喝了宋忱溪的血,也沾染上了魔的气息,要是被当做魔物该怎么办呢?
在仙门门里面,要是发现了有弟子化魔,是要被处以极刑,永世不得超生的。
宋忱溪上前一步,将阮明羽和师姐挤开。
他正经道:“我二人刚刚与上次潜入宗门的那魔物血战一番,还未来得及休整一番。”
师姐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你们快去收拾收拾。”
师姐走后,阮明羽忙将宋忱溪拉到他自己的屋子里面。
他将门关上,问宋忱溪:“师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又如何呢?”宋忱溪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口茶水,“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被全宗门追杀。”
“说的容易,那样哪儿还有活命可言。”阮明羽愤恨道。
宋忱溪扫了他一眼,笑道:“你放心,若是真有这么一天,将你带走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我不想有这么一天。”阮明羽道。
阮明羽对师门有了归宿感,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问题在于,治好“妄念”的丹药,他始终无法成功的炼制完成,要是之后真如同书里写的那样会变得疯疯癫癫,他的下场估计不会有多好。
阮明羽一个头两个大,小脸一拉,双手托着脸,坐到了宋忱溪的对面。
宋忱溪给他也倒了一杯茶水。
“喝点水吧,小麻雀,你愁也没有用。”
阮明羽托着脸唉声叹气:“唉,你说的对,我还是去炼丹吧,说不定就能练出一个万能解毒丸,把咱们的这样那样的乱七八道的东西都给治好。我怎么那么命苦,刚解了毒又染上了新的玩意儿,这日子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他郁闷极了,说着推开门要去丹房,刚一站起来,宋忱溪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阮明羽问。
宋忱溪把一个大袋子扔给他,阮明羽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灵石。
“开心了点没有?”宋忱溪靠在椅子上,笑吟吟地问他。
阮明羽抱着钱袋子,哭笑不得。
他毫不客气地将灵石都收好。
“师兄,我一定能练出丹药来,你和我都不会死的。”阮明羽道。
“练得出来就炼,悠着点。”宋忱溪喝了口茶。
阮明羽以为他在安慰自己,下一刻却又听他说道:
“死了也无所谓,反正黄泉路上有我陪你。”
阮明羽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要你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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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回来之后,阮明羽连着好几年没有出过宗门,实在怕被邱世又找上门来,再者,他身中“妄念”,现在和宋忱溪是难兄难弟,万一下山又像上次那样神志不清,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这些日子里,阮明羽天天都在炼丹,期间翻阅了无数典籍,再结合之前赵子平的炼丹手册,终于发现问题,他炼制的丹药其中一味药用得不太恰当,要是能够用罗喉仙果或是鹿仙的精血代替,或许能起到作用。
可是这二味药,前者据说是在海外仙山的一片孤岛上,岛上有上古凶兽镇守,至于后面这一种,更是神话里面才会出现的东西。
炼制解药的进度又陷入了死胡同。
有点意外的是,他最近不常看见宋忱溪的人影,明明以前他就是再忙也回来见他一面。阮明羽心想他估计有事要忙,就没去打扰他。
在这里这么多年了,阮明羽对于家的概念已经渐渐远了,只有当每年收到曼姨和表哥寄给他的信件还有一些特产的时候,才会恍惚间想起“家”的存在。
然而今年他没有收到任何一封来信,他们之间的联系好像突然中断了。
阮明羽决定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事不宜迟,阮明羽打算这几天就出发,走之前他本想跟宋忱溪说一声的,但是没有找到他的人影,所以一个人下山去。
现世的家阮明羽只回去过一次,还好他的记性不错,虽然说中间走了很多的弯路,但也算是到达了阮家所在的地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阮家早就换了几拨人。阮明羽站在门口,都没有人认识他。阮家大门都刷了新漆,但光鲜的外表下面全是被岁月风化的痕迹。
守门的护卫问他:“你找谁?”
阮明羽道:“阮理全。”表哥的来信比曼姨还断的早,不知道他是否除了些什么状况?
护卫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出来一个跟看起来更阮明羽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眉宇之间有些忧愁,不见少年人的洒脱。
她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爹?”
就看了她一眼,阮明羽脱口而出问道:“你是芸娘的女儿?”
愉生点了点头,她打量了一下阮明羽,问道:“你是不是我的小舅舅?”
当初那个呀呀学语的婴儿,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阮明羽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分,说起来,当初她的名字还是自己取的。
愉生说道:“我听父亲谈起过你,你跟我进来吧。”
再一次踏入阮家的大门,阮明羽却感到了一阵陌生,太久没有来过这里。
“曼姨呢?”
愉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伤心的神色:“曼姨去年回老家了。”曼姨那么大的年龄,如何还能一个人独自回老家呢?这其中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阮明羽一下子沉默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生命短暂,弹指而去。
“我想去看看她。”他说道。
愉生将他带到了祠堂,那些逝去的亲人的牌位齐齐整整的摆在上面,上面的人阮明羽或人呢是或陌生,都化为了一抔尘土。
阮明羽找了一下,在角落里面找到了曼姨的牌位。她以一个外姓人入祠堂,足以说明她在阮家这些年的奉献。
阮明羽给曼姨上了三炷香,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那些来信随着生命的失去一并中断了。
他心中不由的落寞。
“表哥呢?”阮明羽问。
愉生说道:“父亲前几年出家去了。”
“出家?”
“母亲走后,父亲一直没有再娶。前两年他说他看破红尘,独自一人去庙里出家,也叫我不要再去找他。”
愉生突然恳求说道:“小舅舅,您能不能帮我找到父亲,我已经很久与他没有联系了。我并不是一定要见他,但我实在是担心他的安危。上次他去了沧州,听闻那里出现了瘟疫,如今去往沧州的路线已经中段,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去找他。”
阮明羽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交给我吧,我今天便启程去沧州。”
愉生擦了擦泪,说道:“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住几天?”
“不了,我过会儿就走。”阮明羽在阮家的庭院中央站一会儿,他想要见的人如今都已经不在了,那么他还有留在这里的理由呢?
临走之前,他对愉生说道:“愉生,你放心,我定会带你父亲回来,不管结果如何,你多保重。”
阮明羽辞别阮家后,一路往西走,星夜赶路。路途走到一半,被人拦了下来。
阮明羽一阵警惕,摸向腰间的剑。
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明羽,你去哪儿?为什么不带上我?”
第36章
路上多了一个人, 赶路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宋忱溪得知阮明羽要去找他不知所踪的表哥后,火速御剑带着他前往沧州。
阮明羽一路上沉默寡言,一点也不像他平常那样叽叽喳喳。
宋忱溪料想他家里可能有什么变故,也没有说什么宽慰的话, 只是默默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钱袋子。
阮明羽拿到那沉甸甸的一袋灵石, 心中又感动,又觉得好笑。
宋忱溪见他拿着袋子发呆, 说道:“你不要吗?不要还给我。”
阮明羽忙塞到怀里:“我又没说我不要。”
宋忱溪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都修仙了,凡事看开些。”
阮明羽垂着头:“我只是修仙, 又没有成仙, 叫我如何看开呢?”
宋忱溪说话还是那样难听:“真要看不开, 我可以送你一程。”
“……”
阮明羽轻叹一声, 跟宋忱溪计较个什么劲, 修仙者的寿命本就比凡人长那么多,生离死别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罢了。
生命的消逝与诞生,就如同花落花开。
还是……看开些为好……
宋忱溪伸出手, 揉了揉他的头,又将手指放在他蹙起的眉毛,似乎是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忧愁。
他难得正经:“我不想要看到你这副模样,我想要见到你笑,很明媚的笑。”
阮明羽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挪开, 摇了摇头:“师兄, 我现在做不到。”
宋忱溪突然俯身给了他一个熊抱,他安慰人的方式,似乎只会这一招, 微微低着头在他耳边说道:“那我允许你悲伤这一天,明天就不许再这副模样了。”
阮明羽愣了愣,缓慢的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那些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怦然释放,阮明羽将头埋在他的心口,他的双肩耸动,无声的痛哭着。
原来快乐的小麻雀也会有如此悲伤的一天,他这样,叫宋忱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轻轻拍了拍阮明羽的背脊安慰着他。
宋忱溪胸前的衣襟已经被阮明羽的泪水濡湿,但是他没有推开他一分。
阮明羽哭累了,他不敢抬起头,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窝囊,动不动就哭,以前都没这样。
宋忱溪好似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抬起他的下巴:“你是想用泪水给我洗衣服吗?”
阮明羽的眼圈红红的,泪水坠在长睫上,将落未落,就连鼻子也哭得发红,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让宋忱溪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宋忱溪却拿开他的手。
他亲了亲阮明羽的嘴角:“哭够了,我们就继续上路。”
宋忱溪毫不吝啬地表现出他的亲昵,阮明羽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吓了一跳,暂时忘记了哭泣。
他有点报复的意味,拉起宋忱溪的袖子擦了擦眼泪。
宋忱溪虽然允许他刚才抱着自己哭,但是生性洁癖的他还是颇为嫌弃。
还好这些年他收敛了不少,要是搁在他们刚遇见的那会儿,宋忱溪估计要把阮明羽挂在房梁上。
他马上换了一套衣服,换下的衣服不要了,直接扔了。
阮明羽:“师兄,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宋忱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哪儿敢?真要嫌弃你,回去莫不是要向你师父告状,或者说向你师姐告状?”
阮明羽被他气得牙痒痒,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宋忱溪改不了阴阳怪气,他愤愤道:“你等着,我一回去就在背后说你坏话。”
宋忱溪勾起嘴角:“当着我的面说也不是不行。”
阮明羽真没招了,换了个话题:“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最迟明日。”
“还挺快。”
“也不看看是谁带你。”
宋忱溪脚下生风,居然赶在今天之内把阮明羽送到了沧州城。只是天色已晚,伸手不见五指。硕大一个城,居然没点几盏灯。
大门口也不见护卫,城门紧闭,隔绝了城中与城外的世界。
宋忱溪带着阮明羽潜入城中,很快,阮明羽就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
城里一片漆黑,家家户户的大门紧闭,一条街竟然看不到一个活物,连只流浪的野猫野狗也没有见着。
城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药味,呛的阮明羽忍不住咳了几声。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这么大的地方要如何去寻找他的表哥?
走了没多久,突然听到前方一阵类似于野兽般厚重的喘息声。
靠近声音的来源,阮明羽才发现是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缩在角落。
阮明羽好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下一刻,那人转过身来,阮明羽吓了一跳,只见这人脸上全是血泡,嘴里长了尖牙,双眼发出绿光,像只丧尸一样,一个跃起,要咬住他。
宋忱溪眼疾手快揪住阮明羽的后领将他往后一拉,伸出脚踹了那怪物一脚,这一脚力度颇大,将他踹的陷在墙壁上,再也动弹不得。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人的注意,没一会儿,只见两个身着盔甲,手执长枪士兵打扮模样的人过来。
城中的百姓深受怪病的折磨,也深知它的可怕,绝不会半夜三更还在外面游荡,肯定又是一些偷偷摸摸潜入城里不知好歹的人!
士兵高声喝道:“谁让你们偷偷潜进来的!”说着就要用铁链将他们锁起来,宋忱溪正欲发功,阮明羽用眼神示意他别动。
这二人一看便是官府的人,说不定能靠他们找到表哥的下落?
宋忱溪不是甘愿被人钳制的人,一个掌风过去,将两人推倒在地,他抱起阮明羽就要走。
阮明羽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跟着他们去,说不定能找到表哥的下落。”
宋忱溪:“这有何难,我去把他们的城主抓住,还找不到一个人?”
阮明羽:“不要太招摇。”
宋忱溪:“你一定要跟着他们走?”
阮明羽:“这样,咱们分头行事,事半功倍,我跟着他们走,你再做你的打算。”
宋忱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阮明羽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宋忱溪:“那这样,我们来打个赌,赌谁先找到你的表哥。”
他笑了笑:“若是我赢了,那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阮明羽想了想,点了点头:“违背道德的事情我可不做。”
宋忱溪:“那就这么说定了。”
宋忱溪不担心阮明羽的安危,他再怎么也是修仙者,几个凡人,能把他怎么样呢?
两人分道扬镳,阮明羽捡起地上的铁链,说道:“二位大哥,走啊。”
两人被气笑了,将阮明羽拴住手带走,带到了城边安扎的营寨里面。
到了地方,这里面的药味比外边街上更浓了,空地中央是数个巨大的药缸,有人正费劲地搅拌着里面的药材,应该是在熬药。
阮明羽被带过来,自然是让他来出力的,现在里面全是安置的病人,忙都忙不过来。一般人怕感染,也不愿意过来,现在极其的缺人手。
他被分配了一个最危险的活,给病人送药,将装满药的碗分发给那些患病的人。
只是那场面惨不忍睹,病患们共同的症状都是身上长出血脓泡,嘴里长出尖牙,惧怕光芒,而且没有自主意识,会咬人,似乎真的变成了饮人血的怪物,所以通通被绳子绑了起来。
阮明羽只能把药强行喂到他们嘴里,这病具有传染性,一个不小心被咬了之后就会感染类似的症状。
阮明羽倒是不怕被传染,但他头一次觉得喂药是个体力活,得掰开嘴才能喂,喂完一堆人,他浑身上下都没劲了。
终于做完了一切,阮明羽四处逛了逛,在巨大的药缸旁边站着一位女子,举止优雅端庄,似乎是大夫,正指导着熬药。
阮明羽看着她放入两味药性相冲的的药,问道:“将这两味草药放在一起,不怕产生更大的毒素吗?”
顾雅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也是大夫?”
“算是吧。”阮明羽说道。
顾雅韶和阮明羽简单地攀谈了几句之后她断定此人能用,便嘱咐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共同探讨治病之法。
顾雅韶带他去帐中,指着床上的人:“这是我们恢复的最好的一个病人。”
这人不再像其他人一样面目狰狞,而且他已经能够有自主的意识,但是嘴里的獠牙还没有消退下去,手脚仍然用铁链绑着。
“顾大夫,我何时才能回去见我母亲。”病人焦急地问道。
顾雅韶道:“快了,等你好了就能去。”
此人原是一客栈里的小二。平常接触的人多,自然也就染上了这怪病。听他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沧州人,城里面没有他不知道的人和事。
阮明羽忙问他:“请问有没有注意到前几个月,有个僧侣打扮的男人进了城中?”
“前几个月镇宁寺开展佛门大会,确实有很多其他方的僧人过来,你可以去寺庙找找。”
阮明羽心里打定主意,明天就去寺庙看看,能够找到表哥就最好了。
顾雅韶给他看自己的药方,阮明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不寻常之处,问他:“你是修仙者?”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阮明羽没有自报家门,说道:“我只是对炼丹有些研究,修仙者还算不上。”
顾雅韶锲而不舍追问他:“你是哪个宗门的?”
阮明羽一味的装傻:“无门无派之人,我师傅赵子平,也是一方赫赫有名的医士。”当年他得了赵子平留下来的医书,也算是他的徒弟吧。
顾雅韶明显不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竟然直接放心地将药方给了阮明羽,跟他说,你要是觉得哪里有能够改进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阮明羽拿着丹方仔细端详,勾出了里面几味药,在旁边写上自己建议更改的地方。二人正交谈着,突然,一个男人掀开帷幕,见到里面端坐着的阮明羽时,惊讶道:“阮强,没想到还能碰到你?”
阮明羽猛的抬头,见到了一个老熟人,这不是被他骗着买了丹药的顾肖萧吗?
不好,这个人不会是要找他算账吧,这么多年的事情了他还记得。
“你们认识?”顾雅韶问顾肖萧。
顾肖萧十分的自来熟,过去勾着阮明羽的肩膀说道:“这我兄弟!”
阮明羽尴尬地笑了笑,推开他的手。
完蛋了,这二愣子家里居然也是干这一行的。
上次卖给他的药,他居然完全看不出来蹊跷,要不是他城府太深,要不是就是他一点城府都没有,阮明羽更倾向于后者。
顾肖萧:“缘分啊,茫茫人海,我们还能再见,这就是缘分。”
阮明羽心中想,狗屁的缘分。
顾肖萧拉着他说东说西,说这辈子就没有遇到过像他这样懂他的人,什么时候有空再喝一杯。
这不废话吗?想要赚他的钱,自然得先懂他。
阮明羽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有事,就跑出去了。
第二日,他早早的去往寺庙,刚一出门就被顾肖萧喊住:“你去哪儿?”
正好阮明羽也不知道去的路线,顾肖萧热心地说想要带他一起去。
没想到寺庙的大门也是紧紧关闭着的,患病的人惧怕光芒白天不会出来活动,在街上只能见到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城中的百姓脸上都流露出来一股淡淡的死气。
阮明羽看的揪心,但是现在他最要紧的事情是先要把表哥给找到。
到了镇宁寺,阮明羽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翻墙进去,看他矫健的身手,似乎是轻车熟路了。
顾肖萧:“看不出来,你这么会翻墙啊。”
阮明羽翻墙进去后,顾肖萧让他拉自己一把。
阮明羽转头对他说道:“你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踪影。
顾肖萧在原地风中凌乱,怎么用完人就把他给踢了?
寺庙里面没人一样,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僧人们不是应该正在诵经吗?佛堂前也没有人。
阮明羽在这宽敞的寺庙四处逛了逛,终于在僧人的住处找到了活人。
那小和尚的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诵经,结果坐不住,出来透透风,正好就撞见了阮明羽。
见到阮明羽,他大喊:“你是哪儿来的?”
阮明羽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怕他叫来人。
“我没有恶意,我是来找人的。”阮明羽说明自己的来意。
他将表哥的画像展开给小和尚看:“你认识他吗?”
小和尚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开自己。
“唉,我认识他。他是上次来的僧人,但是前阵子他没有待在庙里,选择自己一个人出去了,现在病情那么凶,住持师傅让我们都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他偏偏不听。”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得了那怪病,全身都会溃烂,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会长出血盆大口,去吞食同类。”小和尚绘声绘色地描述,好像他得过这病似的。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忙找补道,“你放心,我是没得这病的。”
找了半天又是没有结果。阮明羽心中郁闷,自己答应的愉生要将她爹带回来,可是表哥还在不在城里面他都不知道。
顾肖萧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翻墙进来,见到阮明羽和一个小和尚在说什么。
小和尚跟他聊了几句,确定他不是别有用心之人,突然压低声音问阮明羽:“你能不能救救我师叔?师叔他好像不太行了。”
阮明羽:“为什么向我求助?”
小和尚:“你身上有药味。”
阮明羽让他带自己去看看。
一进房间里面,他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在床上被五花大绑着一个和尚,他似乎还有一点神智,但离变成一个行尸走肉也不远了。
阮明羽摸了摸他的脉,面色凝重了起来。他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他都这么严重了,那你……”
小和尚对他说:“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他挽起自己的袖口。阮明羽见到他手臂上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
顾肖萧“啊”了一声,止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不行的话你们……快走吧……”
阮明羽心中两难,一方面他想要尽快的找到表哥,另外一方面,他实在是不忍看到这么多的百姓遭到病情的摧折。
他纠结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对小和尚说:“给我找一间空房子吧。”
小和尚问道:“你是要?”
阮明羽:“开炉子炼丹,死马当活马医,能救一个是一个。”
“你不找人了?”
“练完丹再找人。”
小和尚给阮明羽找了一间空房子,阮明羽将储物戒里面的炉鼎拿出来。
虽然他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也见不得这么多人受到病痛的折磨。
阮明羽开炉准备炼丹,一边的顾肖萧说:“我呢?我做些什么?”
阮明羽关好门,说道:“你就替我守着门,别让旁人进来影响我。”
顾肖萧:“好,你放心,有我守着,绝不会让其他人进来。”
阮明羽关好门,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在出汗。说实话,能不能炼制出来,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炼一炉药最少得三天,期间要是宋忱溪找不到他……唉,那也顾不得了。
很快,月亮爬上天幕。
门外的顾肖萧被冷风冻的打了个喷嚏,他本来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又想了想对阮明羽的承诺,靠在门上,没有走。
阮明羽在里面也不太好受,由于要赶时间,他几乎是将周身的灵力用了个遍,这种不顾自己死活的灵力用法,让阮明羽冷汗直流,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咬咬牙坚持下去。
过了两个时辰,突然听到门外有争吵声。但是阮明羽忙着炼丹,实在分不出心思去做其他。
顾肖萧打着盹,鼻子动了动,他闻到了一股药味儿,估计里面是阮明羽正在加工加点地炼丹。
突然,他的眼前就闪过了一个人。
顾肖萧挡在门前,不让人进去:“你是谁啊?”
待看清眼前人的面容,顾肖萧一惊:“是你!那个在秘境里面骗我丹药,还毒打了我一顿的家伙!”
宋忱溪懒得跟他废话,挥一挥袖子,就将他甩在一边。
“你不能进去!”顾肖萧冲上来,抱着他的腿,不让他动。
宋忱溪打开房门朝里面看了一眼,便知道阮明羽在炼丹不想被别人打扰,又退了出去。
他踹了顾肖萧一脚,然后倚在房门,对着他说道:“你可以滚了,这里不再需要你。”
顾肖萧虽然打不过他,但也不怕他,他是有点虎劲在身上的。
“小阮让我帮他守着的,你算老几?你应该离开才对!”
“小阮?叫的这么亲密,你是什么东西?”
顾肖萧还想跟他嚷嚷,宋忱溪脾气不好,挥手把他打晕,然后随便将他扔在哪个房间里面。
等到阮明羽炼完丹,已是三天之后。宋忱溪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见他脚步虚浮的出来,忙上前扶住他。
“还好吗?”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阮明羽起先还以为是顾肖萧,摇头道:“没事。”
当他看清眼前人,才发觉分明是宋忱溪。阮明羽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松懈下来,他的语气里带着自己的不曾察觉的一丝喜悦:“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忱溪道:“我去官府找到了这几个月的流动人口名单,多方打听,得知你的表哥如今在寺庙之中。”
阮明羽:“来迟了一步,他现在不在这里了。”
“那你之后是什么打算?”
“先救人……希望表哥他吉人自有天相……”
阮明羽将炼制好的丹药分给寺院里的其他人。
这才恍惚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他问道:“顾肖萧了?”
宋忱溪冷冷道:“死了。”
阮明羽:“……”
“师兄你把他给放了吧,他这人虽然有点傻,但本性还是不坏的。”
“你又懂他了?”
阮明羽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这说的是什么话?
“师兄,我跟他不过萍水相逢,人家大老远的给我指路,把我带到寺庙,我总得让他完好无损的回去吧。”
阮明羽苦口婆心的一番劝,终于把宋忱溪给说动了。
没一会儿,就见宋忱溪拎着一个人,把他扔到了地上。
顾肖萧从地上爬了起来,指了指阮明羽,又指了指宋忱溪:“你们认识?”
宋忱溪讥笑道:“他是我师弟,你说我们认不认识?”
顾肖萧往后退了两步,悄悄跟阮明羽说:“你这个师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心点他。”
宋忱溪扫了他一眼,掏出了手中的剑,阮明羽见状,忙当和事佬,挡在他们中间。
阮明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我师兄机智无双,勇猛无敌,与人为善,是大大的善人,别在我面前说我师兄坏话。”
顾肖萧急道:“当初就是他在秘境里面骗的我,你别被他骗了还帮着数钱!”
阮明羽恨不得马上捂住这小子的嘴,宋忱溪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要是惹得他不高兴,给他两个大嘴巴子都算轻的了。
阮明羽忙将宋忱溪拉到一边儿,回头示意顾肖萧闭嘴。
宋忱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是一把打横抱起阮明羽,直接飞走了。
“去哪儿啊?”阮明羽猝不及防地被他抱在怀里。
宋忱溪:“离开这里。”
阮明羽:“不行,我还没找到表哥。”
宋忱溪:“我替你找,你先离开这里。”
阮明羽:“就算找到表哥了,我也不可能马上离开这里,这里的百姓深受怪病的折磨,我是有能力治好他们的,我不能走。”
宋忱溪低头看他,黝黑的眸子里面暗潮涌动:“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阮明羽对上他的眼睛:“师兄,我不想走。”
他们对视了很久,还是宋忱溪先撤回了视线:“行,我尊重你的决定,你别后悔。”
阮明羽松了口气,但是后来他发现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宋忱溪抱着他落在一棵树下,然后欺身过来,阮明羽的后背抵着树干,根本没有退路。
宋忱溪开始跟他兴师问罪:“阮明羽你告诉我,那个二愣子又是怎么一回事?看样子,你们之前就认识?”
阮明羽:“我卖过几次药给他。”
宋忱溪:“仅仅是这样的关系?”
阮明羽咽了一口唾沫:“那还能有什么样的关系?”
宋忱溪发出一声轻笑,他低头咬住阮明羽的唇,暧昧不清的说道:“比如说像我们这样的关系。”
阮明羽的嘴唇上一阵刺痛,他心下一紧,豁出去道:“他之前说要找我算账,是把我又认成了师兄你,我心想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就好了,这才和他有了联系,只要他不去骚扰师兄,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阮明羽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眼睛里水汪汪的,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宋忱溪没说话,但他望向阮明羽的眼神更浓烈了几分,他的手慢慢的往上移,摸到阮明羽的后颈处,微微的使上了几分力,阮明羽便只能被迫仰起头,他没有一丝防备,好像只能任人采撷。
宋忱溪的呼吸离他很近,交织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谁的。阮明羽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下一秒,宋忱溪就深深地吻住了他。
阮明羽的大脑晕乎乎的,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来,想要推开宋忱溪却只有软绵绵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欲拒还迎一般,惹得宋忱溪下手更没轻没重。
阮明羽已经不知道天地为何物,大脑缺氧,眼中只剩下宋忱溪放大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忱溪才放开了他。
阮明羽靠在背后的树干上,仰起头喘着气。
再玩下去他就把自己给玩脱了!亲了那么多次,阮明羽再也说不出来宋忱溪只是他的师兄这类的话。
宋忱溪一副满足的样子,尽管二人的脸颊此时都绯红一片。
只是两人各怀心思,阮明羽打心底决定找个时间离宋忱溪远一点,再处下去的话,真要跟他一辈子锁死了。
“现在你想要去哪里?”宋忱溪问他。
阮明羽擦了擦自己唇边可疑的水渍,喘了一口气,说道:“回营地吧,那里的病患更多,能试试药效如何。”
宋忱溪点头,将他带上那地方。
一回去,顾肖萧已经坐帐子里面,见阮明羽回来了,鬼鬼祟祟过去找他。
“他没对你做些什么不好意的事情吧?”
想到刚刚做的事,阮明羽脸一红,他低头掩去脸上的薄红,问顾肖萧:“你姐呢?”
顾肖萧:“我姐忙着给病人煎药呢,我带你去找她。”
见到顾雅韶,阮明羽把自己刚炼制好的丹药给她。
顾雅韶捏开药丸尝了尝:“你炼的?”
阮明羽点了点头。
顾雅韶感慨道:“想不到七星宗卧虎藏龙,剑用的好也就罢了,还和丹修抢饭碗。”
她将药丸给一些人服下,看他们的效果,没出两日,患者身上的皮肤停止溃烂。
顾雅韶找到阮明羽,要和他商量下一步事宜。宋忱溪守在一边儿,顾雅韶说道:“还请这位小兄弟暂且移步。”
宋忱溪杵着没动,他一副翩翩有礼的样子,却强硬地说道:“有什么话我听不得吗?”
阮明羽打圆场:“师兄,你先出去吧,我过一会儿就来找你。”宋忱溪这才走出帐外,但哪里都没有去,一味的守在外边。
时不时从里面传来二人的谈话声,说到激动处,阮明羽会发出喜悦的笑声,宋忱溪听了却不是滋味。
阮明羽和谁都谈得来。
他有些阴暗的想到……想把他关起来……只能和自己谈。
终于,他们谈完了话。
阮明羽出来找宋忱溪,他手里握着剑,正在擦拭剑上的灰尘。
阮明羽坐在他的身边:“师兄,我们好像找到医治病情的办法了。”
宋忱溪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你生气了。”
“没有。”
“你脸上都写着。”
“我生性不爱笑。”
“……”
——————
后来历经了几番改良,丹药终于推广出去,为了让城中每一个人都有药可医,阮明羽最忙碌的时候连开十个炉子,虽然累,但也值得。
阮明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照这个样子下去,不出三个月,就能够治理城中的疫情。期间他也没有放弃寻找表哥的下落,叫人画了他的画像,贴在城中。
就在这时候,阮明羽终于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长得倒是和蔼可亲,一上来就握住阮明羽的手,热情地对他说:“哎哟,就是这位英雄救咱们沧州城于水火之中。”
阮明羽:“不敢当,不敢当……”
宋忱溪在一旁,脸色很臭:“把你的手拿开。”
城主收回自己的手:“英雄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阮明羽拿出表哥的画像,递给他:“能不能帮我寻找画上的这个人?”
城主看到画中之人脸色有细微的变化,但是很好的隐藏了,他的笑容憨厚可掬:“我这就叫手下去发布告示,这人一定给你找到!”
接着他又说道:“人手和物资这两天我会安排过来,你们可以休息休息。”
阮明羽听了也没有多想,自己能松口气,那是最好不过的。
但坏就坏在这里,在这之前,经过阮明羽手的送出去的丹药,没有吃出问题的。但被城主派来的人接管之后,三天两头就有人说吃了之后病得更加严重了。
阮明羽不得不心存怀疑。
宋忱溪看透他心中所想,说道:“今晚我替你去将那老头抓过来,问问便知道了。”
阮明羽忙抓住他的手:“别打草惊蛇,我总觉得这老头不简单,要是被他发现了毁灭证据可就不好了,还得从长计议。”
宋忱溪点了点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阮明羽马上说道:“我的事就是我的事,怎敢劳烦师兄?”
宋忱溪浅笑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我何必分得如此之清?”
听到他这话,阮明羽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地步?什么地步?不就亲了几次吗?
联想到宋忱溪动不动就说要与他结为道侣,阮明羽的小脸苍白,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神。赵子平给册子里面,记载了一味绝情丹,实在不行,他把那玩意儿炼制出来骗宋忱溪给吃了。
见阮明羽迟迟不肯回应他,宋忱溪的心情一下子晴转多云,明明是温柔的笑着,阮明羽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明羽好像不太情愿?”
“哈哈……我刚刚想事情呢,师兄这般为我,我心头感激还来不及呢。”
宋忱溪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第37章
吃了药之后, 病人们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就连身上的皮肤也开始愈合,照这样下去,不出半月,便能得到明显的改善。
当然这是阮明羽最初的预判。
事情慢慢开始变得不太对劲, 比如说, 经常会有病人说吃了药之后肚子疼,或者说发狂的状态。阮明羽刚开始也没有在意, 药物反应是很正常的。
后来, 他差点被病人咬,或者在街道上走着走着, 差点被马车撞死。
阮明羽明白过来了, 这些都是冲着他来的。
但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也没有什么仇人, 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不想要他用药物去治好这些病人。
阮明羽把这阵子的遭遇说给宋忱溪听。
宋忱溪听了之后说道:“让你现在从这里离开, 你肯定是不愿意的,明日我就跟着你,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那就多谢师兄了。”说完这句话之后,阮明羽突然一怔。他为什么会把宋忱溪对他的好, 当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呢?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接受身边有宋忱溪的存在?
一时间场面陷入静默之中。
帐篷里面的床只有小小的一张,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连翻个身都困难。阮明羽好像回到了距离现在看起来有些远久的少年时光,他和宋忱溪挤给在源台峰小小的床上。
那时候宋忱溪才没有现在这么仁慈, 愿意让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他雷打不动早上天不亮, 鸡不叫就起来练剑。
阮明羽饱阮明羽折磨。
后来他想过很多方法,比如说偷偷把宋忱溪的剑藏起来,或者说去跟师傅告状。但是这些方法纷纷没有奏效, 他后来实在无法忍阮明羽,直接抓住宋忱溪的袖子求他。
“师兄,我困,你能不能不那么早起来练剑?”
宋忱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剑放回剑鞘之中,跟他说:
“除非你求我。”
这种说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阮明羽毫不犹豫的说道:“求求你,师兄你最好了,你忍心看着我每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门吗?”
宋忱溪说话算话,自那以后,宋忱溪好像再也没有那么早去练过剑,每天跟他一起睡到日上三更。
都过了这么久,他的记忆竟然还很清晰。
宋忱溪伸手捏住他的脸:“你在想什么呢?跟我说话也不专心。”他黝黑的眸子望着阮明羽,极力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是在想谁?沈延远还是顾肖萧或者是其他人?”
阮明羽嘴欠,条件反射性马上接了一句:“我在想你。”
宋忱溪发出一声闷笑,揽着他的腰往怀里带,亲了亲他的额头:“没白疼你。”
“……”
最开始阮明羽还是遇到各种意外,后来更是演都不演了,直接派人来追杀他。
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再找城主算账,现在要提上日程了。
等到夜幕降临,二人偷偷地潜入了城主府。
城主府内一片安然,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二人搜寻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见到城主老儿从外头回来,他面色不善,和之前那个和蔼可亲的形象大相径庭。
二人跳到房顶上,阮明羽小心翼翼地挪开一片瓦,往下面一看,居然没有见到城主的人影!
明明看到他进了屋的,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去哪儿了?
二人对视一眼,绝对有猫腻。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两人从房顶跃下去,然后偷偷摸摸的进入房间。
房间里面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然而就是不见了城主的人影。
“这里面绝对有密道。”阮明羽小声地说道。
两人在房间里面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密道的入口。
阮明羽转了转书架上摆放着的青花瓷,只听“嘭”地一声,书架往后退,露出了一条密道出来。
阮明羽往里面瞧了一眼,黑漆漆的,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身后的宋忱溪把他往旁边一推,走在了前边。
这下阮明羽也就安心的走在后边。
前面伸手不见五指,阮明羽拽着宋忱溪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便能看到前面壁灯发出的光芒。两人停下脚步,找了个隐蔽处躲起来。
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声传来。
“咬他!”
“只有最强的人才配活着!”
阮明羽看过去,里面关着很多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青面獠牙的十分可怖。随着城主的一声令下,这些人开始相互厮杀起来。都是些丧尸一样的病人,战斗力却极其的可怕。他们的体力是正常人的数倍,牙齿的咬合力非常之强,甚至当场咬掉了对方的半个脸。场面极其的血腥,阮明羽恶心的几欲作呕。
阮明羽竟然看到了表哥的身影,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满身的煞气,就是让愉生站在他面前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
里面关押的不止表哥一人,城主让这些人互相伤害,养蛊一样。
宋忱溪的脸上一片肃杀之意,他对阮明羽说道:“待会儿我去把城主解决了,你去将你表哥带出来。”
阮明羽点了点头。
宋忱溪的武力值,阮明羽还是很相信的。就怕那阴险狡诈的城主,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里地方太过于狭小,宋忱溪施展不开剑阵,于是提剑便上。
“你是谁?谁叫你闯进来的!”城主厉声道。
城主这人真是卑鄙无耻,和宋忱溪过了两招后,他逐渐落了下风,于是他便命令周围的毒人行动,那些毒人受到他的操控,开始向宋忱溪发出攻击。
这些人还有救,毕竟是一条性命,宋忱溪下手便顾忌了几分。城主这时候又趁机偷袭宋忱溪,他的袖子上都被割出几条口子。
阮明羽心中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宋忱溪给阮明羽使了一个眼神,阮明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掏出一把定身符,将每个毒人脑袋上都贴满了,那些人瞬间不能动弹,这下谁的使唤都不管用。
阮明羽一手一个,尽量地多带几个人,马上从密道里面离开。
“你对他们做了些什么,赶紧停手!”群主发出咆哮声。
阮明羽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他气喘吁吁地将人带出来,远离了城主的控制范围,表哥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
阮明羽给他们喂了点丹药,临走之前说道:“表哥,你好了之后回去见愉生一面吧,她很想你。”
表哥眨了眨眼睛,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
阮明羽再马不停蹄的继续回去,宋忱溪还在里面呢。
再一次回到密道,周围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阮明羽心下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他也没有离开多久?
地上全是打斗过的痕迹,还有一滩血。阮明羽虽然心中慌乱不已,但是强定心神。他四处找了找,终于发现了蹊跷之处。墙壁的砖块有松动的痕迹,此处一定还有其他的机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阮明羽头上冷汗直流,宋忱溪千万不能出了什么事情。
他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最后将壁灯往下一拉。
“砰!”地面开始震动往下陷,阮明羽跟着滚到了下面一层。
他摔了一跤,扶着墙壁爬了起来,顺着路往前边走,壁灯上的烛火幽暗地跳动着,兽脚上一软,他这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却见到了刚刚那些毒人的尸体……
刚才……他要是能多带些人走就好了……
来不及悲伤,阮明羽继续往前面走。
他听见了宋忱溪的声音。
“都是些无辜的百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城主目光痴痴,充满了贪念。
“我沧州再富裕,管理的再好又有什么用。我需要一支听话的军队,一路东进,直取首都,到时候莫说是小小的沧州,就是整个天下,都在我的掌心之中。”
“我看你是痴人说梦,一城之主都当不好,你还想当皇帝。”宋忱溪还是那样冷嘲热讽的语调。
阮明羽转过弯,便看见了宋忱溪的身影。他似乎是受了伤,手臂上不断地渗出了血。他手臂上的皮肤虽然没有溃烂,但很明显的看到了两个血窟窿。
“师兄,你被咬了……”阮明羽惊觉道。
宋忱溪面色一变:“你还回来做什么?”
原本已经没有希望的城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冲过来用匕首抵住阮明羽的脖子。
“天无绝人之路,哈哈哈哈!”他恶狠狠的瞪着宋忱溪,“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城主看着宋忱溪,面露癫狂之色,原先的毒王已经死了,而现在,一个崭新的充满力量的身体即将变成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只要再过一点时间,被咬了的宋忱溪就会成为新的毒人。
宋忱溪提着剑逼近他:“谁允许你动他的。”
城主将匕首往阮明羽的脖颈一捅,血瞬间流了出来,阮明羽面露痛楚死死的掰过他的手。
“你现在不能杀我!”城主嘶吼道,“就算死,我也会拉着你们陪葬!我要是死了,你们都别想活!”
宋忱溪看了一眼阮明羽脖子上流出的血,他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只有手背在身后死死地掐住。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那么在意他的性命。”宋忱溪冷冷的扫了一眼城主,让人不寒而栗,“要么现在放开他,要么你现在就去死。”
还不等城主反应过来,宋忱溪掷出剑,剑身怦然插入城主的头颅。
血瞬间溅了阮明羽满脸。
他立在原地,双眸中没有惊恐,只剩下死一样的麻木。灵魂深处的某些恶念好像也被点燃了。眼前的一切又变成了血红色,这便是宋忱溪眼中的世界吗?
“师兄,下次这种事情可不可以让我来?”阮明羽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擦去脸上的血。
宋忱溪知道他也是阮明羽了妄念的影响,他们现在已经变得差不多了,他用仅剩下的最后一丝清明,用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
阮明羽顿时感觉灵台清明了不少,大脑又能够再次思考了。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火油味在密道之中蔓延开来……看来刚刚城主所说的,他死了,大家也别想活,不是一句空话。他在死之前必然触发了什么机关,点燃了火油。
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了……
“马上离开这里。”宋忱溪对他说道。
阮明羽抓住他的衣襟不放手:“要走一起走!”
宋忱溪对他轻轻笑了笑,那样的温柔。
他身体中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只能咬破手指,用血筑起一道传送法阵。
“师兄!”阮明羽泪流满面。
“放心,我死不了,你不是说过,我是主角吗。”
他将阮明羽推进法阵中央。
“走吧,这次别回来了。”
————
再次恢复意识,阮明羽已经是在城外了。他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想也不想,便往城里面跑去。
见他还不顾一切的往城中跑,逃难的百姓们纷纷劝他。
“年轻人,快逃吧,城中大火,别回去送死!”
阮明羽没听到一般,依旧往城中跑去。
到了城门处,那紧闭了半年的城门,此刻终于被打开。百姓们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沧州城待不得了!”
“瘟疫!大火!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
阮明羽再次踏入城中,眼前满目疮痍,火焰席卷了这里的一切,被烧成焦炭的房屋,流离失所的人群,百姓们无助的哭喊声,充斥着他的感官。
他茫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宋忱溪还活着吗?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救人,忙向宗门传信,希望宗门的人能够尽快的赶来。
做完这些之后,阮明羽便逆着人群冲进了火海之中。
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向着记忆中城主府的方向走去,这里的火势最旺,火舌好像能吞噬一切。
阮明羽想也没想,正要施法筑起屏障,冲进火海之中。
正当他要这么做的时候,却见一人浑身是血地从那漫天的火海之中走来。
是宋忱溪!
但他已经是完全魔化的状态了,瞳色血红,嘴角噙着一抹笑。
面对阮明羽,宋忱溪手中的剑指向了他。
阮明羽心下一凛,没有往后退,反而往前走了两步。
他握住宋忱溪拿着剑的手。
“放下剑,跟我走好吗”
宋忱溪的目光始终盯着他,阮明羽轻轻地将他的手往下移,让他松开握住剑的手。
他便听话的让阮明羽拿走他手,阮明羽将他的剑放入剑鞘。
现在的宋忱溪六亲不认真,真怕他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出来。
宋忱溪的手中没了剑,他的手指慢慢往上移,阮明羽预判了他的想法,他抓住宋忱溪的手,牵着他走。
“我不喜欢被人掐脖子。”
方才宋忱溪不跟着他一起走,难道是怕伤着他?阮明羽摇了摇头,他在想些什么?
事情没有他想象中的糟糕,宋忱溪还活着,虽然已经完全魔化,但好歹还算听话。
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休养,他一定能够炼出丹药,治好宋忱溪。到时候他们又能回七星宗,继续做师兄弟。
阮明羽是这么打算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突然闪起一道黄符。
“我们已至城外,你在哪里?”
同门已经赶到了,但是宋忱溪现在这副样子,绝对不能够让他们看见。阮明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他们已经离开了城中,希望他们留下来善后。
阮明羽马上对宋忱溪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去哪里?”宋忱溪贴在阮明羽的耳朵边说道。
“去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地方。”来不及多想,阮明羽催促他最好马上启动瞬移阵法离开。
宋忱溪听到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嗯,只有我和明羽的地方。”
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了……
第38章
沧州的一团烂摊子就留给师兄师姐们收拾了。
阮明羽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把宋忱溪收拾好。
这传送的阵法阮明羽是从来没有用过, 他对宋忱溪说:“你灵力还使的出来吗?不行你教我,我来。”
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能马上离开这里。
宋忱溪牵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面, 一起画法阵。
只见一道光环亮起, 下一刻他们便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一处边陲小城。
阮明羽以前都在青山绿水的地方待着,乍一来要是遍地都是黄沙漫天, 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个地方人少, 宋忱溪被发现的几率也就小多了,他稍稍稍微安心了一些。
“明羽, 夸我。”两人刚一传送过去, 宋忱溪笑盈盈地对着阮明羽说道。
阮明羽震惊地望着宋忱溪, 按着他的肩膀上下左右看了个遍。
“你还是宋忱溪吗?”
宋忱溪指着自己:“不是, 我是小溪。”
阮明羽呆在原地, 完蛋,宋忱溪变成傻子了!
他问宋忱溪:“1+1等于几?”
宋忱溪毫不犹豫的说出:“阮明羽。”
“一加一等于我,你再算算呢?”阮明羽不死心,不愿意接受宋忱溪变成了傻子这个事实。
“小溪最喜欢阮明羽。”
“……”
怪不得说,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当魔修,这宋忱溪修炼的人都傻了!
两人现下一个闯入火堆,脸上都是脏兮兮的灰,一个浑身是血, 衣服破破烂烂的。
路过的好心人看了他们一眼, 便向地上扔了一个铜板。
“扔什么扔,我们又不是乞丐!”话是这么说,等人走之后, 阮明羽还是将地上的铜板捡起来放在兜里。
阮明羽用了个净身术,将两人弄得干净了点。
稍微一不注意,宋忱溪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阮明羽火急火燎地四处找他,还好他自己回来了,他手里抱着一盆花:“给你。”
阮明羽:“我的天,你去哪儿搞的啊!”
没一会儿,丢了花的摊主追了过来指着宋忱溪:“偷花贼,把花还给我!”
阮明羽赔笑,指着他的脑袋,道:“不好意思,他这有问题。”刚好把刚才的铜板给了摊主买下这盆花。
阮明羽只能牵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怕一松开他就乱跑。
如今之计是先要找个住处。
这是一座边陲上的小城,人口加起来都不用他们那儿的一个小镇。
明眼人一看宋忱溪便知道他不正常,阮明羽买了个幂篱,要他戴着。
宋忱溪说什么都不同意,阮明羽半哄半骗地说到:“我说大哥你就带吧,待会我给你糖吃。”
好说歹说,宋忱溪这才愿意戴在头上。
之后,阮明羽便带着他去看房子,最后他买了间位于小城边上,位置最为偏僻的房子,简单地还了一下价就买了,要是在平时他肯定是要大砍一笔,但谁让他现在急着用呢。
这儿的房子修的真不错,地上铺的有地毯,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价格也算合理。虽然卖家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肯定有鬼,但是不好意思,他们修仙的人就是捉鬼的。
钱包暂时就没了一大半,阮明羽不由的有些心疼。
卖家前脚刚离开,宋忱溪后脚就要跟上去。阮明羽忙按住他:“你想干什么?”
“钱……”宋忱溪现在说话都说不明白,“给你抢回来。”
阮明羽忙道:“咱们不干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要抢……小麻雀爱钱”
“……”
真的是服了,阮明羽哭笑不得。
宋忱溪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去把他给杀了。”
阮明羽的瞳孔放大:“你可别乱杀人啊,人家又没有惹你,你老老实实的呆着,别给我惹事。”
“别人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他突然又变得正经起来
“不能这么做,”阮明羽想了想,教育他道,“师兄,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你会生我的气吗?”
“当然会,你要是敢随便杀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宋忱溪刚刚还是个傻子,现在居然变成了癫子,阮明羽身心俱疲。
————
有了自己的房子,阮明羽让宋忱溪乖乖的找个地方坐好,他自己一个人在那清理屋子。
宋忱溪刚刚还有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突然又变了个人样。他一脸严肃地端坐在椅子上,将头上的幂篱扔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阮明羽。
阮明羽正在打扫屋子里的卫生,一转头就见到他定定地望着自己,那眼神有些渗人,好像要将他吃了似的。
阮明羽后退了两步:“你恢复正常了?”
宋忱溪还正常不到一秒,突然一下子脸上露出有些委屈的神情
“糖。”
原本只是哄他的玩意儿,没想到他还记得。
阮明羽从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把带糖纸的糖果给他。
宋忱溪握在手里也不吃,阮明羽以为他已经傻到不知道怎么吃糖,只好拨开糖纸喂到他的嘴里。
他这才卑尊屈膝地张开嘴咬住糖。
阮明羽剥了一个,也往自己嘴里塞。
宋忱溪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突然往前走一步,低头吻住阮明羽的唇,也不放过他,长驱直入的扫过他的口腔。
嘴里的丝丝甜味变了味。
阮明羽将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一把推开了他。
“你有病吧,我都给了你这么多,你还抢我嘴里的。”
宋忱溪浅浅地笑了笑,阮明羽有一瞬间的愣神。
“很甜。”
阮明羽觉得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鼓起脸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一粒糖都不会给你吃。”
宋忱溪还挺自豪:“我自己会抢。”
他继续说:“明羽,还想吃。”
“不给了。”
“小气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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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阮明羽都逃不开炼丹的命运,看宋忱溪这个样子,不修养个三五载估计都好不了,看他能不能练练丹药,让他好的快一些。
两人在小城边上住了下来,阮明羽还挺喜欢这样平静的日子。
他平日里面很少去其他的地方,但是宋忱溪现在是个小孩子心性,在家里呆久了,就闹着要出去玩儿。阮明羽拿他没办法,跟他说听话,就带他出去。
他听话了好几天,阮明羽终于同意带他出去。看到街上的路人,宋忱溪的眼里面闪过兴奋的目光。阮明羽拉着他想走,发现他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人家。
“那是人不是猎物,”阮明羽压低声音在宋忱溪耳边小声说道,“你要是手痒了,就回去玩沙子”
“我玩你可以吗?”宋忱溪认认真真地说道。
阮明羽差点被气笑了,他瞪大眼睛:“你这句话千万别跟别人说。”
“我就对你说。”
“对我说也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阮明羽彻底没招了:“反正不可以说。”
这是什么狼虎之言?阮明羽心道这下说什么也不放他出去了。
他们住进来之后,日子也算过得悠闲,本来这边就两三户人家,但是自从阮明羽来之后,陆陆续续有几户人家搬过来。
隔壁家新搬来了一户邻居,他家的大女儿阿依罕是个长相明艳,热心善良的姑娘,附近的小孩那么混球,在她面前还是规规矩矩的喊一声姐姐好。
作为邻居肯定会对他们产生好奇,阮明羽对外就说宋忱溪是他的哥哥。
师兄怎么就不是哥哥呢?
阿依罕感慨阮明羽一个人带着个傻子哥哥,生活不容易,时不时的送他几个馕饼。
他们一家人靠卖馕饼挣出了房子,从偏僻的村庄搬到城里来。这儿虽然在城边上,离城中还有一定的距离,但他们人十分的勤奋,每天早上都很早起来运着一大筐馕饼去卖。
阮明羽不禁感叹,有这个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他真心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宋忱溪却时不时的给他惹出点事情来,比如说偷偷摸摸潜入别人的家里,想要抓大母鸡给他补补身体。或者是说有些时候突然发病拿起刀就要砍人,阮明羽没有办法,只好将他捆在自己身边,跟着自己一起炼药。
阮明羽炼丹的时候,他想了个法子,他就找了一根绳子,一头系在了宋忱溪的腰上,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这样既保证了宋忱溪的活动范围,又限制了他的出行。
这种方法刚开始还行得通,到了后面,宋忱溪就学聪明了,每次阮明羽一炼丹炼的出神,他就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还用那种说不出哪里奇怪的眼神看他。
有的时候,阮明羽都分不清楚他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着,宋忱溪每次都抱着他都说:你继续练单,我又不打扰你。
这还不算打扰吗?
阮明羽实在受不了,只好将绳子拴在柱子上。这样宋忱溪的活动范围就在炼丹房的门口,以及大门的门口之间。
宋忱溪进不了炼丹房,就坐在大门的门口边上。
周边的人经常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坐在门口,他会一板一眼的说道:
“在等明羽。”
然后就会有人会问:“明羽是谁?”
宋忱溪原本还是微笑着,听人提起阮明羽的名字,马上冷脸骂人:“关你屁事。”
这下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有病了。
那些小孩子们见他经常坐在门口,就编了一首歌谣唱给他听。
“打东边来了个傻子,天天坐在门口看沙子,问着小孩要糖吃,不给就捅他一刀子。”
阮明羽第一次听到这童谣的时候没忍住,不道德地笑了。
起先,阮明羽还以为小孩会欺负宋忱溪,跟宋忱溪说有人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说,我给你撑腰。
后来看见他和小孩玩游戏,输了就弹对方脑门,他一个手下去把一堆小孩都弹的哇哇大哭。
阮明羽再也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反而提醒他下手轻点,别把小孩惹哭了,要不然人家大人会找上门来。
也是,就算宋忱溪现在变傻了,也不是遭人欺负的料。
搞到后面,小孩们遇到宋忱溪都服服帖帖地说一句大哥好。然后见到阮明羽的时候呢,对他说二哥好。
————————
过了大概半年的样子。
阿依罕要结婚了。
这里的婚礼会持续很长的时间,说是三天三夜也不为过。
阿依罕邀请阮明羽去参加,人一多阮明羽怕宋忱溪会发癫,就没有带着他去。但是隔壁邻居载歌载舞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他们耳中。
宋忱溪坐在门口,一副眼巴巴的样子。阿依罕家里的最为调皮的小弟弟问他:“你为什么不去?”
宋忱溪一本正经地说道:“明羽会生气。”
小孩说道:“他又不是你老婆,你那么怕他干什么?”
宋忱溪:“他就是。”
小孩:“他不是你弟弟吗,哎,跟你一个傻子说不清楚。”
宋忱溪冷冷地扫过他,小孩打了个哆嗦,跑了。
他是这里最无法无天的小孩,一边跑,还一边说道:
“坏了,傻子要打人啦,说你没老婆还不高兴!”
虽然宋忱溪变傻了,但好歹也算听话,阮明羽不至于心力憔悴,他成天忙着炼丹,有时候也就忽略了宋忱溪。
宋忱溪今天格外的安静,阮明羽心中有些愧疚,主动问他:“你想要去隔壁凑热闹?”
宋忱溪点了点头,然后含混不清地说道:“以后我们也可以结婚,就照着他们那个样子来。”
阮明羽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想到宋忱溪现在可能就是几岁的小孩子的心性,一天到晚关在房间里,也不算是个事儿。他想了想说道:“这样,你再等我一会儿,我们晚上去他家里吃晚饭。”
到了晚上,阮明羽说话算话,将宋忱溪带了过去。
阿依罕一家最是热情好客,忙将宋忱溪和阮明羽请上席位。
阮明羽带了一些自己炼制的丹药作为贺礼。
阿依罕:“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赶紧坐下。”
他两兄弟都长得俊,人也神神秘秘的,一天到晚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席间的人好奇地问他家里有没有夫人。
阮明羽摇了摇头,宋忱溪却点了点头。
大家见了都哈哈大笑,全当宋忱溪又在犯傻。
喝了点小酒,吃了点烤羊肉,大家纷纷开始吹起了牛,开起了玩笑,说要给阮明羽介绍媳妇。
没等阮明羽拒绝,宋忱溪就先替他回绝了。
“他不娶媳妇。”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这里的人能歌善舞,到了晚上大家就开始唱歌喝酒跳舞,一晚上都不带停歇。
年轻的新郎和新娘相拥着跳舞,跳完舞之后,新娘将手捧的花往天上一扔,宋忱溪冲过去,在人群之中将花抢了下来。
阮明羽让他还回去:“你拿这个干什么?”
宋忱溪塞到他的手里:“送给你。”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阮明羽感到疑惑。
宋忱溪很认真的说道:“他们说这样就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说着,宋忱溪凑了过来,轻轻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一口。还好周围的人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面偷偷摸摸的动作。
阮明羽推开他,小声地说道:“在外面不能这样。”
“哦,那我们回去在家里做。”
“……”
第39章
不知不觉中,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之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阮明羽也说不出来,宋忱溪现在的状况是好还是坏。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在傻子, 癫子和正常人之间切换。
变傻了的宋忱溪睡觉之前会抱着他说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说今天吃了几颗糖,把邻居家的熊孩子打哭了几次, 有时候发癫的话, 就会将他压在床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像狗一样舔来舔去。
如果是正常状况之下呢, 宋忱溪倒是能说几句正经话。然后跟阮明羽说:“我今天又向你讨糖吃了?下次别给我, 我不喜欢吃糖。”
明明家里的房间很多, 他偏偏要过来跟阮明羽挤在一块儿。阮明羽说不行, 但是被他爬了几次床,也就放任他抱着自己睡觉了。
两人躺在床上,宋忱溪欢从后背抱着阮明羽,说道:“阿依罕的肚子好大, 我听小孩们说,她是怀了宝宝。”
阮明羽心中开始警惕起来,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下一秒,他就从宋忱溪的嘴里听到:“明羽, 你能不能也给我生一个宝宝?”
阮明羽习以为常了, 跟傻子说话,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反正自己说的话,他隔天就忘了, 阮明羽困的不行,糊弄他:“可以,一胎八宝。你想抱着哪个玩,就抱着哪个玩。”
宋忱溪嘻嘻道:“阮明羽,你真好。”
阮明羽刚刚说完话,就已经睡着了,宋忱溪看着他恬静的睡颜,也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阮明羽习惯性的摸了摸床边,空的,他猛然睁开的眼睛,一般来说,傻子这会儿应该正在睡梦之中。
阮明羽穿好衣服,出了门,见到宋忱溪在院子里面练剑。
“师兄?”宋忱溪正常之下的状态很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宋忱溪了,不由得有些激动,热泪盈眶。
宋忱溪收好了剑,他侧身看向阮明羽,明明每天都见,那一眼却带着深深的眷恋。
“睡醒了?”
阮明羽点了点头。
“你瘦了。”
每天都炼丹,能不瘦吗?
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阮明羽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却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堵,什么都说不出来。
师兄那样肆意张狂的人,变成了一个傻子。他心里该作何感想?
“今天别炼丹,陪我去街上转转。”宋忱溪说道。
阮明羽欣然同意。
阮明羽很少带傻了的宋忱溪出来逛,现在两人走在街上,他也不怕他乱跑了。
今天运气不错,是个赶集日。阮明羽问他:“师兄有什么喜欢的没有?我买单,只此一天,过时不候。”
宋忱溪:“难得明羽有这份心,我待会儿肯定是要精挑细选买个好的。”
两人在街上闲逛,边疆的姑娘热情大胆,直接将荷包塞在阮明羽的口袋里面。
宋忱溪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嘴里酸酸的。
“不是说要给我生八个吗?怎么转眼就收了别的女孩子的信物?”
阮明羽脸上一热,昨天说的话他居然还记得。
“开玩笑的,当不得真。”
宋忱溪似笑非笑的:“我这个人最容易较真。”
阮明羽:“较真也没用,我又生不出来。”
宋忱溪意味深长道:“想生还是有办法的。”
阮明羽一惊,毕竟这是修仙界,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不想生,师兄你别吓我。”
宋忱溪勾唇一笑:“傻麻雀,逗你玩呢。”
阮明羽:“……”这个时候他希望他还是傻着算了,人一聪明就使坏。
两人逛了逛,宋忱溪看上了一个手工做的毯子。上面的花纹精美,一看便知是精品,定要费不少的钱。
阮明羽看到上面绣着的是鸟,问道:“这是什么鸟?我怎么没见过?”
店主道:“这叫做极乐鸟,羽毛颜色五彩缤纷,是传说中的神鸟,跟那沙漠里的坏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阮明羽:“沙漠里的坏鸟,那又是什么东西?”
店主:“你去过城西吗?”
阮明羽点了点头,那不就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吗。
“那地方住不得人,隔几年就会有人失踪。”店主压低声音,说道,“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阮明羽很讨厌有人卖关子。
“不想知道。”
店主:“哎,客人你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阮明羽:“这毯子你给我优惠一点。”
店主:“行行行,你先听我说后面的话。”
阮明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在沙漠的深处有一种怪鸟,大鸟每三年会产一颗卵,到了孵蛋的时候,便会到城里面去抓人作为食物储存起来。”店家说的绘声绘色的。
阮明羽听完他说的小故事之后没什么反应,毕竟再荒谬的事情他都听说过了:“这毯子,打个对折成吗?”
店家:“哎哟,头一次见您这么砍价的!”
阮明羽费了一番口舌,终于将价格杀下来了。他把毯子给宋忱溪:“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
他刚刚砍价的时候,宋忱溪全程站在一旁,只顾着看他。
宋忱溪点头:“不愧是小麻雀,你送我的东西,我就收下了。”
阮明羽心情不错:“你还想买什么?今天我全包了。”
宋忱溪:“不买了,你嘴上是这么说,怕你晚上回去心疼的掉珍珠,我舍不得你哭。”
阮明羽:“……”
宋忱溪的嘴,这是淬了毒吗?好想毒哑他。
阮明羽默默在心中记上他一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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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转了一圈,准备回到家里。
还没走到家门口,便见到阿依罕的新婚丈夫哭天喊地,他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应该留下来陪着她的。”
阮明羽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依罕被一种怪鸟抓走了!”
想到店主说过的话,阮明羽脸色一变。
如果是真的,那么阿依罕危在旦夕。
他问道:“你见到那鸟朝哪儿去了吗?”
阿依罕的家人指着沙漠的东南方向:“那怪物朝着那个方向飞走了。”
阮明羽也没多想,提着剑就往沙漠深处扎去。宋忱溪没有阻止阮明羽,默默跟在他身边。
阮明羽用余光瞟了一眼宋忱溪,还好这会儿宋忱溪恢复了正常,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前往沙漠深处。
漫天遍野的都是黄沙,连一棵枯树都很难见到。在这里面很容易走失方向。
两人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走,阮明羽思考了一下对宋忱溪说,分头行动。
有了上次的教训,宋忱溪说什么也不同意。
阮明羽焦急地说:“我们越迟找到阿依罕,她的危险便多了一分。”
宋忱溪拉住阮明羽的手,不让他走,严肃道:“我一点也不关心她是死是活,阮明羽,我在意的只有你而已。你帮她是情分,我和你一起是本分,你要当救世主大善人,可以,但我要保证你的安危。”
阮明羽哑然:“我……”
宋忱溪:“你不用回答我什么,我是不会和你分开的,你若一意孤行,那我只有把你打晕了抱回去。”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阮明羽的脸:“我说到做到。”
第40章
两人顶着烈日黄沙向前行走, 漫天飞舞的沙子吹得阮明羽眼睛都睁不开。
宋忱溪走在阮明羽的前面,让他抓住自己的袖子,这才好了一点。
走了许久,终于远远地望见了前方似乎有失落古城的痕迹。
二人加快脚步往前行走, 然而眼见的要到达的时候, 突然一阵飞沙走石,一道莫名其妙的龙卷风袭来。
“真是邪门了, 平地起大风。”阮明羽, 嘟嚷道。
“看来我们是靠近那妖怪的老巢了。”宋忱溪推测道。
风把他们的衣裳吹得呼呼作响,风力极其的强劲, 要不是抓着宋忱溪, 阮明羽感觉自己会被吹进那狂风之中。
然而事情的走向也恰如他最坏的打算那一般, 这风越来越大, 好像长了眼睛, 直直的逼向他们,阮明羽忙将手中宋忱溪的袖子拽得更紧了,一时间狂风肆虐,阮明羽将手中的袖子扯下了好大一块, 还是没能阻挡住自己被卷入风中的趋势。
宋忱溪正施法让龙卷风停下来,待得周围风平浪静的时候,一转眼不见阮明羽的踪影。
阮明羽一阵天旋地转,被风卷走,等他恢复意识, 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棵歪脖子老树下面。周围是古城的遗址, 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墙体全是被风化的痕迹。
阮明羽抬头望向那参天巨树,心里想就是十个人也抱不过来, 他眯起眼睛,只见那巨树上有一个巨大的鸟窝。
阮明羽没有犹豫,马上燃起一道黄符,告诉宋忱溪自己的情况,随后自己提着剑蹿上鸟窝去。
鸟窝里面有几颗还未孵成的蛋,阮明羽看着比自己还高的鸟蛋,心想这要做蛋炒饭,全村人都够吃。怪不得妖怪要去抓人,原来是给它的孩子准备口粮。这害人的东西只抓一个人是肯定不够的,之后不知道多少人又会遭殃。
就是不知道阿依罕被藏在了哪里。
肉眼可见之处皆是黄沙,阮明羽想了想,继续往更高处爬上去,找了半天,终于在树干的枝桠处找到了阿依罕,她整个人被麻绳捆住,钓在了树干上。
阮明羽忙道:“阿依罕你别急,我来救你了。”
阿依罕以为自己得救了,刚喜极而泣,突然之间又惊恐地瞪大眼睛:“妖怪回来了,你快跑!”
好不容易找到人,阮明羽肯定是不愿意就这么回去的。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只大鸟正扇着翅膀向这边袭来。阮明羽心一横,一剑将绳子斩断,带着阿依罕跳下树。
巨鸟返回,见他要带走自己的猎物,口中喷出一道火焰,虽然阮明羽躲避的及时,但是他的头发还是被撩过的火焰烧焦。
那巨鸟竟然能够口吐人言。
“将我的猎物放下!”
阮明羽护着阿依罕,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意思。
“你为了养育自己的孩子,却选择去伤害一个怀有孩子的女人,你这样的妖怪,属于穷凶极恶,若你还有一丝良知,就让我带她走。”
说完话,阮明羽就觉得自己傻,跟一个妖怪讲道理,那肯定是讲不通的。
果不其然,只听巨鸟怒吼道:“那你也留下来!”
阮明羽将阿依罕藏在不远处的墙后边儿,然后自己提着剑与那巨鸟缠斗起来。阮明羽打的胳膊发酸,那怪物未见丝毫受伤,这才一只鸟,他就不好对付,要是再来一只,他还真不是对手,说不定自己也会成为那鸟蛋中幼鸟的口粮,阮明羽不禁将希望寄托在宋忱溪的身上,希望他尽快地赶过来。
毕竟打架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斗了一会儿,阮明羽心道再拖下去肯定不行,骑上那鸟的背上,将剑插入它的翅膀,那鸟吃痛,在天空中急速地翻腾,阮明羽松开揪着羽毛的手,赶紧侧身往地面跳去,还好他跑得及时,没过多久,那鸟扑腾了两下就从天上掉了下来,扬起了一堆沙尘。
阮明羽被沙尘呛得止不住咳嗽,他松了口气,回去安抚阿依罕:“姐,你放心,来都来了,我肯定会把你带回去。”
阿依罕热泪盈眶:“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要是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只管吩咐。”
阮明羽挠了挠头:“我也没什么想要的,要不回去之后,你多送几张馕饼给我?”
阿依罕:“馕饼管够!以后你想吃,就直接到我家里来拿。”
阮明羽背起阿依罕,要带她离开这里,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太早,又一只巨鸟赶来,那鸟的体型比之前那一只还要大上许多,它振翅飞翔在天空中,地上的人连天上的太阳都见不到,天像瞬间黑了一般。
光是刚才那一只鸟,已经费尽了阮明羽的力气,再来一只,阮明羽心想还要不要他活了,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将阿依罕又藏了起来,然后顶着压力,抬剑就上。
这鸟的修为道行更高,没打两下阮明羽就气喘吁吁,还好他怀里的法宝多,赶紧将各类法器都祭出,这才没有落入那巨鸟的口中。
渐渐的阮明羽体力不支,就落入了下风,那鸟抓住机会,利爪犹如弯刀一般向他刺过来,阮明羽这次没有躲开,尖爪将他的身上划出了巨大的血痕,阮明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贼他爹的疼。
他赶紧给自己喂了止血丹。
现在只有拖了,拖到宋忱溪赶来。
虽然打不过巨鸟,但是阮明羽会躲,他一边躲一边骂,嘴上功夫也没有闲着:“坏鸟,你吃什么不好,你要吃人,你阮明羽爷爷今天替天行道取了你的鸟命……”
他喋喋不休,将巨鸟骂的狗血淋头。
巨鸟发了狠,一心想要抓住阮明羽,但每次喷出的火焰都被他躲过了。
阮明羽躲了半天,实在是没有力气,脚步稍微慢了那么一拍,就被巨鸟尖锐的鸟爪划过,将他身上弄得血迹斑斑。
巨鸟口吐人言:“你们这些可恶的修士,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要害我妻子!”
阮明羽冷冷地笑道:“无怨无仇?你们肆意的掠夺凡人的性命,就是与我有仇。之前失踪的那么多人,恐怕也与你们逃不了干系。”
这话惹怒了巨鸟,它一脚将阮明羽拍到了地上,阮明羽吐了两口血,仍然无畏地笑着。他有些不甘心,人也没带回去,居然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巨大的尖爪像弯钩一般牙向他刺来,阮明羽拼尽全力往旁边一躲,然而尖爪还是刺穿了他的肩膀。
阮明羽的嘴里发出一声哀嚎,在空旷的荒漠里显得极其的凄厉。
他的肩膀上瞬间血流不止。
阮明羽怕疼,怕死,可是现在这两样他都即将面临了。
阮明羽来的时候是报着救回阿依罕的目的而来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咳了两口血,把身上最后的灵力铸成了一道传送法阵,将阿依罕送回去。
做完这一切后,阮明羽瘫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在死之前也算做了件好事,值了。
然而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听到一道尖锐的剑刃破空之声,随后耳膜处传来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空中轰然坠落,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周遭的一切化为寂静,阮明羽什么也听不见了,无论是巨鸟的嘶吼声,还是风掠过沙子的声音,一切都不存在了。
宋忱溪赶来的时候,他见到阮明羽的身上全是血,他那样怕疼的一个人,不知道是如何忍下去的。
明明他说过不会再让阮明羽受到伤害,为什么又要让他遭受这些?
于是宋忱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完全的魔化了,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个魔物,以后再也无法隐匿在修仙宗门和人群之中,可是没有关系,他终于获得了他想要的力量,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妨碍他,挡在他面前的,那就全部铲除好了。
阮明羽睁开了眼,恰好对上了宋忱溪的目光,他冲过来,将阮明羽抱在怀里,然后给他疗伤。
阮明羽动动手指头都很困难,他还能笑得出来:“师兄,药在我左边的袖子里,要麻烦你喂我吃药了。”
宋忱溪的双眼通红,似乎是要落下泪,他亲吻阮明羽的额头,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他。
阮明羽这个时候还能轻松的跟他开玩笑。
“师兄,还说你从来没哭过,你这个人就是爱装。没办法,谁叫我是你的师弟呢,唉,我就当没看见了。”他用手背轻轻擦去宋忱溪眼角滑落的泪水,“没事儿,小伤,死不了。”
宋忱溪给他包扎肩膀上的伤口,刚刚阮明羽还在强撑,装作无所谓,现在也不装了,疼的他眼泪没止住瞬间就飙了出来。
“师兄,轻点,疼……”
“不是说小伤没事吗?死要面子活受罪。”宋忱溪淡淡地嘲讽道。
“……”就准他要面子,不准自己要面子吗?阮明羽不服气。
“以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要抓紧了,别再放手。”宋忱溪低声道。
阮明羽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但他觉得自己现在笑的应该不太好看,刚刚哭的那么凶,而且满身都是血,肮脏的很。
永远在一起?应该不太可能。
阮明羽第一爱的是自由,第二才是钱,至于宋忱溪,应该可以排上他的第三爱,但是也得给前面两个让路。
————————————
阿依罕受了点惊吓,还好问题不大,腹中的孩子安稳无恙。阮明羽成功地将阿依罕带了回来,他们一家人都很感激他,连夜送了很多东西给他们,阮明羽看到家里面堆满了馕饼和地毯,还有一些牛奶羊肉,哭笑不得。
“你哥哥呢?”阿依罕也想好好地感谢一下宋忱溪,得知他们二人都为了救自己深入沙漠,感动不已。
阮明羽顿了一下:“他有点事儿,有什么想对他说的,你给我说就好了。”
阿依罕:“替我对他说一声谢谢。”
后面阿依罕一家人还想送东西过来,差点把他们的家填满,阮明羽再三表示心意领了,然后关门送客。
终于送走了阿依罕一家人,阮明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宋忱溪就从关着的房门中出来。以前他魔化的状态可能也就那么几个时辰,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宋忱溪就变得不太对劲了,一直都是魔化的样子,瞳孔呈现出红色,脸上爬满了奇奇怪怪的纹路,这一看就不是正常人。他这副样子,阮明羽是不敢让他出门去见其他人的,不然过不了一天,他家里多了个魔物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小城。
宋忱溪出来之后从背后抱着阮明羽,他侧头亲吻阮明羽的颈侧,感觉到皮肤上的触感,阮明羽浑身一激灵,他推开宋忱溪的头。
“师兄,你正常点!”
“我还不够正常吗?我让你和其他人接触,听你的话躲在屋里,你还要我怎么样?”
“……”能说出这些话,已经证明他不正常了……
宋忱溪现在抗拒一切人接近阮明羽,看谁都像眼中有恶意。
“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以前?”宋脸上看不出喜怒,他阮明羽的发梢拿在手中把玩。
“以前的我瞻前顾后,现在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决定了,今晚我们就结为道侣。”
阮明羽心大,他在说什么狼虎之言,脸上一片慌乱:“这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师兄你别开玩笑了,你赶紧松开我,给我一点时间,我去给你熬药,你病得不轻啊!”
宋忱溪笑了笑,眉眼弯弯:“不给,没时间了。”说罢便一把将阮明羽打横抱起,一脚踹开卧房大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