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作品:《满月归途之凤隐锦书

    我倏然睁大双眼,心头剧震,思绪如电光急转。


    难道……这幕后操纵一切的并非长生殿,而是有人欲借我之手探查长生殿的隐秘?若真如赵泽荫所推测,其中确有诸多细节值得深究。


    首先,盛家庄何以会接下长生殿的委托,在邀请函中明示持钥者可觐见长命仙?


    从先前种种迹象看来,他们原本确已做好迎接接引使的准备,只不过被赵泽荫的计谋打乱了布局。换言之,长生殿本欲开门迎客,却未能成行。


    而后,有人伪造邀请函并广发信物,将众人引至椿寿镇,企图借江湖群雄之怒,强行叩开长生殿的大门。


    联想到凉县那个服丹而亡的西域人——若这也是对方抛出的诱饵,意在引我们注目,为何死的偏偏是阿呼团余孽?


    从尸身状况判断,死者生前曾被人强行灌入大量丹药,显然有人想借此引起我们的注意。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此人在用刑中意外殒命,而我们亦未因此驻足。


    这个企图利用我们探查长生殿的幕后之人,其用意已然昭然若揭,几乎明示了长生殿与盛家庄、阿呼团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疑点:盛家庄邀请函上提及的另外两个姓氏,究竟所指何人?


    绝非泛泛之辈。


    见我沉思良久,赵泽荫长叹一声,带着几分无奈笑道,“我就知道,只要稍加点拨,你便能将真相猜个**不离十。”


    “干嘛要瞒着我,群策群力呀,还是说你看不起我。”


    “我说过了,一旦这些杂事困扰你,你更没心思对我用心了黄一正。”


    我瞪着赵泽荫,严肃地说道,“这绝非琐事。此人深知你我底细,尚不清楚是否冲着你来,不要轻敌。”


    “所以呢,如今你既窥得全貌,又洞悉对方图谋,打算如何应对。”


    认真审视着我,赵泽荫带着玩味的微笑,并非真在征询意见,而是在考验我的决断。


    我望向窗外,喧嚣声不绝于耳。


    远山如囚笼般将众人困于谷中,若不解开谜题,休想脱身。


    这看似江湖纷争,实则暗藏玄机。为何选中与长生殿素无瓜葛的我?


    世间从无太多巧合,所谓偶然,皆是精心设计的必然。


    一个决意铲除阿呼团的人,一个能利用赵泽荫这等大人物的人——还有谁比我更合适。


    我打定了主意,看着赵泽荫说道,“不知王爷作何打算,我不喜欢被人如此利用,无论对方是否怀着恶意。”


    浮现一丝微笑,赵泽荫弯着眼睛点点头,“看来我们想法一致。”


    “可惜桥已断,可还有他路可走?”


    “可从山间绕行,虽费些时辰,但向导已然找好了。”


    我气鼓鼓坐在赵泽荫腿上,说道,“你都盘算好了,还假意问我的主意。”


    在我颊边落下一吻,赵泽荫笑道,“我喜欢和你心意相通,一正。长生殿、盛家庄乃至阿呼团,于我而言皆不足道。此程有你相伴,共历日月星辰,才是重中之重。”


    靠在赵泽荫肩上,我抚摸着他的眼睛,“起码这一趟,你让我放心。”


    “这要多亏你了了我的执念,一正。”赵泽荫揽紧我的腰身,同望窗外山河。


    执念啊,皆为放不下。


    拿定主意后,赵泽荫决意要替我彻底说服徐鸮。他深知徐鸮性情执拗,若非心甘情愿,极难令他放下执念。但若不解决徐鸮之事,我这一路必将忧心难安。


    窗外又飘起细雨,山间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午饭后我趟在床上,困意再度袭来。


    赵泽荫为我盖上薄毯,温声道,“安心睡吧,我去去就回。”


    “你打算如何说服阿鸮?”


    “总不能总靠你撒娇叫他服软。”赵泽荫摸摸我的脸颊,“他这么倔强的性子,若不是真心疼你,断不会为小儿女的把戏所动。我会与他商定一个计划,用别的法子彻底解决长生殿之事。如此,他便再无单独行动的理由。”


    赵泽荫驭人的本事我自然信得过。


    怀着心事沉入梦乡,恍惚间见漫天惊雷如参天巨木屹立天际,燃尽繁花碧叶,唯余虬枝盘根肆意蔓延。


    紫电如利剑悬空,似要斩尽世间一切邪祟。


    想起小时候我时曾缩在妈妈怀中,紧攥她的衣袖不敢看那电闪雷鸣。她却柔声告诉我:雷霆能劈开时空裂隙,予人力量与希望。


    傍晚时分,小白轻唤醒我。此时窗外暴雨如注,天色昏沉如墨。


    起床喝了热茶,又要了一碗甜酒冲蛋吃,我坐在一楼望着大雨,看样子纵使想走都得等着了,小白告诉我已经有不少江湖客集结准备去长生殿,只不过长生殿的确切位置还没摸准。


    “傻瓜,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世外桃源?纵是长生殿再神秘,也总会留下踪迹。”


    小白闻言立刻凑我跟前,“啊,怎么找。”


    “盐。”我抿唇一笑,“只要他们是人,便要吃盐。这镇上定有专为他们运盐之人,此人便是关键。”


    小白愕然,谨慎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姐姐的意思是……镇上有长生殿的眼线,专门为他们运送物资?尤其是盐?”


    我吃完了醪糟炖蛋,起身道,“走,咱们也得做好准备,不能坐以待毙。”


    小白忙取来蓑衣,嘱咐吴淼在客栈等候赵泽荫吩咐,随即随我出门。


    我仔细清点了行囊里的物资,该有的虽已齐备,仍须再添置些要紧物件。逐家店铺搜寻,买好所需之物后,我细心用油纸包裹,再用蜡纸密封。


    小白见我如此谨慎,笑说姐姐你太紧张了,像是要逃命一样。


    我望着群山,虽然在下雨,却很闷热,脑门上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必定要准备齐全才能安心。


    入夜后雨逐渐停止了,赵泽荫这才和徐鸮回来,二人脸色凝重,一看就发生了什么大事,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一同出去办事的杨颂帮赵泽荫脱下蓑衣,又把他的佩剑拿去擦拭。


    我急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乐正玄知。”


    这名字从徐鸮嘴里一蹦出来,我整个人一下子紧绷了。连忙拉住赵泽荫前后转了一圈,“没受伤吧?”


    赵泽荫落座,把我拉身边笑道,“看不起谁呢。”


    徐鸮捏着拳头,啧了一声,“跑得真快,看样子是很熟悉这一带地势,一跑到林子里就消失了。”


    “罢了,不急这一刻。”赵泽荫上下打量我一眼,说道,“你怎么也湿漉漉的,又跑出去了?”


    我连忙把皮革做的小背囊拿出来给这两个大男人炫耀,“我可没闲着,对了阿鸮,我的武器呢。”


    “没遇到合适的。”


    “用不着,跟着我不会让你受伤。”赵泽荫顿了顿,又说,“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屋里再次只剩下我和赵泽荫,他把外衣换下来,我便自然自觉地在他前身擦拭。见他肚脐下的毛发很碍事,我问他会不会热。


    “我一大男人哪里能像你,全身光溜溜的。”说着赵泽荫摸摸我的腰,在我耳边低语,“你这是天生的?”


    我有些懊丧,说道,“是啊,我问过师兄,他说可能是因为我以前营养不良。”


    “……”


    收拾完赵泽荫躺在床上,说道,“一正,我不会让你再吃苦了。”


    “什么嘛,上次我吃苦,你功劳不小。”


    “啧,这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赵泽荫拧着眉关,翻身把我压住,“当时我看都不敢看你。”


    我按住赵泽荫的嘴唇,笑道,“以后都不提,我原谅你了就是原谅了,不恨你不怪你。”


    手伸到我的下腹轻轻抚摸,赵泽荫又说,“回锦州好好调理下身体。”


    “我信期一直不准,不要紧,习惯了,不来刚好省事。”


    “胡闹,听我的。”


    “好好好,是是是,你饿不饿吃点什么。”


    “不了,睡觉。”


    我起身脱了衣服,躺在枕头上,明明睡了很多却又困了,我大概真的病了。


    次日拂晓,我们再度启程。


    马车已无法通行,车夫留在镇中等候修桥,徐鸮此番随行,令我安心不少。一行十余人策马绕山而行,以避开断裂的桥梁。


    向导是椿寿镇当地人,名叫阿曼的精壮小伙,古铜色的肌肤衬着雪白牙齿,显得淳朴而可靠。


    阿曼自称跑山人,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


    我对他颇感兴趣,一路询问不少植被动物的趣事,他都一一耐心解答。


    他说,谷底奔流着名为阿图江的湍急河水,每座大山都有其名讳,在少民的观念中,它们皆是神明化身。


    当我问及长生殿时,阿曼毫不讳言,“长生殿里住着十万大山的山主,高居云端之上,凡夫俗子寻不着路径。”


    好么,这长命仙又成了山主。


    阿曼又道,“塔拉部族是山主的仆从,唯有他们才知通往山主之路。”


    我无奈追问,“那塔拉族又在何处?”


    阿曼张开双臂在山路上高呼:塔拉族无处不在。


    当年夷蔺族一统越州各部,后又归顺中原。如今的夷蔺族已散居蜀越各地,不复往日凝聚力。


    塔拉族作为夷蔺中最骁勇善战的一支,亦是最早在边民之战中倒向中原的势力。


    “塔拉”在古夷语中正是“战士”之意。


    “天,一正,你懂古夷语?”赵泽荫过于惊奇,狐疑地问我学这个干什么。


    我一时语塞。研习古夷语自然是为探究同心蛊,当然这不能告诉赵泽荫。


    徐鸮及时接过话头,说道,“她很奇怪,寻常书籍看着便困,偏偏学语言极有天赋。西域话、古夷语乃至瀛州话,无一不精。”说着用手肘轻碰我,“一正,不如列个清单,将你的本事一一罗列,供王爷参考掌握。”


    我睨了徐鸮一眼,挽住赵泽荫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赵泽荫朗声一笑,“你还真是个宝贝,越挖越有料。”


    山路崎岖却还算安稳,这条小道常有行人往来,并不难行。


    沿途有几处跑山人才知晓的歇脚营地,入夜后,我们便在半山腰一处干燥的石穴中休整。在洞外燃起篝火,简单烹煮了些热食。


    漆黑的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透着几分阴森。


    用饭时,一条大青虫不知从何处落在我肩头,惊得我浑身发麻,抱头窜逃,好一阵才渐渐平复。此刻仍心有余悸,缩在一旁盯着篝火发愣。


    “竟怕成这样,笑死人也。”徐鸮轻碰我的腿,打趣道,“不过是条小虫,烤了还能吃。”


    阿曼随口附和,“正是,香得很哩!”


    我搓搓手臂,禁止他们再讨论下去。踌躇良久,虽心中惧怕,终究还是决定去解手准备睡觉,环顾四周尽是大老爷们也不可能陪我去尿尿,真是糟糕。


    摸黑在树丛里走了几步,见火光不远不近,我打定主意脱下裤子速战速决。


    刚释放完,突然感觉屁股上有什么东西扫过,我立刻汗毛直立,迅速拉起裤子在身上拍打。


    猝不及防间,有人猛力推来,我踉跄后退数步,脚因踩到碎石而扭到,整个人向后仰去。


    在斜坡上翻滚两圈,忽觉背后一空,一截枯枝险险托住身形。


    我下意识攀住石壁,大气不敢出。碎石簌簌从耳畔坠落,下方涌来阴冷寒风——虽看不分明,却知自己正悬于崖边。


    闻声赶来的众人举火奔至。


    火光跃动间,我见赵泽荫目眦欲裂,回首望去,但见漆黑深渊之下似有大河咆哮。


    “一正!别动,别动——”


    我双手剧颤,枯枝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指尖早已磨破见血。


    赵泽荫竭力伸手,却始终差之毫厘。


    杨颂垂下绳索,面色阴沉地望着我,仿佛对此浑不在意。生死关头,我颤抖着伸手想抓住绳索,却在触及前的刹那——


    枯枝彻底崩断。


    坠落,仿佛如一场梦。


    我曾问过妈妈,要怎么从过去回到未来呢。


    只需在梦里,想着我们的家就会回来了。


    所以玥儿,千万不要忘记我们的家。


    尖啸的风如利刃擦身而过,像要撕碎这不真实的十三年,一切将要落幕,一切归于沉寂。


    在这彻底的黑暗之中。


    温暖的拥抱在不控制力度的情形下是疼痛的,如同要捏碎我的骨头一样。


    “吸气!吸气一正!”


    慌乱中,我大口呼吸,死死抓住随我一同坠落的男人。


    冰冷的河水猛地灌入鼻腔,挣扎中,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滴答,滴答。


    我仿佛回到了家里,钟表的指针仍旧在摆动,窗外昏黄的光投射进来,铺满整个房间。


    夕阳,预示着结束。


    水在我脚下汇聚成小小的一滩,逐渐水越来越多,充满了整个房间。我浸在水中,望着窗外那模糊不清的光,不够刺眼,但却可以暂时驱散黑暗。


    一阵剧烈的咳嗽将我拽回现实,五脏六腑像被撕扯般疼痛。有人不停轻拍我的脸,呼喊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一正……一正!”


    缓缓睁开眼,男人的发丝垂落在我脸边,他正一声声唤着我的名字。


    “赵…泽荫?”


    “是我,没事了。”


    像是神魄回到了不太熟悉的躯体里,我有一丝困惑,仿佛上一秒我回到了未来,醒来时才意识到那是个梦。


    将我扶坐起来,赵泽荫把我拉在怀里,濡湿的衣服还没有彻底烘干,火堆温暖的光,让人恍惚。


    “你怎么在这里。我没死吗”


    “没有。”


    我动了动胳膊和腿,有点疼,但都还在。又赶忙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同样完好。


    “没受伤。幸好下面是河,昨天刚下过雨,水急,反而躲开了乱石……运气不错。”


    见我清醒,赵泽荫又一次紧紧抱住我。


    “为什么要跳下来?你可能会没命的。”


    “别问为什么,你这傻瓜。”


    耷拉在赵泽荫肩上,我小声抽泣起来,“还好你没事,不然我怎么办。”


    “别哭,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苦,既然承诺了,就一定做到。”赵泽荫轻轻安抚着我,低声道,“别哭,没事了。”


    “都怪我,不该跑那么远去方便。”


    “怪我,不该带你走这么危险的路。”


    “怪我,被牵涉到了阴谋里,不然桥也不会莫名其妙断了。”


    “怪我,不该带你来越州。”


    “怪我,是我把飞云枪带回来。”


    “……”赵泽荫捧着我的脸,终于忍不住笑,“好了好了,不怪你,也不怪我。”


    “其实枪是祝山枝赢回来的。那时他带着伤,还打赢了卑陆的第一勇士——虽然手法不太光彩。”


    “我知道,你讲过。你放心,我会优待他以及他的朋友,不会让你夹在中间难以抉择。”


    静静地相拥片刻,我才从生死一线的惊惧中定下心神。仔细检视背囊,所幸没丢。


    原来我与赵泽荫落水后,顺阿图河漂了一段,直到水流平缓处他才将我拖上岸——如果他不跟着一起跳下来,我一定淹死了。


    天色渐明,赵泽荫下河叉得两尾鱼,收拾干净烤熟递给我。见我掏出油纸密封的小陶罐撒盐,他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说不清是何种预感,竟让我在出事前备下这些物资,或许只是直觉使然。


    我们商议须尽快走出密林,否则遭遇猛兽便危险了。


    幸而赵泽荫并非娇生惯养的王爷,深知野外求生之道——荒漠环境比这恶劣得多。他辨明方向,带我沿河向下游行进。


    荒草蔓生,虫蛇出没,几乎无路可走。若无赵泽荫在,我即便未淹死,也早成了野兽腹中餐。


    “别担心,只要顺着河流走就会遇到他们。”


    “阿鸮一定会来救我们。”


    赵泽荫始终牵着我的手,含笑道,“将他交给我吧,一正,他太难得了。”


    我不再如往日那般断然拒绝,“嗯,终有一日,他也会成为你最信赖的人。”


    赵泽荫显得异常镇定,仿佛全然不担忧眼前困境。这份身处逆境犹能泰然自若的定力,非常人可及,更何况他还带着我这么个累赘。


    在深山中跋涉两日,赵泽荫唯有白昼方能小憩片刻——夜间从不放心让我守夜。


    长此以往绝非良策,加之林木愈发茂密,白昼也阴森可怖。阳光难以穿透层层树冠,行进艰难不说,还会胸闷气短,如遇瘴疠。


    第四日白昼,我们歇在阿图河滩涂上。此处视野稍显开阔,反而安全几分。


    我让赵泽荫小睡,独自在旁守候。


    望着他沉沉睡去的面容,我强打精神,心中却涌起前所未有的绝望——这苍茫群山,莫非真要成为我们的埋骨之地?


    正思忖间,忽见远处河畔出现人影,我顿时警觉起来。那人俯身喝水时,抬眼恰与我们四目相对。


    我不动声色地推醒赵泽荫。


    但闻那人一声唿哨,霎时间十余身影自林中跃出。赵泽荫当即将我护在身后,手按剑柄,眸光骤冷。


    一群少民,脸上和身上都绘着鲜艳的彩纹。


    为首的是个女子,长长的麻花辫盘在头顶,眼下描着红黄相间的倒三角图案。她身形矫健,肩上扛着一柄大刀,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们。


    我猛然想起曾在芙蓉城见过绘有类似纹样的器物,顿时恍然大悟——这些人是塔拉族的人!


    女子示意手下将我们团团围住,自己则踱步上前,目光在赵泽荫身上流转,"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


    我抓紧赵泽荫的手臂,恭敬地回答,"尊敬的塔拉族勇士,我们是从蜀州来的,不慎坠崖迷了路。若蒙相助,恳请带我们离开此地。"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抬手止住欲上前的手下,又走近几步,"你会说古夷语?"


    “我师父曾在越州行医,教过我一些简单的用语。”


    “你们,不像普通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赵泽荫这身气度,明眼人一看便知非比寻常,此刻说谎绝非上策。


    "他是我阿哥,叫赵大牛,我叫黄小花。"我急中生智,"其实我们是私奔到此,不幸落难......"


    "私奔?"女子挑眉。


    我悄悄按住赵泽荫的手,示意他不要拔剑,赔着笑道,"大牛哥家里有权有势,而我出身卑微,他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所以我们才......"


    女子闻言放声大笑,改用汉话道,"哟,还是对落难鸳鸯!"


    她的手下们也跟着笑起来。最先发现我们的男子凑上前道,"首领,带他们走吧,留在这儿活不成的。"


    女子点点头,走到我身边,又瞥了眼赵泽荫,"喂,赵大牛,老实点,把武器交出来。"


    赵泽荫愣了一下,低声问我刚才跟他们叽叽哇哇说了什么。


    我现在也不好解释,眼下动手肯定不行,且不说我们体力不支了,这么多人就算是赵泽荫也应付不了。


    我挤眉弄眼示意赵泽荫,“听勇士的话。”


    只见那男子接过赵泽荫的剑,掂量了下,说道,“阿都日,这剑可不普通。”


    原来这女首领叫阿都日,夷语里八月的意思。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黄小花可不是普通身份哦,本想写在番外里,但,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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