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早读课，窗外飘起了细雨。林思婉把窗户往内推了半扇，雨丝裹着微凉的风钻进来，落在摊开的语文课本上，晕开一小片浅痕。她刚要用纸巾去擦，旁边递过来一张叠得整齐的吸水纸，抬头就撞进江厌没什么情绪的眼神里。


    “谢谢。”她小声道谢，指尖碰到纸巾时，又想起前几天借笔时的触感，耳尖悄悄热了。江厌没说话，只是转回头，把胳膊肘撑在桌上，下巴抵着课本，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早读，眼尾的余光却偶尔会扫过窗外的雨帘。


    课间操时雨还没停，广播里通知改成室内自习。夏沫转过来，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漫画：“要不要看？超甜的校园文！”林思婉刚翻开第一页，就看见江厌从桌肚里摸出一个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快速勾勒着什么。她忍不住瞥了一眼，纸上是几笔简单的梧桐树枝桠，枝桠间还停着一只小小的纸飞机。


    “江厌，你会折纸飞机啊？”夏沫的声音突然响起，江厌的笔尖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把笔记本往回拢了拢，“一般。”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躲闪，随即合上笔记本，塞进了桌肚。林思婉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想起放学时他在梧桐树下打电话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好奇——他好像总在藏着些什么，像把心事折进了纸飞机，不肯让人看见。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雨停了，操场的地面还湿漉漉的，泛着水光。体育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夏沫拉着林思婉去看篮球。场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林思婉刚站定，就看见穿着蓝色球衣的江厌从场边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


    “传球！”他朝着队友喊了一声，声音比平时清亮些，带着点少年人的意气。篮球在他手里灵活地转动着，他突然加速，避开对方的防守，起跳、投篮，动作一气呵成。篮球穿过篮筐，发出“唰”的一声轻响，场边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


    林思婉的心跳跟着快了几分，她看着江厌转身时扬起的嘴角，忽然觉得，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不是课堂上冷冰冰的模样，而是带着光，鲜活又热烈。


    体育课结束后，林思婉去操场边的梧桐树下捡不小心掉落的发卡。刚弯腰，就看见树底下躺着一只纸飞机，机翼上画着小小的梧桐叶，和她早上在江厌笔记本上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捡起纸飞机，指尖轻轻摩挲着机翼上的画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江厌，他手里拿着毛巾，额头上还沾着未干的汗水。


    “这是你的？”林思婉举起纸飞机，小声问。江厌的眼神顿了一下，耳根悄悄红了，伸手接过纸飞机，攥在手心：“嗯，不小心飞过来的。”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说完就转身要走。“江厌。”林思婉突然叫住他，“你画的梧桐叶，很好看。”


    江厌的脚步停住，背对着她，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快步走了。林思婉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个看起来冷淡的男生，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晚上回宿舍时，林思婉路过教学楼，看见江厌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手里拿着那只纸飞机，对着夕阳的方向轻轻一抛。纸飞机乘着风，飞过操场，落在了那排梧桐树下。林思婉站在树影里，看着他站在走廊上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场初秋的遇见，好像正悄悄变得不一样。她摸了摸口袋里早上江厌递来的吸水纸，指尖残留着淡淡的暖意，像心里悄悄发芽的种子，正慢慢生长。