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断渣A犬牙
作品:《二次分化的beta夫夫》 派出所打来电话时,顾朝正在做夜宵,等沈遇上完夜班回来就能吃到热乎乎的土豆炖牛肉。他没有细看来电信息,擦了擦围裙滑动接通键,电话那头通知他,沈遇与人打架斗殴,要拘留调查。
哪来的诈骗犯?
他家小芋儿胆子那么小,杀鸡叫得比鸡还大声,生气也只会虚张声势,在外吵架没吵赢就躲被窝里哭。长那么大还从未和谁急红眼,更别提直接动手。
顾朝戴上眼镜,把手机举近些。定睛一看,居然真是派出所的电话。
对面一口一个beta,信息过分滞后,实在不专业。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没有及时更新身份信息占一成错,那不是还有九成错该怪疏于调查前因后果就把人抓起来、发现问题还要欲盖弥彰委婉喊他去接人的条子吗?
“长官,您的意思是说,我的beta丈夫见义勇为出手制止健康的成年男性alpha的公然施暴行为,并把它按在桌子上殴打了半个小时,你们才赶到把人分开?”
顾朝语调平缓,原模原样重复了一遍,可就是怎么听怎么奇怪。电话那头抹了把虚汗:“呃……大致是这么回事。”
“对方先对手无寸铁的女性beta施暴,遭阻止后抄酒瓶抄椅子还被赤手空拳敲破脑袋、掰断三节指骨和打掉一颗标记用的犬牙?”
“您知道的,根据《帝国AO保护法》,打断alpha的犬牙基本可以判三级伤了。”
“总之您是沈先生的家属对吧,麻烦您来一趟。”对面怕顾朝继续输出,匆匆交代完赶紧挂断电话。
窗外不合时宜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顾朝带上材料,从柜子里找了两把伞,披上外套赶往派出所。
邺城的冬天干燥寒冷,鲜少落雨。踏出门的那刻,潮气浸透厚实的棉衣,顾朝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常年湿答答阴沉沉的南方小城。
思绪随雨线拉得老长,兜了一圈绕到初见沈遇的那个遥远的雨天。瘦弱的孩子蜷在墙角,失血过多导致瞳孔溃散,却依旧强撑着,警惕地盯着他,像走投无路的病猫呲牙伸爪。
这天下可怜人那么多。那会儿顾朝自己也才十七岁,父母离婚后回了一区,两边都不愿意带上累赘。他独自留在原地,每月靠母亲寄来的生活费,再加课余做些兼职维持开销,可以说是自顾不暇。
为何要把病猫捡回家呢?
顾朝记不太清当时具体的心情,应该是一时兴起吧。也许等浅薄的同情心消耗殆尽,他就会像父母那样一走了之。
时间回到案发当时。
凑巧其他同事都出任务去了,派出所空空荡荡,独留年轻的警员贺知治看守。他也不想消极怠工,一接到报警弹射赶往现场。
由于警力不够,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贺知昭最终凭一己之力阻止了两个杀红眼的成年人,尽管混乱中他也不能幸免地挨了两拳。
袭警的alpha还骂骂咧咧。
贺知昭气得心梗,扭头去看另一名没那么闹心的闹事者,对方早在他赶来时就停手了。
接收到眼神信号,青年知趣地递上身份证,可惜是个beta。可话又说回来了,beta吃什么长的,为什么那么大只啊?
长官恨不得多长几条胳膊,手忙脚乱一顿忙活,把两人通通拷走。由于餐馆没有监控,他还顺便带走几名报警的客人,以及目睹全程的店员方便了解案情。
根据目击证人供词,当时alpha客人正对同行的beta客人施暴。青年服务员出面阻止,失控的alpha先动手打人,青年则出于防卫被迫还手。
报警的客人称两人打得很凶,他们不敢劝架,又怕闹出人命,就和其他店员一起报了警。
顾朝赶到派出所,热心群众早就七嘴八舌把事情交代完各回各家了,剩惊吓过度的受害人还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温开水。
他绕过受害者走到台前,警察与打电话通知他的应该是同一人。年纪也和他们相仿,也就二十来岁的小伙,皱巴巴酸菜似的警帽盖在脸上。
顾朝摊开一堆杂七杂八的证明资料,指骨叩响桌面唤醒打盹的警官。
贺知昭坐起身,核实来人信息。他抬头与涉事人员的法定伴侣对上视线,对方和电话那头如出一辙,温和的声音流入耳朵:“警官您看看,还有其他问题吗?”
“您丈夫也是alpha?”
若是alpha之间的斗殴那就不稀奇了,这点儿程度还真不过洒洒水,加上群众的证词,连防卫过当都算不上。
既然不用刑事拘留,贺知昭拿出钥匙走前面带路,语气也比方才随意不少:“邺城要啥没啥,你俩夫夫怎么不考虑去一区发展?”
顾朝在来的路上都做好了扯皮的准备,没想到AO身份那么好用。他借坡下驴,语气万分歉意地道歉道:“非常抱歉给你们警方工作带来麻烦了,我们也是这几天才分化,以前一直是beta。”
“头一回面对这种情况,家里又没先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们俩都手忙脚乱了,忙到头谁都忘了去办事处修改性别,实在是不好意思。”
贺知昭回过头,年轻的omega低垂着脑袋,秀眉微蹙,确实忧心得不行,先前通话的那点儿疑似被阴阳的不愉快彻底烟消云散。
方才他也调阅过资料,omega身份清清白白没有问题,不过他的丈夫alpha的生父有前科,曾因故意伤害罪屡次入狱。
alpha真可怕啊。
快到拘留室,贺知昭注意到omega的腿脚似乎有些不便,走起路有点跛。
他欲言又止,终究忍不住好意提醒道:“如果先生以后需要离婚,可以求助专业部门强制执行,易感期失控可不能成为alpha施暴的理由。”
用词怎么一个比一个严重。
顾朝诧异道:“这哪跟哪,怎么就到了离婚这步?”
贺知昭指了指隔壁铁门:“故意伤人的alpha很多都是因为易感期失控,比如被您丈夫暴揍一顿的那位。”
顾朝明白了这份点到为止的好心,出于礼貌,他朝对方微微点头道谢。
拘留室的门嘎吱一声,顾朝微微松开双臂,预料中的抱脸虫猛扑却并没有到来。
怀里空落落的。
沈遇背对着他蹲在墙角,整张脸死死埋在膝盖间。他像是才听到动静,迟缓地挪了挪脚跟,嗓音沙哑:“长官,我不需要亲属探视……”
“小芋儿?”
顾朝单膝跪地,掰着沈遇的脸强行把人转过来,掌心触到一片濡湿。
天可怜见的,这谁家的小可怜?
挺翘的鼻尖蹭破了皮渗着血丝,睫毛糊成一簇簇,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顾朝顿时心疼得一塌糊涂,又挽袖子又掀衣摆又卷裤管,沈遇乖乖地抬起手任由他检查:“还有哪里受伤?疼不疼?我们回家。”
贺知昭靠着门框,听完这一通,憋得鼻孔都瞪大了。
受什么伤?那家伙力大如牛,打起架来凶残得要命。谁知道他哭在什么啊!泪腺那么发达,一进来就主动蹲墙角,边长蘑菇边掉眼泪。还有那鼻子,分明是他擤鼻涕擤多了自己蹭破的。
贺警官眼看着omega单手捞起alpha,另一边手也没闲着,稳稳握着伞柄,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雨幕中。
顾朝没问,沈遇也不说,继续自顾自地长蘑菇。只不过地点从拘留室墙角换到了客厅角落。
劣等alpha冲动、易怒、残忍,这些特征沈遇从小就清楚。
他也会长成那样吗?
青春期分化成beta,沈遇是松了口气的,可现在他似乎要迈上与那人渣相同的轨迹了。
他吸了吸鼻子,想收敛一身臭味,可信息素受情绪影响。越想忍耐越无法控制自己,难闻的铁锈味愈发浓郁。
沈遇郁郁寡欢蜷在角落,希望自己真的只是一朵蘑菇,起码与青苔味的顾朝匹配。
顾朝两条大长腿在他眼前晃过来晃过去,灶台传来陶瓷清脆碰撞声,接着他闻到小火慢炖特有的绵软浓稠的香味。
薄薄的毯子盖到肩上,熟练的快递员顾朝对待即将出库的包裹那般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敦敦实实咻地一拔,蘑菇本菇尚且没反应过来就坐到了饭桌前。
沈遇当不成忧郁青年,都怪肚子不太争气。晚上一波三折,折腾得他好饿,遂含泪埋头猛炫三大碗。
顾朝也陪了一碗。
吃完夜宵,他收拾碗筷,先是把水龙头哗啦啦拧到最大,一想到水费又窝窝囊囊关小。
水声把他的声音也冲淡了,他的脑袋也随声音越来越低:“我本来没想打他。”
“我知道,我们小芋儿最好了,见义勇为当受褒奖。”顾朝烧了热水,灌好热水袋,热乎乎的绒毛贴敷着淤青的小腿肚子。
沈遇怀里还抱着一只。
两只热水袋都套着粉粉的小兔子图案的袋套,分别是竖耳兔和垂耳兔,正好成对打折促销买的。
沈遇蜷进沙发,脚趾勾住沙发垫毛茸茸的丝线。
事情大致的起因经过结果顾朝都知道了,那些客观事实当然不会有什么出入。问题在于那愚蠢的条子,背地里肯定添油加醋诋毁他了。
“你和警官道谢了……”是不是也认可他的建议,准备和我离婚了?问不出口,沈遇问不出口,哽咽出声。
他只怪自己听力太好,隔着铁门,一段过道,顾朝带着涵养的微笑仿佛就在眼前。
“人也是好心。”
“刚结婚就劝人离婚的好心?”
“你呀。”顾朝无奈叹了口气。
对他而言,这种事没什么辩解的必要。人活着好与不好,自己知道。解释与旁人未必听信,还伤情面,和泼冷水没什么区别。
这声叹息落到沈遇耳边,跟俄罗斯套娃似的,本来仅是“劝离的行为”出于“好心”,现在成了顾朝默认“劝离的内容”属于“好心”。四舍五入,话题又绕回原点,约等于顾朝也认同“离婚更好”的观点。
他腾地蹦起来,不由分说把顾朝拽进卧室,门哐当关上。大可怜像堵墙挡在面前,炫目的白炽灯光线越过头顶,顾朝脑袋晕乎乎的就被按在了门板上。
热气从下巴移到耳垂,绕过脖颈,停在后颈,酥酥痒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打断渣A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