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那你还招惹人家

作品:《惹娇鸾:私逃后被摄政王强夺了!

    魏昭泼掉杯内的茶水,重新换上老式的茶具,将旁边呜呜叫的水壶挪开,“当然了,谁能指望她有良心。”


    话虽如此,他目光冰凉,冷哼一声,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没良心你不还是救了,护了。”那个叫傅裕的男子笑着说,“怎么,还想再续前缘。”


    魏昭重新换上新的清泉水,往里倒,水液在壶子里幽幽地回荡,“没这心思。”


    “我看你挺有心思,就是心思比之前更沉了。”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还打趣。”魏昭将壶子盖上,让傅裕添了点炭,“她现在一张嘴能将人气得半死,比以前有过之无不及,见到她我就烦。”


    “那你还招惹人家?”


    傅裕瞧着他脸颊下颌处一道细小的伤。


    这是女子发簪才能划出来的痕迹,细细小小的,不过若非他不躲,痕迹很难留下,毕竟能在魏昭脸上划拉的人可不多见。


    可想而知两人之前经历了什么,傅裕是温柔乡里睡过来的,旁人不知,他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


    “我避过,没避开。”


    这说的是现在躲在这回避呢,还是说两个人纠葛呢,这就不知道了。


    傅裕听弦音而知琴意,听话没听表面。


    一开始是打算避开的,保持距离的。


    但是最后还是没避开,有了莫名的交集。


    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变得凝重而沉闷,直到下属过来和魏昭汇报魏玹的事。


    傅裕停了停手中饮茶的动作,惊讶,“怎么,你儿子还和她有交集?”


    魏昭说是,没否认,“魏玹确实喜欢她,天天跟我念叨她。”


    “你到底怎么想的。”


    傅裕啧了一声,有些不解,“你明知她是玄玄亲娘,还放任他们相处,难不成是想促成他们相认?”


    魏昭淡淡饮了一口茶,紧接着放下。


    哼声笑,摇头否认,“并无此意。”


    “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前有狼后有虎,乔阁老虎视眈眈,赵家蹲在红墙里垂帘听政,看似与世无争,实则想看你们鹬蚌相争,享渔翁之利。”


    魏昭笑了笑,看了他一眼,“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傅裕自然知道魏昭心思谨慎,做事稳,可他总觉得玄乎,“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玄玄的真实身份暴露对谁都没有好处。”


    魏昭敷衍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啰嗦。”


    傅裕提点,“我是怕你又栽。”


    魏昭面色变冷了些,“没人值得我行差踏错半步。”


    楼下唱戏曲不知演绎到了什么桥段,咿咿呀呀哭个不停,营造出一股极端沉闷又窒息的气氛来。


    “前世烧了断头香,今生相遇难成双……”


    傅裕将窗纱一笼,将戏曲声掩盖在门板外,劝说道,“其实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放下过去也是情理所在,谁都要向前走。”


    魏昭目光如一道平静却充满风浪的深渊:


    他只说了三个字:


    “放不下。”


    ……


    李鸾返回集会场,已经是傍晚时分。


    同年新进的进士及各家未婚的贵女们都在下面对对子,烛火晃晃,漫天华彩四溢。


    时下风气开放,贵族圈尤甚,年轻郎君女郎们趁此机会相看,也有看对眼的男女一拍即合,去阴暗处、小桥底秘密幽会,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大长公主歪着,喝了白虎酒,整个人笑着高兴,让各位贵女说说“春风之憾”论情劫,说得最通透的有赏。


    众女与大长公主接触的机会可不多,当即团了过去,你一言、我一语。


    女官唱题:“是‘恨春风遍吹独不度我’最苦,还是‘恨春风遍吹不独度我’最苦?”


    有红衣贵女笑着摇纨扇:“自然是‘恨春风遍吹独不度我’最苦,春风从不偏爱你!就像园子里百花都开了,偏偏绕过你窗前,连一点暖意都吝啬给你。”


    她一说完,便有几位郎君点点头,表示认可。


    有人笑着说,“痴话,独不度我,合不是一种特殊?特殊才最珍贵。”


    有人笑着闹起来。


    黄衣贵女有人反驳:“要我说,‘不独度我’才是锥心之痛。春风是吹到你了,可它也对别人一样好,与你痴缠,也抚弄别人,这种雨露均沾才最可恨。”


    旁边有人跟着点头,附议。


    两边形成两派,争执不下。


    有人让大长公主揭开谜底,她笑而不语。


    一枚茶盏从旁低了过来,来的小娘子身姿窈窕,与众位贵女穿着千金裘不同,她只简单批了一件白色狐外褂,更衬托得她气质出挑清丽。


    大长公主目光与她相对一瞬,李鸾微微垂了眼睫:“公主请用茶。”


    她看了一眼她单薄的衣裳,“你是哪家的娘子,眼生,我从未见过。”


    李鸾福了福身,“民女是临江仙的掌事娘子,今日蒙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旁边女官笑道,“看来是来蹭公主您的喜气的。”


    李鸾笑着点点头。


    大长公主寡居多年,最是喜欢形容好看的小娘子,一看李鸾貌美动人,本来就多喜欢了几分,大方地拍拍她的手腕:“来都来了,你也来说说。”


    她注意到了李鸾缠着的纱布,除了缠纱布的位置,她的手其实娇嫩纤细,有些冻根还未全好的痕迹。


    女子的手是十分金贵的,贵女的尤甚。


    养尊处优,从不做重活,每日睡前还要用牛乳、香膏涂抹,这明显是做过活的手。


    李鸾却未怯场,凑近过去看两个议题。


    “她是谁?”


    “长得真好看,养了我的眼睛!”


    “哪来的程咬金,竟然一来就得大长公主青睐?哼!”


    众人吵吵嚷嚷时,李鸾蹙眉开口:“民女不才,觉得这两种遗憾不过是浮于皮毛。”


    话音一落,直接哗然。


    今日大长公主来雅集宴,众位贵女不敢得罪不说,人人都想削减脑袋往前拱,这人为了出彩,来了个以退为进,实在是高明。


    大长公主脸色却微微一沉,坐直了身体,“哦?那你认为怎样才是最遗憾。”


    “看她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丑。”


    李鸾目光未往下看,也未卖关子,“二者皆不及‘曾独度我’。”


    大长公主一顿,喃地重新念了一遍,“恨春风遍吹,曾独度我。”


    得到过再失去,才是遗憾,才会痛恨。


    如同没有见过光明,就不会痛恨黑暗一样。


    破镜难重圆,如果春风不能永远独属于我,那我宁愿他从未来过。


    大长公主手中团扇一停,扇面上的雀鸟在漫天华彩中明明灭灭,李鸾面对大长公主温和地笑着,心脏好像被捏成了一团,酸涩不堪。


    她自然也想接近大长公主,因为赵德姬想。


    铤而走险采用此法,她以为自己不会有所触动,直到说出来。


    因为她心不在焉,所以没发现在楼宇高处,有人在栏杆旁垂头凝视她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