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密谋

作品:《惹娇鸾:私逃后被摄政王强夺了!

    夜宴开启,临江而设。


    李鸾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整个临江区域被屏风划成了两部分,一边是女郎,一边是郎君,屏风影影绰绰,约等于无。


    她在人群中远远看到了魏昭。


    那人像是刚来不久,端着茶,靠坐在蒲团上,和旁边的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但笑浮于表面,不达眼底。


    言谈之间谦和又从容,又不时从某些举止和细微之间透露出世代勋贵、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


    他天生适合这样的场合。


    有些人不动声色,不是主角,也能夺取旁人的目光。


    魏昭跟人说话间,大长公主带着人望屏风这边走,魏昭和傅裕正在谈江淮几个盐场最后的出路,见傅裕分了神看向他身后,他也跟着对方看过去。


    大长公主走在前面,风风火火,后面跟着一个半领着裙子、身姿窈窕却低着头的女郎。


    “王爷也来了。”大长公主十分高兴,“忙成这样还不忘捧场。”


    又向李鸾介绍魏昭,“这是摄政王殿下,请安吧。”


    魏昭目光漫不经心地审视她。


    耳边明月珰晃晃悠悠,一闪而逝的萤火像是消逝的光芒,像是她不安的灵魂和装乖卖巧的内心。


    像一只在夹缝中生存、亟待掏出牢笼的金丝雀。


    “这是临江仙的掌事娘子李嫣,这次雅集宴能办成,她泰半功劳。”


    李鸾只得装作不认识似的给魏昭福了福身请安,她裙摆大,踉跄了两步,一不小心绊倒了,瞬时往魏昭身上栽。


    魏昭既有风度又自然,伸手扶了扶她。


    待她站稳的刹那,又立刻收回手,从喉咙里溢出一丝低沉的笑,“站稳了。”


    李鸾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耳廓当即红透。


    “谢谢。”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鉴于两人之前的不良接触史,李鸾不得不往别的方向想。


    魏昭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和她怎么寒暄,她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听到魏昭跟大长公主说,“乔阁老拿了两家江淮盐场,他动作很大,江南十二家漕运也想吞,我认为很激进。国库里的钱是小事,江南几家巨贾答应不答应,还得现议。”


    大长公主的旧夫家是江南的,她晃了晃手中的茶盏,“看上十二家漕运的,不止乔阁老一个。蜀中曹氏、柳氏,就连晋王在后面都想偷偷都想竞争。”


    魏昭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茶盏,盈盈的烛火倒影在他脸上神秘又莫测,“先后顺序不是成交的关键,皇商的手再长,再伸向江南仍需要一段时日,庄洵恐怕一时半会都啃不下这个骨头。”


    长公主:“为了几个漕运,国库负债累累,又得罪江南几个巨贾,不划算。”


    魏昭点头,“正是此意。”


    长公主:“乔阁老和蜀中商贾毕竟还在犹豫,晋王却在后面偷偷搞小动作。现在魏乔两家风头正盛,他避其锋芒,但背地里却不安生。”


    长公主的意思,是刺探魏昭与晋王的关系。


    魏昭暗示:“如今天下不是姓陈的,是姓赵的。”


    长公主笑得意味深长,“你看得明白。”


    李鸾驻足其中,直觉告诉她,魏昭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摄政天下地基未稳,天下又是这般群狼环伺,他的势力盘根错节,手伸的很长,甚至连大长公主都有瓜葛。


    与此同时,晋王府。


    赵德姬一进晋王府书院,瓷器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主子爷近期脾气愈发不好,随时的下人们各个垂首,等候在门外。


    赵德姬惨白着脸,等待里面谩骂声减弱,才推门进去。


    “王爷怎么这般动怒。”


    晋王陈括半躺在床榻上,屋舍烟雾缭绕,他人瘦削、双目圆瞪,看到是赵德姬来了才缓和了脸色,示意她在旁坐:“江南十二家漕运若能收于囊中,后面即便流亡江南,也控制住交通要道,只是那姓乔、姓魏的都在阻挠,妈的,没一件好事!”


    “这事,妾也解决不了。”赵德姬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旁边垂首收拾东西的侍女满脸汗水,害怕得不行,满地瓷片迸溅,他却好像视若无睹。


    “要你解决?不过让你过来解解闷。”陈括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拥住她,朝她脸上喷了一口烟,“怎么,心魂不宁的?”


    赵德姬未挣脱,闭着眼吸了一口,才缓缓说,“猜猜我今日见了谁。”


    “见谁?”


    “李家那位传说中死在后宫的后妃,李鸾。”


    陈括搓着烟丝的手顿了顿,看了一旁的侍女,侍女立刻领着人全部退了出去,整个书院一片昏暗。


    陈括瘦削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半明半昧,“你说的是李知明的女儿。”


    “是,”赵德姬眼眶里浮出惊慌,“她不知走了什么渠道,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临江仙的掌事娘子,她要来索命啊!殿下!”


    陈括脸色相当难看,来回在堂里走来走去。


    “这个人留不得。”


    陈括脸色相当阴沉冰冷,“我们多年筹谋,步步为营,决不能毁于一个小丫头手上。”


    赵德姬变了脸色,“你要做什么?”


    陈括:“只有她死了,当年的秘密才能彻底埋葬。”


    赵德姬挥开陈括的手:“你岂不是疯了!我之前已经对不住她,将她家快搬空,她的私产不是成你我抽叶子的资金,就是成了你吃喝玩乐的嫖资。你如今让我杀人?我怎么杀她?”


    陈括甩了一个巴掌过去,“没指望你能干,就是让你好好闭嘴就行。我知道你跟她有旧,别妇人之仁。”


    赵德姬跌倒在地上。


    冰冷的地板缭绕着一层一层的烟圈,倒影着她衰败的脸,她的堕落和无望一并融入月色之中。


    晋王出去吩咐,安排在临江仙布局。


    这几日临江仙人多眼杂,要悄悄让一个人消失,不是什么难事。


    她要怪,就要怪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


    当年的秘密已经随着舞弊案李家十几口人牵连抄家结束,绝无可能再挖出来。


    李鸾必须死,而且得死得,无声无息。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阴沉的脸色已经一扫而空,像是刚才的暴戾与他无关似的,将赵德姬从地上抱了起来,一步步往榻上走去。


    赵德姬面色麻木,眼眶空洞,未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