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郑伯之女10
作品:《剧情打卡[快穿]》 回宫的路上,车厢内一片沉寂,只闻车轮规律的辘辘声。姜昭阳倚着车壁,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后退的田野,眼神却并无焦点。老农愁苦的面容、妇人粗糙的双手、孩童瘦弱的肩膀,如同沉重的画面,一帧帧在她脑海中回放。竹简上那些冰冷的数字,此刻仿佛带着温度,灼烧着她的心。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也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这不再是宫中账目清晰的庶务,而是关乎万千黎民生计的国政,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青洛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她能感受到嫡母心潮的澎湃,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怜悯、愤怒与决心的复杂情绪。她只是默默地将一杯微温的水递到姜昭阳手边。
感受到手边的暖意,姜昭阳回过神,接过水杯,看向青洛。女儿沉静的眸子如同定海神针,让她翻涌的心绪稍稍平复。
“青洛,”她声音有些沙哑,“今日方知,何为‘纸上得来终觉浅’。”
青洛轻轻点头,低声道:“母亲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便是‘绝知此事要躬行’。如今母亲已知症结所在,接下来,便是如何‘行’了。”
女儿的话点醒了姜昭阳。是的,沉溺于情绪无济于事,必须行动。她重新坐直身体,眼中恢复了神采,那是一种下定决心的锐利光芒。
回到申华宫,姜昭阳并未立刻去见郑伯,而是先将自己关在书房,仔细整理所见所闻。她需要时间平复心绪,也需要将田野间带来的震撼与凌乱,梳理成条理清晰的文字。
直至华灯初上,她才带着那份沉甸甸的木牍,前往郑伯处理政务的暖阁。
内侍通传后,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入。暖阁内灯火通明,郑伯正伏案批阅竹简,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见她进来,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语气如常般听不出喜怒:“夫人回来了?郊外风大,可还受得住?”
这寻常的问候,却让姜昭阳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她敛衽行礼,将木牍双手呈上:“劳君上挂心,妾无恙。此乃妾今日出行,所见所闻及些许浅见,请君上过目。”
郑伯接过木牍,并未立即观看,而是指了指旁边的坐席:“坐下说话。悟生今日可好?”
“谢君上,悟生很好,午后还念叨着父亲君呢。”姜昭阳依言坐下,心中稍定。
郑伯这才展开木牍,目光沉静地浏览起来。起初,他神色平静,但随着阅读深入,他的眉头渐渐锁紧,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轻敲击。暖阁内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木牍翻动的细微声响。
姜昭阳的心也随之提起,悄然观察着他的神色。
终于,郑伯放下木牍,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她,久久没有说话。那目光中有审视,有震动,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激赏。
“寡人一直以为,”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夫人长于深宫,精于内务,已是难得。未曾想……”他顿了顿,手指点在那份木牍上,“夫人竟有如此胆识与胸襟,能见寡人之所未见,能体察寡人难以体察之艰辛。”
他站起身,走到姜昭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告诉寡人,亲眼见到这些,怕吗?”
姜昭阳仰头看着他,在他深邃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他身为国君的沉重。她深吸一口气,摒弃了所有华丽的辞藻,坦诚道:“怕。妾怕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怕黎民之苦远超想象,更怕……妾人微言轻,即便看到,也无法改变分毫。”
她的坦诚让郑伯微微一怔。
“但是,”姜昭阳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坚定,迎上他的视线,“若因惧怕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妾心难安。妾既蒙君上信重,掌管内宫,便觉与国同体。民乃国之本,本动摇则国不安。妾……只是做了认为该做之事,说了认为该说之言。”
郑伯凝视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混合着柔弱与坚韧的光芒,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这一刻,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夫人,更是一个能与他在精神层面共鸣的伴侣。
他忽然俯身,伸手将她扶起,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双臂,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好!好一个‘该做之事,该说之言’!昭阳,寡人以往,倒是小觑你了。”
这声“昭阳”,唤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郑重。姜昭阳心头一颤,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力量和温度,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连日来的担忧与疲惫仿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有妻如此,是寡人之幸,亦是郑国之幸。”郑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所奏之事,寡人已明了。放心,寡人绝不会让你今日之行,让你这番心血,白费。”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承诺,但这几句话,已胜过千言万语的保证。那是一种基于理解和信任的盟约。
“谢君上!”姜昭阳眼眶微热,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郑伯松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多了几分暖意:“好了,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悟生若醒了寻你,该闹了。”
“诺。”姜昭阳行礼告退,转身离开暖阁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回到申华宫,青洛仍在灯下安静等候。见姜昭阳归来,面色虽带倦意,眉眼间却萦绕着一股松快与隐隐的光彩,她便知事情顺利。
“母亲。”她迎上前。
姜昭阳拉住她的手,在灯下坐下,将面见君上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说到动情处,眼中仍有水光闪烁,嘴角却带着笑:“青洛,君上他……懂我。”
青洛静静听着,心中了然。这一次,不仅仅是政务上的认可,更是情感上的靠近。她微笑道:“母亲以诚待人,以国事为重,父亲英明,自然知晓。”
夜色渐深,申华宫内一片安宁。姜昭阳看着熟睡的悟生,又看看身旁沉静阅读的青洛,再回想暖阁中君上那郑重的话语和眼神,只觉得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希望。前路或许依旧艰难,但至少,她并非独行。
自那日暖阁深谈后,郑伯来申华宫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有时是批阅竹简至夜深,顺道过来看看悟生是否安睡;有时则是特意在午后抽空,来看望姜昭阳和孩子们。
这一日,郑伯下朝较早,信步走入申华宫庭院时,正见到一幅温馨景象。
春末的阳光已带了些许暖意,透过新绿的树叶,在茵席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姜昭阳正坐在席上,手里拿着一件为悟生新做的小衣,细细缝着。而青洛则挨着她坐着,膝上摊开一卷竹简,正低声为姜昭阳诵读着上面的诗句。悟生则在不远处,被乳母和侍女们小心看护着,试图去抓一只偶然停落的蝴蝶,发出咿咿呀呀欢快的声音。
郑伯驻足看了一会儿,没有立刻惊动他们。他看着姜昭阳低头缝衣时专注而柔和的侧脸,听着青洛清泉般悦耳的读书声,再看着幼子天真烂漫的模样,心中那份因朝政而带来的烦扰,似乎也被这宁静的画面抚平了些许。
还是姜昭阳先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行礼:“君上。”
青洛也放下竹简,跟着行礼。
“不必多礼。”郑伯走上前,虚扶了一下姜昭阳,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小衣上,语气温和,“在做针线?仔细眼睛。”
“谢君上关怀,只是闲来无事,给悟生缝件夏衣。”姜昭阳微笑道,将小衣展开些许,“君上看看,这颜色可好?”
那是一件用浅青色细布做的小衣,料子普通,但针脚细密均匀,可见用心。
郑伯接过,摸了摸布料,又看了看上面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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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样,点头道:“甚好,清爽宜人,正合夏日。”他顿了顿,看向姜昭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这些琐事,交给尚衣局便是,何必亲自劳神。”
姜昭阳接过小衣,柔声道:“尚衣局自有规制,但妾身为母亲,总想亲手为孩儿做些什么。况且,如今知晓民间织造不易,更觉一针一线皆当珍惜,亲自缝制,亦是心安。”
她这番话,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了之前的体察民情,却毫无刻意之感,只让人觉得她言行一致,心怀仁念。
郑伯闻言,目光更深了些,看着她,缓缓道:“夫人持身以俭,体恤民艰,身体力行,堪为宫闱表率。”
这时,悟生终于放弃了那只飞走的蝴蝶,扭动着小身子,看到了父亲,立刻张开双臂,口齿不清地喊着:“父……父君!”便要踉跄着扑过来。
郑伯脸上顿时露出真切的笑意,弯腰一把将胖乎乎的儿子抱起,高高举过头顶。悟生兴奋得咯咯直笑,小手胡乱挥舞着。
“重了些,也壮实了。”郑伯掂了掂儿子,对姜昭阳道,“你将他照顾得很好。”
姜昭阳看着父子嬉戏的场景,眼中满是温柔:“是悟生自己争气,胃口好,睡得香。”
郑伯抱着悟生,在茵席上坐下,又看向安静侍立一旁的青洛,招了招手:“青洛,过来。方才在读什么?”
青洛走上前,将竹简呈上:“回父亲,在读《诗·豳风·七月》。”
“哦?”郑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为何读此篇?”
青洛恭敬答道:“母亲近日关注农桑,女儿便想寻些与农事相关的篇章来读。《七月》所述,虽为周时旧事,然其中‘同我妇子,馌彼南亩’,‘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等句,与母亲前日所见田野景象,颇有相通之处。女儿愚钝,只觉读之,更能体会春耕秋收之不易,四时劳作之艰辛。”
她声音平稳,条理清晰,并非刻意卖弄,而是真正将阅读与见闻结合了起来。
郑伯听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他看了看姜昭阳,又看了看青洛,感叹道:“昭阳,你将孩子们教导得极好。悟生活泼康健,青洛沉静好学,知书达理,皆是你的功劳。”
这一句肯定,比任何赏赐都让姜昭阳感到欣慰。她微微躬身:“是孩子们自己懂事,妾不敢居功。”
夕阳的余晖洒满庭院,将一家人的身影拉长。郑伯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抱着悟生,又问了青洛几句功课,与姜昭阳闲话了些宫中琐事。气氛融洽而温馨,仿佛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
直到暮色渐浓,内侍前来提醒该用晚膳了,郑伯才将已经有些困倦的悟生交给乳母。
他起身,对姜昭阳道:“寡人今夜便在此处用膳吧。”
姜昭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应道:“诺,妾这便去安排。”
这并非郑伯第一次在申华宫用膳,但这一次,似乎与以往不同。少了些君臣的拘谨,多了几分家人的亲近。
晚膳后,郑伯又逗留了片刻,看着姜昭阳亲自哄睡了悟生,才起身准备离开。
送至宫门,姜昭阳轻声道:“君上操劳国事,亦请保重身体。”
郑伯停下脚步,在朦胧的夜色中看着她,低声道:“有夫人与孩儿在,寡人便不觉劳累。”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随即松开,转身步入夜色中。
掌心残留的温热让姜昭阳怔忪片刻,随即,一抹红晕悄悄爬上脸颊,心中被一种踏实而充盈的幸福感包围。
她知道,经过春耕之事,她与君上之间,那层属于君臣的薄冰已然融化,多了一份相知相惜的夫妻情谊。这份情谊,源于共同的担当与理解,比单纯的美色或宠爱,更加牢固。
青洛站在廊下,看着嫡母在月色中泛着柔光的侧影,微微露出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