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付雪遇害
作品:《弄影》 “所以呢?”
闻人桑自然是清楚的,但他一介草民,有些话由他口说出总归是不一样的。
宋池念抬眸不再言语。
小二很快将餐食端上,闻人桑自然是大快朵颐。
但对宋池念不同,这顿饭属实难以下咽。
未至边境前,他对于宋夜回会如何、边境会如何都不在乎,但自己接触以后总归是不一样的,偶然见得边境百姓生活如何安然,是如何也不远见这些属于自己的子民陷入战火。
再者言,那辰间他说的“尽力辅佐”,总令他十分向往。
他承认,他无法轻飘飘地说出“剥除”这样的话了。
但有些事情,并非不愿便不去做的。
“明日便回去吧。”宋池念说。
闻人桑不多问,点点头又麻溜地塞几块肉进嘴。
没事干的时间过得飞快,闻人桑把玩着手上的刻刀,在宣纸上雕刻着宋池念的小象。宋池念不让他出门,说担心宋夜回联合白付雪给他做局,他可以顾着自己,但顾不着他的安危。
宋池念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忽而视线暗了下来。
闻人桑蛄蛹着将帘子全部放下,将油灯搁置在正对着床榻的方向,忽明忽暗的让宋池念的眼睛有些许不适,索性闭上眼,等待闻人桑完成。
平白的心就“噗通噗通”狂跳,闻人桑笑得眯了眼,好一会才道:“睁开眼吧!”
斑驳的光影撒下,宋池念睁开眸子,闻人桑的手指牵着纸片在光明下纷飞,分明说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那人却换做了他和他。
他们在人间分离,又在鹊桥重逢。
可仙女终究是仙女,漫天花瓣纷飞,闻人桑高高地飞走了,徒留那个刻着宋池念的小象孤零零的影子。
原是无趣且老套的剧情,但闻人桑的念白抑扬顿挫,宋池念好似真的经历了那一场离别。
他有些不悦,道:“停下吧。”他粗暴地拉开帘子,满地花瓣,他还当那些全是闻人桑用纸片做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方才那香气几乎扑面而来,他怎么会那么想呢?
闻人桑笑笑,将他的纸片架在油灯上燃烧,眼见那红色纸片烧去大半,宋池念伸手阻拦:“歇着吧,留着小二会打扫的,当心烧了屋子。”
闻人桑放手,但那纸片已经被烧去大半,只剩下半个身子和完整的脑袋。
次日退房,宋池念在闻人桑催促下最后观望了一眼,但还是将两片纸片揣在怀中,连并着昨日闻人桑擦拭唇角的那片帕子一起。
马车以及行李全都停放在摄政王府,所以不可避免的还要去一趟宋夜回那,尽管闻人桑全力阻止也无用。
就是这么一去,又遇上了麻烦事。
白付雪死了。
摄政王府乱成了一锅粥,没人迎他们,宋池念还是从四处奔走的侍卫侍女口中才勉强拼凑出这令人震惊的事。
杨汉富越狱了,杀了四道关卡的八位狱卒,就这么从疏南将军府的大牢中杀了出去。
而白付雪是在当天夜里死与府外一条小巷,衣不蔽体,暴尸街头。还是清晨从“欢宜院”回家的嫖客发现的,险些吓得他再也无法做个男人,匆忙报官。
彼时宋夜回正安心在街头品茶,骑着宝马的信使匆忙报告,他大惊失色。
宋池念不惊慌,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来这一趟仅仅是讨个口舌之快,才万万不对,如今一遭,反而不用日日提心吊胆。
只是又不能早些回京城去了。
闻人桑抱怨着,他失眠了一夜,时常听着冷风敲窗声,像是怨妇的哀鸣,闹得他不得安宁。
所以今早他格外殷勤,只盼着早先上马车补觉。
“我要去睡觉。”闻人桑道。
沉吟片刻,终究是没有答应,宋池念叹口气道:“不知白付雪的夫君是个什么性子,我们的住处又离她身亡之处如此接近,难免他不会拿此做文章。”
“哦。”闻人桑不满。
在大堂找到了正与一五官端正的男字交谈着的宋夜回。
嗯。
只能用五官端正来形容了,闻人桑实在联想不出这一张脸还有什么特点,身材不胖不瘦,肤色不黄不白,头发不长不短,气质约等于没有,属于是丢到人群里一个不留神就再也找不着的人。
宋池念还想在一旁偷听着,闻人桑索性就近找了石墩子坐下,犯起懒来。
宋池念倚靠着大堂的门,瞧着屋内状况,视线有意无意投向脑袋上下点着打瞌睡的闻人桑身上。
五官端正的男人趾高气昂地坐在主位上,宋夜回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喋喋不休,就好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好半天,宋夜回都没有答话。男人才累了一般,自顾自寻着茶水,摸上茶壶,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他气急败坏,用力将茶壶砸在地上。
碎片四分五裂,飞溅的残片划伤了他自己的手,他大骂一声。
宋夜回才不紧不慢道:“姜将军何必如此大的火气?将军没少受夫人的气吧?夫人应该挺忌惮白夫人的吧?这么一闹,您不是吃得最大红利的人吗?既能栽赃给太子殿下,又除去心头隐患。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何必谈什么聊斋?如今就你我二人,咱打开天窗说亮话,想要什么?”
姜将军眼珠子心虚地来回瞟,结结巴巴道:“说什么疯话?做了这么多年王爷当不上皇帝莫不是疯了?哈哈哈……也是,拼命换来的江山拱手让人了?不过多久就要易姓了吧?”
宋夜回皮笑肉不笑:“不劳将军记挂……”
“把太子交出来。”
“原则上是不行的……”
眼见宋夜回就要提条件了,宋池念才踏入大堂,稳稳地站在门槛上俯视姜将军:“这位将军很是记挂我?”
姜将军没见过宋池念,他们随白付雪去疏南将军府也只是去了偏殿和地牢,但不需证实,他便能确信那就是太子。
太像了。
恍惚回到二十年前的战场,那女子骑着战马出现在已经尸山血海的疏南镇,她冷笑,仿佛天下间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如此令人可恨的一张脸。
“不当缩头乌龟了?那是最好。”姜将军貌似不满意被人俯视,站起身发现仍需仰望他,索性对着宋夜回道,“给个交代吧,否则,我将禀明陛下,届时就不是太子殿下您一人的事了。”
姜将军纯粹就是瞧着宋池念年纪小,能唬住最好,唬不住那也无妨,今日他是带了兵来的。前脚被拒绝,后脚他便强行抢关,念在刚失去爱妾,扶桑国主定然不会为难他。
“我为何要给你交代?可有人见着我做了什么事?平白无故便要我认罪?”
“好,那我便给你讲个明白。昨夜爱妾迎您与王爷进府,审问一采花贼,谁知前脚你们离去,后脚那贼人就越狱了,你敢说与你没有干系?”
宋池念道:“你如何不怀疑宋夜回?”
宋夜回抢先答:“我与姜将军、白夫人安好十余年,若要动手良机颇多,不必待到今日。”
宋池念冷哼:“二位不必如此,事情水落石出前我不会离开南江镇,定然还将军一个公道。”他已然将宋夜回划入姜将军的阵营。
姜将军不肯善罢甘休:“一条人命,轻飘飘一句便想敷衍了事?”
“您最好知足,殿下能如此说已是他仁义,若是他不在乎,他大可启程回宫。反正,他是太子殿下……”宋夜回看似为宋池念说话,实则表明宋池念在以身份压人。
“什么狗也在太子殿下面前狂吠?莫不是欺他人不生地不熟?”闻人桑刚在石墩子上一个趔趄,惊醒抬头就见宋池念两面迎敌,赶忙冲上前呛声,“那杨汉富还未寻得,人是在你们那丢的,事是在你们那犯的,别再人寻得了,他畏罪自杀了,还要栽赃给殿下。”
姜将军吃了瘪,本想若是寻得了直接弄死,来个死无对证,倒时宋池念如何也得吃这个亏,却不想闻人桑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将话堵死了。
“还瞧什么?还不去寻人,留着还想殿下招待你用午膳吗?”
姜将军冷哼一声,哼哼剜了闻人桑一眼,摔摔哒哒离去了。
闻人桑别过头,张嘴想怼宋夜回,却被宋池念制止了。
宋池念颔首:“小叔好自为之,您话如此说,就担心别落了什么马脚。”
点到为止,两人缄默。
大堂仅剩闻人桑二人。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他们怎么这样?”闻人桑还不肯罢休,他踏着遍地的碎片,额头都渗出了密密匝匝的汗珠。
宋池念眼神柔和,怀中又没有干净的手帕,只能踮着脚用袖口为他擦拭,道:“何必为不值得的人气伤了身子,早知会是如此,此行目的本就是摄政王意欲谋反。如此才不算扑空。”
闻人桑低眸:“可是我就是见不得你受欺负。”
“又不是孩提姑娘。再者,又有谁会一帆风顺呢?”宋池念反倒安慰起他。
“我想早些回宫了。”
他原是最不喜欢条条框框的规矩的,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只是盼着宋池念活得自在一些。
宋池念避而不答:“好了,去歇息吧。原先不是闹着要歇下吗?方才还见你瞌睡。”
闻人桑沉默点头。
塔罗说中秋不宜更文,遂明日再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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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白付雪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