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

作品:《满月归途之凤隐锦书

    睡前我去探看杨颂的状况,恰遇上刚为池灯送完东西的徐鸮,便与他同往。


    杨颂仍有些低热,整个人昏沉模糊。


    我坐在床沿,轻叹道,“好歹是布政使长子,又有军职在身,怎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先前与小白闲聊时,他曾提过一些。”徐鸮拖了张凳子在我对面坐下,“虽说杨颂的母亲是越正王的四妹,可杨明辉当年,不过是越王府家仆之子。”


    “当真?”我微讶。我只知杨明辉是进士出身,从镇令一步步擢升上来。


    “小白酒后所言。他说杨颂虽是他表哥,二人之间却总像隔了层什么。”


    我小声抱怨,“你们吃酒闲聊,竟从不叫我。”


    “你几时关心过这些?”


    “你倒关心得很?”


    徐鸮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含笑,“他先前总来寻你,我自然得摸清他的底细,免得又来个季寒山之流。”


    我不由笑出声,“你简直比我爹还像爹。”


    正说笑间,身后传来微弱的话音,“我是昏着,不是死了。说人坏话,就非得当面不可么?”


    见杨颂转醒,徐鸮为他倒了杯水,扶他靠坐起来。


    杨颂精神萎靡地瞥了一眼裹着纱布的小腿,只低声道,“不必为我费心。”


    “诶,你别误会,”我立即挑眉,“我救你,不过是因不愿你死在我同你清算之前。”


    徐鸮晚间酒意未散,叉腿倚在桌边,眼神略显木然,“她就这样,看不得人受苦。”


    “胡说什么?我杀人时可从未手软过。”


    “谁?波吉那可么?”


    我一怔,一时未想起这名字。


    徐鸮提醒一句,我才记起——是那个绑架凌辱祝山枝、害死丁半夏的元凶。杀了那畜生,倒也顺带兑现了对喜儿的承诺,该给她去封信了。


    “你知道便好。活着,你还不到死的时候。”


    杨颂自嘲地笑了笑,望着昏黄的灯火,“是不是我死了,你们便不再追究了?”


    “惹上我,算你倒霉。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我冷声道,“既决定算计我、利用我,早该有这样的觉悟。”


    徐鸮揉着额角起身,“睡去了,晕得很。”


    刚一出门,我正舒展着打了个哈欠,抬眼却见赵泽荫静立在廊道另一侧,面色沉郁地盯着我。


    徐鸮拍了拍我的肩,压低声音道,“你完了,这回他真会揍你。”


    说罢,徐鸮迅速下楼躲回房中,只剩我一人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我磨蹭着挪上前去,还未开口,便被赵泽荫一把拎进他的屋内。他反手落下门栓,发出一声轻响。


    夜已深沉,赵泽荫尚算克制,只俯在我耳边压低声音吼道,“你这家伙!我就知道稍不盯着,你便要翻上天去!”


    “哪来这么大火气?大半夜的,不准吼我。”


    我决意先发制人,利落地褪去外衣与鞋袜,径自爬上床榻,朝男人招手道,“快来,我威武勇猛的大将军。”


    赵泽荫终是没憋住,低笑出声,翻身躺到我身旁,半个身子重量压下来,闷声道,“狡猾。”


    我仰首亲了亲他发烫的脸颊,笑道,“不喜欢?那你大可以推开我呀。”


    “我喜欢。”


    嘴唇贴着我的额头亲到了下巴,男人的手不安分地伸进我的衣服里。


    我赶紧按住他,“不行,被人发现的话太丢人了!”


    没理会我的推拒,赵泽荫霸道地将我的话堵了回去,一时间,耳畔只剩下了喘息声和摩擦声。


    粗糙的手指试探着伸进去一个指节,我吃痛,紧紧绷着身体。


    “不行,我忍不住了一正,我想要你。”赵泽荫直起身脱掉衣服欺身上来,吻从我的耳侧沿着脸颊来到嘴唇。


    “啊?忍不住了那,那来吧。”


    我刚搂住男人的脖子准备与他大战三百回合,门外亮起了光。


    一个黑影在敲门,低声禀报,“王爷,有刺客。”


    我实在憋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赵泽荫的热汗差点滴到我身上,他坐起身无奈地喘着气。


    我贴近他,手探向他没有偃旗息鼓的那一部分,低语道,“要不要继续。”


    狠狠亲了我一口,男人终归是理智占了上风,平复后叫我先睡便出了门。


    我未理会楼下的嘈杂声响,自顾睡去。直至次日醒来方知,昨夜竟有人潜入行刺池灯,未能得手后遁逃。


    向柏对此不以为意,只吩咐加强巡守,此事便如此轻描淡写揭过。


    未在凉县多作停留,下午一行人再度启程,向芙蓉城行进。


    天际飘着细雨,湿热难当,远处烟云凝滞半空,整片天地犹如一座巨大的蒸笼。


    又行□□日,我们重返芙蓉府时已是六月二十。


    满城芙蓉尚未盛放,初绽的花苞如纱如绡,悄然点缀于绿叶之间。


    仍于朴拙园落脚,时光仿佛倒流至初来之时。不想入蜀至今接连发生这许多事,竟令人有些恍如隔世之感。细想之下,从初闻长生殿至其倾覆,竟不过两月光景。


    然而我隐隐觉得,在芙蓉城,我还会遇到不少事儿。


    自凉县刺杀未遂,途中又接连遭遇两三回袭击,却皆未及看清招式便撤身退去。我曾问徐鸮那帮人的来历,他只道:还能是何来历?她姓盛。


    是了,无用的棋子,不如彻底粉碎,以绝后患。


    一至芙蓉府,盛池灯即被收押于衙门大牢。幸而杨颂的任务尚未终结——除非赵泽荫亲口发话。


    傍晚我刚洗完澡,徐鸮便来问我要不要出去玩。


    我顿时来了精神,往前堂向赵泽荫请准。他正与向柏、杨明辉及三五官员议事,只嘱咐我别晚归,便允了徐鸮带我出门。


    我兴致勃勃徐鸮去哪里玩,他二话不说,竟将我带至一家客栈。


    狐疑地踏入院中,竟见一个熟悉背影正摆弄新得的兵器。


    “祝山枝?”


    见我讶异,男子回过头瘪嘴道,“怎又是这副表情?见着我难道不该欢喜?”


    “黄姑娘,你们到了。”闻声望去,石在瓶亦在一旁。


    我怔了怔,急忙问道,“叶晴呢?她可安好?”


    “无事无事,已然稳住了。”祝山枝连连摆手,“只是想等叶姐姐再好生将养些时日。”


    我忙随石在瓶入内,见叶晴靠坐床榻,眸光一亮,展露笑颜。


    原是叶晴因体虚略有流产征兆,石在瓶与祝山枝不敢贸然上路,决意先在芙蓉城好生休养,待胎象安稳再启程返北州。


    可惜我不懂把脉,只能从叶晴脸上身上判断她状态还不错,只是不宜劳累。看她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我忍不住摸了摸,听女子说,已经能感受到胎动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定,我欣然笑道,“真好,盼了这么久,你终于要当妈妈了。”


    祝山枝连忙在一旁解释,“她说话总带些怪词儿,‘妈妈’便是娘亲的意思。”


    叶晴掩唇轻笑,“黄姑娘,两位大侠,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与瓶哥没齿难忘。此生必视各位为恩人、为知己,倾尽所有相报。”


    徐鸮摆摆手,淡然道,“有缘相识,已是最好。”


    “黄姑娘,”叶晴柔声又道,“还想请您为这孩子取个名字。”


    我一怔,“我?”


    祝山枝立刻抢道,“让我来!让我来!”


    “一边去,想取名字自己生一个去。”我搂住祝山枝的脑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我这几天思考一下,一下子还给我难住了……”


    满屋笑声漾开,斜晖脉脉,这一室温馨足以令人铭记终生。


    心情甚好,晚间我同祝山枝、徐鸮在附近酒馆小聚。经我首肯,忌酒半年的祝山枝终于能浅酌几杯,他开心地自斟满一杯,又问我喝不喝。


    “少给她斟些,崃清酒性烈。”徐鸮看来心情也不错,他唤掌柜上了一小碟食茱萸,教祝山枝按蜀人的习惯佐酒。


    祝山枝不疑有他,端起加了食茱萸的烈酒仰首便饮,辣得顿时跳起身。


    我笑得前仰后合,众人便一边饮酒一边闲谈。


    祝山枝说起他们返回芙蓉府后的种种:阿曼助他们寻回叶晴;那几个叛离的门徒,石在瓶未再追究,赠了银钱从此江湖两忘;图音与阿曼安居城外村落,再未生事。


    而盛生门近来颇不好过,一来各方人马对其不满,二来答应扣押长生殿接引人却未寻得踪迹不好交差,三来盛池灯下狱使他们惶惶自危。


    徐鸮悠然品酒道,“活该。宋鹤怕是要乐开花,他本就耿耿于怀盛生门未发邀帖。”


    “所以,这件事怎么收尾?”


    我笑道,“不要急,再等等,还有人急着表演呢。”


    祝山枝不解我打哑谜,转求徐鸮解惑。后者只让他痛快喝酒,莫慌莫急,自会给他寻些事做。


    祝山枝这才眉开眼笑,畅饮起来。


    是夜祝山枝终是不胜酒力,徐鸮将他送回住处,又请石在瓶代为看顾,方才带我离开。


    夏夜闷热未散,我拢起长发束于脑后。心知徐鸮今夜定另有安排——他几乎没沾酒。


    虽不及前两月喧闹,芙蓉府的夜色依旧灯火未熄,恍若星河垂落。


    “玥儿,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可以选择不去。”


    “啊?”我怔然望他。


    徐鸮目视前方,神色凝重,悄然握住我的手,“等你准备好了,我便带你去。”


    “怎的?很危险么?”我轻摇他手臂,“总不能大半夜的,带我去杀人吧?”


    “……差不多。”他声音低沉,“我带你去见识——男人真正的模样。”


    一句话烫得我耳根发热,我嗫嚅道,“这……我真能去么?那……快些走吧,抓紧时间。”


    徐鸮轻敲我额角,嗔道,“脑瓜里想的什么?没个正经!”


    “什么嘛!你倒是说清楚……”


    他未再多言,引我走向那所谓“见男人真正模样”的地方。


    我们竟又回到了朴拙园——却非经正门,而是悄无声息掠上屋顶。


    我瞬时明了徐鸮的意图,心一下子悬到喉间。


    朴拙园深处的书房仍亮着灯。摆脱了我,向柏与赵泽荫二人终得光明正大密谈之机。


    听徐鸮的话,我伏身贴耳于瓦片之上。很快,屋内语声清晰入耳:


    “王爷,该早做谋划了,万不可失了先机。”向柏声调平缓却沉厚,“皇上体弱多病,至今无嗣。若他日猝然驾崩,瑞亲王便可仗着长子之位兼有子嗣,抢占先机。”


    “怎么?宫中有准信了?”


    “探子已传来密报,皇上并无生育之能——据说那物事,几乎形同虚设。”


    “舅舅有何打算?”


    “新法决不可推行!必动摇我等在蜀越的根基。若实在推拒不得,便引至丰州、秀洲——瑞亲王的地界去试法。此事还须王爷在前朝周旋。后方我会再令蒲甘国起事配合,以蜀越有边患为由,暂不推行新法。”


    “我知道了,此事我自会考虑。”


    “还有一事,王爷——断不可再与黄一正深交下去。她不仅是高佑探子,更是皇上安插您身边的眼线。女人这等东西,有了权势何愁没有?待来日,天下女子任王爷挑选,何必在此女身上虚耗心力?不如寻个时机,杀了干净。”


    “舅舅莫非以为,我不懂这个道理?”


    “呵……王爷自然心如明镜。”


    “你所言先帝遗诏之事,有几分可信?”


    “九成把握,王爷。先帝驾崩前确留有一封遗诏——兴许当初皇位,本非传于当今这位也未可知。”


    “可他毕竟是太子。”


    “废立太子,不过先帝一言决之。何况先帝晚年神智昏聩,朝政由高佑把持。当年立太子本就蹊跷,值得深究。可惜那时飞云远在西域,无心为王爷筹谋未来……否则岂容高佑猖獗至此?”


    “我知道了。”


    “对了,王爷一路辛劳,特备美人侍奉。下官告退。”


    语声渐杳,灯火熄灭,二人相继离去。


    徐鸮轻按我头顶,示意再静候片刻。待他确认四下彻底安全,方带我悄声离开朴拙园。


    兴龙泉畔的竹林外,可以遥遥望见月色下的花塔轮廓。


    并肩坐在石上,沉默了许久,徐鸮才低声道,“比杀人还要可怕,不是么?”


    “阿鸮,这应当不是他们头一回密谋了吧。”


    “只要你不在场,他们便会商议这些事。”徐鸮略作停顿,又道,“商议罢了,他仍会回到你身边,继续温言软语。”


    “有趣有趣,大家竟然都在唱大戏。”


    徐鸮看向我,紧蹙着眉头,“玥儿,男人这种东西太危险了,比起权柄,甚至比起金银,女人又算得了什么?你永远不知枕边人究竟是人是鬼。他们连一年都等不及,已开始谋划取你们的性命。”


    我垂眸望向臂上蜿蜒的红线,长叹一声,“政权更迭,向来浸满鲜血。权力本就是不见血便夺不来的东西。”


    “你作何打算?”


    我沉吟片刻,道,“先回锦州再议。别慌,阿鸮,敌在暗处,我们未必就在明。”


    徐鸮摸摸我的辫子,声冷如铁,“我不会让你出事,这是我的底线。谁若毁了我中意的故事,我便送他上西天——无论他是谁。”


    我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别忘了我可是从不会轻易亮出底牌的人,相信我,相信我们。”


    “走吧,不必回去了,免得扰人好事。”徐鸮拉我起身,深吸一口气,“当真是一个……令人胆寒的夜。”


    “如今你会重新审视对赵泽荫的看法么?”


    “……我不知道。数次密谈中,他从未直接表露过真实念头。此人稳如泰山,心机深不可测。唯一可肯定的,是他待你并不完全坦诚。即便肯舍命相救,也未必是出于情爱——或许只是那一瞬,冲动压过了理智。”


    “嗯……我只想知道,这些时日他可有背着我寻过其他女人?”


    徐鸮思忖片刻,谨慎答道,“除却与你分离之时,据我所知……并未有过。怎么,此事于你很重要?”


    “不过随口一问。”


    “不要以此来判断一个男人是否值得信任、是否对你真心。你还是不懂男人究竟可以人前人后到什么程度。”


    我点点头,不再多言。


    回到祝山枝他们落脚的客栈附近,徐鸮径直带我绕至后院,又请石在瓶另要了两间客房与两壶烈酒。


    我与徐鸮在房中一杯接一杯饮尽辛辣的酒液,整个人如被烈火灼烧。不过半壶,我便已失去意识。


    梦中天地旋转,来路与归处皆模糊难辨。


    仿佛沉眠许久,又似只阖眼片刻,胃中灼痛迫使我睁开了眼。


    天色似已透亮,我竟和衣而卧,连鞋都未脱。此刻挣扎着坐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难以自持。


    门口有人低语,那高大的背影熟悉至极,却又莫名陌生。


    “三人都喝多了,黄姑娘尤其醉得厉害。我也不知她落脚何处,便暂且安置在客栈中,以免出什么意外。”


    “知道了。”


    门扉轻合,男人转身见我醒了,端来热茶扶我起身。


    “我想吐……”


    伏在盆边干呕许久,却只吐出些酸水。是了,昨日下酒菜多是辛辣之物,我几乎未动筷,空腹豪饮烈酒,自然呕不出什么。


    “你似是头一回醉成这样。昨夜很开心?”


    漱过口再次躺下,我蜷缩着喃喃,“嗯……特别、特别开心。”


    他为我拭净脸颊,道,“走,回去。”


    “我动不了……你有事便先去忙。”


    不容我拒绝,赵泽荫一把将我抱起登上马车。途中我又呕吐数次,胃脘痉挛耗尽了所有气力。回到住处沐过浴,我瘫软在床如一滩软泥。


    赵泽荫端来清粥喂我吃了半碗,神色如常,不见波澜。


    “可好些了?”


    “无妨,再睡一觉便好。”


    我下意识避开他伸来相拥的手,重新躺回榻上。他似有迟疑,却终究侧身将我揽入怀中。


    “我还有些事需处理,之后便启程回锦州。”


    “嗯,你忙你的便是。”


    亲亲我的耳朵,男人安静地抱了我一会儿便走了。


    我坐起身望着那背影消失,深叹一口气——昨夜所闻犹在耳畔,若说毫无惊惧,那是骗人的。


    可害怕退却,从来就不是第一选择,若不然,我和明途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了。


    徐鸮自从有了赵泽荫给的令牌,几可肆无忌惮地出入蜀州各处。他见我又睡了一觉,问道,“要不要去看看池灯。”


    自然是要去的。


    随徐鸮出门时,我打趣道,“你可是喜欢上池灯了?”


    徐鸮无奈瞥我一眼,“你是不是傻?看不出杨颂与盛池灯才是一对么?”


    我愕然道,“我还道她是喜欢你,才总来找你……”


    “你该不会以为杨颂是为喜欢你才接近你吧?”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想,真是可恶,二人竟然把自己也算计进来,就为了拖我下水。


    越是如此,我越要掘出他们的秘密。嘴硬是吧?再硬的嘴,也有办法撬开!


    芙蓉府衙内,亮明身份又有荣亲王令牌加持,无人敢阻拦我与徐鸮。


    近日芙蓉知府杜仲不在,由布政使杨明辉直管事务,日常一应公务皆由同知霍思危代行。


    步入阴湿的地牢,衙役引我们至盛池灯的囚室。杨颂依旧守在牢门外,沉默如石。


    却见盛池灯瘫倒在地,面泛乌青,我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揪住衙役衣领厉声质问,“谁准你们动用私刑?!”


    “回、回大人……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是总督大人的命令。”杨颂声音沙哑地接话,“因她拒不交代实情。”


    我转看向他,只见他神色萎靡地立在旁侧,脸上赫然一道鲜红的伤。


    是鞭痕!


    探手试了试盛池灯额际,烫得骇人,显是染了风寒。


    徐鸮低声道,严刑逼供时必会泼浇冷水,又是夏天,便是冰水也有。


    女子艰难睁开双眼,昔日坚毅的目光因病痛失了神采。想起初见她时那般英姿飒爽的模样,不由令人扼腕叹息。


    徐鸮即刻前往药房熬制汤药。我便席地而坐,将女子的头轻枕于膝上。她木然眨着眼,尽显疲态。


    “好歹是两州总督,凌虐一名女囚,未免太**份。”我冷声道,“去请同知霍思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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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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