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在梦里渡天劫
作品:《穿越洪荒从偷吃人参果开始》 焦土在陈玄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他老家楼下卖煎饼的铁鏊子受热时的轻响。
可这声音里浸着血锈味,风卷过断墙残垣,他分明听见有个妇人的尖叫在重复——"阿弟快躲!
山要塌了!"
转角处的老槐树下,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抱着个烧焦的孩童往破庙跑。
雷火在他后颈炸开时,他的脸还维持着惊恐的扭曲,可下一秒,那具焦黑的尸体就瘫软在地,再睁眼时又成了二十岁的模样,抱着活蹦乱跳的小娃娃,尖叫着往相反方向跑。
陈玄喉结动了动。
他见过洪荒太多生死,却第一次见这样的"死循环"——不是轮回,是被按了重播键的悲剧。
系统休眠前留的提示在他脑海里闪了闪:三愿偏差,因果打结。
原来他许的"让风伯族人免灾""小青灵根无损""五庄观不塌",全成了困住这些人的枷锁。
"你看,他们连死法都在变花样。"陈玄蹲下身,指尖掠过地上新焦的草叶,"前天是雷劈,昨天是山崩,今天改成被自己的刀砍死——天道多会玩,拿活人当皮影戏耍。"
树影晃动,穿兽皮的身影从断墙后走出。
风伯的幻影比陈玄记忆中更瘦,眼窝深陷得像两口枯井,腰间的骨笛裂成三截,用草绳勉强捆着。"你是谁?"他的声音带着砂纸摩擦的刺响,"三百世了,没人看得见我。"
"我是来拆戏台的。"陈玄拍拍裤腿站起来,故意用现代销售谈单的语气,"您老这死循环玩得挺溜啊?
但系统提示说,您这属于因果逾期未处理,得补个认错流程。"
风伯的幻影突然暴起,骨笛碎片化作利箭射向陈玄咽喉。
陈玄没躲,箭头穿透他肩膀时,他反而笑了:"疼吗?
我疼。
您三百世都在疼,可您知道为什么死不了吗?"他伸手按住风伯心口,"因为您不敢认错。"
"我悔了三百世!"风伯的幻影周身腾起黑雾,断墙簌簌落土,"当年我不该偷喝西王母的琼浆,不该醉了误了布雨时辰,不该......"
"停。"陈玄打断他,指尖泛起本源共鸣的青金微光,"您悔的是结果,不是原因。
您以为自己背叛了族人,可您记得那夜山后飘的腐臭味吗?
白骨道人的夺舍香,混着您的醒酒汤喝下去的。"
风伯的瞳孔剧烈收缩。
陈玄能看见他识海里的记忆碎片在翻涌:月黑风高夜,陶碗里浮着半片白骨花瓣;族人跪在祭坛前等雨,他握着骨笛却吹不响;后颈传来钻心剧痛,再睁眼时,自己正举着骨笛往老族长心口捅。
"您不是凶手,是被当刀使的。"陈玄松开手,"真正该认错的,是躲在您记忆里三百年的那位。"
风伯的幻影突然跪了下去。
他颤抖着捧住脸,指缝间漏出呜咽:"原来......原来我没有对不起他们......"
与此同时,现实海眼处传来小青的轻喘。
陈玄的识海里炸开一道刺痛,那是灵根网络即将崩解的预警。
他抬头望向天际,镜像空间的边缘已经泛起蛛网似的裂纹,像块被摔过的琉璃。
"主人......"小青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另一株的怨念......在啃我的魂丝......"
陈玄猛地扯断腰间的因果遮蔽符。
符纸燃烧的焦味窜进鼻腔,他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共鸣阵,青金血液顺着阵纹蜿蜒:"撑住,我这就给你输点动之源——系统不在,老子亲自当充电宝!"
鲜血没入虚空的瞬间,镜像空间里的风伯幻影突然消失了。
陈玄转头看向村外,只见现实中的风伯正跪在某座荒山上,仰天大吼,眼泪砸在碎石上,溅起细小的尘烟。
"小青!"陈玄对着空气喊,"灵母说的''以痛唤痛'',是不是让那株怨灵也尝尝被需要的滋味?"
回应他的是一阵剧烈的刺痛。
陈玄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身处一片青雾缭绕的竹林。
穿素衣的少女握着带血的剑,剑尖正抵着他心口——是小青的怨灵体,眼尾的青斑比记忆中更浓,发间没有那片他亲手别上的青叶。
"你又来骗我。"怨灵的声音带着两个重叠的音调,一个清脆,一个沙哑,"说要带我看洪荒的云,说要教我认人间的花,结果呢?
你用符纸锁我灵根,把我当工具!"
陈玄没躲。
剑尖刺破他心口的瞬间,他反而笑了:"疼吗?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被雷劈得魂丝都在冒青烟,缩在石缝里发抖。
我撕了半张保命符给你疗伤,你咬我手腕,说''不要同情''。"他抬手握住剑尖,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你说自由是无拘无束,可真正的自由是——"他猛地将剑推至胸口,"是选择留下,哪怕知道会疼。"
本源之力翻涌,他识海里的记忆被投映成光影片段:暴雨夜,少年撕下半张黄符按在小青眉心;清晨,他蹲在青芽前絮絮叨叨:"你这灵根长得像香菜,蔫了吧唧的,得晒晒太阳。";上个月,他把偷来的朱果塞给小青:"吃,补补元气,别总说自己是工具,你是我陈玄的命。"
怨灵的剑"当啷"落地。
她望着光影片段里那个叉腰骂系统的少年,又望着眼前心口渗血却笑得灿烂的男人,突然抬手捂住嘴。
青斑从她眼尾开始消退,发间飘来一片青叶,轻轻落在她发顶——正是陈玄第一次见她时别上的那片。
"我......"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我想再看看你说的云。"
镜像空间的裂纹更深了。
陈玄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走向五庄观方向。
那里的山崩场景还在循环,镇元子的幻影正举着拂尘怒喝:"何方小贼,敢扰吾道场!"
"大仙好兴致啊。"陈玄大剌剌往石墩上一坐,从怀里摸出个烤红薯——这是他用本源之力变的,"您说这山崩是天道罚您?
我看是天道嫌您躲得太久。"
镇元子的拂尘顿在半空:"躲?"
"您躲在观里讲道,躲在人参果树下喝茶,躲在''地仙之祖''的名头里不肯看人间。"陈玄咬了口红薯,甜香混着血腥气在嘴里炸开,"我许的愿是''五庄观不塌'',可您的愿呢?
是''永远不用面对观外的生老病死''吧?"
镇元子的幻影突然静默。
陈玄看见他的衣角在无风自动,那是心境动摇的征兆。
过了许久,他长叹一声,拂尘轻挥:"当年我在紫霄宫听道,鸿钧老师说''天地无劫,人心有劫''。
是我......忘了。"
山崩的轰鸣戛然而止。
陈玄抬头,看见镜像空间的雷云正在消散,像被风吹散的棉絮。
现实中的五庄观外,崩塌的山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新绿从石缝里钻出来,像给伤口贴了张翡翠色的创可贴。
小青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主人!双生体......合了!"
陈玄瘫坐在焦土上,看着自己的掌心——动之源的青金光芒黯淡了三成,像盏被吹过的油灯。
可他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轻松:"合了好,合了好......"
识海里突然泛起微光。
系统界面的碎片正在重组,断断续续的电子音钻进来:【心锚定位中......南溟归墟海眼......"她"在等你......】
陈玄猛地抬头看向海面。
浪涛翻涌间,一座沉在海底万年的神殿缓缓浮出轮廓。
殿门两侧的石碑上,半段残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动始有形,形随心动。"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扑来。
陈玄摸了摸发间被汗水黏住的碎发,突然对着大海喊:"系统!
下次发任务能不能别让我磕人参果了?
那玩意儿塞牙!"
回应他的是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鸣。
可他知道,那道总爱吐槽他的电子音,很快就会回来。
毕竟——
断线之子,执火逆行。
他偏要做那个,把天道剧本撕了重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