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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替身抱紧白月光大腿后

    第41章


    他将阮明羽扔在床上, 随后便欺身压上来。


    阮明羽伤口又在痛,嘴里“嘶”了一声,宋忱溪掀开他的衣领,见他的伤口还在渗出血, 语气之中不禁带了一丝关怀:“还在疼?”


    阮明羽点了点头, 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够放过自己。


    宋忱溪把手放在伤口上面, 没一会儿, 那伤口便痊愈了。


    “……”这让阮明羽都没有借口逃离,他把身子往后面一缩, 背抵在床头。


    突然, 一道黄符在阮明羽的面前燃起。一般来说不是要紧的事情, 不会有人用这种方式传信给他。


    阮明羽想要起身:“是师姐的来信, 我先看看有什么事情。”


    宋忱溪压住他:“就这样看。”


    阮明羽只能在他玩味的目光之下, 查看黄符所传的内容。


    原来是银月岛已开,岛上有诸多的天地灵宝,仙草珍花,之前他一直拜托师姐打听的冰凛花的下落也在银月岛上面有, 所以师姐才会火速传信给他。


    “看完了?那该继续我们的事情了。”


    他步步紧逼,不给阮明羽一点喘息的机会。


    阮明羽弱弱地说道:“师兄莫要再强人所难。”


    宋忱溪欺身过来,低头一笑,暧昧不清地说道:“哦,强人所难?难道不是情投意合?”


    阮明羽结结巴巴道:“那是因为你现在生病了, 等你病好了之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


    宋忱溪:“那我大概是病了吧, 想把你关起来,那你哪儿也去不成,只有在我面前待着。”


    阮明羽:“那我们现在应该先把病给治好, 而不是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宋忱溪低头凝望着他,慢慢绽开一个笑容:“我若是偏要呢?”


    阮明羽紧张起来,他若是偏要做什么,他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的。


    宋忱溪用手指婆娑着他的脸:“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为何还一直回避着我?”


    阮明羽愣愣地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觉得胸口堵得发慌。他这样汹涌而又直白的爱意,反倒叫阮明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只要你一句话,”宋忱溪变得很认真,“你喜不喜欢?”或许觉得这个说法太过生硬,他换了个表达方式,“或者说,你在不在意我?”


    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出不在意呢?这种明知故问的说法,阮明羽手指蜷缩,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


    宋忱溪却不放过他,穷追不舍地问道:“回答我这个问题。”


    阮明羽不敢看他,嘴里发出了一声含混不清的“嗯”。


    他说的什么,宋忱溪没有听清楚。


    他正要继续追问,突然之间,他弓起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宋忱溪捂住了嘴,然而从他的指缝间还是流出了鲜红的血。


    阮明羽马上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给他喂药。之前只是变成傻子或者发癫而已,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之严重了?


    阮明羽看着他从指缝之间流出的血,喃喃道:“怎会如此?”


    中了“妄念”毒发身亡,那不应该是书中他的结局吗?怎么会把这个剧情安到了?宋忱溪的身上?


    阮明羽心乱如麻。


    这就是不按照剧情走的惩罚吗?


    就算剧情没有像书中那么发展,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不会改变,必须有人来承担最终的结局?


    折腾了一宿,宋忱溪的状态终于好了些,至少没有在吐血。然而直到第三天的早上,他才醒了过来。阮明羽坐在床边,这三天几乎没有合过眼。


    宋忱溪勉强睁开眼,见阮明羽困得不行,想睡却不敢睡的样子,坐起身子,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宋忱溪从未笑得那么愉悦过,他在阮明羽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好像知道了你给我的回答,很开心,是我想要的答案。”


    阮明羽只觉得耳边嘀嘀咕咕的,有蚊子在响:“谁在说话?”


    宋忱溪将手按在他的后颈上,轻声说道:“睡吧。”


    很快,阮明羽越陷入了睡眠之中。醒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宋忱溪他人呢!?


    阮明羽马上爬起来去找宋忱溪。


    却见他站在门外,形单影只,光看背影,阮明羽甚至觉得他太过寂寞。


    在这几天里面,阮明羽想到了一些事情,再这么下去,宋忱溪肯定是撑不了太久的,要是还炼制不出来遏制他体内“妄念”的丹药,那么结局或许真的就是毒发身亡,不仅仅是他,可能自己也逃不脱。事不宜迟,他还是尽早做决定。


    “你醒了?”宋忱溪回过头来,语气竟然有些温柔。


    他现在这个样子,叫阮明羽有些陌生,感觉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师兄,你今日还未吃药。”他拿出一粒丹药,假装和平常一样,让宋忱溪服下。


    宋忱溪对于他给的药没有任何的防备,接过来马上就吞下。


    宋忱溪皱了皱眉,今天的药比以往苦了许多。


    阮明羽看着他吃下,总算是放下了心来,这药能够让人昏沉十几天,算下来也够他做想做的事情。


    阮明羽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吸引宋忱溪的注意力,只要让他不将心思放在刚吞下的药丸之下就行:“师兄,治好了病,你想做什么?”


    宋忱溪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呢?”


    阮明羽侃侃而谈道:“我想回宗门,把这些日子的灵石给领了。”


    宋忱溪:“我的那份也给你。”他又问:“其他的呢?”


    阮明羽:“然后再回去看看我的灵田,离开这么久,算下来也该长出一茬了。等过几年药材够了,就开一家医馆,但开医馆,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不干了,我又不习惯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真是有些两难呢。对于其他的,那就没有想好了。”


    宋忱溪带着审视的意味看了他一眼:“你有事情瞒着我,”


    阮明羽心下一紧,面上还是淡然说道:“是有事情,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睡一觉起来,我就跟你说。”


    宋忱溪打趣道:“你不会是要说你喜欢我?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阮明羽有点无语,瞎扯道:“我忘了给你说,阿依罕给的奶疙瘩,被我一个人吃光了。”


    宋忱溪的手按在额头上,感觉头有些发晕,这才发觉出一些不对劲,他蹙着眉:“不对,你想说的不是这个。”


    “师兄,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去睡觉吧。”宋忱溪吃过药之后,没由来感觉到一股困意,他的手搭在阮明羽的腰上,没过一会儿,身子就滑下来,靠在他的身上,似乎是睡着过去。


    阮明羽他挪在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宋忱溪闭着眼,好像只是睡了过去,睡眠那么的安详。


    阮明羽轻声道:“师兄,我会治好你的,你等我回来。”他将家里的门锁上,一个人前往银月岛。


    宋忱溪的状况很不好,阮明羽怕他醒着的时候不让他去,而且他陷入沉睡,或许可以抑制妄念带来的影响,如今之际,他要尽快找到冰凛花,替他炼制丹药。


    其实也不仅仅替他,也是为自己,虽然阮明羽这段日子都没有发作,但多少还是受了妄念的影响。


    阮明羽御剑三天,到了银月岛。果然如同师姐所说的那般,岛上不再设有结界,可以自由出入。


    入口处有很多人,但当阮明羽踏进去,才发现这地方广阔无垠,越往里面走,人群被冲散,就见不到什么人了。路上遇到一些很稀奇珍贵的仙草,阮明羽也没心思去摘了,他这次来的目的是要拿下冰凛花。


    按着地图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上古妖兽所镇守的洞外。


    到了地方,阮明羽发现这地方不止他一个人觊觎,看地上的武器,以及一些尸骨,这里不知道来了多少波人。


    阮明羽远远的望过去,洞门外只见一条大黑狗,想必洞中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冰凛花了。只是一只大狗狗而已,阮明羽刚开始还挺高兴,觉得难度不大,直到后面一队人马要闯入,他看到那玩意儿一掌把人拍了个稀巴烂,骨头都嚼碎吞肚子里。


    阮明羽开始打退堂鼓,心想要不然就这么回去算了,就算他要救宋忱溪,也不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呀。


    后面一咬牙,阮明羽想到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试试。


    由于刚才有人闯入,那大黑狗化出原形,是一只饕餮,守在洞外,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可恶,这种情况如何是好。


    硬碰硬阮明羽做不到,那便只能智取了。


    阮明羽按兵不动,趴在草丛里面,心中谋划着该如何进入洞中。


    过了半天,又来了一批人,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议论纷纷:“银月岛向来神神秘秘的,最近怎么开放了?”


    “他再不开放,天底下就不知道他的名字。”


    “人们求药都跑去七星宗这个剑宗求药了,那地方的丹修,一只手都数得下来,生意比这号称药宗的银月岛都好。”


    “这银月岛到底是落寞了。”


    几人看起来修为比刚刚的那一批人高上了不少,过了一阵子,上去与那饕餮斗了起来。


    趁他们吸引了注意,阮明羽连忙潜入洞中。他在自己身上喷上了花草粉末,掩盖了自己的气息。


    洞口狭隘无比,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洞中宽阔无比,就是造十个四合院都绰绰有余。这么大的地方,就为了守那一株小小的冰凛花。


    阮明羽看过去,只见洞中有一方湖,湖面上结满了冰,而在冰面上,有一株发出七色光芒的小花,只是那花被厚厚的冰层包裹,想要得到,就必须得将冰面凿开。


    阮明羽没有多想,提剑便过去。一边警惕着随时可能返回来的饕餮,另一边奋力地凿开厚厚的冰层。


    他费了半天的劲,结果冰面上只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裂的缝隙。阮明羽加大力气,他就不信了,还把这玩意儿凿不开。


    他把手都凿得没劲了,最后冰层终于只剩下手臂大小,再凿下去,里面的冰凛花根叶会受到损伤,阮明羽想也不想地把冰块抱在怀里,企图用体温去融化它。


    他被冻得浑身打哆嗦,心中祈祷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实在不知道那饕餮究竟何时会回来。


    然而他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那饕餮收拾完门口的那批人,转而返回洞中,见到阮明羽这个不速之客,马上呲起獠牙冲向他。


    赶回来的饕餮一把咬住了阮明羽的腿,将他甩在了一旁。


    阮明羽吃痛地爬了起来,他捂着流血的伤口,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地上跑的总比天上飞的要容易些,阮明羽咬着牙,跳上饕餮的背,那妖兽左右摇晃,癫的阮明羽差点吐了出来。


    他一鼓作气将手中的所有丹药都拿出来,扔进了饕餮的嘴里。


    做了这一切之后,阮明羽体力不支,被饕餮甩了下来。


    冰凛花仍旧伫立在原地,那饕餮没有管他,立马将湖水浇灌在冰凛花上面,很快冰凛花又结起厚厚的冰,阮明羽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那饕餮忙着浇灌冰凛花,没有第一时间去解决阮明羽,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等到冰层浇灌完之后,饕餮露出獠牙,要回去解决阮明羽。


    阮明羽的腿几乎被饕餮的尖牙咬出了一个洞,人的速度如何与妖兽相比?他在原地没有动,他不想做无用功,他在赌。


    赌他刚刚扔进饕餮嘴里的药是否能够发挥作用。


    饕餮的掌风已致,这一掌拍下去,他必死无疑。


    阮明羽还是本能的闭上了眼睛,面对自己害怕的东西,他无法阻挡这种本能性的反应。


    好在,他赌赢了。


    那饕餮摇摆了两下,如山倒一般,摇晃两下就倒在了地上。


    阮明羽的腿疼得不行,已经无法再直立行走,他艰难地爬过去,重复刚刚的流程将冰面凿开,用体温融化冰霜,取出里面的冰凛花。


    他冻得浑身上下没多少知觉,就连伤口都冻得麻木感觉不到疼痛,终于,一株完好无损的冰凛花被他取出,他不禁露出笑容,这下宋忱溪有救了。


    他正要将东西收在自己的怀里,一双雪白的靴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然后当着他的面,掰开他的手,从他手里将冰凛花抢走了。


    阮明羽马上伸出手拉住那人的衣摆,他几乎是哀求道:


    “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沈延远用脚抬起他的下巴,眼底是深深的执拗:“若月,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你我合该有缘。”


    沈延远蹲在他面前:“让我猜猜,你来取药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


    “这与你有何关系?”


    “若是为了自己,我当然是要给你的,若是为了他,那就不一定了。”


    “还我。”


    “那便是为了他。”沈延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冰封般的脸上出现一抹扭曲的笑容,“你想要这个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与我结为道侣。”


    阮明羽的瞳孔骤然一缩:“你疯了!”


    沈延远神情有些癫狂:“你本来就是我的,他将你带走,便是拆散我们,我如今让一切都回到正轨,这才是我们的结局。”


    阮明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阮明羽都会答应,宋忱溪还在等着用药。


    他垂下眼:“好。”


    说过的话,不一定要做到,等他把冰凛花拿回来,直接跑不就行了?


    沈延远将他打横抱起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以后,我绝不会亏待你。”


    阮明羽一阵恶寒,心想自己倒霉,采个药怎么遇到了这个瘟神。


    沈延远将他带回了宗门,他住的还是原来居住的地方,这里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一点变化也没有。


    沈延远摸着他受伤的那条腿,有在给他治伤,却没打算给他治好,这腿一好,人说不定就跑了。


    阮明羽原本打算拿到药就跑路,然而事情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想。


    “我已昭告了整个宗门,我们的婚礼就定在后日,到时候人人都知你与我要结为道侣,若月你开心吗?”沈延远对他说道。


    后日?!


    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吗!


    “药还我。”阮明羽盯着他冷冷道。


    沈延远:“等你与我结为道侣那天,我就会给你。”


    “这是婚书,”他将一张纸递给阮明羽,“将你的名字写在上面,就不许反悔了。”


    阮明羽没什么道德节操,别说签个字,就算领了证,他也一样能跑。


    他拿过那张纸,写下潦草的“若月”两个字。


    沈延远倒是是高兴了,要伸出手拥抱他,阮明羽马上侧身躲开。


    阮明羽全然不顾他要发疯的样子:“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吧?”


    第42章


    沈延远要留下他, 阮明羽说道:“你的地方我住不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等你要结婚的时候再叫我。”


    他话说的太过直白,沈延远不让他走。他面露不悦, 什么叫他要结婚?感情, 他一个人,自己和自己结为道侣?


    阮明羽当即糊弄他说道:“按照我们那儿的风俗新婚夫妻结婚前三天见面对之后的运势不好, ”他强忍住恶心, 握住沈延远的手,说道:“为了我们的未来, 这两天我们就不见为好。”


    沈延远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他离开, 反正人也在宗门里面, 还能去哪里呢?


    阮明羽的腿还没有好完, 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屋子里很久都没有住人, 里面全是灰尘。阮明羽忙活了一下午,把它打扫干净。一般来说他不会打扫的这么仔细,但是谁叫他现在心里有事,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打扫卫生上。他甚至把柜子里的东西都腾出来, 一件又一件的擦拭干净,然后再放回去。


    当他抽开最底下的抽屉时,突然愣住了,他发现了一方玉章。


    这不是当年他花大价钱给宋忱溪买的章吗?当年他还挺大方的的,现在可不愿意了。他花这么多钱给宋忱溪刻了个玉章, 怕被人偷了, 特意放在抽屉的最底下,后来忘了,就一直没有拿出来。


    阮明羽将那枚玉章握在手心, 打算等下次见到宋忱溪再给他。


    阮明羽又想到宋忱溪醒之后,说不定要生他的气,正好用这个哄他。


    他可真是机智!


    阮明羽又接着打扫,扫了一下午,屋子变得亮堂堂,这才有了点家的感觉。


    阮明羽累了半天,张开双臂躺在床上。这床有点小,躺他一个合适,躺两个人就很挤了。他都不知道当年是如何和宋忱溪一起挤在床上度过了那么久的时光,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阮明羽举起那枚印章,印章上面刻的几个大字“神威无敌,勇猛无比,举世无双师兄宋忱溪”,他当初为什么要刻这几个字?谄媚,太谄媚了。


    正躺在床上,他的门被人一把子推开。


    是师姐进来了。


    岑桃得了风声,知晓阮明羽要与沈延远结为道侣,忙赶来看他:“师弟,你这一回来给我个好大的惊喜啊。我之前见你和宋忱溪两个恩恩爱爱,一天到晚黏糊糊的。你怎么就突然要和沈延远结为道侣呢,他要是强迫你,你就跟我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阮明羽但笑不语。


    谁叫他有把柄在沈延远手上呢?


    他也没有跟师姐说实情:“师姐,你就别操心我了,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被别人骗?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师门上下可还安好?”


    岑桃:“说到这个,那时候你传信于我,叫我带人来收拾残局,你小子和宋忱溪,突然就不见了踪影。对了,宋忱溪呢?怎么不见他与你一块回来?真是分了手?你不要为了气他,就和沈延远在一起呀!”


    阮明羽:“……”什么分手不分手的,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不说这个了,师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阮明羽道。


    岑桃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他:“你家里给你的信,你迟迟不回来,我就替你收着。”


    阮明羽打开信一看,是愉生写的。上面说她的父亲已经平安回来,很感激阮明羽替她找回的父亲。


    没事就好。阮明羽难得的开心了一点。


    岑桃和阮明羽这么久没见了,有说不完的话,师姐把他走之后,宗门里的八卦跟他说了遍,说的眉飞色舞,阮明羽也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天黑,岑桃才想起要离开。


    阮明羽光顾着和她聊天,忘了正事,忙叫住她:“师姐,你那儿的丹药和符咒能不能借我用用?特别是能够遁地逃走的。”


    岑桃一副了然的模样,把自己身上所藏的好东西都给了他。


    “我就知道你想跑,想跑要早点跑,挑个没人的时候,有需要随时叫我。”


    阮明羽点了点头,送她离开。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两日之后。七星宗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再加上以沈延远是宗门地位,极有可能担任下任掌门,所以七星宗上上下下,无论是长老还是普通弟子几乎都参加了。


    这一天,七星宗上下热闹非凡。红绸几乎遍布了整个宗门,连门口的大黄狗都能多得一根肉骨头吃。


    阮明羽被拉到屋子里,侍女要给他抹脂涂粉打扮的精神点。阮明羽马上摆摆手手,“用不着这么麻烦”,只穿上大红的喜服就出去了。


    一出门,沈延远的眼光便追随着他,他伸出手,示意阮明羽将手放在他的手掌心。


    阮明羽强忍着给他一拳的冲动,按照他示意的那样去做。


    沈延远牵着他来到高台之上。


    这地方阮明羽以前从来没有来过,毕竟是只有向掌门和宗门长老讲话的时候才会登上的高台。从上面望下去,当真是一览众山小,众人都成了黑芝麻大小的小黑点。


    沈延远低声在阮明羽的耳边说道:“开不开心?今天宗门上下所有的人都来了,我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阮明羽默不作声,他巴不得人越少越好,如今搞了这么多人来,以后他要跑路,闹的多不好看。


    他一心只想拿到丹药。忙催促他说道:“你赶紧吧。”


    沈延远面上露出喜悦:“你也和我一般迫不及待吗?”


    当然迫不及待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拿到草药,然后马上跑路。


    他紧紧牵着手的时候,带着他爬上数米高的台阶,下面的人纷纷鼓掌欢呼。


    沈延远今天看起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改往日的冰霜形象。


    他让阮明羽跟着自己念一堆听不懂的文字,念完之后跟他说道:“等我们的道侣契约结成了,从今往后无论生死我们都永远的绑定在一起。”


    “……”阮明羽内心直呼救命,他可不想一辈子和他绑在一起。


    道侣契约是能强行解开的,但是会造成修为跌落,反正阮明羽的修为也不高,已经没有下降的余地。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啊。”


    沈延远握紧了他的手:“我已经期盼这一天很久了。”


    正当他们要念完最后一句结契密语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当着所有人的面闯入了。


    大喜的日子,那人穿的一身白,不像是来送亲而是来送葬的。


    阮明羽看过去,顿时愣在原地,怎么会是宋忱溪?他是如何醒来的?自己不是给他为了丹药,没十天半个月他是绝不可能醒来的吗?


    宋忱溪也不打一声招呼,径直跳上高台,与沈延远对峙。


    来之后他很不客气,直接一剑挥了出去,打断了他们结契的过程。


    沈延远面露愤恨之色,他如临大敌:“你来做什么?这场婚礼并没有邀请你。”


    宋忱溪并未回他一句话,他的目光直勾勾的望向阮明羽,低沉的声音开口道:“还记得你与我在沧州的赌约吗?


    如今也该赴约了。


    我要你与我成婚。”


    阮明羽怔在原地。


    他这是在逼婚吗?


    宋忱溪低下头,嘴里发出冷笑:“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你之前说在意我,如今却与他人成婚,我才不管,今天你必须要跟我走。”


    沈延远上前一步将阮明羽挡在身后:“师弟我知道你心中愤懑,但他既然已经与我结为道理,自然是与你不再有关系。”


    “滚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宋忱溪低声吼道。


    阮明羽僵住在原地,进退两难,这这这……他该如何是好?本来他只是想骗到冰凛花,就马上走人,现在宋忱溪横插一脚,他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


    沈延远对于宋忱溪的态度极为不满:“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与你发生争执,你今天若是主动离开,我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宗门的其他长老见状也纷纷上前劝说道:“今日是你师兄成亲,别在这儿找乱子。”


    宋忱溪向阮明羽伸出了手:“跟我走。”


    阮明羽强忍住伸出手的冲动,声音有些堵塞道:“师兄,现在我还不能跟你走……”他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药还没有拿到,等之后拿到药之后,再跟宋忱溪解释。


    沈延远得意道:“你听到了吗?他不想跟你走!”


    “不想……”宋忱溪口中反反复复念着这句,浑身的魔气止不住的泄露出来,他的瞳孔慢慢染上血色,脸上爬满了血纹,他这副样子已经不仅仅是修魔那么简单,而是完全魔化变得和魔物无异……


    “什么?他竟然是魔!”人群中爆发了一声惊叫。


    “七星宗里面竟然隐藏了一个魔物,如此之久,真是修仙界的耻辱!”


    “我们宗门里面竟然藏了一个魔物,怪不得宋忱溪行事如此之乖张!”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眼见的局面很快就维持不下来,掌门姗姗来迟,他上前一步,号令道:“众弟子听命,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宋忱溪,死生勿论。”


    很快,所有的人都朝这边围了过来。


    宋忱溪被这些人包抄了,阮明羽站在外面干急着眼。


    “师兄,你快跑啊!”他大喊道。


    沈延远见阮明羽如此在意宋忱溪,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强硬地抓着阮明羽的手腕:“继续与我完成契约,就还差最后一点时间!”


    阮明羽甩开他的手,本来他跟沈延远趋于委蛇,就是为了给宋忱溪找药,如今要是宋忱溪被人抓住了,他又还有什么找药的必要 。


    还好,他的担心是多余了。宋忱溪的实力非常的恐怖,一掌拍飞了两个人,阮明羽觉得他还念着几分同门之谊,下手还是留有余地的,要是按照平常那样,估计这两个人都活不了。


    沈延远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了上来


    他整个人快要碎了一样 “你答应过我,说要与我结为道侣!我手里还有你写下的婚书,上面写有你我的名字,你怎可如此绝情!”


    阮明羽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我绝情,那药本来就我辛辛苦苦所得,被你横插一脚抢了过去,你还拿此来要挟我与你成婚。你既然不义,也别怪我不仁!”


    宋忱溪冲破这些人的阻碍,来到了阮明羽的面前,他黝黑的瞳孔中带着深深的执拗:“我再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沈延远见他如此目中无人,而阮明羽也一副与他剪不断理还乱的样子,他拿起剑指向了宋忱溪:“师弟,当年没有比完的剑,如今该继续了。”


    宋忱溪嘲讽道:“如今的你早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沈延远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道:“如今你我正邪势不两立,你为魔我为仙,自然要除魔卫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宋忱溪冷嘲热讽道。


    两人斗得天昏地暗,阮明羽见状马上跑回沈延远的住处,上上下下找了起来。侍女小微见阮明羽穿着喜服回来,问他:“公子,你在找什么东西?”


    阮明羽急忙按住女配的肩膀说道:“小微,你有没有见到过一株草,上面也结有冰霜!”


    小微摇了摇头,但是她又说道:“门主他将自己的珍奇异宝都放在了他的书房里面,我这就带你去。”


    阮明羽马上跟着她去,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盒子,上面有锁,阮明羽打不开。


    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他能够感到一股寒意散发出来,八九不离十了,他把那东西抱着就要走,临走之前对小微说道:“小微,谢谢你,只是你帮了我,你不怕他为难你?”


    小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攒够钱要下山去了!”


    阮明羽没多想,把自己身上的灵石都掏出来给她:“多拿点,有钱傍身总是好的,你不要叫别人骗了去。”


    小微:“我又不是傻子,公子,你快走吧。你那么爱自由的一个人,不应该被关在这里。”


    阮明羽有些热泪盈眶,他点了点头,告别小微。


    刚一出门,就见外面打的天昏地暗,一见到阮明羽,他二人竟然停止了打斗,纷纷望向阮明羽。


    沈延远阴沉的目光看向他,问道:“你是跟我,还是跟他?”


    这不是废话吗?东西拿到,他演都不演了。


    阮明羽想也不想,抓住宋忱溪的手,他还当着他的面摇了摇他们紧握的手:“怎么样,满意了吗?”


    随后马上催促着宋忱溪离开这里,怕再晚一秒就跑不成了。


    宋忱溪很上道地抱着他就飞速离开。阮明羽。走之前不忘嘲讽:“拜拜了您嘞。”


    沈延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默默握紧拳头,黯然伤神。


    第43章


    阮明羽原本以为宋忱溪会带着自己回远在边疆小城的家里, 没想到他却往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


    “等等,这好像不阮明羽们回去的路!”阮明羽扒拉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来。


    然而宋忱溪就像聋子一样,什么也听不见一样往前面走。他将脚下的剑御得非常之快,阮明羽甚至都看不清脚下的风景。那速度快得让他觉得头晕乎乎的, 等他清醒一点, 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


    此地风光甚好,山水苍茫一色, 碧绿清波, 醉人心神。


    阮明羽现在却没有什么闲心看这风景,他小心谨慎地问宋忱溪:“你把我带到这儿做什么?”


    宋忱溪握着他的手, 郑重其事道:“我愿与你结为道侣, 生同衾, 死同穴, 永生永世不分离。”


    阮明羽抽出自己的手:“你说这些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答应他不是答应的那么畅快吗?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宋忱溪笑得有些阴森森的, 他定定地望着阮明羽,眼中被深深的欲念所覆盖,“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主动嫁于我, 二是被迫嫁于我。”


    阮明羽往后退了几步,脚步都有些踉跄了:“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没有。”


    阮明羽本能的想跑:“你让我好好思考思考。”


    宋忱溪一把拎住他。


    “或者说你更愿意嫁给沈延远,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回去,还能继续与他结亲?”宋忱溪满是讥笑道。


    阮明羽没想到他还在生自己的气,说道:“你饶了我吧!”


    宋忱溪捏住他的下巴:“不要再逃避了, 回答我这个问题。”


    宋忱溪一副随时都可能发疯的样子, 阮明羽要是拒绝的话,说不定自己会被他撕碎。


    他硬着头皮说道:“我同意就是,你别火气这么大。”


    “光同意可没用哦,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有了他的回答,宋忱溪还是稍微正常一点,他说道,“过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就跟着我说。”


    “这……是要做什么吗?”阮明羽见他很认真的样子,似乎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宋忱溪:“结契。”


    “……”阮明羽欲哭无泪,这下是真的玩脱了。


    阮明羽迫于他的淫威,与他同念道侣契约,但是他在修仙上就是个半吊子,不太认真的那种。


    所以当他们念完契约之后,宋忱溪嗅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意味。


    “刚刚你是不是念错了几个咒语?”


    阮明羽哈哈两声:“有吗?我不记得了。”


    宋忱溪捏了捏他的脸:“你真是做什么都不让我安心。”


    这个动作在宋忱溪看来并无不妥,然而没过一会儿,只见天空中隐隐却发现天际隐隐有雷光闪动。


    他面色一变,突然之间想到什么,又低头去亲了阮明羽,就那么轻轻的碰一下嘴唇,突然间一阵电光闪现,一道天雷直直地朝着宋忱溪打下来。


    按理来说,两人立下师徒契约之后,若是徒弟不孝敬师父就会阮明羽到天罚。


    “很好……”宋忱溪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让你和我结为道侣,结果你跟我结成师徒契约,阮明羽,你真的很好。”


    阮明羽:“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天意……”他弱弱地问了一句:“谁师谁徒?”


    宋忱溪不回话了。


    那么这契约很明显是把他当成师父了,阮明羽心道天无绝人之路啊,这下宋忱溪不能拿他怎么样了吧?


    没想到的是,这天底下就没有宋忱溪办不成的事儿,他将他抵在一棵树上,才不管那天雷有多大,用力地吻上了他。


    阮明羽用手挡在他们之间:“师兄,虽然我想和你结为道理,但你看这雷劈的这么大,再弄下去搞不好你会受伤,咱们还是消停一会儿吧。”


    而且徒弟吻师父,这不是有违纲常伦理吗?怪不得天雷噼里啪啦的,就跟下饺子似的,阮明羽不禁吓了一跳。


    宋忱溪嘴角勾起一抹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是不是啊?我的好师父。”


    阮明羽:“……”


    “那纯粹是个意外,”他是师父,宋忱溪才是徒弟,那么徒弟总该听师父的话吧。


    阮明羽得了便宜就卖乖,他说道:“现在为师命令你放开我。”


    宋忱溪:“不装了,蹭鼻子上脸呢?阮明羽,你好大的官威啊”


    阮明羽:“我这也是没办法。”


    然而宋忱溪他天生反骨,更得劲地将他压在树上,与他吻得难舍难分。只见天上的雷电越来越浓,遮天蔽日一般,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马上变成了乌云密布。


    看着近在咫尺的闪电,阮明羽双眼瞪大,眼中满是惊恐。他想要推开宋忱溪,但是宋忱溪纹丝不动。


    他“唔”了两声,拍了拍宋忱溪的肩膀,道:“师兄,你赶紧放开我,这雷要劈过来了!这么大的雷,会死人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


    宋忱溪的声音因为刚才的用力而有些沙哑,他的呼吸吐在阮明羽的脸上,让他莫名的感觉耳朵有些发热。宋忱溪的手指按在他的后颈,低头看着他笑,那笑容暧昧极了,好像他们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阮明羽指了指他的身后,结结巴巴道:“雷……劈过来了……。”


    宋忱溪似乎对那天雷毫不畏惧,低头吮吸着他的嘴唇。


    眼见的雷电将至,却见他腾出一只手,结起一道屏障,筑在他们的周围,将数道雷电全部隔绝在了外边。


    虽然雷打不到身上,但是声音还是能传到耳朵里面。阮明羽被那巨大的声音刺激的头皮发麻,连接吻也是三心二意的。宋忱溪不太乐意,他压低声音说道:“专心点。”


    阮明羽:“大哥,这么大的雷,你还让我专心点?我没被吓死都不错了!”


    宋忱溪:“胆小鬼。”嘴上这么说,下一刻却还是放过了他。


    阮明羽腿有点发软,宋忱溪挽着他的手臂,将他扶进了一间竹屋里面。


    宋忱溪说道:“我以前下山修炼的时候,找到了这个地方,我就想着有一天能到这里来隐居。”


    阮明羽很给力的接过他的话:“那你现在怎么想呢。”


    宋忱溪很认真的说道:“我想和你一起隐居。”


    阮明羽顿了顿:“隐居有什么好,我就喜欢热热闹闹的。”


    “也是,你天天嘴巴闲不下来,要是没人跟你说话,你不知道该多无聊。”宋忱溪道。


    阮明羽:“其实我一个人呆着也不是不行。有人陪着我,那是更好不过了。”


    宋忱溪倚在房门上,看着外面的天说道:“现在七星宗到处都在找我们,还是别冒这个险出去。在这儿呆着,躲一阵子再回去也不迟。”


    阮明羽心道宋忱溪是转性的吗?以前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他摇了摇头:“不行,你现在得听我的,我好不容易把冰凛花给拿到,现在我们回边疆小城。”


    宋忱溪似笑非笑,点了点头,他还真的启动了传送法阵,带他回到了边疆小城的家中。


    他怎么这么容易被说动呢?难道说他们之间的师徒契约开始生效了?


    到家之后,阮明羽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又说道:“别闲着,去给我炒两个菜。再来一盘花生米。”


    宋忱溪也不跟他废话,还真的去厨房动起手来。阮明羽看着他在厨房忙前忙后,撑着下巴说道:“宋忱溪,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宋忱溪把菜给他端上来,阮明羽毫不客气地大口朵颐着,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


    宋忱溪拿起筷子要喂他,阮明羽就摆了摆手:“这个为师自己来。”


    宋忱溪扑哧一笑:“真把自己当师父了?”


    阮明羽开始拿乔:“这就是你对师父的态度,叫声师父来听听。”


    宋忱溪捏住他的下巴:“忘了跟你说,你我的修为差异太大,你使唤不动我。”


    阮明羽:“那你刚才?”


    宋忱溪:“你是我道侣,我自然要听你的话。”


    阮明羽:“……”


    阮明羽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回去开始炼丹。


    他一开始炼丹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宋忱溪不乐意了,在他连续把自己关在房间练了三个月的丹后,宋忱溪终于踹开门将他抱了出来。


    阮明羽:“哎,你打扰我干什么,这样会拖慢炼丹的进度,照这个速度再给我三个月,这炉药就能成了。”


    宋忱溪:“再过三个月?你想让我守活寡吗?”


    不是,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守活寡是这么个用法?


    他语出惊人,说现在倒是没那么想炼丹了。


    “陪我走走。”宋忱溪说道。


    走着走着,宋忱溪握住了他的手,二人在院中悠闲地漫步。其实宋忱溪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他待在自己身边就感觉很开心很满足。


    隔壁家的阿依罕得知他们回来之后,提了一大包东西来看他们,见他俩正牵着手,笑着说道:“你们兄弟俩的感情真好。”


    阮明羽赶紧把自己的手收回去。


    宋忱溪笑了笑:“我们感情是很好。”


    阿依罕不想打扰他们,东西放下来就走了。


    宋忱溪突然想到什么,突然问道:“我是不是给过你一块玉佩?”


    那玉佩阮明羽不敢拿出来戴,怕磕着,而且那玩意儿以前就已经碎过一次了,再磕一次估计就没了。


    阮明羽:“你想要回去,这个没门。”


    宋忱溪说道:“那是我娘给我的,说以后让我送给我的媳妇儿。”


    “你从那个时候……”


    宋忱溪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的信上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你难道没有看?”


    信上写的是什么,阮明羽还真的不知道,他炼丹把房子都炸了,能有块玉佩还在就不错了。


    阮明羽心虚道:“时间过了那么久了,记不清楚是很正常的啦。”


    宋忱溪:“你指定是没看,我见你那副样子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阮明羽死鸭子嘴硬:“就是时间太久了,忘记了。”


    宋忱溪嫣然冷笑:“阮明羽,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


    阮明羽马上跟他解释清楚,说自己当年的确是收到了信,但是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炼丹的炉子给炸飞了,宋忱溪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但也是阴阳怪气的。


    “没看到就算了,没入你的眼。”


    阮明羽忍不住问:“写的什么?师兄现在告诉我好不好?”


    宋忱溪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阮明羽听话的把头伸过去。


    宋忱溪嘴角一弯,在他耳边道:“不告诉你。”


    阮明羽:“”


    有病,真的有病!


    说到这个,阮明羽想起来了自己从房间里面找出的东西,他把那方玉章递给宋忱溪:“ 喏,给你。你刚刚还骗我,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个师父不跟你这个徒弟一般计较,看见没有,这才叫以德报怨。”


    宋忱溪接过来,看着底下印的字,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这算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第44章


    “算吧……”阮明羽已经不想挣扎了, 搞了半天还是和宋忱溪在一起,这东西作为他给他玉佩的回礼,怎么不算是一样的信物呢?


    阮明羽说道:“之前就想给你的,忘了。”


    宋忱溪“嗯”了一声:“我会好好收着的。”


    宋忱溪又摸了摸阮明羽的头, 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他很少笑的这样正常, 一点阴阳怪气也没有,然而这样的笑容, 阮明羽最近已经从他脸上看到过很多次了。


    宋忱溪轻声说道:“你喜欢我, 只是你不想承认而已。”


    阮明羽望了他一眼,居然没有选择去反驳。


    又过了三个月, 阮明羽辛辛苦苦天天炼丹, 终于把丹药给练出来了。他迫切的希望现在练出来的就是解药, 他想要改变命运, 他的命运, 宋忱溪的命运……不要再做剧情的傀儡。


    阮明羽小心翼翼地打开炉子,将那一枚金贵的丹药递给宋忱溪。


    他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你试试。”


    宋忱溪一口咽下,没有半分犹豫。


    “好了点吗?”他问。


    宋忱溪点了点头。


    阮明羽明白他只是在安慰自己,刚吃下去, 还没起作用呢,怎么会突然就好了?


    自从给宋忱溪吃了丹药之后,他这阵子一直在躲着自己,以前明明是他主动来,阮明羽心中愤懑, 一边揪着自己手中的花, 一边倒苦水:“这个人把我的心骗到手之后就没那么上心了?还是说,他有事情瞒着我?”


    他偷偷摸摸的来到宋忱溪的房门前,也不走正门, 突然就从窗户里面爬了进去。


    他一进来,宋忱溪就知道了。


    “明羽,你从窗子进来干什么?想见我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房子里面漆黑一片,他也不点灯。


    阮明羽摸向桌子上的灯点燃,却见宋忱溪突然转过头,掩饰不安的擦去什么东西?


    阮明羽:“你在藏什么!”


    他冲过去抓住宋忱溪的手,却见他将一方沾血的手帕,紧紧的握在手中。


    阮明羽的质问声变成了哭腔:“你……是你的吐的血?”


    宋忱溪这个时候了,还能故作轻松:“还是小麻雀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本以为喝吃了丹药之后,宋忱溪的病情就能够得到有效的控制,没有想到还像之前那样,动不动的就吐血。


    阮明羽气的没忍住哭了出来,他费尽心思想要治好宋忱溪,然而告诉他这一切全是徒劳。让人怎能不歇斯底里?


    这个时候反而是宋忱溪来哄他了。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等我死了你再哭。”


    阮明羽本来心情就够差了,听他这么说,气得捶了他胸口一拳,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你说什么丧气话!”


    他这副模样,反而是把宋忱溪给逗乐了。


    “最开始我想杀你,现在你却想救活我。人生啊……变化无常……”


    阮明羽用他的袖子揩去眼泪。


    “我真的没招了,我们去问问别人吧,听闻修仙界有个万事通,也不知道他是真有那个实力还是江湖骗子,死马当作活马医,”他见宋忱溪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牙痒痒,“死师兄当做活师兄医!”


    宋忱溪拍了拍他的背:“行,都听你的。”


    —————————————————————


    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那传说中的万事通。


    那人坐在酒店的包厢里面,脸上两撇小胡须,手执一把碧玉扇子。他一次只见一个人,所以阮明羽单独进去,而宋忱溪在门外守着。


    “这位客官想要打听什么消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先给您估估价。”


    阮明羽问道:“阁下可知妄念?”


    万事通许久没有回答,他卖了个关子:“这个——我还真知道。”


    阮明羽眼睛一亮,忙问他忙:“可有解法?”


    万事通摇了摇扇子:“可以,先给钱,再办事。”


    “我收费可不便宜的,你想要打听的消息普通的灵石已经不能够满足,你要用东西来换。”


    阮明羽二话不出把自己新炼的丹药给他:“这药里面添了冰凛花,专治走火入魔。”


    万事通把那药丸从瓶子里面倒出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满意地把药收好,他拿到东西之后笑得嘴都合不拢。


    “可以,就用这个交换。”


    阮明羽饱含期待地望着他,以为能从他嘴巴里面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却听他说道:“这玩意儿,无药可解。”


    “怎么会!”阮明羽不可置信,他揪住万事通的衣领,“你定然是瞎说的,把东西还我!”


    万事通打掉他的手,在宋忱溪亮出剑之前收到,“虽然无解,但是可以缓解,我知道世界上有第二个患上妄念的人。”


    “万剑门长老穆成周,你去找他,说不定他有办法。”


    “……”


    阮明羽推开门,宋忱溪迎了上来。


    “如何?”


    阮明羽换上嬉皮笑脸的样子:“有的治,马上就能治好。”


    “看你表情好像不是这样。”


    “我什么表情?”他拉着他下楼,“这样,我们马上去万剑山。”


    “你当万剑山是我家卧房,你想去就去?”


    阮明羽:“……”不要再说这种非常露骨的话好吗?


    七星宗和万剑山虽然同为剑宗,但后者避世不出,修仙界里很少有他们的传闻。据说他们宗门奉行的主旨跟苦行僧一般,吃苦耐劳,而且断绝情爱,认为只有最纯粹的心,才能够练出世界上最狠绝的剑。什么情情爱爱只会耽误他们练剑的速度,因而宗门弟子也很少入世。


    两人赶到万剑山,随机打晕了两个弟子,易容成他们的模样混了进去。


    虽然进得了万界山,但是见不到穆成周长老他人。


    多方打听之下,他们得知穆成周如今在他的殿中待了数百年,从未外出过。


    等到晚上,趁着夜黑风高,宋忱溪和阮明羽趁机靠近他所在的殿门外。原本以为这周围会是封锁重重,没想到连个阵法也没有。


    阮明羽靠近殿外,在窗子上面戳了一个洞,想看清里面的状况。


    里面乌漆抹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一盏灯也没有点燃。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干什么!”他看得起劲,没注意到巡逻的弟子来了。


    然而当巡逻的弟子一凑近,才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风掠过草地,发出沙沙声响。


    他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便离开了。


    宋忱溪抱着阮明羽一下子跃上了房梁,阮明羽这阵子瘦了不少,原本脸上还有些肉。


    宋忱溪:“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担心也要有个度,等我回去给你炒个三菜一汤,再加一盘你爱吃的花生米。”


    阮明羽:“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说这些了。”


    宋忱溪笑了笑:“那什么时候说?”


    阮明羽指了指房梁下边,他掀开一片瓦,从这个视角看殿中的人。只见正中央跪着一个人,他双目紧闭地跪在那里,也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错,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阮明羽正看得入神,却听见一道声音传来:“二位小友,请下来吧。”


    哦豁,被发现了。


    宋忱溪和阮明羽对视一眼,宋忱溪跳了下去,落在了店中。


    那人连眼睛也不睁一下,说道:“还有一位小友,请你也出来。”


    阮明羽这下不得不出现,只是有点高,他不太好下去。宋忱溪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个跃起将他抱了下来。


    两人站在了穆成周的面前。


    “冒昧打扰,实在抱歉……”阮明羽正说着客套话,穆成周开口道:“有话直说。”


    阮明羽:“我们想知道妄念的解法。”


    穆成周依旧闭着眼,没有看他们一眼:“你们走吧。我已将记忆都尘封,以前的事情我全部记不起来,你要问我解法,我也不知道。”


    阮明羽换了一个问法:“长老可愿透缓解之法。”


    “想活久一点,”穆成周冷冷的说道,“忘掉你在意的一切,金钱,名利,爱人,无欲无求自然心中无妄,心中无妄,自然可得长生。”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阮明羽见他一点也不配合,直言不讳道:“那我想请问长老您的妄念是什么呢?为何您能保持这么多年的克制住自己的欲念?”


    穆成周:“你的话太多了。”他手一挥,将他们从屋子里面“请”了出去。


    阮明羽不死心又想冲进去。


    宋忱溪拉住他:“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其实他已经告诉了我们解法。”


    阮明羽:“什么?就是心中不再存有执念?也不吃药,也不修炼,这就是解法?我不信。”


    宋忱溪心中的执念最简单不过,就是要和阮明羽长长久久,让他忘掉这一切,不如让他去死,他笑了笑说道,走吧:“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


    “好不容易摸到了这里,就这么放弃吗?”阮明羽不甘心。


    宋忱溪:“活一天算一天,再说有你给的丹药,活到一百岁应该不难吧。”


    这会儿该阮明羽哭笑不得了,以前他说长命百岁是一个很好的词,可是在修仙界,光是百岁又怎么能够呢?


    阮明羽不禁有些沮丧,说道:“我之前说过要治好你的。”


    宋忱溪:“别管这么多了,把剩下的日子活好才是正事。”


    阮明羽:“我还能怎么样呢?要不我重新再找一个?”


    宋忱溪皱眉道:“我活着的时候,你自然只能和我在一起,要是我死了,你重新找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阮明羽:“不是,你就这么觉得自己会死的比我早吗?”


    宋忱溪:“尽人事听天命,我尽量活得久一些。”


    阮明羽:“至少长命百岁吧……”


    宋忱溪摸了摸他的头。


    “行,我答应你。”


    阮明羽耷拉着眉眼,很明显的不太开心,宋忱溪单手抬起他的下巴。


    “这么舍不得我死。”


    阮明羽:“呸呸呸,你别成天到晚把死放在嘴边上,好的都被你说没了。”


    宋忱溪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这辈子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


    阮明羽和师姐还保持着联系,师姐时不时的跟他分享一些宗门里面的事情,阮明羽虽然远在他乡,也能够得知宗门里的情况,他主要是害怕宗门突然又发疯去抓宋忱溪,宋忱溪要是被抓住,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等待他的或许只有牢狱之灾,或者是说生死道消。


    师姐给他传信:“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我消息?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宗门都在找你。”


    阮明羽能怎么办?说他跟宋忱溪私奔了,再也不回来。


    他回道:“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师姐:“别提了,上次你和宋忱溪走之后,宗门里搅得鸡犬不宁,闹得鸡飞狗跳,先是来了个合欢宗的,后面又来了个长着角的魔族,还好咱们七星宗有点实力在身上,把他们通通都轰了出去。”


    这些人来七星宗闹干什么?真是想不通。


    两人原本打算在万剑山赏赏风景就回去,既然别人靠不住,那么阮明羽就回去多炼几炉丹药,他就不信了,还治不好宋忱溪的病。


    没想到恰好被他们撞上了热闹。


    万剑山有人抓到了那传说中的鹿妖,鹿妖周深对七色光芒萦绕,不像妖,更像是神,正被关在了地牢里面。


    一只平平凡凡的妖怪是掀不起什么波澜的,但坏就坏在,这妖的道行很深,而且已经修炼成了人形。


    而万剑山抓到了修炼成人形,即将得道成仙有妖兽内丹的消息被有心之人放了出去,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只因那妖兽内丹对于那些差半步就能铸成元婴或者是化神的修士大有益处,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因而各个门派都想要得到了鹿妖。


    这消息传的颇广,没多久就连下层的弟子都知道了。


    长老殿外,那大嗓门的小童跟同伴说道:“听说没有,有人抓了个鹿妖回来,听说那鹿能口吐人言,然后竟然化成一俏丽的女子。”


    “真的还是假的?我听说那些妖怪由于作恶多端,所以化成人形都十分的丑陋,不是尖嘴巴就是大獠牙,看着吓人的很,怎么可能变成俏丽的女子,那定绝对不是她的本相。”


    长老殿紧闭的大门“砰”一声居然自己就开了。


    随后穆成周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那数百年没有露过脸的万剑门长老,居然罕见的出关了。


    “你这话,可是真的?


    阮明羽才看清楚了穆成周的相貌,虽然他脸上还是很年轻,但是眉目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好像历经了沧桑。


    那小童唯唯诺诺道:“也是听旁人说的,尚未见到那鹿妖的真面貌。”


    穆成周面色变得极其的不好看,他返回店中,取出了一把剑。虽然那剑还未出鞘,从远远的看着,便觉得有一股肃杀之意。


    那把剑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阮明羽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宋忱溪:“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阮明羽:“你看他之前断情绝爱的样子,现在却是这副魂不守舍的失落模样,肯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这么大的热闹,你不去看?”


    宋忱溪抱着双臂道:“我是不爱看热闹的,但为了你,还是去吧。”


    “又开始装了,明明是自己想看。”阮明羽嘀咕道。


    宋忱溪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阮明羽闭上了嘴。


    他拉住宋忱溪的手腕:“快走,去迟了找不到好位置。”


    他们和穆成周之间隔的距离不算远,穆成周肯定也知道他们跟在身后的,走了没多远,居然被他甩掉了。


    阮明羽气的牙痒痒。


    “到手的热闹都没了。”


    宋忱溪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你想看热闹么,很简单,你再和我办一场婚礼。”


    阮明羽:“我只是喜欢看热闹,而不是喜欢被当成乐子……”


    跟丢了人,阮明羽正懊悔着,却又从路过的弟子口中得知,明日午时会在弟子广场上,在众人,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将那鹿妖处死。


    怪不得说万剑山不入世呢,要换个门派,得了这么一个宝物,就算自己不用,也会拿去其他门派交换资源。而万剑山的做法竟然是选择将来路要处死,估计也是被这些天里面潜入宗门,想要夺走鹿妖内丹的人给弄怕了。阮明羽都能很明显的感知最近万剑山里面奇奇怪怪的人变多了。


    等到第二日,看到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之后,阮明羽就知道这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在众人的包围之中,正中央是个长相秀丽的女子。她那两对明晃晃的鹿角,证实了她的身份不一般。


    鹿女被绑在木架之上,她的身下堆满了木材,鹿女的脸上淡然一片,一点也没有即将赴死的伤心难过之色。


    到了午时,只见一头发胡子全部白苍苍的老者,举起火把过来。


    “此妖当年害人无数,今被我派弟子抓住,实乃老天开眼。”


    当年?阮明羽挤在人群里面,听到这个词,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这鹿女和穆成周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一得知鹿女被抓住,就火急火燎的赶了出来,连他的原则也不遵守了?若是把这鹿女救出来作为要挟,要求穆成周将妄念的解法告诉他们,是否可行呢?


    阮明羽心中数个想法闪过。他将宋忱溪拉到一旁,跟他说了说自己的打算。


    宋忱溪摇了摇头:“这个做法太危险,那鹿女身上有其他门派想要的东西,将他救出来的难度比将你从婚礼中抢过来的难度大上个好几倍。”


    “……”能不能别提抢婚的事了……


    他二人商议良久,阮明羽:“咱们再拼这最后一次,拿他去给你交换解药,你想想这样一来鹿女得了一条性命,你也得了一条性命,说不定我也因此能得一条性命。”


    宋忱溪迟疑一下,点了点头。虽然阮明羽的症状不明显,没有犯过多少次病,但因为他喝过自己的血,也有被妄念操控的可能性,宋忱溪还是心有余悸。


    他绝不能再让阮明羽遭一点罪。


    老者将鹿女的罪行一一说出。


    鹿女哈哈大笑:“好一个名门正派,不是你们抓住我的把柄,我会乖乖任你们拿捏!我死可以,还望你们信守承诺!”


    “罪不及子女,”老者将火把扔在她的脚下,“你莫要挣扎,安心去吧。”


    鹿女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她似乎是真的认命了。那火烧的越来越大,她却是一点挣扎也没有。这火并非平常之火,而是三昧真火,莫说鹿女就是世界上最金刚不坏的武器,也会被融化其中。


    她的脸上逐渐面露痛苦之色。二人知道现在再也等不得了,他们对视一眼,正欲出手。


    却有人抢先了一步。


    一道疾风吹来,居然将那些火都吹灭了!


    穆成周当着众人的面,抽出他那把许久没有见过光的宝剑,斩断鹿女身上的束缚,抱着她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消失不见。


    第45章


    “迟了一步, ”阮明羽感慨道,“他和那鹿女果然关系不一般!”


    穆成周这下绝对当不成长老了,说不定还会被逐出师门。万剑山管的这么严格,绝不会容忍这种当众违背门规的行为。


    穆成周冒着名利皆失的风险也要去救她, 当真是情深义重。


    万剑山掌门的面色极其的难看, 当即号令全派的弟子将鹿女与穆成周抓回。


    阮明羽转身对宋忱溪说道:“还好你和我不是在万界山修炼,要不然我们估计早就被浸猪笼了。”


    “偷奸才会被浸猪笼, 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宋忱溪淡淡道。


    阮明羽一呆:“没在一起……”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广场, 人群散去,顿时变得空旷起来。


    阮明羽盘算道:“我们要在这些人之前找到穆成周, 要是他被抓了, 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再得知妄念的解法。”


    宋忱溪在一旁破冷水:“你找到他就能告诉你?”


    阮明羽瞪了他一眼:“我在想, 要是我们以帮助他保下鹿女的命为条件, 他会不会同意给我们解法?”


    宋忱溪道:“可以试试。”


    阮明羽为难道:“但是如何去寻找他的踪迹呢?”


    宋忱溪哼了一声:“这有何难。”


    只见宋忱溪稍微一施法, 他的指尖出现一只蝴蝶,他轻轻一吹,那蝴蝶便往前飞去。


    “觅踪蝶?“


    还得是宋忱溪,如此老谋深算。


    阮明羽道:“还是师兄厉害!”


    宋忱溪挑眉:“这会儿我又厉害了。”


    阮明羽嘴上夸个不停:“师兄一向很厉害。”


    二人跟着蝴蝶飞舞的方向, 一路跟去。飞了许久,那蝴蝶停留在一处山涧边的花朵上。


    阮明羽左右看了看,说道:“这地方鬼也没有一个,蝴蝶怎么停了?”


    宋忱溪四处环望了一圈,摸了摸脚下的泥土, 未见一点湿润, 判断到道:“此处为幻象。”


    他燃起一道黄符,没一会儿,周围的山涧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一个巨大的石洞外面,稀稀拉拉的几根草,而蝴蝶停留的地方压根不是什么花,而是一具腐烂的动物尸体,散发出恶臭味。


    阮明羽瞳孔紧缩,躲在宋忱溪身后。


    宋忱溪探察了一番,回头对他说:“人就在洞里面。”


    阮明羽往前看去,只见方才的山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个黑漆漆的洞穴,阮明羽道:“那我们进去。”


    宋忱溪走在阮明羽的前头,走了没多久,便听见洞中传来人声,刚开始还在交谈,后来似乎是吵了起来。


    愈靠近声音的来源,便听得清晰了,阮明羽能够清楚分辨出那是穆成周的声音,他的语调里面居然有情绪浮动:“我们今生本不应该再见面。”


    那不近人情的穆成周现在这般模样竟然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见也好,那你让我走!”一道气冲冲的女声。


    “你回去做什么?你不知道他们想要你的命吗?”


    女配突然间歇斯底里起来:“你知道什么!我必须得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你告诉我一个必须回去的理由。”


    “别问了,我求你别问了!”鹿女情绪崩溃起来。


    阮明羽光是听声音都干着急,听他两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受呢?说了半天,没说到重点。


    里面又是一阵争吵,阮明羽忍不住捂住耳朵,这两癫公婆真是闹腾。吵来吵去,就是不说人话。过了好半天,鹿女才哽咽道。


    “我们之间曾经有一个孩子。”


    山洞瞬间陷入寂静之中。


    很久之后,穆成周才道:“你早该告诉我的”


    过了一会儿,穆成周像是察觉了他们的到来,他眉毛一皱。


    “出来!”穆成周喝道。


    阮明羽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你让出来就出来,我们不要面子吗?”


    穆成周面色不善:“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阮明羽想到宋忱溪说过,这人十分的厉害,一个退步闪到宋忱溪的身后,说道:“走就走,你当我们不敢走吗?”


    宋忱溪扑哧一笑。


    好不容易追踪到他们的踪迹,就这么让机会白白流失吗?


    阮明羽躲在宋忱溪身后侃侃而谈道:“别误会,我们绝对没有想抓捕你们的意思,咱们商量商量,只要你们告诉我们解毒的方法,别说孩子就是万剑门全山的猴子都给你抓来。”


    穆成周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还用不到你们插手。”


    宋忱溪也懒得跟他废话了,提着剑便像闪电一般冲了过去,就连阮明羽都还没有反应的过来。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狭小的山洞里面炸开,那二人打得不可开交。


    阮明羽心中担忧宋忱溪打不过对方,想了想便偷偷摸摸上前去,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冲过去扣住鹿女脖子,要挟穆成周:“住手,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虽然他并没有伤害鹿女的意思,但只要他们能够停手,让他说一些威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举动像是触碰到了穆成周的逆鳞,他打起来更是忘情了,没命了,不管不顾地冲过来,一把打了阮明羽一掌,然后将女从他手中夺过来。


    阮明羽吐了一口血,失策失策,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迅速。


    宋忱溪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阴暗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打了穆成周一掌,同时抓住鹿女的肩膀,在穆成周反应过来之前将阮明羽和她都从洞中带走。


    阮明羽眼前一晃,就已经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宋忱溪将手搭在阮明羽的手腕上给他疗伤,脸色臭的很:“下次别那么莽撞,见到有人打架的时候你走开一点,别冲上来逞能。”


    阮明羽心中还痛得慌,眼泪汪汪道:“我还不是担心你!”


    宋忱溪一愣,随后嘴角往上一弯,面上还是故作严肃。


    “担心我也不行。”


    阮明羽:“你不是说你打不过他吗?”


    宋忱溪盯着他突然一笑:“我还说我不喜欢你呢。”


    阮明羽:“……”


    这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啊?


    给阮明羽处理好伤口,两人转向了被挟持而来的鹿女,鹿女在一边,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宋忱溪哪是嘴上能说好话的主,阮明羽上前去,蹲下来安慰她说:“放心好了,我们不会伤你的,只不过"他话锋一转,“只要你告诉我们妄念解除的方法?你要是告诉我们,我们马上就放了你。我们也是修仙门派的弟子,从来说话算话,你相信我。”


    鹿女捂着脸哭泣,她眼睛一转,哽咽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鹿女毫不犹豫地跪下:“妄念的解法我也知道,只要你们帮我带出女儿,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阮明羽和宋忱溪对视了一眼。


    阮明羽把鹿女扶起来,不敢相信苦苦追寻的东西马上就会有了答案。


    等到了天黑,宋忱溪让阮明羽留在这里守着鹿女,他自己先去。


    阮明羽想了想,说道:“还是一起吧,要不然穆成周找上门来,我也打不过他呀。”


    宋忱溪点了点头,将鹿女困在结界里面,与阮明羽一同出发。


    两人蒙上面,只露出一个眼睛,趁着月黑风高夜又折回万剑门。却没有想到,刚一爬上殿门,就见到下面灯火通明,完全不像黑夜的模样。


    “这么多人守着,该如何混进去?”阮明羽小声嘟囔着。


    宋忱溪:“等。”


    阮明羽:“”等了半天,他有些犯困了,靠着宋忱溪眯了一会儿眼睛。


    本意是打个盹,没想到睡眠太好,竟然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阮明羽醒的时候,下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那本该苦苦追寻鹿女下落的穆成周,此刻正满脸肃杀,怀中抱着一个小孩。


    “你还敢回来,有没有将门规放在眼里!”万剑门有人质问道。


    穆成周一言不发,一手抱着孩子,一边与昔日的同门缠斗起来,双方都没有放水的样子。


    阮明羽马上就醒了,想要跳下去帮忙,宋忱溪拉住了他,示意他再等等,看接下来的形势如何。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和穆成周的对战之中,阮明羽心想还好刚刚没有动手,不然有命去没命回来。


    穆成周也是个傻的,他将女儿救出来之后。自己却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是在等着周围的人上来捕捉他。


    “念你被那妖女蛊惑,只要你将他带回来,我们就放过你和你怀中的孩子。父母之罪,罪不及子女。”


    穆成周并没有动摇:“是我造下的罪孽,就由我来承受吧。”


    双方动起手来,从黑夜一直打到黎明,到底是寡不敌众,穆成周被打的几乎就剩一口气。


    也有可能是他抱着个人,无法施展开来,他要是扔掉小孩,完全是可以自己逃走,但他没有选择那么去做。


    他又支撑了许久,终究是没有余力。被万金山的人压着跪在地上,他仍然死死的护着怀中的小女孩。


    一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长老过来,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原是穆成周师父,他道:“穆成周,你将那妖女带到哪儿去了?你若将她交出来,你仍然是万剑山弟子,你所做的错事就交由门规处理。”


    穆成周不肯松口一句:“当年我犯下的罪孽,就由我来了结。你们要如何处置我,便如何处置我。”


    师父:“若不是那妖女诱你犯错,你怎会心生欲念?穆成周,你看不清啊!”


    穆成周否决:“并非她诱我,是我心甘情愿!”


    师父:“你完全被那妖女蛊惑,这么多年你都没能够看清自己的心,穆成周你太让我失望了!”


    万剑门对穆成周彻底失望,全然不顾同门情谊,竟对他下了法阵。


    阮明羽还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眼前顿时白光大作,同时一股强烈的冲击向他们袭来,若不是扒住宋忱溪,阮明羽觉得的自己都会从屋檐上掉下去。


    阮明羽远远地望过去,见到穆成周被压制住,困在阵法之中动弹不得。阮明羽侧头看向身边的宋忱溪,他神情紧张,似乎在计算要不要动手。


    原本阮明羽以为穆成周已经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他和宋忱溪二人不得不现身了,一眨眼的功夫,穆成周竟然冒着灵力全失的风险,硬生生破开阵法,向着他二人的方位过来。


    “完蛋了。”阮明羽在心中默念。


    他冲过来后,居然直接将怀中的孩子扔向他们。


    阮明羽的动作比脑子快一步,条件反射性地接了过来。


    最后只听见了穆成周恳求的声音:“带她走,你们想要的东西,鹿女会告诉你们。”


    话刚说完,他就重重跌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阮明羽怀中的孩子还不知道,这是她和父亲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第46章


    两人就去了一趟, 就莫名其妙多了个拖油瓶。


    那小孩看起来年龄不大,长得很可爱,阮明羽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捏了捏她的脸。


    那小孩喊阮明羽哥哥。


    宋忱溪在一旁, 皱了皱眉毛, 说道:“哥哥就不必喊了。”


    阮明羽:“对人小妹妹这么严苛干什么,想喊就喊, 哥哥给你撑腰。”


    宋忱溪嘲弄道:“你问问她多大年龄, 都能当你奶奶了。”


    阮明羽:“真的假的……”他问女孩,“孩子, 你多大了。”


    女孩比了个六。


    阮明羽回头看了宋忱溪一眼:“人家才六岁。”


    女孩摇了摇头:“六百。”


    阮明羽:“……”


    他真是服了。


    虽然她年纪是比阮明羽大很多, 但是行为举止表现的还是跟个小孩一样, 阮明羽也就把她当做小孩。


    小女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左边牵着阮明羽的手, 右边牵着宋忱溪的手,一路走着蹦蹦跳跳。


    路上,她问道:“刚刚的那个叔叔呢?”


    这个话阮明羽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后说道:“他被压在了五指山下面, 过五百年说不定你就能见到他了。”


    小女孩懵懵懂懂:“五百年,不算很长,也不算很短。”


    阮明羽在一旁接话:“五百年,老长了,够我活个几辈子了。”


    她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 点了点头后说道:“我要回去见我娘。”


    阮明羽:“这就带你回去。”


    两人将这小孩带回去给鹿女。女配上前去一把将女儿抱入怀中。母女二人相拥而泣。


    虽然现在说一些事情很不道德, 但是他们此行的目的还未达到,阮明羽忙追问道:“你答应我们的事情?”


    鹿女平静的擦去眼泪,问道:“穆成周了, 他还好吗?”


    宋忱溪直接跟她说实话:“他被关了起来,再也出不来。”


    鹿女一阵沉默,虽然没有多大的反应,但能看得出她很悲伤。


    宋忱溪让她兑现她所承诺的事情,鹿女点了点头。


    她给女儿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阮明羽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没说什么。


    鹿女看向二人说道:“你二人都中了妄念,我的确知道解法,但我只能救一个人,你们自己选救谁吧。”


    阮明羽指了指自己:“不是,我也算吗?”


    鹿女点了点头:“我闻的到你血的味道。虽然你现在的症状不明显,但是时间久了,它也会在你的体内生根发芽。”


    “先救他吧,”阮明羽指了指宋忱溪,“他病得不轻。”


    宋忱溪皱了皱眉,鹿女让他过去,他却在原地不前。


    阮明羽推了他一把:“让你过去了,还在那愣着干什么。”


    门外已经听不见脚步声了,鹿女向宋忱溪招手让他过来作势要给他治疗,宋忱溪却在原地犹豫。


    就那么稍微不注意,鹿女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他们面前,一下子人就不见了。


    “就这么跑了!”阮明羽怒气冲冲,想要追上去抓住她,却发现以自己的修为连她上哪儿去了都不知道,不由得垂头丧气。


    这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消失了呢?


    宋忱溪跟个没事的人一样,杵在旁边,似乎还在发愣。


    阮明羽差点哭出来,抓住他的手臂:“我说大哥,你在干什么?这个时候还在走神?”


    宋忱溪:“她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之间只能活一个。”


    阮明羽愣了一下:“你别乱说,我好着呢,你治好不就行了。”


    宋忱溪不语,只是瞳孔隐隐发红。


    按理来说,他的症状应该得到了抑制,这些天不会再发作,阮明羽见他隐隐见他瞳孔中泛出血色,二话不说,掏出一包药,塞到他的嘴里。


    阮明羽:“你这两天有什么烦心事呢?这病又提前了。”


    宋忱溪没回答。


    阮明羽一个人在那儿嘟囔道:“我们要赶紧找到她。你说她会不会是骗子啊,其实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了想之后又说:“不对,穆成周都能活那么久,她肯定是有办法的,可能这个办法代价有些大。要不然她不会临时反水。”


    阮明羽扯了扯路边的草,拿在手里晃动。


    “怎么办?我真没招了。”


    宋忱溪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他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阮明羽:“对呀,皇帝不急太监。我就爱替人操心,行了吧?”他语气之中不自觉的带了些幽怨,其实他自己也是心烦意乱。


    剧情都改变了,为什么结局还是能改变?


    他不死,宋忱溪就得死。无解啊!


    宋忱溪见他这副模样,噗嗤一笑,挼了挼他的头。


    “明羽,我会没事的。”宋忱溪双臂抱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低头在他耳边说,“我们都会没事的。”


    阮明羽被他突如其来的肉麻弄得呆住,结结巴巴道:“好”——


    一直待着也不是办法,两人来到附近的城镇。


    阮明羽最近有种不好的预告,再想到书中自己的悲惨结局,把自己袋子里的灵石拿出来数了又数,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居然能将之前积攒的灵石都拿出来用,奢侈到糖葫芦他会一次买三串,一串给宋忱溪,一串自己吃,另一串送给街上的小孩。


    他头一次这么大方,宋忱溪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


    阮明羽:“我比你正常多了,你都没疯,我怎么可能疯?”


    宋忱溪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一路上阮明羽简直可以用挥霍无度来形容,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察觉到了阮明羽的不对劲,宋忱溪终于说道:“我应该能找到鹿女的下落。”


    阮明羽惊讶:“你不早说!”


    为什么不早说了,宋忱溪还没有相好如何面对他二人之中只能活一个。


    城中人多眼杂,两人来到城外边,这里荒凉的很,连个人影都没有。


    宋忱溪道:“等我占卜一卦。”


    阮明羽见他掏出一个罗盘。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宋忱溪一个人在那儿鼓捣,阮明羽没打扰他,坐在旁边等他,但他是个坐不住的人,不远处有一方池塘,他闲的无聊,捞起袖子下去捉了两条鱼上来。


    等他把鱼串好,放在架子上烤好。宋忱溪终于完事儿了,他的唇色看起来苍白了一点。


    阮明羽把烤好的鱼肉递给他:“喏,吃条鱼补补。”


    宋忱溪接过来,阮明羽问他:“有下落了吗?”


    宋忱溪点头:“有了一点眉目。”


    鱼肉烤的有些焦,味道不是很好,再加上什么调料都没有放,阮明羽自己尝了两口就吐了。


    而宋忱溪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的吃光,阮明羽都有点佩服宋忱溪了。


    抓鱼的时候,阮明羽不慎把袖子给打湿了,他把外套脱下,拿在火边上烤。


    刚开始还好好的,两人一边烤火一边说话,河边的凉风徐徐地吹着,心情变得很舒缓。


    宋忱溪不经意间低头,看见他胳膊上有个红点,抬起他的手问道:“这是什么?”


    阮明羽才不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这是龚凌灯发癫给他点的守宫砂,讪笑两声说道:“没什么,长的红痣。”


    宋忱溪才不信,他把他的手拉起来仔细看,脸上突然一黑:“谁给你点的守宫砂!是不是之前那个合欢宗的贱人!”


    阮明羽:“……”他能说什么?这是他想点的吗?


    随后他心想自己心虚什么,又不是他的错,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忱溪抬起他的胳膊,脸色更臭了,似乎是看他那红点不顺眼,抽出小刀,似乎要割去他的皮肉。


    阮明羽吓得连忙将手缩回来:“别别别!师兄,你犯不着为了一个红点跟我较劲儿啊!”


    宋忱溪笑了笑,坏心眼又上来了,吓唬他说道:“你别怕,很快的,一点都不会痛。”


    阮明羽真的以为他要挖自己的肉,吓得花容失色,手脚并用爬起来往后退:“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点这个也挺好的,起码证明了我是一个守男德的好男人。”


    宋忱溪不放过他,冷冷道:“把手伸过来。”


    眨眼睛,他的手就被宋忱溪握住了,阮明羽吓得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眯起眼睛看向自己的胳膊,却见宋忱溪只是把手往他的胳膊上一点,那守宫砂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阮明羽干笑:“吓我一跳。”


    宋忱溪哼了一声:“胆小鬼。”


    阮明羽:“不是我胆子小,谁叫你天天吓唬我!”


    “哪儿有吓你。”宋忱溪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谁在后面,出来!”


    阮明羽吓了一跳:“什么东西在我后面,你别吓我!”


    “别回头!”宋忱溪喝道。


    他这么一说,阮明羽更害怕了,又怂又怕地回头看是什么,还没完全转过身,觉得脖子上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他吓得往前一扑,抱着宋忱溪不放手。


    见他这个样子,宋忱溪不禁哈哈大笑。他从阮明羽的脖子后面摸出一块芦苇飘落的败絮示意阮明羽看。


    “还说你不是胆小鬼?”


    阮明羽气急败坏:“你又吓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宋忱溪肆意地笑着,笑声回荡在芦苇荡——


    自从卜出了鹿女的下落,二人就一路赶着过去。


    走了几天,阮明羽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只是记忆模模糊糊,记得不太清楚。


    宋忱溪道:“当然来过,当年你和我就在这附近掉下的洞中。”


    阮明羽:“”


    宋忱溪走在他前面,隔了几米的距离。


    走着走着,阮明羽越发觉得不对劲了,每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时,他就会有这种感觉。


    果不其然,还没走着这片林子,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阮明羽定睛一看,那不是龚凌灯吗?


    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


    其实早在阮明羽踏进这片地方的时候,龚凌灯就感应出来了,第一时间奔向阮明羽所在的方向。


    他冲上去一把抓住阮明羽的手,脸上癫狂:”你是来见我的吗?”


    说完,他将阮明羽的袖子往上一捞。


    阮明羽惊慌喊道:“宋忱溪,救我救救我!”


    龚凌灯见他手臂上什么也没有:“你……你和他!”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抓住阮明羽的手,要带他走。


    宋忱溪回过头,见到龚凌灯,将阮明羽从他手中捞出来。


    他面露讥笑。


    “早想找你算账了。”


    龚凌灯不甘示弱:“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如今新仇旧恨,一起来!”


    阮明羽眉头一跳,这是又打起来了?。


    宋忱溪现在怨气重重,武力值早就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他出手混不见章法,比起法术,更讲究拳拳到肉,把龚凌灯揍得鼻青脸肿,一点合欢宗少主的面子都不给。


    阮明羽在一旁看热闹,觉得身为修仙者这样不够含蓄,假巴意思说道:“哎呀别打了,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说,这样不太好吧”


    等到后面,龚凌灯被打的动弹不得,偏偏嘴上还不饶人。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从未见过如此阴狠之人!”


    宋忱溪还要上去教训他,阮明羽拉开他:“算了,算了,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阮明羽本来打算就这么算了,催促宋忱溪快离开,地上的龚凌灯狗皮膏药一样,唤他的名字,叫他别走。


    阮明羽回过头,想断了他的念想。


    他蹲下来对龚凌灯说道:


    “宫主您看,这是生肌丸,咱们是老熟人了,我就给你打个对折,十灵石一瓶。”


    龚凌灯拉住他的袖子:“你跟我回去,你有多少灵石我都给你了。”


    阮明羽笑道:“我这个人呢,比较轴,钱当然还是自己赚的好,别人白送给我的我看不上。”


    阮明羽笑嘻嘻地拉开他的手。


    “我呢,就不跟你回去了,您呢,也千万别再记挂着我。”


    龚凌灯有些绝望的喊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对他们什么死心塌地?”


    阮明羽:“死心塌地?这词还能用到我身上?我走了,你也别来找我。”


    龚凌灯喊他:“阮阮”


    阮明羽再也没有回应他。


    第47章


    二人继续往前走。


    “占卜到这个地方就结束了。”宋忱溪将罗盘收入怀中说道, 也就意味着鹿女很可能就在里面。


    阮明羽看了一眼周围,说道:“这里是银月谷。”


    宋忱溪问:“你什么时候来过?”


    阮明羽笑了笑,不回答,当初来采药的时候来过, 记忆颇深, 但他没跟宋忱溪说实话,笑着糊弄过去。


    不过上次他只是在岛上转了一圈, 如今到的地方却是了银月谷的宗门所在之地。


    他们宗门的建筑好像云一样浮在空中, 神奇极了。


    两人想要进去,却发现外围地界布下了结界, 贸然闯进去绝对会被人发现。


    光是结界也还好, 可是边上都种满了毒花, 一靠近便会浑身奇痒无比。


    真的稀奇, 岛上那么多珍稀药材都能让人随便的去采, 这宗门之地是有什么比药材还珍贵的东西吗?这么见不得人?


    阮明羽在外面徘徊,想着如何进去。


    想了半天还是没辙,没想到居然在天上见到了正御剑飞行的顾肖萧。


    顾肖萧眼尖,一眼看到了他。忙收好剑, 降落到阮明羽的面前。


    顾肖萧见到他还挺开心,对着阮明羽问道:“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阮明羽愣了一下,没想到顾肖萧是银月谷的人,他肯定有办法进去。


    所以他回答道:“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我早想带你过来玩,没想到你的心意和我一样。”顾肖萧兴高采烈道。


    “听闻明月谷建筑绝妙无双, 世间含有, 真想上去一览风华呀……”阮明羽话中有话。


    “我可以带你上去,”顾肖萧的眼光一瞟到宋忱溪的身上,“但是, 我只能带一个人。”


    宋忱溪的脸变得很臭,阮明羽握了握他的手,说道:“师兄,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我就进去转转,马上就出来,你自己先回去吧。”


    宋忱溪没点头,也不说话。


    男儿开开心心,拉着手的手,宋忱溪的脸色阴沉得很。就让顾肖萧速度快一点,不为别的,就怕宋忱溪要开始发癫了。


    阮明羽跟着顾肖萧进去。


    一路上全是奇花异草,这银月谷可真是有钱,钱多的没地方烧了。


    顾肖萧一边给他介绍银月谷,一边问他:“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哦,你是不是也来求药的。你缺哪个药材?告诉我,我直接给你。”


    若说不是来求药就显得居心不良了,阮明羽随意说了个药名,顾肖萧道:“你等几天,我给你哪来。”


    阮明羽道:“那这几天就麻烦你了,药一拿到我就走。只是,我去哪儿等你好呢”


    顾肖萧:“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们银月谷空房间多得很!”


    此举正中阮明羽的下怀,嘴上还假装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你不用跟我客气。”顾肖萧喜悦道。


    顾肖萧给他找了一个住处,就是顾肖萧的话有点多,阮明羽觉得比自己的话都多,一直跟他谈天说地,说的忘情的发狠了,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阮明羽耐着性子假笑着应付,只是总觉得袖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踹他。


    好不容易把顾肖萧送走了,他忙锁好门,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看身上有什么东西。


    却见宋忱溪变成了小小的一团,缩在他的袖子里面,阮明羽看呆了,随后捧腹大笑。


    “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阮明羽忍俊不禁,一个手掌就把他给托了起来。


    “师兄,你这样好可爱。”阮明羽摸了摸小人的头发,这回终于轮到他调戏宋忱溪了。


    “是吗?”变成小人的宋忱溪还是那样拽拽的。


    阮明羽心想反正自己现在大他不知道多少倍,他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吗?所以一点都不怕他,他用指头戳了戳宋忱溪的脸。


    “师兄,你现在打不着我诶。”阮明羽没忍住犯贱。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宋忱溪就恢复了原样,阮明羽猛地就被他扑倒在床上。


    眼前赫然是宋忱溪放大的脸。


    宋忱溪笑里藏刀道:“我的好师弟,你可真让人不放心,送走了一个贱人,又来一个贱人。”


    阮明羽:“误会,都是误会……”


    宋忱溪反问他:“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跟我说是误会?”


    他的手慢慢地浮上阮明羽的脖子,阮明羽委屈地望着他:“那也不是我的错,没必要杀人灭口吧?”


    宋忱溪盯着他,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睫毛眨了眨,像是累极了。


    他的脑袋埋在阮明羽的肩膀上,抱着他不动了。


    阮明羽哎了两声。


    “压着我了。”


    人没有反应。


    阮明羽低头一看,却是宋忱溪闭上了眼睛,竟然就那样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阮明羽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睡没睡着。


    他也没推开宋忱溪,让他起来。可能是宋忱溪最近一直在占卜,消耗的灵力太多了,所以一下就睡着了。


    阮明羽盯着宋忱溪,数着他的呼吸频率。他这个样子毫无防备,说不定自己捅他一刀,或许他都反应不过来。


    躺在床上,被他压着也动不了,阮明羽只好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空荡的屋子里面只剩下宋忱溪的呼吸声。


    阮明羽心烦意乱地盯着天花板,睡也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快了那么两片拍,一定是师兄压着他的原因,对,一定是这样——


    宋忱溪醒来的时候,阮明羽已经不在身边了,他摸了摸身旁的位置,还有余温。


    宋忱溪的第一反应是寻找阮明羽的下落,然而,他刚一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有人练剑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而那练剑之人,赫然是阮明羽!


    真是太阳打东边出来,阮明羽居然主动练剑。


    其实阮明羽只是不想再胡思乱想,找个事情做而已。


    宋忱溪靠在门边上,评价他的剑招道:“有进步,再练个一百年就能赶上我了。”


    阮明羽:“我赶上你做什么啊,我又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赶上我的话,就是我喊你师兄了。”他开玩笑道。


    阮明羽:“那我可得加倍努力了!”


    宋忱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阮明羽的招式逐渐流畅,行云流水一般,其实这么多年过去,阮明羽会的只有这一套,还是当年宋忱溪教会他的。


    宋忱溪看着阮明羽,心中思绪万千,他很想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这样就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和阮明羽去做一切事情。他这一辈子,一直在追求着什么,把自己搞得很累很累,有时候觉得幸好有阮明羽这么一个人在他的身边,那些烦闷的感觉在见到他时都烟消云散了。


    阮明羽的心情又如何不是这样的呢?


    但他想的就纯粹多了,治好宋忱溪,让他活下去。


    阮明羽停下剑,没忍住又问宋忱溪道:“鹿女的下落……”


    宋忱溪:“我灵力消耗的太多,等我缓几天再去寻找她的下落。”


    阮明羽点点头:“你好好休息。”


    两人就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面渡过了几天。


    算起来这是少有的闲暇日子,两人什么也不用做,只用窝在房间里面,等日出日落,一天就过去了。


    又一日,阮明羽正尝试用御风术将院子里的落叶给堆成小山,后脑勺突然一痛,阮明羽“嘶”了一声,骂了一声“哪个不长眼的缺心眼,故意用石头扔我!”


    他三两步爬上屋顶,从后面揪出来一个小孩,定睛一看,这不是鹿女的孩子吗?


    靠,费尽心思找了半天,结果人在这儿!主动送上了门!


    阮明羽问她:“你娘呢!让她来赎你,不然不放你走。”


    没想到那小孩哇哇大哭起来:“她被坏人抓走关起来了!”


    她哭了半天,又说道:“哥哥,你们帮我把娘救出来,我就告诉你们解法。”


    阮明羽:“这种谎话说一次就够了,我们又不是傻子,会被你这么一个小孩骗的团团转?”


    那小孩儿道:“那……那我告诉你吧,用我们神鹿一族的心头血,方可解你们中的妄念。我把我的心头血给你们,你们帮我救出母亲好不好?”


    他们的动静不小,屋子里的宋忱溪注意到了,也上前去。


    阮明羽忙让小孩子闭嘴:“你先闭嘴,他可不像我这么好心,还跟你这么一个小孩谈条件。”


    “你在那儿做什么?”宋忱溪问道。


    阮明羽挡在小孩面前说道:“抓到了个熊孩子。”


    宋忱溪冷淡地笑着:“阮明羽,让开。你们刚刚说的话我已经听见了。”


    宋忱溪冷漠道:“我们没有必要和你做这个交易,你母亲失信在前,我直接取了你的心头血不是更简便。你母亲的死活和我们有何关系?”


    小孩往后面退了几步,意识到不对劲,撒腿就要跑了,没跑两步便被宋忱溪一把抓住。


    阮明羽在一旁当和事佬:“要不然,就替她把她娘找回来”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将心头血给了他们,估计影响不小。


    小孩知道自己跑不了,马上跪下了:“哥哥们,求求你们救救我母亲吧,心头血我现在给你们都行!”


    她望向宋忱溪,扯着他的裤腿:“求求你们了。”


    宋忱溪蹙眉,他很讨厌别人求他什么东西,他从来信奉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而那小孩就这么望着他。


    宋忱溪侧目看向阮明羽,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最终点了点头。


    阮明羽呼了口气,只是多了一个救人的步骤,应该不算太难吧


    阮明羽将她扶起来,问她:“你要是把心头血给了我们,你会死吗?”


    “第一次不会,第二次就会了。”


    “那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只是修为跌落,这个我不怕的。”


    “好,那你与我拉钩。”


    “我们一言为定。”


    她太紧张了,抓住宋忱溪的裤腿不放手。


    阮明羽逗小孩一向有一手:“你抱住这个哥哥的裤子不放,他如何去救你母亲。你叫什么名字?别紧张,我们不吃小孩。”


    “我叫笑笑。”


    “好,那笑笑先松开手,我们再去进行下一步计划。”


    等他们说完,宋忱溪在一旁道:“救世主,走吧。”


    笑笑把他们带到一处隐秘的殿门前,她指着那方大殿说道:“娘就在里面,我亲眼见到他们把我娘抓进去了。”


    门口有人守着,周围也有巡逻的人,不太好办啊。


    他们远远地看过去,没多久,见顾肖萧踱步过来,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似的东西给门口的护卫看,随后他被放行进去。


    阮明羽心道得找个方法把令牌给偷过来。


    几人等了半天,顾肖萧终于出来了。


    宋忱溪正要上前去动手,阮明羽按住他,小声说道:“让我来。”


    顾肖萧从殿门出来往回走,走了没所久就见到了阮明羽,他一个人在花坛边坐着。


    顾肖萧忙上前去问他:“你也是来这儿散心的?”


    阮明羽点了点头。


    顾肖萧拉着他:“咱俩谈谈心吧。”


    阮明羽道:“其实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顾肖萧面露喜悦:“你来找我,我真的好高兴,我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门派里面的人都骂我是个废物,但我知道你不一样。”


    阮明羽之前确实没把他当个废物,把他当做摇钱树了。


    他把一颗药递给顾肖萧:“这是我炼制的新药,你要不要试试?”


    顾肖萧摸了摸脑袋:“这是什么?”


    阮明羽:“舒肝明目的。”


    顾肖萧一口吞下:“谢谢,你对我太好了。”


    阮明羽在心中默默竖着数,三二一,倒!


    顾肖萧摇摇晃晃的倒了下来,昏倒之前还不清楚所以然:”我脑子怎么有点晕”


    顾肖萧绝对是阮明羽见到过最好对付的人了。


    他给顾肖萧吃的药,保管让他没个三天五天绝对不醒来,阮明羽将他身上的令牌给摸走了。把他给捆了起来,让后藏在自己的住处里面。


    阮明羽得意地给宋忱溪看他手中的令牌,宋忱溪却衣服不太开心的样子。


    第二日,阮明羽假扮着顾肖萧的模样,拿着腰牌进去了,而宋忱溪则是故技重施,变小之后,坐在他的袖子里面。


    那小孩他们没有让她跟着一起来,怕她会坏事,反而将她送出了银月谷。


    有了令牌之后,一路上畅通无阻。但是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有什么私牢之类的,堆着的全是书。


    阮明羽找了一圈,在一楼没有见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往二楼走。


    二楼对比一楼,则显得空空荡荡的,阮明羽找了一圈,最终在角落处找到了一个分叉口。


    “往左还是往右?”阮明羽求助宋忱溪。


    宋忱溪算了一卦,给他传音道:“往右边走。”


    阮明羽顺着右手边一直往前走去,没走多久,就没了路,前面被柜子挡住了。


    确定四处没有人,阮明羽赶紧叫宋忱溪出来。


    “师兄,这边没路了。”他压低声音道。


    宋忱溪从他的袖子里面钻出来,变成正常大小。


    “应该就在这里面的。”宋忱溪又拿起了罗盘,指针不停的转动,似乎他们寻找的人就在这里面呢。


    两人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机关,阮明羽按着机关,不一会儿,柜门移开,进去之后再把那锁恢复原样。里面是一条狭长的小径,在藏书阁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呢?


    继续往里面走,阮明羽果真见到了鹿女!


    鹿女被绑在铁链上,针头一样的管子扎在她的身体里面,血液不停的从她的身体里面流出来。


    他们拿鹿女的血来做什么?


    阮明羽正要上前一步,宋忱溪忙大声喝道:“慢着!”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第48章


    阮明羽只是动了两步, 周围的阵法就察觉到了他。俄顷,便有飞箭向着他们袭来,说时迟那时快,宋忱溪一个手起刀落, 将那箭矢砍为两半。


    不妙的是, 那剑似乎脆淬的有毒,宋忱溪的手上很快就起了血印子。


    二人只好往后退, 可现在走也不是办法, 已经打草惊蛇了,若是今天不将鹿女带回去, 那么之后便永远没有机会了。看鹿女的样子, 似乎也是坚持不了太久。


    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 便决定好了之后该怎么做。


    软的不行, 只能硬碰硬的。


    这儿的阵法不算难, 只是一旦将鹿女救出来,那么银月谷的人必然会知晓,到时候他们脱身可能就难了,只是现下只能赌上一赌了。


    宋忱溪手捏法诀, 一道灵力在这狭小的房间之中绽,开不一会儿,只见电光雷闪,噼里啪啦的一阵火光,周围的阵法失效, 鹿女像脱线的木偶一样跌落在地。


    阮明羽立即冲过去将鹿女救下来, 然而阵法还有残余的威力,一道冲击波荡开。


    阮明羽闪躲不及,腿上被割了一个口子, 忍住疼站起来,宋忱溪背起鹿女,转身问阮明羽要不要紧。


    阮明羽摇了摇头,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跟在他后头,两人一起撤退。


    两人一路狂奔,来到银月谷的边界之处,眼见得马上就要逃离这里,没想到却有人早早就守在那儿。


    阮明羽现到了曾经在沧州城中见到过的那个女人。


    顾雅韶面色如常:“还请二位将鹿女放下,我可以让你们走。”


    阮明羽高声道:“顾姑娘当初救人的时候,可曾想过现在伤人的模样?”


    顾雅韶面色如常:“一切都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


    顾雅韶循循善诱道:“我并没有害她的性命的意图,只是取她的血一用。鹿女之血乃是先天的灵药,可怜众患者苦苦求药,我银月谷行侠仗义这么多年,怎能弃患者于不顾?”


    为了其他人而伤害鹿女,说不清楚她实在做善事还是坏事了。


    宋忱溪冷冷嘲讽道:“都说银月谷普度众生,如今这般却觉得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假象罢了。”


    顾雅韶义正严词道:“你要清楚,她是妖怪,而并非人,我们要救也只救人。”


    说着,众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从人数上来看,他们并不占优势。


    但好在二人配合默契,他们对视一眼,便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所谓擒贼先擒王,两人合起来围宋忱溪女配。


    渐渐地,顾雅韶招架不住,落了下风。正当二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擒下她便能离开这里时,突然听见一声女孩的啼哭声。


    却见银月谷门下之人,将一个小女孩带来挟持在他们面前。


    正是鹿女的孩子。


    本来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鹿女见到自己的孩子受到威胁,嘴里顿时发出一声哀鸣。


    阮明羽心道不好,赶紧架起地上的鹿女,打算先把她带走再说。


    还没走几步,又听到顾雅韶道:“你是要跟他们走,还是弃你的孩子不顾。”


    “你跟他们走了也行,我们现在有更年轻的血液可以用。”


    鹿女哀怨道:“你们有什么都冲着我来,何必向一个孩子动手!你们不是就想要我的血吗,我都给你们,什么都给你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笑笑拼命摇头:“哥哥快带我妈妈走,我不怕痛的!”说着,她一口咬住挟持她的人的手。


    那人吃痛,猛地一拳下去将她打晕。


    见到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对待,鹿女眼中赤红,疯了一样冲上去。


    阮明羽一转头,发现变天了,鹿女竟然幻化出原身,只见一头七彩的巨鹿笼罩在他的眼前。


    鹿女将女儿衔起,忽然一阵白光乍现,所有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七彩巨鹿的哀鸣犹如魔音灌耳,修为不高者立即口吐白沫,耳流鲜血倒在地上。


    阮明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都站不稳。


    巨鹿的愤怒之下,狂风肆虐着,天地之间一阵昏黄,山上的石头碎成一块又一块,更何况普通人呢?


    未几,鹿女开始向周围的人发起宋忱溪击,一个个人接连着倒下!


    而她宋忱溪击的对象,下一个,恰好是阮明羽!


    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阮明羽忍住痛躲开。


    鹿女似乎已经发狂,无差别的宋忱溪击身边的所有人。阮明羽的腿上阮明羽了伤,移动的速度慢了两拍,巨鹿上前去,眼见的她的角就要拱到阮明羽。


    宋忱溪冲过来,一把将阮明羽打横抱起,飞速躲开。


    阮明羽握住他的衣袖:“我们……快走,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鹿女发了狂,所有人都会没命的。”


    依照阮明羽的见识,鹿女的发狂没有那么简单,为何她的修为突然之间增长了那么多,之前她说心头血可以治好妄念,究竟是真还是假?


    还是说,穆成周身上的妄念根本没有解除,而是转移到了鹿女的身上?


    因为这个猜想,阮明羽不禁冷汗淋漓。


    真的无法改变了吗


    宋忱溪将阮明羽轻轻的放在地上,亲了亲他的额头。


    “你要做什么?”阮明羽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都能想到的事情,宋忱溪不会想不到。


    鹿女穷追不舍,他二人根本逃不掉。


    宋忱溪说:“必须做个了结。”


    随后他转过了身,阮明羽在后面喊他的名字:“宋忱溪,你回去干什么?我不是叫你快走吗!”


    宋忱溪的瞳孔中早就一片血色,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他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向着前边巨鹿所在之处走去。


    阮明羽继续大喊他的名字,他似乎有反应,然而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去。


    他向着风暴中心走去,狂风将他的衣袖吹得翻飞,他感觉不到阻力一样,他必须这么做,必须一直往前,他有要保护的人。


    阮明羽绝望地喊了一声:“不要!”


    宋忱溪回头看了一眼,那是饱含着眷恋的一眼。


    他将手放在巨鹿的额头上,将它身上的怒气,怨气,戾气,全部吸收到自己的身上。


    当宋忱溪睁开眼的瞬间,瞳孔里变得如血般通红。


    第49章


    眼前的人虽然和宋忱溪是一个躯壳, 但是阮明羽本能地觉得他变得很危险。


    阮明羽喃喃道:“宋忱溪了,你还是他吗?”


    宋忱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充满了力量,他的嘴角噙着笑,心中从未如此畅快过。他抬起了手, 无色的灵气聚集在他的手中, 由于数量太多,竟然显示出了白色的光波, 很难想象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他在做什么?!


    是想要毁灭这里的一切吗!


    “都去死吧……”宋忱溪的声音变得极其的衰老, 并且一点也不像他原来的声音,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 做出来本不属于他的反应。


    记忆中的宋忱溪虽然不算什么圣人, 但从不会对无辜之人出手。


    宋忱溪虽然暂时制止了女主的暴行, 但没有从根本上改变。


    那不受控制的人只不过从女主变成了宋忱溪而已。


    “停手吧!”


    阮明羽大声呼喊着, 他冲了过去。


    地上躺着的巨鹿眨了眨眼睛, 紧接着,周围的一切渐渐褪色,他被一道七彩的光芒笼罩着。


    他抬起头,看到了巨鹿的幻影。


    它张开口, 却是女主的声音。


    阮明羽质问道:“妄念根本无解对不对?你之前根本是在骗我们!”


    巨鹿半垂着眼眸,神色悲哀:“这是我最后能帮到你的地方。”


    一滴蓝色的血漂浮在空中,那是女主的心头血。


    阮明羽忙用瓶子接住。


    “去吧,去制止他所做的一切。”她的声音变得缥缈无比。


    在阮明羽的目光所及之处,他见到两只鹿, 一大一小奔向森林之中, 那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


    而周围的一切逐渐还原成为真实的场景。


    与刚才不同的是,在场之中只有他和宋忱溪是站着的,其他人全部倒在地上, 脚下已成炼狱。


    阮明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些事真实发生的。


    “师兄,你醒醒。”


    “师兄”


    他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宋忱溪的名字,然而对方的眼中之剩下漠然,他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那样盯着阮明羽。


    直到对方手中的剑剑锋对向了自己,阮明羽的心脏不可遏制地疼痛起来。


    从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也会兵戎相见了吗?


    二人的剑纠缠起来。


    要论剑的话,阮明羽绝对不是宋忱溪的对手,但是他无论如何,这一战无法避免。


    他不想要再看见宋忱溪做出任何错事。


    他的剑出了手,阮明羽没有躲避,反倒是迎了上去。


    他要怎么做才能制止宋忱溪的行为?


    不要再有人受伤了!


    “住手吧。”阮明羽几乎是哀求道,然而对方的眼神冷漠至极,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不是残忍的人,你从来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是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残害了那么多的人的话,你会难过的。”


    “师兄,我不想要你难过。”


    宋忱溪的面容变得很扭曲,他的身体里面好像有两个灵魂在打架,一边叫嚣这要杀光这里的所有人,一边克制住保留自己本来的人格。


    阮明羽的目光满是哀求,期盼着宋忱溪能够醒过来。


    宋忱溪手中的剑眼见的就要划过阮明羽的脖颈,却在离他仅半寸的地方停止。宋忱溪的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叫嚣着要杀了眼前的人。


    但是他身体内心深处根本不想这么做,他不想要阮明羽再受一点伤害。他的动作停滞,死死地盯着阮明羽。


    下一刻,宋忱溪疯了一样的,自己左右手互搏起来,疯狂了半天,体内的某个灵魂好像占了上风,他望着阮明羽:“小麻雀,我不会好的。如果我的性命必须终结,我希望是你来动手。”


    下一刻他却又嘶吼着咆哮:“我要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对阮明羽说:“动手吧。”


    阮明羽捡起地上的剑,对准了宋忱溪。


    他看着宋忱溪,手中的剑不稳了。


    “动手!”


    血,血红的血染上了阮明羽的脸颊,在那一瞬间他居然是释然的。


    两把剑同时贯穿对方的胸膛,不同的是,阮明羽心口的剑身穿透了他的胸膛,而宋忱溪的心口只是一道剑痕。


    他忍着痛,将那滴蓝色的血液送入宋忱溪的心口。


    剧痛想潮水一样袭来,口中的鲜血不受控制地留下,将他胸前的衣襟浸染透了,阮明羽的手轻轻抚过宋忱溪的面颊


    “师兄,该醒了。”


    阮明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句话。


    “师兄,好好活着……”


    现在阮明羽真的好累,要好好的睡一觉。至于醒不醒得过来,那就不知道了。


    他的手慢慢的垂落。


    宋忱溪的瞳孔渐渐有了焦点,他望着满身的血发愣。


    他刚刚做了什么?


    看清眼前的状况,他疯了一样是呜咽着,阮明羽就那样静悄悄地躺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好像只是睡过去了一般。


    但是,宋忱溪感觉不到他的心跳了


    他死了。


    不,阮明羽不能就这么死了。


    宋忱溪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那几乎未闻的心跳声。


    巨大的悲伤之下,反而是哭不出来的。


    宋忱溪将他抱在怀里,癫狂地说道:“你没死对不对,你这个骗子,又骗我,我总是轻而易举相信你。现在马上醒过来,不要再骗我!”


    刚刚倒地的人因为那股巨大力量的消散而清醒了过来。


    他们见到刚才那个发狂的男人,不管不顾地将全部的修为灌入他怀中的“尸体”体内。


    这又是何苦呢?这样下去,就算是阮明羽能够得了性命。但是宋忱溪的修为全无,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这辈子也不可能再修炼的起来,算是彻底与修仙长生无缘。


    而阮明羽救不救的回来都很难说。


    过了很久,宋忱溪站了起来,他的怀中是浑身是血的阮明羽,手半垂着似乎已经咽了气。


    宋忱溪轻声呢喃:“他没有死,他只是睡了过去。”


    他将阮明羽带到那处竹林小屋之中,日日夜夜用他的灵力去浇灌,等待着阮明羽醒过来的那么一天。


    他可以等十年,百年,千年,只要阮明羽有醒来的那么一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